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作品:《觉醒后主角向我求婚了》 因为萧策伤口又裂开的缘故,虞青屿只好单独送季修远到机场。
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倒退,城市的钢筋水泥远离了二人的视野,转而是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景象涌入眼前。
虞青屿升起前座的隔板,他斟酌了许久,内心有些许纠结,半晌,他终于开了口:“修远哥,我能不能问问你这次回国究竟来干什么?”
原本正在假寐的季修远睁开了眼,感慨道:“小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聪明啊。”
虞青屿神情严肃,眼里满满都是对这个许久未见但屡次出手帮他的童年玩伴的担忧,语气焦急道:“虽说现在生意不是很好做,但是你也不能铤而走险去做这种买卖吧。”
那天虞青屿从仓库回来,他就拜托了孙叔找人查了季修远他们企业最近的银行流水,和他在英国的朋友的一些描述,他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儒雅、随和、英俊、看起来最遵纪守法的季修远也会做这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那个他记忆中总是挂着温和的笑的修远哥了,十年的时间已经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是在虚拟货币的水谭里,没有一个人真正地触过底。
虞青屿对于季修远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毕竟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对自己挺好的。
季修远还是没有回答虞青屿的问题,他揉了揉虞青屿的头,“可是小屿,很多东西都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世界的局面变化如此迅速,我们又是多么渺小的个体啊。”
他顿了顿:“我当然也考虑过你说的那些平稳,安全,没有风险的行业,可是你也知道,当年我家是为什么离开故土远走重洋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窗边:“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全化作数不清的债务和屈辱,我又能如何呢?”
车内许久都没有人再次说话,寂静成了二人之间一种淡淡的默契。
他能感觉到季修远并不是在向他辩解,只是简简单单地陈述事实。
一个由血缘和命运强行赋予他的、无法挣脱的责任。
在某种意义上,他此刻和季修远才算有了第一次交心,前面几天季修远或贴心或亲密,但那种亲昵是一种刻意的虚假,是一种故意而为之。
他能感受到季修远模糊的善意,尽管那并不真切,但足够灼热足够慰藉人心。
大概又坐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机场。
虞青屿让司机先去停车,他自己则是和季修远慢慢溜达往休息室走。
虞青屿率先打破平静,语气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修远哥,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可以坚守住最后的底线。无论如何,不为了别人也要为了自己。”
他顿了顿,目光恳切,“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天帮我的所有,如果、我说如果真的有朝一日你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想起我,短信微信电话什么的都可以,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
他真心的希望这个玩伴一直一直顺遂下去。
季修远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虞青屿的承诺,千言万语流转为一个轻轻地颔首。
“我知道了小屿,我也真心谢谢你。”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酝酿情意,“谢谢...这个世界,还可以让我再次遇见小屿。”
“有的时候,想到小屿我就不那么憎恨这个世界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机场的广播声音盖住。
但里面蕴含的情绪叫虞青屿莫名地触动。
虞青屿有些错愕,其实季修远这次回国和最近发生的种种。
在作者笔下的小说中,只是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萧策屈辱的那五年”
但事件就是这么彻彻底底地发生在他眼前。
萧策真的受了伤,手臂上的伤口昨天还因为替他挡的那一下刚愈合的伤口又撕裂出血而把纱布渗透。
在萧策成长的模糊的背景板下,季修远也真的远走英国十年。
和叔叔阿姨摸爬滚打,从零开启打拼了十年。
这些不重要的情节,却是他真真切切的生活。
就像如今站在他身边的季修远。
他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没有任何大幅度的举动,仅仅只是站在那里。
那种深切的悲伤,那浓浓的情意却如同无形的雾气,将他牢牢包裹、锁住。
在拿到剧情走向的那一刻,虞青屿也曾抽离出来,居高临下地嘲笑这个世界的一切。
当然包括他自己,他甚至想要脱离“虞青屿”这个身份。
试图把自己当作看客去看待这个世界,在这个生他养他的世界里,他也在抗拒去做一个有血有肉、会痛苦会彷徨的“人”。
他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有了剧本就可以将所有的一切完整掌握在手中。
可是这个剧本太小了,这个世界又太大了。
“对了,小屿,这个东西,你收好了。”,季修远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思绪里面拉回。
虞青屿低头,看见季修远从他驼色风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次性的无线电话。
虞青屿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他伸手接过,指尖是手机塑料外壳冰凉的触感。
“那天你们走后,我从绑匪身上找到的电话。”,季修远找人查了一下这个手机的通话记录,出人意料地是,绑架萧策的人似乎和虞青屿很熟。
随着登机的提示音响起,季修远放弃了那么多年坚持的礼节,选择了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小屿很开心这次回国可以帮助你,还是那句话,你永远不必对我说谢谢,无论你做什么修远哥都会支持你。”
下一秒,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将虞青屿牢牢笼罩。
这个动作有些突然,但并不突兀。
虞青屿鼻子里充斥着季修远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木质调的香水味像他这个人一样沉稳、内敛、又不失暖意。
“修远哥,再见。”虞青屿用力地回抱他一下,然后率先松了手。
他语气轻松到说起“再见”来到不像是告别,像是对新的开始的希望。
回去的路上,虞青屿打开那部无线电话看了看,通话记录里,有一个他十分眼熟的号码。
不会吧......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间。
*
第二天。
孙管家请的假到期了,虞青屿久违的踏上了校园的土地。
今天来的路上,虞青屿按照虞母的要求,和萧策共乘一辆车去学校。
坐在车里,虞青屿暂时没想好自己以什么态度面对萧策。
他现在的脑子很乱,况且目前他对萧策感情也很复杂。
知道剧情后总感觉他的前半生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羡慕?羡慕他轻而易举地得到母亲的爱与夸赞。
嫉妒?嫉妒他轻轻松松地可以完成一切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恨?恨他未经允许的搅乱自己的人生。
烦躁?为什么我的人生要为他服务啊。
还是无感?他的存在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自己活好就行啊。
虞青屿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萧策的感情,那么扁平,那么直接。
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欣赏过他的作品,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席卷了他的心头。
而他之前从未思考过自己怒从何处,忧从何处。
他真的真的好像一个工具人。
可他不想做工具人。
他想以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角度去思考他和萧策之间的关系。
今天车里的氛围异常诡异,虞青屿没说话,萧策也是。
虞青屿今天一踏进班级的公共教室里,原本有些嬉笑打闹的声音瞬间停下,班里十一二个同学集体扭过头来盯着他看。
虞青屿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正冲着他小——他的发小范竞。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被这么多目光洗礼。
他住的私人医院,是范竞他们家的产业,而他又是出了名的嘴大,想来“震惊!虞家两位少爷被人绑架勒索不成,险些被撕票。”的假新闻,应该已经传遍了。
虞青屿被这么多目光盯着,心里一惊,但面上不显,自从请了老师到家里上课后,他已经很久没来过学校里了,他按照记忆找到应该是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刚一坐下,就听见“哎呦”一声。
虞青屿抬眼望去,是他好久没见的李二,李二原名李锋楷,在家中排行老二。
因为上面有一个哥哥他在家里处于散养状态,无论是出来玩还是上学还是什么晚宴,他都爱穿一身花花绿绿的衬衫,美名其曰这是给他们审美积累,与其潇洒的穿衣风格不同,他其实是一个资深技术宅,好像还得过什么奖,挺有天赋的一个公子哥。
不过他们一般都叫他李二,因为他有的时候真挺二的。
“哎,这是谁啊。”,李二幽幽地说。
范竞附和道;“当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虞家小少爷了。”
虞青屿脸皮薄受不了他们俩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他满头黑线,伸手就要去捂二人的嘴。
李二和范竞倒是默契,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怎么样?给你的惊喜你喜欢吗?”
“真是你俩搞得啊!”,虞青屿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建设,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他今天壮着胆子才敢来的学校。
机场那天,他听出来了季修远的话里有话,什么叫“你做的我都支持。”他回去一看这个手机就眼前一黑,再叫人一查差点晕倒了。
那晚的光头赫然是范竞安排的。
连季修远都觉得这件事是他指使这俩货的,更不用说是其他人发现了。
虞青屿内心全是绝望,他们三人组差点把“我们是炮灰”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他的嘴角勉强扯起一个弧度,眼里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明媚的杏眼黯淡下来连呼吸都轻缓了,他喉结滚动几下,最终说话都有些艰涩:“没事......礼物不太好,以后最好也别有了。”,虞青屿表面淡定内心咆哮:啊啊啊两个猪队友。
范竞和李二对了对眼神。
范竞:什么情况。
李二:好像搞砸了。
李二咽了咽口水,偷偷拽了一下范竞的衣袖,用口型问:“现在怎么办?”
看着虞青屿空洞的眼神,范竞皱了皱眉,他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对劲,他原本以为虞青屿最多斥责几声他们胡闹,毕竟他们相处了十多年,虞青屿最近几年对于萧策的态度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讨厌的明显。
萧策的真是身份又被虞母护的很好,即便传萧策才是虞母的亲生儿子,这种谣言,虞母都没正式澄清过。
其实他也觉得萧策可能是虞母的私生子,他们这种家庭最忌讳的就是这些非婚生子,他们像是暗处的蟑螂,不主动出面,但就趴在那里恶心你。
范竞忘不了父亲的私生子闹到家里来,母亲那难看的神色,所以他十分能理解虞青屿的恨,本想是顺手帮忙解决一下,叫萧策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身份,可没曾想虞青屿居然出现救下了萧策。
后面的剧情也默默偏离了他的原定剧本。
好像是弄巧成拙了?
范竞总感觉虞青屿请假的这几天里,发生了很多不一样的事情。
在他的眼里虞青屿是骄傲的,是不可一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虞青屿脑子里回荡着满满的“完蛋了”,他今天在车上还在想怎么挽救一下自己的人设,让“虞青屿”真的是自己。
结果两个好友毫不犹豫地把他打入了恶毒炮灰的刻板形象。
但他又不能怪罪两个人,他犹豫半天:“我出去静静。”
只是好事不来敲门,坏事倒是来的勤快。
虞青屿刚走到楼道,就见一个教过他的老师朝他走来,神情焦急,“青屿,你弟弟和人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