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陆染被牛三刀重重摔在地上，脚踩着她的襦裙，印出一个硕大的泥印子。


    “陆染，没想到你这臭娘们命挺大，这么多狼围着都没死。赶巧啊，今天你爷爷我就再把你丢山上去喂狼。”


    牛三刀揪住她的衣领，还想像上次一样拖着她上山。突然那人手臂被一只大手按住，痛的面目扭曲。


    “陆染，这是你什么人，还不快让他放手。”


    陆染定眼一看是裴青冥。他眉目冷冽，比洁白的常服还要冷上几分，透着一股杀意，手死死抓着牛三刀的手臂。


    “裴大哥快跑！他就是恶霸牛三刀！会伤害你！”


    裴大哥人善，陆染不想他掺合到她与牛三刀的恩怨中去，主要是牛三刀这人是人命贩子，背后势力强大，她担心他会害裴大哥。


    想到这，陆染抬腿狠狠踹向牛三刀，痛得他松了手，随即抓着裴大哥就往家方向跑。


    突然背后一股巨力抓着她的长辫往后拽，她吃痛得再次摔在牛三刀的脚下。


    “好啊好啊，你这臭娘们找了一个小白脸。有点姿色，就是太蠢。敢得罪我.......”


    他话还未说完，下颚挨了一脚踹飞老远。


    见陆染愣住，裴青冥伸手拉她，面上除了几分想弄牛三刀的阴鸷外，十分镇静，声音却是像是羽毛轻点水面般的柔软。


    陆染抿了抿唇，伸出手搭在他手掌上，随着他手臂用力，将她扶了起来。她胸腔内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只知道裴大哥射箭很厉害，没想到打架也是好手。


    “好你个陆染，你敢要你家小白脸打我。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牛三刀捂着近乎脱臼的下巴，说话都哆嗦，痛的直跺脚。


    林家老爷可是知道牛三刀是什么人，可不敢招惹他，连忙教了府中家医给牛三刀复原下巴。牛三刀这边安抚好后，又拱着手前来向陆染道歉。


    “陆姑娘，裴公子，多有得罪。林某人先前要租给你们的地已经被牛爷租走了。你们再去看看别的地方吧。”


    “这怎么可以！”陆染朝村长和裴大哥借了五十两银子，寻遍了镇子只找到这一处年租五十两的地，其他的地方要么年租贵，要么地方太小。就算她要去别的镇子找地，也没时间了。家中野兽一日就要吃不少肉，一直是裴大哥接济，药坊账面上的钱已经见底，她必须得尽快赚钱。她也实在是没得选了。


    “林老爷，先来后到，你先答应租给我的。这怎么能反悔呢。”


    “不然我再加一成租金，等月底挣了钱付你。”


    林老爷也为难。“牛爷想要那块地，就算是不给钱，我也只能租给他。”，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叹气。


    陆染看懂了，是牛三刀强迫林老爷将地租给他，她再向林老爷要地，就是不懂事了。


    牛三刀按了按下巴，还是痛得要死，气的啐了两口。


    “陆染，你牛爷就是听说你要用这块地开什么驯兽坊，老子是狩猎，你开个破坊把山林野兽都抓到你那破坊去，是诚心跟老子做对是吧！”


    “你就是跟你爹一样，欠收拾！”


    “老子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开什么破坊。”


    陆染手指紧紧攥成拳头，这份屈辱像重锤砸在胸口闷得发慌。突然手背传来温暖，她低头，发现裴大哥手掌握着她的手，也就是这时才发现，手掌心蹿出了血迹。原来是她指尖戳进了血肉中，因为胸口太痛，而忽略了手上的痛。


    她对着裴大哥回一浅浅一笑，再对牛三刀。


    “你想要什么才肯放过我，让我开驯兽坊？”


    牛三刀讥讽大笑，“老子就是要看你不痛快，老子就痛快。”


    “不用跟他废话，打到他同意！”


    裴青冥面色阴沉到极点，正欲再次出手，陆染突然闪到前面拦住他。


    “裴大哥，我们回去吧，为一个杂碎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她强拽着裴大哥的手臂离开，在离开之前询问林老爷是否和牛三刀签订租赁契书，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嘴角微勾，回了药坊。一路上，她都没再开口，裴大哥也陪着一路沉默。她看着裴大哥高大的背影，被他捂着的手背还在微微发烫。


    等进家门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还是忍不住问：“小染，你要放弃开驯兽坊了吗？”


    眼神没有对她无能的嫌弃，只有心疼的柔情。


    陆染怔了怔，笑着摇头，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点。裴青冥听话的凑近她，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心不自觉得紧张起来。


    她向裴大哥说了计划，“裴大哥.......”


    裴大哥先是震惊地看了她许久，沉思了其中利害关系，决定就这般干。


    “小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我去找人打听牛三刀最近一次上山狩猎是何时。”


    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牛三刀在七日后会去西山上狩猎，而他手下的人在最近的村子里又带走了不少猎户。


    陆染痛骂其没有人性的东西，可她目前也没有能力救人。


    确定好了牛三刀狩猎的时间和地点，她便悠闲的驯兽，其中也仔细查看系统功能，发现里面还有全套的驯兽攻略，这好东西，系统这抠门家伙藏了许久。


    她之后几天就利用里面的攻略加紧训练大辉和小妮的扑击技巧，锻炼其攻击力，可不能真关久了，变成了狼犬，轻易被猎兽捕食。


    狩猎日子临近，裴青冥给她递了一张西山地形图纸，图中画叉的地方就是这次牛三刀狩猎之地。陆染看着地形很眼熟，就是当初他丢她下去之地，恨意瞬间涌上心头。


    牛三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也打听好了鹿群位置，最近栖息在狩猎处的西北角。”


    “小染，你准备好了吗？”


    陆染点了点头，将图纸收好，第二日一早便带着大辉一同上山，大辉经过半月治疗，腿上伤口早就养好，待在她身边还胖了两圈，还将讨了一只母狼。


    一人一狼埋伏在牛三刀狩猎的地方，一个时辰后，牛三刀带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走过来，手下架着一个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男人，那人垂着头，她看不清是否还活着。


    牛三刀停在她前方一丈处。“来人给我把他丢下石壁，这美味的血肉可一定要给我引来狼群啊哈哈哈......”


    手下也听话，直接将人从高处丢下，只听见扑通一声重物落下之声。


    陆染惊恐地往下瞟了一眼，血流成河。


    立刻害怕的缩回脖子，生怕大草惊蛇


    牛三刀得意地拉长弓，手臂青筋暴跳，眼巴巴地等着狼群出现，他就一箭射穿狼椎骨，再一箭射穿头骨。


    要是能活抓野狼，将生剖皮破开肚，那简直是一种享受。


    却不知道矮树丛中，陆染悄悄拍了拍大辉的后背，低声说了一个口令：“扑倒！”


    大辉入闪电般从丛林飞出，狠狠咬在牛三刀的大腿上，撕咬下一大块肉。牛三刀惨叫一声，大弓掉落在地。


    但这头野狼并不打算放过他，它曾经是狼群臣服的首领，却因为眼前这个人不得不臣服于新的主人，这口压在胸口的闷气让它燥郁难耐，一直在等着一次机会释放狼王该有勇猛和野性。


    牛三刀还在抱着腿哀嚎，野狼已经再次扑向他完好的右腿。


    再接着是一声声惨叫，牛三刀坠入石壁以下，摔在那摊血肉里，害怕，慌张，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血，还是那个死人的血，他惊恐地到处爬。


    突然林中传来动静，地面震动，林叶沙沙作响。


    他抬眼一看，眼前成群结队的鹿群朝着他奔来。


    “不——救命——救命啊——”


    声音最终淹没在飞扬的尘土中。


    陆染冷眼瞧着这一切，吹了一声口哨召回大辉，随即悄悄离开，与裴青冥汇合，他手中牵着小妮。


    七日前，她就跟裴大哥计划好，用小妮驱赶栖息的鹿群朝着东南方向跑去，而她只需要保证牛三刀摔下石壁，无法动弹即可。


    他狩猎动物，最后死在动物手上，也是活该。


    牛三刀的死讯传遍十里八荒的村镇，村子里的人都舒了一口气，更有与牛三刀怨恨深重者敲锣打鼓。


    陆染没这个心思，果断再去寻林老爷问询那块地。


    不料，林老爷也在找她。


    “陆姑娘，这地我再给你减少十两银子，只求陆姑娘再租此地。”


    陆染与林老爷最终签订契书。


    场地经过她与裴大哥半个月的修整，添置了兽笼等工具，再把野狼们和几次进山捕到的老虎等猛兽转移过来。


    驯兽坊正式开业。


    村长们带着人来捧场，坊门口热闹非凡。


    熙熙攘攘的，也不知何人推倒另一人，坊口瞬间鸦雀无声，人群识趣的分成两道。


    林老爷被壮汉架着摔在地上，惶恐间跪在迎面走来的富贵人的脚下求饶：“牛大人，就是她抢您弟弟的地。”


    面前一身臃肿的胖子是牛三刀的兄长，县长大人，牛四平。


    “谁是害死我弟弟的陆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