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安顺遂

作品:《迎时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没完全散开,林洛就揣着手机叫醒了众人,屏幕上“水门国仔面线糊”的点评页满是五星好评,配图里浓稠的面线裹着油花,看得人直咽口水。


    苏时新被拽起来时,眼皮重得像挂了铅,走路都有些晃悠,打哈欠的间隙眼泪都飙了出来,含糊不清地黏着林洛:“亲爱的妈妈,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吃这个啊?你儿子我眼皮都在打架,再睡十分钟都行!”


    林洛斜睨他一眼,故意抬高声音,往肖时寒那边瞟:“人家时寒怎么就精神头足!妈妈特意做的攻略带你吃好吃的,你倒好,满脑子就想着睡!”说着,她伸出三根手指,语气严肃起来:“约法三章,必须记牢!第一,不能说不好玩,第二,不能说好累,第三,绝对不能扫大家的兴!谁要是破了规矩,一次罚十块钱,当场转账!”


    没人反对,这规矩就这么定了。林洛拉着白思黎走在前面,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聊着天,白思黎的碎花裙摆被晨风轻轻吹起。苏时新和肖时寒并肩跟在后面,苏时新攥着衣角,咬着牙压低声音问:“你昨晚难道没熬夜?这么早起来怎么一点都不困?”


    肖时寒嘴角勾着笑,眼神里藏着点调侃:“因为我不是一沾枕头就睡死的猪。”


    “……”苏时新瞬间没了话,腮帮子鼓得像含了颗糖,偷偷瞪了肖时寒一眼,要不是怕在白阿姨面前失态,他真想把这人打一顿。


    到了水门国仔面线糊店,刚掀开门帘就被热气裹住,浓郁的骨汤香混着油条的油香扑面而来。店里的木桌都坐满了人,有人正用筷子夹着油条往汤里泡,老板在灶台后忙得脚不沾地,吆喝声此起彼伏。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林洛一口气点了四碗面线糊,还加了双倍的油条和醋肉。油条刚上桌还冒着热气,苏时新学着邻桌的样子,夹起一根往汤里浸了三秒,外皮还脆着,咬下去却吸满了鲜咸的汤底,面线很细,裹着骨汤滑进嘴里。


    早餐吃完,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他们打车去了开元寺。远远就看见寺庙,斑驳的纹路里藏着岁月的痕迹。


    林洛拉着白思黎特意给苏时新和肖时寒求了手串。苏时新的是炫彩菩提,珠子上泛着粉、蓝、绿的光泽,套在手腕上,衬得他的手腕又细又白;肖时寒的是库克双圈,深棕色的珠子透着沉稳,戴在他手上,倒让他原本清俊的眉眼多了几分成熟。签纸是米黄色的,上面用毛笔写着“平安顺遂,万事如意”,林洛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两人的口袋里:“戴着保平安,可别弄丢了。”


    泉州之旅过得很快,转眼他们就去了广州。


    第一站是流星湖公园。傍晚的风带着点热意,天空被落日染成了橘红色,火烧云像棉花糖似的飘在天上。纯白的外墙被夕阳镀上了层金边,墙角的欧式雕花精致得能看清纹路,连窗户上的铁艺栏杆都弯着好看的弧度,像从童话书里搬出来的一样。金色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把城堡的影子映在水里,连风都好像慢了下来,整个世界静得只剩下眼前的美。


    苏时新和肖时寒站在湖边的空地上,背对着林洛和白思黎。两人并肩站着,苏时新微微仰着头看城堡,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手腕上的菩提手串;肖时寒则望着湖面的倒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林洛赶紧掏出手机,按下快门,相片里的少年逆着光,夕阳落在他们的发梢和肩膀上,和身后的城堡、湖面融在一起,美得像幅画。


    第二天上午,他们去了广州艺术博物馆。刚走进馆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五层通高的圆形中庭顶着玻璃穹顶,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随着云朵的移动,光影还在慢慢变化。


    一楼大厅的角落放着一架公共水晶钢琴,琴身晶莹剔透,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彩色的光。苏时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那边挪,手指悄悄蜷了蜷,他学了好几年钢琴,看到琴就忍不住想弹。


    “星星,你去弹弹看。”林洛看出了他的心思,晃了晃他的手,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行!”苏时新立刻应下来,走到钢琴前坐下。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穿着蓝色牛仔裤,明明打扮朴素,可坐在水晶钢琴前,却莫名透着股干净的少年气。他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搭在琴键上,修长的手指落下,清脆的旋律瞬间在大厅里散开。弹琴时,他手腕上的炫彩菩提手串露了出来,随着手腕的晃动,珠子上的光泽也跟着闪。他微微闭着眼,身体随着旋律轻轻晃动,整个人都沉浸在音乐里,连眉头都舒展开了。


    就在旋律进入**时,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突然响了起来,和钢琴的声音完美地融在一起,像两股水流汇进了同一条河。周围的游客都被吸引了,纷纷围过来,拿出手机拍照。


    白思黎从包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口琴,递给肖时寒,笑着说:“要不要加入?”


    肖时寒接过口琴,放在唇边。口琴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温柔,慢慢融进旋律里。钢琴的细腻、小提琴的悠扬、口琴的温柔,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在大厅里搭起了一个小小的舞台。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只听着音乐流淌,这大概就是音乐人之间的默契,不用多说,就能配合得刚刚好。


    出了博物馆,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广州塔。它像个银色的巨人站在珠江边,银灰色的镂空钢结构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金属光泽,从塔基缓缓向上收窄,到中部又轻轻舒展,线条灵动,难怪被称作珠江畔的“钢铁舞者”。


    一阵淡淡的抹茶香飘了过来,勾着人的鼻子。他们顺着香味走到天河的一家甜品店,点了抹茶千层蛋糕、抹茶拿铁,还有抹茶冰淇淋。抹茶千层的皮薄得像纸,奶油里裹着抹茶粉,入口即化,带着点微苦的茶香;抹茶拿铁的奶泡细腻,喝一口,茶香和奶香在嘴里散开;抹茶冰淇淋更是冰凉丝滑,刚咬一口,苏时新的眼睛就亮了,像装了星星,却故意皱着眉,指着冰淇淋对其他人说:“这个不好吃,有点苦,你们别吃了,我当好人,帮你们吃掉!”


    “你有这么好心?”肖时寒挑眉,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眼睛都冒光了,还说不好吃。”


    “嘁,就你聪明!”苏时新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埋头大口吃着冰淇淋,嘴角还沾了点绿色的奶油。


    光吃甜品有点无聊,林洛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拍在桌子上:“来玩个简单的,七王五二三!不用技巧,全看运气!”


    她一边洗牌一边讲规则:“每个人先摸七张牌,牌的大小就按‘七王五二三’来排,七最大,然后是大王、小王、五、二、三,剩下的牌就跟斗地主一样,A比K大。手里必须一直有七张牌,只有所有人都跟不了牌的时候,才能重新摸牌。别人出一张三,你也能出一张三跟牌;要是你出两张三,就能把对方刚出的牌收走。三张一样的牌是炸弹,能收走所有牌。最后谁收的牌多谁赢,要是一张牌都没收,就是‘光头’,下一局要把最大的两张牌给上一局的赢家;牌最少但不是光头的人,要把最大的一张牌给赢家,赢家再把最小的牌还给他们。”


    牌洗好后放在桌子中间,四个人按顺序摸牌,每人七张。苏时新刚把牌摊开,脸一下子就绿了,手里全是小牌,连一张五都没有,更别说七和王了。“这什么烂牌啊!连张像样的都没有!”他哀嚎一声。


    林洛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笑出了声:“星星,输了可是要罚钱的哦,一局五块,当场结清!”


    苏时新捏着手里的牌,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还有摸牌的机会,总不能手气一直这么差。


    肖时寒第一个出牌,他看了眼手牌,慢悠悠地出了一张四。苏时新眼睛一亮,赶紧跟着出了一张四。林洛接着出了一张六,白思黎出了一张八,轮到肖时寒时,他直接甩出了一张五。


    苏时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肖时寒,你是没小牌了吗?上来就打五,这牌也太大了吧!”


    肖时寒毫不在意,把自己的手牌转过去给苏时新看:两张七、一张大王、两张五。


    “妈!你怎么洗的牌啊!”苏时新立刻转头看向林洛,语气里满是抱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他手里全是大牌,我手里全是小牌!”


    “那只能怪你运气太差了!”林洛摊摊手,笑得乐不可支。


    肖时寒的五一出,没人能接得上,林洛和白思黎手里也没有五,苏时新更没有。第一轮摸牌,肖时寒伸手从中间的牌堆里摸了两张,看了眼手牌,低低地笑了一声,眼里满是了然。


    苏时新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他的牌,一张红色的二赫然映入眼帘,顿时垮了脸,忍不住飙出了四川话:“搞铲铲!运气啷个楞个撇!这局要输了!”(四川话:完蛋了,运气怎么这么差)


    白思黎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了:“时新,你这牌是有多差啊,都把四川话给气出来了。”


    “等到给钱嘛!”肖时寒看着苏时新垮下来的脸,故意用四川话逗他,眼里满是笑意。(等着罚钱吧)


    “你给我等到起!”苏时新咬牙切齿地瞪他,手指紧紧攥着手里的牌,恨不得把牌捏出印子。(你给我等着)


    一个小时后,苏时新往椅子靠背上一躺,有气无力地哀嚎:“我肯定是被你们做局了!十局!我一局都没赢!”


    肖时寒拿出手机,指尖轻轻敲了敲屏幕,慢悠悠地算:“一局五块,十局就是五十块,转账吧,苏时新同学。”他今天的运气像是开了挂,每一局都能摸到好牌,要么有七,要么有王,偶尔还能摸个炸弹。


    苏时新认命地点开肖时寒的微信,转了五十块钱,转账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心疼得皱了皱眉。


    肖时寒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笑着说:“自己看还要吃什么,点吧,自己请自己吃东西!”


    苏时新接过手机,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满心欢喜地点起了单。最后花了七十块,肖时寒看都没看,直接付了钱。苏时新咬着蛋糕,偷偷看了肖时寒一眼,心里的那点不爽,早就被甜品的甜味盖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