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夏油杰柔声道，试图安抚。


    “竹泽优香。”小女孩的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颤抖，但是已经平静了很多，怯生生地回答他。


    虹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裂口女原本嘴角的弧度也越裂越大，露出狰狞的笑容。


    夏油杰将竹泽优香抱在怀里，不让她面对垢魂，看向咒灵的的眼神冰冷得可怕：“悟，我要让这个混蛋后悔出现在我们面前。”


    五条悟苍蓝色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露出一个张狂的笑：“啊，老子也正有此意。”


    两人同时爆发出惊人的咒力，整个领域都开始震动，空气都模糊起来。


    “准备好变成咒灵玉了吗？”夏油杰的声音冷冷的，“我会让你体验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不需要。”


    垢魂咬牙切齿地笑着，身体因为愤怒扭曲得更厉害了：“谁会变成谁的养料还不一定呢。”


    “术式正转「苍」。”


    蓝色的咒力破空而出，精准穿透了咒灵的身体，垢魂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躯体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黑色的雾气和破碎的黑泥四处飞溅。


    源源不断的怨念从水井和庭院内飘出来，涌向垢魂的伤口，眨眼间就将空洞修复，甚至让它的躯体比刚才更凝实了几分。


    五条悟眯起眼，领域的修复全靠水井和庭院这两个核心，而核心的力量源头，是优香和其他被不需要的存在产生的负面情绪。想要彻底击溃垢魂，必须先耗光这些情绪。


    垢魂得意地看着两人，它长久以来堆积的负面情绪又怎么会是轻易消耗掉的。


    “只要一直消耗就行了，杰，你保护好优香，牵制水井和庭院，老子来主攻。”


    话音刚落，磅礴的咒力就围绕在他身边，炽热的红光笼罩在四周，咒力波动比刚才强了数倍：“术式反转「赫」。”


    夏油杰呆呆地看着，直到什么都没发生。


    “嘿嘿，没成功。”五条悟朝着夏油杰笑了一下。


    夏油杰：“……”


    “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啊，啊，知道了。”五条悟收敛了笑意，看向咒灵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


    咒灵变幻流动的躯体紧张得似乎都要淌下水来，刚才那股可怕的咒力波动，几乎要将空气撕裂的咒力波动，那瞬间的压迫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时间给它细想，它抬头，只看到朝它面门而来的咒力。


    「苍」


    「苍」


    「苍」


    无数咒力凝聚着，接连不断的攻击斩断了偷袭的水绳，击碎凝聚起的土墙，一次一次直直贯彻咒灵的身躯。


    每一次攻击都力道十足，将垢魂的躯体炸得粉碎，虽然怨念总能快速修复，可下一次攻击又会接踵而至，快得让它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夏油杰护着竹泽优香，控制着咒灵攻击水井和庭院，只要核心被牵制，怨念的供给就会变慢。


    五条悟吃下充电小饼干，动作干脆利落，甚至没耽误攻击的节奏，手中的咒力继续攻击。


    垢魂奋力抵抗着，在连续的轰击下，它终于开始慢慢察觉到恐惧，这个人类，根本不给它反击的机会，为什么不会累？


    被逼到绝境的它改变了策略，不在执着于面前的五条悟，所有的水绳全都转头，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夏油杰袭去。


    “他会死。”垢魂死死盯着五条悟，“你都不帮帮他吗？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你眼睁睁看着他死？”


    “你觉得我们很有朋友相吗？”五条悟笑道，“不过你没说全，我们不只是朋友，还是挚友，而且是唯一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帮他……”


    垢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虹龙的咆哮打断。


    巨大的龙爪狠狠拍向阴影水绳，一声巨响声后，夏油杰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从容地指挥着咒灵。


    “当然是因为杰很强。”五条悟的声音里带这绝对的自信，“我们可是最强的。”


    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领域里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模糊。垢魂真不愧为特级咒灵，五条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吃下不少充电小饼干。


    可他的眼神依旧锐利，攻击的节奏丝毫没有乱，只是偶尔抬手时，手臂会微微发颤，暴露了他的疲惫。


    “我放你们出去，那个小女孩我也不要了。”不知过了多久，垢魂终于崩溃，声音里带着绝望。


    它撑不住了，它的躯体已经变得透明，修复的速度越来越慢，怨念的供给也几乎断绝。


    这时候，它连攻击都用不出，只是不断被贯穿后又凝聚出身体，它想解除领域，却一直被打断，根本做不到。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点太晚了吧。”五条悟冷冷道。


    枯井和庭院的残垣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再也挤不出半点怨念。


    垢魂的目光突然变得疯狂，死死盯着夏油杰身边的竹泽优香，只要抓住她，只要把她重新变成怨念载体，它就还有机会！


    最后的负面情绪喷涌而出，垢魂的身体不断变大变大，原本透明的身躯变得漆黑如墨。


    五条悟和夏油杰脚下的地面陡然升起，托举起两人，水绳抽向五条悟，又被咒力轰地粉碎，滴落在地面，又瞬间凝聚，朝着抱着竹泽优香的夏油杰袭击。


    一把剪刀剪断了水绳，裂口女挡在面前，森白的牙齿对着垢魂咧开。


    垢魂想朝着竹泽优香扑去，被「苍」一次一次地阻隔开，每一次撞击都让它的躯体变得透明一分。


    “优香优香，只有我是爱你的。”垢魂声嘶力竭地吼叫，“这里是归处，是不被需要的归处，这里是你的归处！是我保护了你，给了你一个归处，不要走，不要走……”


    “你是坏人，人贩子！”竹泽优香挥舞着小拳头，气呼呼大喊。


    “对啊，你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五条悟嘲笑道，“我们可是正义使者！”


    最后的攻击落下，垢魂的躯体被彻底击碎，只剩下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雾气，连维持形态都做不到。


    夏油杰召唤出沙丘蠕虫，一口咬住那团雾气，牢牢困住，不让它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杰，怎么不直接吸收？”五条悟疑惑道，带这一点不被察觉的疲惫。


    “你不知道吞了多少充电小饼干，不累吗？”夏油杰将竹泽优香放下了，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摸了摸五条悟的额头，“脸有点红。”


    “没事啦，只是老子还不会反转术式，没办法修复，只能吃这些补充了。”五条悟无所谓道。


    两张相对完整的榻榻米被拖出来，裂口女在夏油杰的控制下，在废墟里摸了半天，直直朝五条悟面前一扔。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夏油杰问，“给优香吃个反转泡芙。”


    她的身上只是些擦伤，反转泡芙已经绰绰有余。


    五条悟愣住了，要说不累，当然是假的，连续使用术式和高强度的战斗消耗巨大。


    他看着榻榻米，盘腿坐下来，又转头看向竹泽优香，掏出反转泡芙，蹩脚地安抚道：“快吃吧，吃了身上就不疼了。”


    竹泽优香乖乖吃下反转泡芙，甜丝丝的奶油在嘴里化开，刚才还隐隐作痛的身体，瞬间就没了痛感。


    她眼睛亮了亮，几口就把泡芙吃完，嘴角沾着奶油，小声道谢：“谢谢哥哥们。”


    伤势迅速愈合的舒适感袭来，加上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和积累的恐惧突然放松，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歪倒在夏油杰腿边，呼吸变得平缓，陷入了安稳的睡眠。


    夏油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小心地将她抱起来，放在旁边的榻榻米上。


    等他处理好竹泽优香，转头看向五条悟时，却发现那个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人，此刻坐在榻榻米上，头一点一点的，苍蓝色的眼睛半睁半闭，显然已经撑到了极限。


    “悟？”夏油杰轻声叫他，坐在榻榻米上。


    五条悟看到身旁坐下人，几乎是本能地放松了身体，直直地往旁边砸去，躺在夏油杰怀里。


    夏油杰眼疾手快，将人稳稳地揽进怀里，五条悟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彻底闭上了眼睛：“杰的身体好硬。”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平日张扬夺目的白发柔软地蹭着他的下颌，显出几分罕见的宁静与乖顺。


    夏油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五条悟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


    他想起刚才战斗时，五条悟一次又一次释放「苍」，哪怕吃了再多充电小饼干，也掩盖不了咒力消耗的疲惫。


    他也很想像悟一样，能将咒力转换成攻击，渴望变得更强，这样就能更多地帮助到他，不用让悟一个人扛着所有攻击，不会让悟一个人这么累了。


    夏油杰静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四周还留着战斗后的狼藉，碎石和断裂的木片散落在地上，腿边是安然入睡的小女孩，怀里是耗尽力量的最强。


    除去被沙丘蠕虫咬住的垢魂，还是很祥和的。


    “好好睡一觉吧，悟。”夏油杰的手掌无意识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看着他的睡颜，柔软得不可思议，像一只打盹的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