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晨光比前一天更暖些，林思婉醒来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被风轻轻吹动，缝隙里漏下的光斑落在书桌上，刚好罩住江厌送的那本笔记。她趿着拖鞋跑过去，指尖轻轻拂过扉页上“朋友”两个字，耳尖又悄悄热了——昨晚睡前翻了半本笔记，每道例题旁都标着“思婉容易错的步骤”，字迹工整得像精心描过的。


    洗漱时，林思婉特意把头发梳得整齐些，又从衣柜里翻出那件浅蓝色连衣裙——昨天穿了一天，洗干净后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书包里除了错题本，她还塞了包江厌喜欢的薄荷糖，是昨天路过便利店特意买的，包装上印着小小的梧桐叶，和他笔上的贴纸很像。


    走到图书馆门口时，江厌已经到了。他还是穿那件浅灰色连帽衫，手里拿着两本练习册，见林思婉过来，眼睛亮了亮，伸手把其中一本递过来：“昨天你那道几何题，我找了类似的题型，一起做做？”


    林思婉接过练习册，指尖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她低头翻开，发现每道题旁都画着小小的辅助线提示，墨迹还是新的，显然是今早刚写的。“你特意找的？”她抬头问，声音里带着点雀跃。江厌耳尖红了，别开目光往图书馆里走：“刚好整理资料时看到，顺手拿了。”话虽这么说，脚步却慢了些，等着林思婉跟上。


    还是昨天那个靠窗的位置，晨光透过玻璃落在练习册上，把江厌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覆在林思婉的错题本上。她翻开错题本，指着昨天没算完的那道题：“你看，我用你教的方法算了一遍，是不是对了？”江厌凑过来，肩膀轻轻碰到她的，两人都顿了一下。他低头看着错题本，笔尖指着步骤：“这里的辅助线画错了，应该从顶点引垂线，你看……”他的声音很轻，温热的气息落在林思婉的耳尖，她忍不住屏住呼吸，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认真的样子比昨天更让人安心。“听懂了吗？”江厌忽然抬头，刚好对上她的目光。林思婉慌忙点头，把错题本往他面前推了推：“懂了！我再算一遍给你看。”正写着，林思婉的笔忽然顿住——昨天江厌借她的那支银色笔，笔帽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笔帽，江厌也伸手过来，两人的手撞在一起，笔帽滚到了椅子底下。


    “我来捡！”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了。江厌蹲下身，从椅子底下摸出笔帽，递给林思婉时，目光落在她的鞋上：“你鞋带松了。”


    林思婉低头一看，果然，左边的鞋带散了。她刚要弯腰，江厌已经蹲了下去，指尖轻轻捏住鞋带，熟练地打了个结。晨光落在他的发顶，染着点浅金色，林思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好了。”江厌站起身，耳尖还是红的，伸手把笔帽放在她的练习册上，“快做题吧，等会儿该到饭点了。”


    中午去面馆时，林思婉特意点了两碗番茄鸡蛋面，还加了两个卤蛋——昨天江厌把他的卤蛋夹给了她，今天她想多带一个。面上来时，她刚要把卤蛋往江厌碗里夹，就见他已经把自己的卤蛋递了过来，两人的筷子撞在一起，卤蛋滚到了碗中间。


    “你吃吧，我昨天吃过了。”江厌说，把卤蛋往她那边推了推，林思婉没接，又推回去：“我带了两个，这个给你。”她从书包里拿出那包薄荷糖，拆开递给他一颗，“这个你吃，提神。”


    江厌接过糖，放进嘴里，薄荷的清凉散开时，他忽然笑了：“昨天你说喜欢这家面，我早上特意问了老板，今天的番茄更甜。”


    林思婉咬着面，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她低头看着碗里的卤蛋，又看了看江厌嘴角的笑意，心里悄悄想，原来朋友之间的关心，可以这么细。


    下午做题时，林思婉遇到一道难题，皱着眉看了半天。江厌见了，没直接讲，而是把自己的草稿纸递过来，上面画着三种解题思路，每种都标着“简单”“中等”“复杂”。“你试试简单的那种，适合你之前的解题习惯。”


    林思婉按着他的思路算，果然很快就解出来了。她抬头想道谢，却见江厌正看着她的错题本，手指指着昨天她写的那句话：“‘朋友之间的温暖让人安心’？”林思婉的脸瞬间红了，伸手想把错题本合上，却被江厌按住：“我也觉得。”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递给她，“这个给你，专门记错题的，封面是梧桐叶的，和你的笔很配。”


    林思婉接过笔记本，封面是浅棕色的，上面印着一片梧桐叶，叶脉清晰得像真的。她翻开，第一页写着一行字：“希望我的朋友林思婉，每天都能少错一道题。”字迹和那本笔记一样工整，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纸飞机，和她书桌上的那只很像。


    闭馆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两人并肩往家走，江厌忽然说：“明天上学，我帮你带早餐吧？学校门口的豆浆很好喝。”


    林思婉点点头，心里悄悄期待着——明天的晨光里，除了错题本和笔记，应该还会有一杯温热的豆浆。走到岔路口时，她回头看，江厌还站在原地，挥着手让她快回去。林思婉抱着新的笔记本，嘴角忍不住一直翘着，月光落在笔记本的梧桐叶上，也落在她心里悄悄生长的情愫上。


    回到家，她把笔记本放在书桌上，和那本笔记、错题本、纸飞机排在一起。灯光下，五样东西凑在一起，像一串小小的约定。她拿出笔，在新笔记本的第一页写下：“今天收到了江厌的错题本，还有他说要帮我带早餐。原来朋友之间的约定，可以这么让人期待。”写完，她抬头看向窗外，月亮比昨晚更亮，梧桐叶在风里轻轻响，像在说，明天会有更多温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