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丧失行动能力的常朝，隐约从黑雾瞧见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人脸，这张脸其实还算得上憨厚和蔼，并没有凶恶感。


    但是他动不了！！丧失行动能力太恐怖。


    在他深深叹口气，准备将自己的防御道具用了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拽到了一旁。


    随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那团黑雾撞上了对面厕所的门上，隐约还能听到低声哀嚎。


    常朝下意识往宿易身后躲了躲，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


    “诶，宿易，这玩意是什么东西？我刚刚不能动了，为什么你可以？”


    还没等到回答，那道黑雾晃动两下，出现在他们面前，常朝不明所以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闭眼。”


    他下意识照做，隐约听到中年男性的笑声。


    “好聪明的孩子，你们是转学生？”


    宿易出声：“对，请问您是？”


    黑雾绕着闭着眼的宿易作用打圈，低沉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先是一道重重的叹息：“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机械平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恭喜玩家宿易、常朝触发隐藏任务：“我是谁？”】


    【任务进度：0%】


    【详情说明：你是一名重点高中的转学生，这一日你在返回教室的路上，意外来到卫生间，发现最后隔间的黑雾，它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谁，请想想办法在两天内找到它的身份，否则当前任务将转变为暴戾版本：愤怒的黑雾，它将一直追逐你，直至你死亡！】


    宿易、常朝：“……”


    两人都沉默了，莫名其妙触发了个任务就算了，没完成还得被追杀，真是造孽。


    他们对视，都很轻易地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无奈。


    这时，那个黑雾又缓缓出声了：“你们马上要考试了吧，我可以给你们答案，只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听到答案，常朝几乎是本能接话。


    “你们晚上再来一趟，我想见我的学生。”


    宿易谨慎地询问：“只需要我们两个人来到这里就可以？我们可不认识你的学生。”


    黑雾笑笑：“不需要你们认识，你们过来就行，他们会跟上你们的。”


    “好。”/“好。”


    得到两人肯定的答案后，黑雾发出凄惨的嚎叫，紧接着他们感觉环绕在周身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宿易毫不犹豫地睁眼，他在镜子上看到了三个字母，分别是BCC和CCB，其次还留下了两个字“奉献”。


    在他思考这些字母组合和词语的含义时，常朝已经将这些黑雾构成的图案连同几个字一并拍了下来，发到了群里。


    很快王小雨就传来一个问号，常朝简单把他们经历的事情说了遍。


    “这是选择题答案吧，后面两个字或许是简答题的重点。”


    常朝：“我也这么认为，那这样一来我们接下来的考试是文科性质的吧，毕竟数理化生，没有什么简答题需要落在奉献上吧。”


    “我也这么认为。”宿易肯定道，“好了，我们赶快回去吧，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


    宿易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他没有同桌，准确来说，最后一排都没有同桌，不和前面的同学一样，后来全是单人单桌。


    他试图和隔了个过道的同学搭话，对方毫无反应，就像自己这个人不存在般。


    至于他前面坐的同学就更别说了，他不管如何轻拍，对方就像个不会动的npc毫无反应，甚至连回头骂他的动作都没有。


    这实在让宿易觉得古怪，他在群里发了一句：这些人孤立我。


    他没等其他两人的回复，而是开始观察自身的幻境。


    桌面上的字体是校园副本非常经典的痕迹之一：刻字。


    他这张课桌上，刻着的是退学、退学、F级XXXX，无数个叉还有划掉的符号将F级这两个字凌迟得五分四裂。


    桌肚里放着各种各样的教材，只不过都是全新的，大概是学校为他这个转学生准备的。


    就目前来说，他应该拿出政史地和语文的教科书，趁着这几个小时候多翻翻，看看能不能压压题，但显然宿易并不打算这么做。


    要是副本内的考试能中规中矩的和现实一样考，那才是离谱。


    直到三小时转瞬即逝，宿易看着桌面上普普通通的试卷有片刻的愣神。


    监考老师察觉到了他的呆滞，甚至多看了他好几眼，最后没忍住还出声问道：“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宿易回过神来，摇头：“没有。”


    监考老师重新回到讲台：“考试开始，请大家严格遵从考场规则。”


    黑板的正中间不知何时出现了考场规则：1、考试期间不得直视监考老师眼睛。


    2、所有题目大家谨慎作答，填写后将无法更改。


    3、答题前务必先在试卷背面抄写校训：“绝对服从，永争第一。”


    看似古怪但又正常的规则，宿易其实并不是很想按照第三条规则行事，但很快他发现只要不抄写校训，根本就无法答题。


    他无奈提笔，但是每写一字，总觉得自己的精神正在接受侵蚀，周身似乎环绕着无数声音汇聚在一块，朗读着校训。


    宿易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拿出一张撕开后，扭吧扭吧，将其作为耳塞堵着。


    不知是否有心里影响，他还真就觉得好受了不少。


    卷子上的题目是两道选择题，一道论述题。


    可他们总共看到了六个字母，一开始他还以为会有六道选择题，没想到只有两道。


    不过，两道？


    他将镜子上的位置完全复刻到草稿纸上，三个字母是紧紧想靠，BBC和BBC分为两组，在最下面则是“奉献”两字。


    假设这个黑雾怪物是知道他们有三人的话，这可以作为三人的答案，按照最基本的位置既定就不变规则，否则组合的种类太多了。


    这不会是真正有用的帮助，那么假设按照123的顺序，第一个人填写BB，第二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选CC。


    这么想着，宿易的视线落在试卷上。


    第一题是：当班级利益与个人生存冲突时，你应当：


    A.举报他人将矛盾转移


    B.牺牲自己保全集体


    C.推翻规则重建新班级


    按照这个学校的生态，不出意外B定是答案。


    第二题：若必须牺牲一人才能拯救全班同学，你会选择：A.杀死S级B.自己C.随机抽签


    单是看这个，还不能看出哪一个是对的，但显然A肯定不能选。


    这么一对照的话，不应该是三人分别选BB、BC、CC更好嘛，前面两个选项是为了争全对，最后一个选项多半就是另一条支线。


    宿易不动声色看了监考老师一眼，对方漫不经心盯着手机，很少抬头，他迅速将自己的草稿本拍了张图发出。


    剩下的就交给他们自己定夺吧，宿易毫不犹豫地填了CC，他眼睁睁看着试卷上原本填写答案的位置吸像是盖了一层薄膜。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再填写新的答案了，原来考场规则的第二条是这么回事。


    最后一题完全是自由发挥，题干只写了“请结合本校实际，讲一讲你认为学生最需要具备的品质是什么？”


    如果不是黑雾提供的“奉献”，他是绝对不会往奉献靠的，一个学生的品质要不诚实，要不上进之类的吧，奉献是什么，太古怪了。


    当然说是这么说，宿易还是完完全全按照“奉献”的主题，写了一小段，那种情感和字词好比修仙入魔道。


    他只要多看一遍，都会觉得前几分钟的自己是被洗脑了。


    “叮铃铃——”


    监考老师很快从讲台上走下来：“大家站在原位，等我收完试卷就可以离开。”


    这位监考老师显然也不是正常人，因为她的动作实在快到吓人，全班好歹有五十六个人，她连两分钟的时间就没用到，就从靠门第一个学生收到他的位置了。


    在她将试卷拿起的时候，宿易感受到了对方的短暂注视，他没抬头，虽说考试结束了，但谁知道现在直视会出现什么情况。


    好在监考老师也并没有过多停留，她收完试卷后重新回到讲台上：“考试结束，大家可以去食堂吃饭，成绩会在半小时后出来。”


    宿易在教室门口遇上了来等他的两个人，他们一见到他出来，就立刻迎了上来。


    王小雨迫不及待说：“大佬、大佬，我觉得你分析是对的，所以我就按照你的答案填了。”


    “我也是。”


    按照两个人的说法，他们把图片和试题结合起来，一致认为都选B是标答的概率更大，再加上卫生间黑雾那一茬，会更稳些。


    看着他们如此相信，宿易没忍住问道：“你们就不怕黑雾是骗我们的吗？”


    常朝：“我感觉黑雾应该不会，它的样子像个好人，而且它不是说了要我们晚上再过去一趟吗？就算答案错了我们也能活着吧，那就够了。”


    这话倒是在理，宿易和他想着一样。


    “好了，好了走吧，我们去食堂看看，这还是第一次在副本里能吃饭呢。”王小雨很是兴奋，在周围一圈死气沉沉的学生中格外突出。


    很容易就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


    “老大，那几个人也是玩家，当时在办公室的应该就是他们。”绿毛男看着不远处的三人说道。


    被他称为老大的黄发男，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只是他仍然捂着脸，咒骂道：“妈的，这鬼副本，那个死秃头，我一定要杀了他。”


    绿毛几乎是凑到黄毛男的脸上，左看右看，眼见越来越近，就要贴上来。


    黄毛一把推开绿毛：“王德发你特么的在干什么！”


    王德发摸着脑袋，憨憨笑了两句：“老大，你不是用了道具治疗伤口嘛？为什么还要捂着。”


    “这绿色品质的治疗道具，这种伤口是能治好，但是它还会让你痛，我不捂住更特么的痛啊。”黄毛也就是何伟，嫌弃地看了绿毛一眼。


    但后者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嫌弃，只是呆呆点了头：“噢噢，老大，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啊。”


    何伟太阳穴突突地厉害，但还是压着脾气道：“我们没跟，这条路是去食堂的，还有，宏子那小子呢？你两不是同一个班吗？”


    “他被罚扫地了。”王德发头顶问号，好像真的对这件事很是不解，“他不知道怎么惹到我们班班长了，然后班长就说——”


    他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声音也低了几个度，眼神上下打量，尽是鄙夷：“低劣的F级，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你的幸运，用扫地来感谢这份恩情吧。”


    看到这里，何伟已经明白了这是在情景再现，他揉着脑地：“宏子就这样留下了？还老老实实扫地了？”


    “没有。”王德发摇头，“宏哥袖子一挽就冲上去了，只不过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住不动了，然后''嘭''的一下跪倒在地，我上去扶他，还推开了我，嘴里一直叨叨着扫地扫地。”


    “我本来还想问一下那个学生把宏哥怎么了，结果那个学生说了声垃圾，就出去了，我又不能抛弃宏哥。”


    “再然后就是联络器响了，知道是大哥你找我，我就出来了。”


    何伟点头，但一直没出声，他在想一个事，这两人是同个班级的，所谓的等级也是相同的，却偏偏一个出事了，另一个没有。


    “那个学生只叫了宏子打扫吗？”


    “没有，他叫我们两个一块打扫，但后来因为宏哥要打那人，最后还变得不正常了，他就让我走了，说饶我一次，啥的啥的，我记不住。”


    王德发憨笑挠着脑袋，疑惑地问：“老大，有什么不对的吗？”


    “有，以后不要忤逆那些使唤我们的学生，会出问题，暂时不管宏子，游戏刚开始不会立马出现伤亡，我们先去食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