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


    “哇塞，这里看起来好梦幻！”王小雨惊叹道。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天窗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一片斑斓的光影。


    沐浴在光斑里的学生们一改先前的模样，似乎从提线木偶变成了活生生的人，每个餐桌都有学生的欢声笑语。


    四周的墙壁上装饰着一些色彩艳丽内容却有些古怪地画作，宿易的眼神停留在其中一幅画上，这也是唯一一幅他能看懂的。


    画的内容是洗手台和镜子，看起来似乎是写实派，因为这两个物件给人的感觉栩栩如生，就像现实中他在卫生间看到一样。


    旁边的常朝见他一直盯着这画，也凑了过来，还没看几分钟，就发出了惊讶：“啊，这不是我们教师办公室那边的卫生间吗？”


    果然，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宿易肯定道：“对，我也这么觉得，等等——”


    在一声突如其来的“等等”，令原本想要靠近的王小雨愣在原地，她问道：“怎么了？”


    宿易解释道：“你先别动，等会再和你说。”


    他看见在王小雨遮挡住照下的阳光后，这幅画从明亮变得有些雾蒙蒙，很快画中的镜子也出现了一团黑雾，隐约能感受到黑雾之中还有什么东西。


    常朝目瞪口呆看着这变化：“这不是那个黑雾先生吗？”


    抛开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宿易点了点头：“对，就是他。”


    在他们说话间，这幅画又发生了变化，本来是一团黑雾的镜子，逐渐扭动，构成了两串字母和两个字，镜子中还倒映出了两张模糊的人脸。


    即使人脸看不分明，但字母和文字清清楚楚，这不就是他们在卫生间发生的事情吗，怎么会在画中重现。


    两人对视间，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诧异和不解。


    宿易揉着额头：“算了，事已至此吃饭吧。”


    他们从画前移开，但眼神却一直盯着，起初画面是慢慢消失，但宿易让王小雨走开一点，画面就迅速定格，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我去，真厉害。”


    王小雨看看画，又看看常朝，虽然这画确实很真实，但这人嘴都合不上，合理吗？


    还是她不懂画？


    宿易看见她的神情，就知道这人想歪了，他向对方解释了这幅画的情况。


    “那这说明什么？其他的画会不会也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但我们现在看不懂。”


    常朝点头：“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我饿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大家都闻到了从食堂中央飘来的香味，这个学校的食堂可以说是非常特别，他们的厨房不是在看不到的地方，而是就在食堂中央。


    中央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房，将整个厨房罩在了其中，厨师们穿着洁白的制服，忙碌在穿梭在其中，四周有四个镂空的窗口，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源源不断地滑出。


    随后会被站在窗口前的学生接走，他们被这新奇的操作给吸引了。


    完全是全票通过，来到了玻璃房前。


    排在这的人很有限，没等多久就轮到他们了，王小雨冲着窗口喊道：“师傅，给我一份鲍鱼海鲜饭。”


    “好勒，同学用铭牌在窗口上刷下。”


    师傅的话语落下，窗口处的一小片白色缓缓褪去，露出一个银色的界面，王小雨在被科技的震惊中，将铭牌放上去“滴”了下。


    伴随着银□□面疯狂闪烁着红色，师傅的态度也变了。


    “走走走，这是S级窗口，你们来这凑什么热闹，那边才是你们吃饭的地方。”


    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再进入一条通道后，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式的打饭窗口，铁皮桌子加上蓝色椅子，极为标准的高中食堂。


    常朝扭头看向远方形成一片片斑斓的光影墙面，视线再重新回到眼前，他默默咽了口水：“我去，这学校也太夸张了，对比太恐怖。”


    更古怪地是，和之前在玻璃食堂的欢声笑语不同，这里的学生仍然死寂一片，除了他们三个说话外，没人出声。


    宿易的眼神在他们这群人身上打量，和在教学楼的那种痴迷呆滞状态不同，在这里是单纯的死气沉沉。


    王小雨放下饭盘，小声道：“你们发现没，虽然他们不搭理我们，但那个感觉和在教学楼不同，起码他们还会注意我们。”


    常朝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嚼吧两口咽下：“对，是不是在食堂这些学生就会正常，起码不像之前的活死人。”


    “嗯，在玻璃那边还有人会交流嬉笑。”宿易不经意略过这些学生，“他们好像都很不安，有一种焦灼感。”


    王小雨注意到有个学生反复看了几眼铭牌：“是不是快出成绩了，所以他们才这个样子。”


    话音刚落，整个食堂就响起了一段急促的钢琴声。


    与此同时，所有学生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纷纷取下了胸口的铭牌，每个人的神情都异常凝重。


    下一秒，食堂整片区域都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叫喊，隐约还能从中听到哭声。


    “啊啊啊啊啊！！我终于不是F级了。”


    “呜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还是F，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女生的神情逐渐恍惚，突然猛地抓向自己的头发，嘴里一边叨叨着“不可能”，一边用力扯掉大把头发。


    王小雨几乎是同步“嘶”了一下，惹得旁边的常朝疑惑发问：“你怎么了？”


    “没事，那个女生在扯头发，我看着就痛。”王小雨连连啧了两声，才收回视线，“你们什么等级了？”


    说着，她也低头看向铭牌了，上面明晃晃标注着：S级。


    王小雨不可置信地多看了几遍，仍就是这个等级，正想说点什么，就瞧见旁边的常朝满脸的惊讶，手上划拉的动作也不带停。


    不用多问，他两填的答案都一样，再加上这幅表情，多半是S级了。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宿易，对方表情平淡地说：“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是S级吧，我是B。”


    “你们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嘛，考试就三道题，还这么轻而易举就得了S……”常朝表情凝重，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这个副本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宿易沉思了一会，举出了几种可能：“按照游戏的尿性，肯定不可能这么简单的，现在这种情况我认为很可能是故意给出的甜头。”


    “简单来说就是，游戏让我们第一次考试很简单，这种情况下我们心里会下意识放松，这样一来，如果第二个考试难度突然上升，很有可能我们会直接掉到F级。”


    王小雨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掉下去的F级待遇肯定不会是我们最初F级的待遇，比之更艰险是一定的。”


    就在这时，一道怯怯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声音很小：“掉到F级会成为仆从，或者被开除，还很可能会进禁闭室……”


    在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线都是颤抖的，他们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她样貌相当美丽，扎着丸子头，戴了一个云朵发夹。


    几乎是一瞬间，这个女生由于被三人注视着，立刻变得通红，脑袋也低着：“你们好，我叫许璇。”


    “宿易。”/“常朝。”


    “我叫王小雨，你好。”王小雨主动伸手握住了女生的手，“你刚刚说掉到F级的下场，能和我们细说吗？”


    女孩表情很是纠结，但王小雨可怜巴巴地朝她眨着眼。


    她叹了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要帮我一个忙。”


    “我听到你们是S级了，能不能麻烦你们把这个送给‘尤亚’！”


    “他是银蓝色长发，湛蓝色的眼睛！”


    一封画着小爱心的粉色信封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异常怪异。


    常朝是因为前一秒他们还在商讨副本的险峻，下一秒却来了个要告白的，直接把人从恐怖游戏中拉出秒回到现实学校里，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至于宿易和王小雨的变化，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听到尤亚的名字。


    配上女生形容的长相，两人几乎百分百确定这人就是上个副本的尤亚。


    这下已经不只宿易对尤亚的身份好奇了，王小雨也很好奇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屡次出现在副本里，然后在一个全网都搜不到的游戏中也出现了。


    王小雨眼神询问宿易，是否要去接触尤亚，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她松了口气，退一万步说，尤亚长得好看，能力又强。


    更何况……


    她邪魅一笑，想到宿易和尤亚的关系，就忍不住想要大磕特磕。


    女生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流转，瞧见他们表情各异，氛围也因此凝固，一时间有些慌张，猛地收回情书，快速道歉后扭头就跑。


    只是这一次被拽住了，拉着她的女生笑嘻嘻的：“小姐姐别走啊，我们帮你送！你在这里等着，但你等会要和我们讲降到F级会怎样噢。”


    女生重重点头，小脸上洋溢着兴奋：“嗯！我会的！”


    “对了，水晶厅是在玻璃餐厅的右边，上到二楼就能看见。”


    那个女生在说完这话后，又连连鞠了好几个躬，最后给了他们一大把糖才跑开。


    常朝拨弄着一桌的糖吃惊道：“这女生也太客气了，这些糖都还挺贵的。”


    宿易注意到主线任务那栏进度条从0%成功到了6%，他问其他人：“你们的主线任务是多少了？”


    王小雨看了眼：“我是10%。”


    “我也是。”


    如果按照这样的进度的话，一次考试得到S级，就可以拉10%的进度，那么他们只要10次考试并且得到S就成，再或者即使不是S多来几次考试也一样可以。


    问题就是：“你们知道这个学校七天内有几次考试吗？”


    被宿易突然问到这个的时候，两人都没立刻回答，而是努力回忆了遍前不久所经历的事情，确定务必没有遗漏一点。


    等了大概十分钟，王小雨坚定的摇头：“不知道，后面是英语课，我也因为是英语课代表，可以和老师有交流，但当时问了考试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回答。”


    常朝点头：“我也一样，老师一来我就问了，但是没有得到答案，然后其他同学们又跟没回应的程序npc样，根本不能交流。”


    提到这一点，宿易说道：“教学楼有古怪，我们不确定这是针对只有F级的我们，还是身处教学楼，这些学生们就会自动丧失自主意识。”


    “为了以防浪费机会，我们现在去水晶厅那边，和那些学生好好聊聊，这边的学生多半没心情搭理我们。”


    他这话都说得含蓄了，因为这边一般是F级吃饭的地方，成绩一出，往上升的早就开心的跑了出去，还没走的现在的样子都很颓废。


    在他们前方有个男生，满脸呆滞，眼泪流够不止，尖锐的叉子被他麻木地往自己口腔内怼，每动一次，他的血就会从嘴里流出来。


    最侧方的女人仍然在扯她的头发，右前方的男生更是一边怒吼一边以头撞地，每次轻微抬起来的幅度都能看见红肿流着血的额头。


    他们收回视线，常朝搓了搓手臂，身子一抖，有点畏惧道：“我们去另一边看看吧，这些人有些吓人，而且看起来也不像能回答我们问题的样子。”


    几人没多留，朝着那个玻璃食堂走去，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的同学，大家神情各异，有抱在一块大声欢呼的；有发呆，还有争执不休的。


    虽说状态各异，但三人看在眼里，表情还都很轻松。


    常朝伸出双手，仰头畅快地深呼气：“啊，就是这种活人感让人愉快啊，在教学楼的时候，那种状态也太压抑了。”


    “赞成。”


    交谈间，他们来到了右边，据说是水晶厅的地方，这里的楼梯是木质旋转扶梯，在整个由玻璃制成的食堂里，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你们是谁？来找谁？”


    刚踏上二楼，就有两个戴着红袖套的学生拦住了他们的去处，宿易注意到袖套上写着纪律委员。


    王小雨上前亮出了铭牌，上面的S级格外显眼，那两个学生原本还凶神恶煞，瞬间变了脸，表情各位尊敬。


    他们右手贴在裤腿处，左手向外摆，作出请进的手势：“抱歉，是我们的疏忽，还请几位往里走。”


    在王小雨走过后，宿易第二个跟上，常朝殿后。


    天花板悬挂的是巨大的水晶灯，因为是白天，并没有开灯，但从透明天窗射下来的阳光，折射成了七彩的光。


    学生们则两两结伴坐在一个花苞里，从外面并不能窥探到里面的景象，隐秘性做得很好。


    迎面是一个身穿侍从服的男生，看年龄也是在校学生，他五官清秀，笑起来格外友善：“你好，三位客人，您们要一起还是分开？”


    王小雨：“这个花苞可以坐下三个人？”


    侍从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只是大家更喜欢两人一块。”


    “噢噢。”王小雨表示理解，“你这里有没有叫尤亚的学生在？”


    侍从一副毫不意外的表情：“有的，这可是我们学校全年第一的学神，没有人不知道他，更何况他长得那般美丽。”


    常朝疑惑道：“美丽？他不是男生吗？”


    “他当然是男生，只是他那副长相，实在是太艳丽了，您要是见过的话，也一定会惊叹的。”


    在这个侍从的带领下，他们站在一个花苞前，侍从拉下旁边一个类似伞状的链条，紧接着他们听到一道轻柔的音乐在花苞里流淌。


    没一会，门从里面打开了。


    他们看见的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那无可挑剔的五官仿佛是上帝精心雕刻的完美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