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作品:《明朝风景待君描》 楚情侯府内。
秋草将一位老总管拽了进来,摁住了她:“主上,人找回来了。”
楚临恨坐在正对府门的主位上,扫了一眼老总管,又看向一旁满脸胆怯的侍女问道:“是她吗?”
侍女微微抬头与老总管对视了一秒,忙低下头:“是……是她。”
老总管反应了过来,骂道:“你个贱……”
秋草一脚踹在她的膝窝:“大胆!在侯府见到侯爷如此无礼,还不跪下?!”
老总管“扑通”一声跪下,脸色苍白,垂下头语无伦次道:“侯爷冤枉啊!不是奴家干的!”
楚临恨挑起了眉,拿过桌上的匕首,抵着她的下巴抬起,对视着她阴测测开口:“本侯还未说是什么事,你急着喊什么冤呢?”
老总管顿了下,忙补救道:“侯爷恕罪,奴家一时糊涂了。”
下一秒楚临恨手中的匕首便移向她的颈侧:“这些废话本侯可不爱听,还惜命的话,就说些有用的。”
老总管惊慌地俯下身磕了几个头:“侯爷!此事真的与奴无关!是奴家将汤端给殿下的没错,但不是奴家下的毒啊!奴家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上头半天没有声音,老总管悄悄抬头,一道白光陡然闪过。
老总管捂着脸尖叫了一声,指缝间流出血液。
楚临恨狠狠地将刀摔到地下,冷笑:“真是不怕死的混账,你若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把汤交于净王殿下呢?”
老总管眼前一片血色,她跪在地上不敢动,涕泪横流:“奴家该死奴家该死!是奴家看到了,后厨的人下了药,但我若不把汤端去,陛下必会大怒,恰好撞见净王殿下要去见陛下,奴家便给了他,奴家也是迫不得已啊!奴家该死求侯爷恕罪!”
楚临恨对身侧的寒林打了个手势,寒林应下后走出了府,接着他要笑不笑地看向老总管:“秋草,将她送到四殿下那里,记得将实情也如实告知,”接着垂眸望着地上的人,“既然知道自己该死,那就去死吧。”
“是,主上。”秋草作了下辑,摁着老总管带了出去。
“……”
奚残酒坐在席上,乌发散着挂在肩后,侧颜流露着冷淡,然而粉衣又衬出一丝轻柔。
他听见脚步声也没有抬头,保持着姿势没动。
楚临恨走了过去,捏着奚残酒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眼眸中含着笑:“殿下,臣已尽力为你洗清冤屈了,你不久可以出去了。”
奚残酒微微抬起眼,透过睫毛与他对视,嘴中吐出两个字:“放手。”
楚临恨正准备松手,闻言后便不动了,戏谑道:“殿下如今身在我府,身穿我衣,我为殿下忙前顾后,殿下这般着实伤了我的心啊。”
奚残酒皱着眉抬手抓住他的腕,将其拽开:“你能不能滚?”
然后连一个眼神都不再分给他。
……
几月后,宫中传来元浣帝苏醒的消息,一团乱的朝廷终于有了些稳定的趋势。
楚临恨去见了一次元浣帝,将奚残酒的事告诉了他,皇帝点点头,神经兮兮地答道:“朕就知道,奚溪是个好孩子。”
“……”
然而此事还未公布出去,宫内又乱了——元浣帝又中毒了。
是与上次同样的慢性毒,净王在狱中,这次的逆谋罪犯另有其人。
两次的毒叠在了一起,就连神医也无力回天,望着奄奄一息的皇帝摇了摇头。
这皇帝的气运也就到这了。
奚残酒听闻此事时怔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楚临恨:“死了吗?”
楚临恨:“最多再活一个半月吧,你高兴吗?”
奚残酒紧抿着唇,睫毛微微颤着,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可以去见他一面么?”奚残酒突然问道。
楚临恨让开路:“那祝你殿下如愿了。”
两人一同进了屋内。
吊着一口气的元浣帝见了来人,眼眸闪了闪:“阿溪……”
奚残酒面无表情看向他:“你终于可以死了。”
元浣帝苦笑一声:“是啊,我一直撑着不敢死,我怕我下面见到阿洄,见到他那双恨我的眼睛。”
“奚溪,你的眼睛真像他,真庆幸从未在你眼中看到过恨。”元浣帝盯着奚残酒的眼睛,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另一个人。
奚残酒皱着眉低下了头,他扭过头去。
楚临恨叹了口气,默默向门口移步:“臣先告退……”
“不必,你站在那,”奚残酒打断了他,又看向元浣帝,“我讨厌这个名字,我本名残酒,是我母亲起的,她也不会喜欢奚溪这个名字的。”
元浣帝移开目光,语气带了些悲凉:“你还是这样,说话残忍。他更残忍,到死连尸首都不愿留给我。”
“咎由自取罢了,”奚残酒嗤笑了一声,“其实我恨你的,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圣人,我的父母被你所害,我被困了九年,被你弄成了这样,我怎么不恨你了。”
接着他转身向外走,离开前丢下一句:“你好生养病,早死早超生。”
元浣帝看着奚残酒离去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看向楚临恨,张口欲言。
楚临恨摆了摆手,笑道:“陛下,你就不必向我发表愧情了,我这些年来受着你的恩,怎么也不好意思再收着你的对不起了,只愿你能早点死了去跟我阿娘道歉,在下面就别算计我阿耶了,他都死过一次了。”
“……”
出了宫,奚残酒站在桥上轻呼了一口气,内心空荡荡的,竟有些迷茫。
他过去的十八年几乎一直处于这种状态,只是此刻格外的强烈。
……
恨吗?
那是当然,正如他对元浣帝所说的那样,面对这样的杀亲之仇,灭门之仇,如何不恨?
可如今他要死了,自己却依然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
不该痛快吗?不该高兴吗?
……
头顶突然传来轻微的痒意,奚残酒抬了头,与楚临恨含笑的双眸对视上了,他愣了愣,下意识伸手碰了下发。然后便触到了一朵小梅花红嫩嫩的。
奚残酒抿着唇深吸了口气,看向他:“你很闲?”
楚临恨无辜地眨了几下眼,将花接了回来捏在自己手里:“殿下,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奚残酒侧开头,任无数发丝滑过肩头,垂落胸前,慢慢地开口:“我在想,怪不得太子与三皇子死后,他这么伤心,原来剩下的就两子,一个痴傻缺心眼,另一个又野心颇大。”
“你也认为这是二殿下策划的?”楚临恨看着他,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然后又话锋一转,“不过殿下在想的是不是臣担心的问题,真可惜。”
奚残酒下意识问道:“你担心什么问题?”
楚临恨:“刚刚在宫内殿下不让臣离开,臣听见皇帝之言,殿下的父亲似乎曾经与他关系不浅啊。”
奚残酒皱了眉,片刻后又舒展开来,叹了口气:“罢了,人都死了,说了也无妨了。”
“我父亲是太后所出的一子,后来太后嫁入宫后,先帝便也收养了我的父亲,我父亲与元浣帝幼时相识。多年后先帝临终传位于元浣帝时,有逆贼想要篡位,我父亲救驾及时,才让他顺利登位的。”
楚临恨若有所思:“那他后来即便要赶尽杀绝,也依旧留你一命是在曾经的情谊上?”
“不是的,”奚残酒垂下望向湖面,欲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口。
一阵微风拂过,刮过湖面留下波纹。
楚临恨抬手将吹乱的发丝理好,回应:“无论怎么样,后来的结果又让臣觉得他们先前那段兄弟情很可笑。”
“……”
不是的。
奚残酒突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仿佛被重物压住。
一件事情放在心底,太久了,久到几乎要成了心病,但又无人可以诉说。
他侧垂着的指尖掐在手心,因用力而泛上了白。
奚残酒抬首看向楚临恨——他面上不屑,以旁观者的角度点评着。
此事的确与他无关。
……
奚残酒忽然松开了手,掌心已有了红痕,他开口问:“你知道断袖吗?”
楚临恨顿了一下,有些懵,他这话题跳的有点远了吧。
“知道,怎么?”楚临恨想着刚刚他谈论的内容,脱口而出:“你爹是断袖啊?”
奚残酒:“……”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题般拧了眉,回击道:“你爹才是断袖。”
楚临恨:“?”
“我爹不是断袖,”楚临恨望向远处,笑了笑,眼中却有些黯淡,“我爹那样的要是断袖的话,那也太可笑了。”
奚残酒看着他的表情,才想起自己曾听过母亲讲的那段女将军与敌国巫师轰轰烈烈的故事,那正是楚临恨的父母。
那阴狠的巫师在交战处对女将军一见钟情,便给她下了蛊,使她爱上了他,后来巫师因为叛国罪被斩首,女将军打了胜仗后城下殉情,那段故事在溪国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而作为两个主人公的儿子,楚临恨又会怎么想呢。
“……”
奚残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开口:“抱歉。”
楚临恨失笑一声:“这道什么歉?别说断袖了,你就算说我爹爱去青楼中当小倌都没什么,反正他死了,总不能复生了来弄死你吧。”
奚残酒:“……”
“他要真是断袖就好了,就不会千里迢迢来祸害我娘了,我也不会生在这世上了。”楚临恨冷哼了一声。
奚残酒:“……”
楚临恨:“扯远了,那你刚刚问我断袖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断袖?”
奚残酒此刻想一脚将他踹到河里去。
楚临恨挑起凤目:“你真是啊?”
“你有病是不是?”奚残酒张口迅速,“谁是断袖?你才更像断袖吧,每天衣裳一套一套的不带重样的,知道你在皇城当侯爷,不知道你以为要入宫给皇帝当妃子。”
楚临恨:“???”
楚临恨一脸不解:“我是断袖和当妃子有什么……不是,我爱换新衣服断袖有什么关系?况且一开始不是你先提的吗,那你说,谁是断袖?”
奚残酒沉默了半天,最后答道:“皇帝是断袖。”
楚临恨:“……” 原来是断袖和做妃子是真有关系。
奚残酒不顾听者的死活,接着道:“……他倾心我父亲,很久了。”
奚:皇帝是gay
楚:还好你现在才告诉我,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估计连朝都不敢上了,怕被那个老男人看上
元浣帝:滚吧,你长得邪成啥了,我又不喜欢你这款!
楚:对,你喜欢有妻有儿的直男,你个小三
太后:老师今天在幼儿园谁欺负我家孩子了,怎么一到家就哭
两个人讨论谁是断袖讨论得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小奚的父母是官配很恩爱不可以拆,皇帝是单相恋且小奚的父亲到死都不知道皇帝对他的情[抱抱][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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