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作品:《明朝风景待君描

    楚夫人被宋将军带了回去,楚临恨站在舅父旁边垂着头,无言。


    渐渐,天边轻飘飘地漫下雪絮,秋草回车中拿来一把油布伞,她还未撑开伞,楚临恨扭头点了下头,示意她上马车去。


    然后又开口让几个燎风卫去搬尸体,他下令时背影绷得笔直,话语中没有丝毫温度。


    几名侍卫战战兢兢地上前干活。


    楚临恨上马车前又转身望了眼自己的舅父,就这一眼,使他突然顿住了脚步,本来带着疲惫的眼眸倏地流出一丝寒光。


    他再次走上前,拂开楚厉胸口落下的雪,胸襟处早已干涸的血 染出一片暗色印记。


    秋草走过去询问:“怎么了主上?是尸体有什么问……”


    话还没问完,她便看到一把薄刃正卡在将军左胸伤口处。


    刚好刺入心间,一击致命。


    楚临恨两指将刀片夹出,便见了那刀面上熟悉的字——奚。


    秋草显然也认出了这暗器出自谁手,不可置信地退了两步,张了张嘴:“这……”


    “咔”楚临恨捏着刀片的手部微一用力,那刀片断成了两截。


    他一甩袖将断刃扔在雪中,头也不回上了马车:“回府。”


    ……


    刚到侯府门口就碰到了寒林,楚临恨左手攥紧衣袖,问:“奚残酒现在在哪里?”


    “奚……啊,小净王刚被转移到燎卫狱中,”寒林在楚临恨走后便把那封送出的信截了回来,又将小净王安置过来,心想着不要得罪四皇子了,大不了以后再把人送回去。


    而现在看着主上阴沉着的脸,有些不解与心虚:“主上可是找他有什么事?”


    楚临恨没有回答他,他随便解了匹马,策马朝牢狱方向去了。


    寒林望着那暗紫的背影,问着身旁的秋草:“他怎么了?”


    秋草一脸复杂地将刚才发生的事讲述给了他。


    寒林听后顿时变了脸色,他快速上了一匹马,拉着缰绳,道:“这事可冲动不得,我去跟着主上。”


    秋草瞪了他一眼,跟在马后跑了几步:“等下,你又丢下我!我也去!等等等等我不会骑马啊!!”


    “寒林你给我等着!!”秋草在后面喊了一声,接着单脚猛踩了下石阶,借力凌空而起,又蹬向旁边的树干,身体往前扑着拽住寒林的衣袖,但脚没了发力点,差点摔下去。


    寒林吓了一跳,立马换一只手掌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抓住秋草的肩膀将她拽向自己:“你在做什么?知不知道多危险?会点儿轻功真以为自己会飞了吗?”


    本来秋草轻功失误了就有些郁闷,突然被一阵训斥她便来了脾气,冲着寒林耳边吼道:“对!我就是会飞!你下次再把我一人留下那里,老娘他妈的就从城墙上飞下来给你看!!”


    寒林:“……”


    燎卫狱内火光微弱昏暗,隐约有着滴水的声音,因为是刚建不到两年的狱场,很多地方还很新,里面也几乎没什么人。


    楚临恨一步一步走到了最里面的牢房,透过狱门便能看见里面的人。


    奚残酒退去青衣,穿的是单薄的白衫,他整个人窝在牢房角落的稻草上,衣摆凌乱地铺落在地上,染了些灰尘。


    这人沦至此地步却似仍不在意般,甚至还无聊地给自己半长的墨发编着辫子。


    “净王殿下真是惬意啊,”楚临恨打开狱门,弯着凤眼笑了笑。


    奚残酒闻声面不改色伸出手指勾住发辫向下划散开,仰头看向楚临恨。


    两人在牢中无声地对视了近半分钟。


    楚临恨突然注意到,面前之人比起两年前,他那丝带着温情的稚气退去了,身上多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双与性格极不符的狐狸眼也比曾经更加勾人,右眼眼尾处还划出一抹暗红。


    楚临恨错开目光几秒,又转目看着他,微俯下身子:“殿下两年前费尽心思将臣拉下水,可曾想过今日也会落入我手?”


    奚残酒垂眸,睫毛凄凄地耷拉下去,不准备回答他。


    楚临恨伸去一指,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殿下与东戌王合谋,此事当真?”


    他问完又手欠地勾了勾手指,挠痒般的。


    奚残酒因他的动作皱了眉,欲将头偏向一边。


    那手却忽然用了力,捏住了他的下巴,控制着不让他动,接着楚临恨猛地贴近他,问道:“楚厉寒的死,可是也与你有关?”


    奚残酒感受到他手上一点点加重的力气,又从他眼底触到了一丝失控的情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眼尾微微泛红,配上这张妖魅长相的脸,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此事是否与你有关?”楚临恨见他不答,便松手攥住他的手腕将他拽了起来,“你……”


    “对,”奚残酒打断了他,另一只手也抓住楚临恨的腕处,“当然与我有关了,侯爷不是说我与东戌王合谋吗?”


    “是啊,当时东戌王与我商讨,将我作人质,让楚将军孤身来救我,你的舅父很心软,只因为我曾帮过他,他便独自来到敌军处欲将我接回,在他毫无防备时,我像曾经你所见过的那样,使用暗器将他的脖颈划开……”


    楚临恨吸了口气,一脚向后撤去,而奚残酒趁此从他掌内抽出手,两只手皆抓拽着他的胳膊手腕:“你舅父死前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啊侯爷,可惜你又见不到。”


    奚残酒微仰着颈看着他,眼眸如碎星般闪了闪,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扑落着,接着道:“恨吗?楚情侯,楚临恨,你在两年前就该杀掉我的,你恨我吗?你现在杀我也不晚……”


    楚临恨一下甩开奚残酒的手,奚残酒跌坐回去,背靠着阴冷的墙壁。


    楚临恨捏着手帕慢慢地擦着手,方才的情绪也全不见了,奚残酒沉默着望着他擦手。


    “你的故事很不错,殿下。”楚临恨侧过头冲他笑了笑,“微臣倒是有很多时间陪殿下玩呢。”


    说完他将手帕随意扔在地下,走出了牢房。


    刚一出来,就看到了寒林与秋草,两人显然在这儿偷听了大半。


    楚家对寒林有恩,因此他隔着墙听完奚残酒所言,恨不得提刀进去将他了结。


    寒林看向楚临恨,迟疑:“主上,你……为何不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楚临恨瞥向他:“寒林啊,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没点长进呢?”


    寒林:“啊?”


    楚临恨叹了口气:“我舅父的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胡编乱造的杀人手段一个都对不上,小净王在引火上身,我估计东戌王之事也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这小净王,怎么如此爱找死呢?”


    奚残酒在燎风狱中待了已有三四天了,除了第一日的楚情侯后几乎无人来打扰他。


    比净王府还清静。


    他整日缩在狱房的角落没怎么动过,中间几次燎风卫来视察时甚至以为奚残酒死了。


    他当然没死,就算真的死也不会死在狱中。


    在这寂静昏沉的狱里,他回忆到了许多往事。


    那座被焰火包围了的王府浮现在他眼前,当年他的父亲就在府中,他别说最后一面了,就连尸骨也见不到。


    再也见不到。


    奚残酒在回忆中努力想去看清王府中被火吞噬了的人,然而,一只干燥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喘着气手忙脚乱将他拉入草丛中。


    这段回忆便结束了。


    无论他回溯多少次,结果依然是不变的。


    “……”


    他又想起了两年前的事。


    他与楚临恨开始的不合还是因为燎风卫,他只是恰好撞见一名燎风卫在随意欺凌一位他曾帮助过的老人,事后又搬出自己燎风卫的身份来打压,燎风卫是直属楚情侯的,他即使是亲王也无法管束。


    清音殿那一面,对方的相貌倒是让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很妖异的美感,像西方的某种邪妖。


    他一直盯着对方腰间的凶邪玉佩,很熟悉……


    正陷入思绪中,一阵阴风袭来,奚残酒皱着眉小声打了个喷嚏然后站了起来。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径直走向他打开了狱门,奚残酒眨了眨眼,看向他。


    侍卫一言不发地踏进狱中,陡然拔刀劈向奚残酒。


    奚残酒早有准备般侧头躲过,袖中又猛地掷出飞刃,刀刃擦着侍卫的脖颈飞过,划出一道红线,而后钉在了身后的墙中。


    那人捂住脖颈踉跄了一步,再次劈来。


    奚残酒抬手摁在剑刃上,强行将剑风转了个方向,又撤身到墙边,拔出薄刀片。


    他握住其中一端,抬眼冰冷看向那人,下一秒薄刃脱手,贯穿了那个人的胸膛。


    重物落地。


    奚残酒将刀收回袖中,垂头望着这满身污垢又溅了红血的白衣,他将乌色长发拢至身后,伸手拂了拂衣衫,然后叹了口气。


    “……”


    “主上,关于小净王的身世我去调查了,”寒林对着站在狱场大门前若有所思的楚临恨道,“他是曾经姜国弃落之子,后来二人因为谋反被杀,他母亲乔家被满门抄斩,而帝君却偏偏将小净王留下了。”


    楚临恨闻言笑了笑,缓缓开口:“家门之仇,这皇帝是傻子吗,留了这么个隐患,能面不改色杀兄杀友的,还能突发善心留人一子?”


    寒林退向一边:“属下不知。”


    楚临恨张了张口,还未出声,一位少年便跑了过来。


    他面色有些焦急,但到了楚临恨面前却生出了畏惧。


    那少年停在原地,吞咽了下口水,突然抬手开始比划起来。


    寒林跨步到前头,手摁在剑柄上盯着眼前的人,半晌后转头汇报:“主上,他是个哑巴,好像有话和你说?”


    楚临恨垂眸看向那个少年,大概就十五岁左右,他的穿着很朴素,像是谁家的家仆。他的眼睛倒是又大又亮,五官看起来又有一丝娘气。


    “你识手语吗?”楚临恨扫了一眼寒林。


    “我会一点儿,不过……”寒林艰难地看向少年,“他比划的手语不是传统的手语,我看不懂。”


    哑巴少年听后点点头,不比划手语了,似是相信了。


    只见他先单脚跳了几下,又抬手比了个数字九,然后期待地看向他们两个。


    楚临恨:“……”


    寒林:“……”


    哑巴少年见二人呆滞模样,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自己的手掌,然后指向旁边的莲花河。


    楚临恨看着那清澈的河水,突然问道:“你想见奚残酒?”


    那人听到这个名字后眼眸亮了亮,又赶紧双手合十点了点头。


    寒林:“……” 这他妈怎么猜到的。


    楚临恨瞟他一眼,询问:“你见他做什么,你叫什么?”


    少年眼巴巴看着他,眨了眨眼,寒林从怀中掏出了纸笔递给他,少年对着他露出两颗虎牙笑了笑,然后飞快地纸上写着字。


    写好后拿到楚临恨跟前,他的字是很规规矩矩的方块字,很好认,一下便能扫了个大概——


    “我叫乔妙语,是净王殿下府中的家仆。殿下他没有毒害皇帝,他被陷害了。”


    寒林看得直皱眉:“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少年急忙摆摆手,带着哀伤的眼神又望向楚临恨,然后接着写。


    “殿下是被陷害的,他不可能和叛臣合污的,他们毫无交集,那日我送殿下进宫时,他分明什么也没带。”


    寒林:“可他并未否认自己的罪,一点都没辩解。”


    那少年怔愣了两秒后,垂头继续写,笔尖却有些颤抖。


    “他不会辩解的,他病了,他总有时候会想寻死路,求你们了,可以让我见他一面吗,我不想让他死。”


    楚临恨捏着纸看完后,勾唇笑道:“乔妙语?很好的名字,若殿下有冤,臣必将会为殿下沉冤,请吧。”


    而后转身先进了狱场门内,少年面露惊喜地跟着。


    铁门再次被打开,发出了声响。


    奚残酒面上带着不耐烦地侧目看过来,一看便看到了楚临恨身后的乔妙语。


    他顿时变得有些惊愕,猛地起身上前一步将乔妙语拽到身后,又抬眸与楚临恨对峙着。


    楚临恨今日头上简单地束着马尾,衣着一身艳红,倒是为这牢狱带来了一丝鲜活气息。他眯着凤眼看向奚残酒,歪头无辜作状道:“小净王与臣不过几日未见,便就这般生疏了么?”


    奚残酒目光依旧冰冷,盯着他鲜红的衣袖,开门质问:“你为何将他带来?这与他无关。”


    楚临恨:“误会啊,是这位妙语小朋友说殿下被陷害,此事臣听完当然要为殿下洗刷冤屈啊。”


    奚残酒:“比起这个,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乔妙语听后急切地拽了拽他的袖角。


    奚残酒蹙着眉将衣袖抽回,道:“别碰,脏。”


    乔妙语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踉跄了一步,一低头便与那尸体对视了。


    乔妙语:“……”


    他喉咙中短促地发出了一丝声音,满脸惊恐,被吓得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也不管什么脏不脏的了,紧扒着奚残酒的胳膊,脸也埋在他的衣袖中。


    奚残酒:“……”


    楚临恨在一旁看着戏,看好后又走到尸体面前,抬脚碰了碰,抬头微眯着眼眸道:“是个死士,殿下,有人想把你灭口啊。”


    奚残酒波澜不惊:“随他吧。”


    楚临恨上前将乔妙语拉开,自己攥住了奚残酒的手腕。


    奚残酒下意识想抽回手,却没挣脱开,便抬眸墨瞳瞪向他:“做什么你?”


    楚临恨攥着他的手腕将他带出狱房后便松开手,单挑着一边的眉望他。


    这小净王真的无时无刻都散发着生死随意的态度,仿佛生命就如一样可有可无的物件似的。


    不过他再想死,现在自己手下,也不能让他被刺杀而死。


    楚临恨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呼唤着:“寒林。”


    寒林:“属下在。”


    “将这位小朋友安顿好,再将净王殿下带到我府中的私狱。”楚临恨吩咐完后又看向奚残酒,“殿下,我也舍不得你死啊。”


    “……”


    楚情侯府的地下有一处是被挖空的空间,但几乎没人知道,所以有时这儿会关着较重要的罪犯。不过这里也摆着各种草药灵药,大部分时候楚临恨会在这里研制药末。


    面积不大,奚残酒一眼便扫完了全部,不像狱牢,更像个带着谲异的储物室。


    楚临恨在桌前忙活几下,端来一碗汤药,递给了他:“喝了。”


    奚残酒抬手接过,望着那暗棕色的液体,眉心微拧着,默默开口问道:“这什么东西?”


    楚临恨解释:“这个叫散筋羹,会让你暂时失了力气,没有功夫,关在这儿的人都要喝的,我亲自调制的,没毒。”


    也不是有没有毒的问题了……奚残酒望着那碗看着就难以下咽的汤药,很想让其扣到面前人的头上。


    “怎么?不想喝?”楚临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杀气,“放心殿下,臣绝对不会害你,这里很安全的,只是臣怕殿下再突然从袖中扔出什么暗器将臣误杀了。”


    奚残酒:“……”


    他看着睁眼瞎扯的楚临恨,沉思了几秒,而后将衣袖中藏着的最后一把薄刃递给楚临恨,又抖了抖袖口,道:“没有刀了,我不杀你。”


    楚临恨意外地看向他:“你这么不想喝吗?真死不了的。”


    奚残酒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他很讨厌喝药,讨厌药苦味。


    是生理性厌恶,小时候生病,母亲喂他喝药,他乖乖地捧着碗,然而没喝两口,便吐了个干净,一口再也喝不下去了,病也更加严重了。


    后来再喝药,母亲都与甜汤熬在一起,将药苦味盖下去。


    他从不挑食,但对苦味却是无法克服的抗拒。


    母亲不在了后的几年,他没怎么喝过药,生了病也都是强撑着过去。


    如今这个场面,怎么也不能对着楚情侯说一句我吃不了苦,仿佛自己有多贱一样。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屏着呼吸将药喝了下来。


    药刚一入口,一股苦到发涩的味道弥漫在他嘴中,强忍着咽下去,喉间宛如咽了刀子般,漫上了血腥味,他动了动手指抓向一旁桌角。


    楚临恨望着脸色越发惨白的奚残酒,有些不确定了:“我应该……没下毒啊?”


    奚残酒慢慢地摇了摇头,面色很难看,连眼尾也没了红,长睫毛毫无生气地垂着。


    楚临恨脑子突然蹦出自己幼时喝苦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景,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怕喝药?”


    奚残酒不搭理他。


    楚临恨接着说:“你要吃蜜饯吗?我小时候喝了药嘴里苦,就去偷几个我爹给我娘带的蜜饯吃,越国的蜜饯挺好吃,我上次平反刚好顺便劫了几盒越国产的蜜饯。”


    这回奚残酒总算搭理他了,他说:“滚。”


    楚临恨:“哦。”


    走之前楚临恨指了指墙边垂下来的一条绳:“有事的话拽几下这东西,连着上面我会察觉的,没事别乱拽,我很忙的。”奚残酒应了一声。


    楚临恨没上去两分钟,奚残酒便拽了那绳。


    楚临恨:“……”


    “殿下,不知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您有了什么困惑。”楚临恨面带微笑地走了下来。


    奚残酒手中还攥那条绳,他环在手指上转了几下,道:“我可以换件衣服吗?”


    楚临恨:“……理由。”


    奚残酒眨了下狐狸眼:“脏了。”


    楚临恨沉默两秒后,叹了口气:“算了,你先上来吧,也沐浴下顺便换衣。”


    奚残酒颔首,在楚临恨的指引下去了澡池中。


    ……


    洗好了后的奚残酒,正瞪着池边楚临恨放的一套干净衣裳。


    一套……淡粉色的直衫式锦袍,袖口还绣着一朵一朵的红梅,银色的腰封上坠下两绺流苏。


    穿上这套衣服的奚残酒,感觉自己再抹些胭脂都可以进宫入选妃子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固执地喜爱着青绿色,衣柜中也只有青绿色与白色,突然穿了这么一件异类的衣服,满身的不适。


    楚临恨看到他时愣了一下,然后便笑开了,还冲他勾了下手指:“这是谁家美人跑入本侯府中,那便是本侯的了。”


    奚残酒垂头正将稍长的袖子折了一圈,闻言狠剜了他一眼,扭头回了地下牢中。


    小奚真萌[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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