第19章 试探复合
作品:《不协和音[破镜重圆]》 人群散去的后台,唯有盛言的身影如孤松般伫立在角落。音棠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他身上,二人仿佛被无形的引力牵引,一步步向彼此靠近。
站定时,盛言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不愧是好奇宝宝。”
音棠心跳如鼓,面上却波澜不惊:“你究竟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主动提出给你表弟当家教。”他抬手扯松领口,仿佛要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那时候没说,是怕你觉得我像个笑话。”
音棠睫毛微颤,她原以为他要坦白与沐惜莞的宿怨,此刻却像一脚踏空台阶,满腔期待落了个空。
这恍惚只持续了一瞬,盛言已再次开口:“在知道他是你弟弟之前,我以为你在国外交新男友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她声音都变了调,简直无法理解他的逻辑,“你怎么会觉得他是我男朋友?”
盛言眉头紧锁,仿佛也为自己当时的想法感到难堪:“翻翻你的朋友圈,好像是三年前的。”
她不想表现得太急切,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立刻掏出手机,一条一条翻找出那些尘封的朋友圈记录。
终于,她的手指停在一条朋友圈上——那是她回国陪表弟小培过生日时发的。
照片里,十五岁的少年对着生日蛋糕闭眼许愿,脸上满是未褪尽的稚气。她的配文清晰明了:“宝宝生日快乐。”
音棠把手机凑到他面前,百思不得其解:“你说的不会是这条吧?我在评论里解释了,他是我的弟弟,而且他那时候才15岁!”
盛言死死地盯着评论区,待看清之后,紧皱的眉才慢慢松开:“那时候你都把我拉黑了,史承泽截图给我看的,我怎么知道你在评论里说了什么?再说,你看你弟弟长得像15岁吗?”
音棠想象着如果弟弟听到这话会气成什么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听盛言继续道:“而且你还叫他宝宝,我误会了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那次你回学校看老师,碰巧看到了他,才会主动提出给他当家教的?”
“就想看看你是怎么为了这个小孩成为‘法外狂徒’的。” 盛言故作轻松地补充了一句,“幸好是个误会。”
音棠哭笑不得地摇头,难怪他会觉得丢人,这误会确实太幼稚了。
然而当最初的荒诞感褪去,一种更为微妙的感觉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原来他曾那样在意过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是因为这个荒谬的误会,她或许还能理解这四年他为何从来不曾联系她。可心底深处,另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这难道不是他为自己的懦弱和无情找的借口吗?
她咬牙继续追问:“如果你来看我,就会知道这只是误会而已。一张机票不过几小时航程,你为什么不来?”
盛言脸上掠过一丝疲惫:“每个假期,我都会给你家打电话,接电话的总是你母亲。我向所有可能知道你去向的人打听,得到的答案也全都是一样,你没有回国。那时我就在想,你大概是真的不想见我吧。”
“后来我特意跑去那家乐器行找你,你是多么冷淡,你又曾多少次和我划清界限,我试探一次,你就退一步。难道一定要我直说,你才能明白吗?”他的目光终于聚焦在她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
强烈的悸动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知道,在即将到来的对决之前,自己不该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可她控制不住,那颗心早已不听使唤地为他狂跳。
盛言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只想问一句,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音棠只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了。这一次,他没有再用“需要一个好鼓手”、“一起冲击冠军”这类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而是如此直白地剖开了自己的心意。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清凉的空气浇灭燎原的心火:“那你明白告诉我,你们家是不是欠沐惜莞一条人命,她才会这么执着地报复你?”
盛言浑身一震:“这段过去就那么重要吗?”
音棠语气坚决:“当然重要。”
因为她的过去简单得像一张白纸,她害怕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他那未知的秘密可能带来的后果。
盛言眼底掠过一丝犹豫,终是没有吐露那段他不想直面的往事:“你知道边曼柔和胜哥是因为什么背上那笔巨债的吗?”
音棠疑惑地蹙起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看似无关的话题。
盛言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继续娓娓道来:“你的柔姐大概没告诉你,当时他们用仅存的积蓄录制了自作曲发给经纪公司,结果刚签完约,他们就分手了。他们在还的债,就是为那个还没来得及出道就夭折的乐队支付的天价违约金。”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锁定她:“那次我问你知不知道他们曾经交往过,其实是想告诉你,即使我们未来可能像他们一样惨烈收场,我也想抓住现在,和你一起完成我们共同的梦想。我连那样不堪的未来都可以不在意,你为什么还要死死抓住过去不放?”
音棠微微扬起下巴,震惊于他袒露的心迹。
“抱歉,复合和一起组乐队冲击冠军就像鱼和熊掌,我没那么贪心,从不奢望能兼得。”她微微停顿,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他,“我仍然爱你,但我不能像你说的那样赌上乐队的未来,也不能无视过去。”
盛言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火光,也被她这番话彻底浇灭。他似乎放弃说服她,仓皇地从音棠身侧离去了。
待音棠回到家,沈明朗和肖宁已经睡了。她打开电视,人声填满寂静的客厅,却填不满她心底那片一望无际的荒原。
她蜷缩在沙发上,终于慢慢沉入一片混沌的浅眠。
母亲起夜时,轻手轻脚地关掉了兀自闪烁的电视,又推了推她:“宝贝,回房睡去,别在这儿着凉。”音棠含糊应了一声,却没动弹。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脖颈处一阵尖锐的酸痛惊醒的。音棠龇牙咧嘴地坐起来,下手狠揉着那根抗议的筋络,疼得直抽冷气。
她只得翻出毛巾用热水浸透了,敷在酸痛的脖子上,捧着书趴在沙发上,想以此消遣浮生半日闲。
放在旁边的手机一震,她一看,是舒窈的邀请:“今天我轮休,你可有时间陪本宫血拼否?”
音棠趁机诉苦:“我脖子落枕了。”
“这么严重?等我买点好吃的去慰问伤员!”舒窈语气夸张地逗她。
音棠失笑:“不用,又不是什么大病,别整得跟探视重症似的。”
“那不行!”舒窈发了条语音过来,“脖子落枕,心灵最脆弱,正是需要闺蜜温暖陪伴的时候!”
听着这歪理邪说,音棠明白她就是想来跟她一起窝着了,便笑着回复:“行吧,大门为你敞开。”
刚放下手机不久,一个陌生号码又突兀地闯了进来。音棠习惯性拒接,可那号码异常执着,断了又响。她蹙起眉头,无奈接起:“喂?”
“是棠棠吗?”一个熟悉的女声小心翼翼地传来,“我是盛阿姨。”
音棠心头一跳,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刻意带着几分疏离感:“盛阿姨,您找我有事吗?您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哦,我在你们高中家校通讯录上找到的。”盛洁梅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焦虑,“盛言他搬走了,也不接我电话。我刚听说他在网上跟人吵起来了,闹得挺凶。你能跟阿姨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音棠心中纳罕:盛言不是那种会故意不接母亲电话的人。当年盛洁梅私下篡改他的高考志愿,他确实震怒,可最后不还是乖乖去了政法大学报到。母子间哪有隔夜仇?
“阿姨,他最近比赛压力很大,可能是太忙了。您别太担心,等他忙完这阵子,肯定会给您回电话的。”她斟酌着措辞安慰盛洁梅。
电话那头,盛洁梅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他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吧,要不是我当年改了他的志愿,他不会那么痛苦,你们俩也就不会分开了。”
音棠扯了扯嘴角:“阿姨,我不觉得他是那种为了女朋友不理妈妈的人,而且那件事只是个导火索。就算您什么都不做,我们分手也是迟早的事,因为我不开心。”
盛洁梅没有争辩。她思忖片刻,才再次开口:“那他没有因为被骂受打击吧?你知道的,因为他爸的事,那孩子从小就心思重,胆子也小。我真怕他钻牛角尖...”
音棠打断了她,在她们之间划下了一道界限:“阿姨,这些事,您直接问他吧。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我再当你们的传声筒恐怕不合适。”
待盛洁梅挂断电话,音棠立刻给盛言发了条信息:“给你妈回个电话,她很担心你,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
收到盛言的回复,音棠就没再理会。脖子上的毛巾已经凉透,湿冷地贴着她的皮肤。她起身再次把毛巾浸入热水,拧干重新敷上,滚烫的温度熨帖着酸痛的脖颈,却驱不散心头因他而起的烦闷。
门铃响起,音棠欢天喜地地去开门,却见舒窈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眼神里透着惊魂未定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