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作品:《瞿祀

    宜柯芙打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 “咔嗒” 一声亮起,暖黄色的光瀑般倾泻而下,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浅灰色的地砖上。她踢掉玫红色帆布鞋,鞋跟撞在鞋柜上发出轻响,拎着 LV 托特包和丝绒香氛袋径直走向客厅 —— 落地窗外的天色已染成墨蓝,城市的霓虹透过薄纱窗帘,在米白色沙发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茶几上还放着昨天没喝完的菊花茶,杯底残留着几片干枯的花瓣。


    她将东西放在茶几上,指尖抚过丝绒袋的纹理,触感柔软得像云朵。迫不及待拆开袋子时,透明香氛瓶身映着客厅的暖光,瓶身外侧印着的玫瑰花纹精致得能看清每片花瓣的纹路,标签上 “QS 香氛?祀” 几个字用烫金工艺勾勒,在光下泛着细弱的光泽。轻轻拧开瓶盖,清新的柑橘前调瞬间涌出,混着中调的茉莉,后调的蓝桉像雾一样缓缓散开,漫过沙发、飘向阳台,连空气都变得清甜起来。


    “真的好好闻啊……” 宜柯芙忍不住将香氛瓶凑到鼻尖轻嗅,冰凉的瓶身贴着脸颊,让她打了个轻颤。指尖摩挲着瓶底的防滑纹路,她刚想点开微信给瞿祀发消息,手机 “叮咚” 一声震了震,屏幕亮起时,瞿祀的消息弹了出来:“样品喜欢吗?前调的柑橘是按你上次说的‘清爽不甜腻’调的,加了点佛手柑中和。”


    宜柯芙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连带着耳尖都泛了红:“超级喜欢!比我之前用的祖玛珑还好闻!瞿祀你也太厉害了吧,连我随口说的偏好都记得!” 她将手机放在茶几上,香氛瓶就摆在旁边,橘色的液体在瓶中轻轻晃动,像盛着一汪落日。


    没过多久,瞿祀的消息又跳了出来,附带一张影视公司的邀约函截图:“对了,跟你说个事,《临岸风代》收到双男主剧改编邀请了,对方让我去选演员,还说要约酒局谈合同。”


    宜柯芙盯着截图里 “西耀影视” 的 logo,心脏 “砰砰” 直跳,回复的手指都在发颤:“真的吗?太好了!恭喜你啊瞿祀!你打算带助理去吗?酒局上肯定要喝酒,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我自己去就行,” 瞿祀的消息很快传来,“工作室的人不用陪酒,没必要让他们掺和这些。再说,我酒量还没差到需要人挡酒的地步。”


    宜柯芙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声 —— 瞿祀总是这样,看似温和的语气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裹着棉花的石头。她刚想回复 “那你注意安全”,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小泡芙,以后叫我太太吧,等忙完这阵,教你调香也可以。”


    “小泡芙” 三个字让宜柯芙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抱着手机滚进沙发,埋在柔软的靠垫里,指尖轻轻敲出:“好啊,太太~” 窗外的霓虹正好晃过屏幕,她盯着对话框里的 “太太”,心里隐隐觉得,这句玩笑话,说不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真的。


    两人又聊了十几分钟,敲定中秋一起做月饼的时间 —— 宜柯芙说要做莲蓉蛋黄馅,瞿祀说想吃抹茶味,最后约定各做两种,一起拼个 “四喜月饼盒”。挂了微信,宜柯芙将香氛瓶放在客厅的香薰架上,旁边摆着一盆小型琴叶榕,翠绿的叶片在香氛的甜香里轻轻晃动,整个房间都透着温馨的气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秋前夕,酒局定在市中心的 “一揽芳华” 酒店 —— 顶层包厢的落地窗外能看到整片江景,夜晚的江面泛着粼粼波光,像撒了把碎钻。瞿祀提前半小时到达,穿着酒红色挂脖真丝长裙,裙摆垂到脚踝,走动时像流动的红酒;外面搭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袖口别着一枚珍珠袖扣;脖子上的梵克雅宝银色项链垂在锁骨间,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手腕上的 Cartier 手链在水晶吊灯下闪着冷光,每走一步,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 “哒哒” 声,都在空旷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包厢里的水晶吊灯亮着暖黄色的光,光线透过水晶折射,在餐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餐桌是圆形的红木桌,中间摆着一束新鲜的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旁边放着精致的骨瓷餐具,刀叉碰撞时会发出清脆的 “叮” 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龙井茶香,是服务员提前泡好的,茶杯里的茶叶舒展着,在热水里缓缓旋转。


    瞿祀刚坐在主位旁的椅子上,包厢门就被推开,服务员引着两个人走进来 —— 程子西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面料挺括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别着一枚银色胸针,上面刻着 “西耀” 的 logo;他身后的卜懿穿着黑色休闲装,棉质 T 恤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肩线,黑色长裤的裤脚微微卷起,露出脚踝上的银色脚链,眉眼温和得像春日里的风。


    “瞿总,久等了。” 程子西笑着走过来,伸手与瞿祀轻握,指尖的温度微凉,“这位是卜懿,我们公司刚签的艺人,之前试镜了《临岸风代》的男主,气质很贴合你笔下的角色。”


    瞿祀的目光在卜懿身上扫过,从微卷的发梢到紧握的指尖 —— 卜懿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此刻正紧张地攥着衣角,眼底带着一丝怯意,却又透着不服输的韧劲,像极了小说里刚入职场的男主。“卜先生确实很适合,” 她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肯定,“眼神里有角色需要的‘韧劲儿’。”


    卜懿听到夸奖,耳尖瞬间泛红,连忙点头道谢:“谢谢瞿总,我会好好准备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没过多久,包厢门又被推开,资方代表方硕和导演一前一后走进来。方硕穿着灰色西装,肚子微微隆起,将衬衫撑得紧绷,领带歪在一边,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走路时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导演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一副金边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精明,手里拿着一本卷边的剧本,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


    “瞿总、程总,不好意思来晚了!” 方硕哈哈笑着走到餐桌旁,目光却在卜懿身上打转,像打量商品似的,“这位就是卜懿吧?果然一表人才,比照片上还帅,在娱乐圈肯定能火!” 他的语气带着油腻的奉承,呼吸里还夹杂着淡淡的酒气,显然是来之前喝了不少。


    卜懿礼貌地笑了笑,没敢接话,只是往程子西身边挪了挪。瞿祀看着方硕的眼神,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 那目光里的贪婪太明显,像饿狼盯着猎物,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压下心底的不适。


    酒局很快就开始了,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银色的餐盖掀开时,热气裹挟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 松鼠鳜鱼的甜香、东坡肉的油香、龙井虾仁的清香,在空气中交织成诱人的味道。方硕拿起红酒瓶,瓶身上的标签印着 “82 年拉菲”,他拧开瓶塞时发出 “啵” 的轻响,深红色的酒液缓缓倒入高脚杯,在灯光下泛着红宝石般的光泽,杯壁上挂着细密的酒珠。


    “卜懿啊,来,陪我喝一杯!” 方硕端起酒杯,递到卜懿面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以后在剧组,还需要你多费心,咱们喝了这杯,就是自己人了。”


    卜懿的指尖刚碰到杯柄,就被程子西按住手背 ——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很足。“方总,不好意思,” 程子西笑着拿起卜懿的酒杯,将酒液倒进自己杯里,一饮而尽,“卜懿还在实习期,公司规定不能喝酒,我替他喝,您别介意。” 红酒顺着她的唇角滑落,滴在白色西装上,像一朵暗红色的花。


    方硕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却没发作,只是转而将酒杯递到瞿祀面前:“瞿总,这次《临岸风代》能拍成剧,全靠你写得好!我敬你一杯,希望咱们合作愉快,以后还有更多机会一起赚钱!” 他的手指在杯壁上摩挲,眼神里带着算计。


    瞿祀端起酒杯,指尖捏着杯柄的力度微微收紧,酒液晃出细小的涟漪。她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的酸涩在舌尖散开,语气平淡:“合作愉快,希望影视化能尊重原著,别改得太离谱。”


    酒局过半,方硕喝得满脸通红,话也多了起来。他瘫坐在椅子上,领带被扯得松垮,手指点着桌面,目光黏在卜懿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冒犯:“卜懿啊,你长得这么帅,何必辛辛苦苦拍戏?跟我,我保证你半年内红遍全网,和男的也很舒服的,比拍戏轻松多了。”


    卜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节泛白,却没敢反驳 —— 他知道,在资本面前,自己只是个没背景的新人,反抗只会让处境更糟。


    程子西的手放在桌下,悄悄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刚想开口反驳,就感觉到瞿祀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 瞿祀摇了摇头,眼底带着一丝警示,唇语无声地说 “合同没签”。程子西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将卜懿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用身体挡住方硕的目光。


    方硕见卜懿没说话,以为他默认了,嘴角的笑容更油腻了,身体往前倾了倾,几乎要凑到卜懿面前:“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等合同签了,咱们去酒店好好聊聊,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导演认识……”


    瞿祀看着眼前的闹剧,胃里一阵翻涌,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直到服务员将合同递过来,她快速扫过条款,确认版权和角色性别没被篡改,才签下自己的名字。放下笔时,她站起身,走到卜懿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丝力量:“保护好自己。” 说完,她拿起包,转身走出包厢,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在为这场令人作呕的酒局敲下句号。


    卜懿愣在原地,瞿祀的指尖还残留着微凉的触感,那句 “保护好自己” 在耳边反复回响,他看着瞿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却还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 他隐隐觉得,这句话里藏着自己还没读懂的深意。


    几天后,《临岸风代》剧组在市郊的影视基地正式开机。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片场,金属制的摄影架泛着冷光,工作人员推着器材来回走动,对讲机里的指令声、道具碰撞的 “哐当” 声、演员的台词声,交织成热闹又紧张的氛围。


    瞿祀作为原著作者,穿着一条米白色阔腿裤和白色针织衫,脏橘色长发编成侧麻花辫,发尾用银色发绳固定,手腕上的 Cartier 手链在阳光下闪着细弱的光。她刚走进片场,就看到卜懿穿着剧中角色的浅灰色长衫,正和男二对剧本 —— 卜懿的长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手里的剧本边缘已经被翻得卷起,显然是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瞿总,你来了!” 卜懿看到瞿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过来,脚步踩在碎石地上发出 “沙沙” 声,“我昨天把剧本又看了一遍,有几个台词的情绪没把握好,想跟你请教一下。”


    “嗯,” 瞿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剧本上,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哪几句?我们可以对着场景顺一遍。”


    两人刚走到休息区的折叠椅旁,就听到导演拿着扩音喇叭喊:“各部门准备!第一场戏开机!” 卜懿连忙将剧本递给助理,快步走到摄影架前,深吸一口气,很快进入了角色状态。


    第一场戏是男主和男二的对手戏,导演戴着老花镜,走到卜懿身边指导动作:“这里要稍微弯腰,眼神要带点委屈,对,就是这个感觉……”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调整卜懿的姿势,手指却在碰到卜懿腰腹时,故意停顿了几秒,指尖还轻轻摩挲了一下。


    瞿祀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看得一清二楚 —— 导演的动作太刻意,像在试探边界。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摆,心里泛起一丝不满,却没起身干预 —— 她知道,在娱乐圈,这种 “潜规则” 很常见,自己贸然插手,反而会让卜懿陷入更尴尬的境地,只能靠他自己学会应对。


    卜懿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却很快调整过来,借着转身的动作避开了导演的手,语气自然地说:“导演,我觉得这样弯腰可能会挡住男二的镜头,要不我稍微侧一点身?” 他的反应很聪明,既没撕破脸,又巧妙地拉开了距离。


    瞿祀看着他的应对,心里暗暗点头 —— 这个年轻人,比自己想象中更懂分寸,也更坚韧。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剧组快收工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瞿祀抬头望去,就看到瞿知音和瞿知乐穿着黑色西装,手里各提着一个银色保温桶,快步走过来 —— 瞿知音的西装袖口别着银色袖扣,走路时风风火火;瞿知乐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紫色真丝衬衫的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眼神里满是急切。


    “姐!” 瞿知音率先冲到瞿祀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很高,带着一丝汗湿,“我们听助理说你在剧组,特意给你带了晚饭,你肯定还没吃吧?”


    瞿知乐也走过来,自然地搂住瞿祀的腰,手掌轻轻贴在她的腰腹间,语气带着温柔的不满:“姐,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就来剧组了?我们早上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瞿祀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推开两人 —— 在满是工作人员的片场,给这对双胞胎留点面子,对后续的合作没坏处。她能感觉到瞿知音的手在微微发抖,显然是担心坏了,心里泛起一丝暖意:“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想看看演员的状态,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三人一起走进临时休息室,房间里摆着几张折叠椅和一张长桌,墙上贴着剧组的拍摄计划表,上面用红色马克笔标注着重点场次。瞿知音和瞿知乐打开保温桶,热气瞬间涌了出来 —— 里面是瞿祀喜欢的油焖大虾,还冒着热气;东坡肉炖得软烂,用筷子一夹就会散开;还有一份清炒时蔬,翠绿得诱人。


    “姐,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瞿知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虾仁,快速地剔掉虾壳,递到瞿祀嘴边,眼底满是宠溺。


    瞿祀张嘴接住,虾仁的鲜甜在舌尖散开,混合着酱汁的浓郁,心里的暖意更浓了。她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两人絮絮叨叨地说公司的事 —— 瞿知音说今天宜柯芙又怼了财务部的人,瞿知乐说新的供应链报表已经审核完了,偶尔还会争着给她夹菜,像两个争宠的孩子。


    隔壁的休息室里,卜懿正和林诺何玩手游,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林诺何穿着白色 T 恤和黑色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头发随意地抓了抓,看起来很休闲;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嘴里还时不时喊着 “快放大招”“别送人头”,声音里满是少年气。


    程子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 “哒哒” 的声响。他的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领口的珍珠胸针闪着光,偶尔抬头看一眼玩游戏的两人,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像在看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 “砰” 地推开,门板撞在墙壁的软包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墙上贴着的拍摄计划表微微晃动,边角的胶带起了翘。惊得卜懿手里的手机 “啪嗒” 一声砸在沙发扶手上,屏幕亮了又暗 —— 他正刷着剧组群里的消息,指尖还停留在输入框的 “收到” 二字上。


    门口站着的男人逆着光,黑色丝绒西装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内搭的酒红色衬衫领口绣着银灰色暗纹蕾丝,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末端垂在西装马甲的口袋边缘,银灰色袖扣折射出冷光,映在走廊的地砖上。他梳着利落的大背头,发胶将大部分发丝牢牢固定。然而,总有那么几根碎发,不受束缚地垂落,轻触着他冷峻饱满的额头,为他凌厉的气质添了几分随性。;深邃的眼窝下,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微微勾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愈创木味 —— 正是赵律阁,赵氏集团的掌权人,也是私下里追了程子西快半年的人。


    “程总,这么忙?” 赵律阁迈开长腿走进来,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浅灰色地毯上,发出 “笃笃” 的轻响,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他径直走到程子西身边,俯身将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皮质沙发被压得微微凹陷;手臂半圈住程子西,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耳廓,温热的呼吸扫过程子西的耳垂,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磁性的蛊惑:“刚在片场门口,就听见你敲键盘的声音,‘哒哒哒’的,比我公司那台德国打印机还勤快,怎么,想把键盘敲出火花来?”


    程子西握着键盘的手指顿了顿,机械键盘的 “青轴” 声戛然而止。他侧头避开赵律阁的靠近,耳尖却悄悄泛了红,像被热水烫过似的;抬手推了推对方的胳膊,指尖触到丝绒西装的柔软质感,却只推得对方肩膀微微一动 —— 他太清楚赵律阁的性子,越是强硬反抗,对方越是得寸进尺,倒不如故作冷淡。“赵总这么闲?” 他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键盘边缘,“不管自己公司,跑剧组来骚扰我?”


    赵律阁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腕间的手环,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我的公司哪有程总重要?” 他笑着凑得更近,连对方睫毛的颤动都看得一清二楚,“听说你最近在跟瞿祀合作?怎么不跟我说说,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 毕竟,我可比那个‘利益至上’的瞿总,更懂怎么疼人。”


    “放开我!” 程子西的脸颊彻底红了,从耳尖一直蔓延到脖颈,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想抽回手腕,却被赵律阁攥得更紧,骨节泛白的手背上,青筋隐隐凸起;他瞪着赵律阁,眼底却没有真的怒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 这种亲昵的拉扯,在两人之间早已不是第一次,每次都让他心跳失序,既反感对方的步步紧逼,又莫名贪恋这份久违的靠近。


    “赵律阁,你怎么能这么对程爸?” 林诺何突然放下手机,快步走到两人面前。他穿着宽大的白色 T 恤,衣摆盖住半条黑色运动裤,布料洗得有些发白;身高刚到赵律阁的胸口,站在高大的男人面前,显得格外小只。他没有直接去掰赵律阁的手,而是仰头看着对方,眼眶瞬间红了,泪珠在睫毛上打转,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程爸今天处理了一天工作,早上七点就来剧组改合同,中午只吃了份外卖,现在手腕都敲得发红了,你怎么还来打扰他?不像我只会心疼程爸累不累。”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拉了拉程子西的衣角,指尖触到对方衬衫的棉质面料,眼神里满是 “我在保护你” 的倔强 —— 作为高二学生,林诺何早就不是会直白吵架的小孩,他最擅长用这种示弱的方式,让对方陷入 “欺负弱者” 的境地。上次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他就是靠这招让老师反过来安慰他,这是他在无数次叛逆闯祸后,摸索出的 “绿茶” 生存法则。


    赵律阁挑了挑眉,松开程子西的手腕,手环 “叮” 地轻响一声,落在程子西的小臂上。他低头看向林诺何,比对方高出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压迫感,却没真的动气 —— 这小孩的小把戏,他一眼就看穿了。只是伸手想揉他的头发,指尖刚碰到林诺何的发顶,就被对方往后躲着避开:“小诺何,我跟你程爸只是聊天,没欺负他。”


    “可是你刚才抓着程爸的手不放,程爸都皱眉头了。” 林诺何往后退了半步,转而扑进程子西怀里,双臂紧紧抱着对方的胳膊,脸颊蹭着程子西的西装外套,声音软糯:“程爸,我有亿点怕,他的眼神好凶,我们别跟他待在一起了好不好嘛?我还没写完数学卷子,你陪我回去写作业好不好?” 他知道,只要在程子西面前装乖,对方永远会护着自己 —— 哪怕他心里清楚,母亲的入狱,就是程子西一手促成的,这份 “乖巧” 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


    程子西看着怀里的林诺何,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 他既心疼这孩子的敏感,又清楚他的小把戏,指尖轻轻摸着林诺何的头发,触感柔软得像绒毛。“好了,不怕,” 他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赵叔叔他没有恶意,就是来看看。” 转头看向赵律阁时,语气却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赵总要是没事,就请回吧,诺何还要回去写作业,我也得处理剩下的版权分成表,明天要给瞿祀过目。”


    赵律阁却没走,反而拉过一把金属折叠椅,椅子腿在地毯上拖过,发出 “刺啦” 的轻响。他坐在程子西对面,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实木桌面被敲得 “咚咚” 响,目光落在程子西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上 —— 屏幕还亮着,表格里的 “版权分成比例” 字样清晰可见:“我听说你们在谈《临岸风代》的版权分成?要不要我帮你谈谈?保证能让瞿祀多让两个点,毕竟,我跟她也算老熟人了,去年她工作室融资,还是我给介绍的投资人。”


    “不用了,谢谢赵总好意。” 程子西合上电脑,屏幕 “咔嗒” 一声暗了下来,遮住了表格里的数字。他语气带着疏离,指尖在电脑边缘轻轻划过 —— 他太了解赵律阁了,这个人看似帮忙,实则是想借机插手他的工作,甚至想让他欠人情,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欠别人的,尤其是赵律阁的。


    赵律阁笑了笑,没再坚持,只是目光一直黏在程子西身上 —— 他看着对方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他因为刚才的拉扯而有些凌乱的领口,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媚态,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心里的占有欲像藤蔓一样疯长,缠绕着心脏,让他想立刻把人抱在怀里。他知道,程子西对自己不是毫无感觉,只是还没准备好接受,他有耐心等,等他彻底放下防备,投入自己的怀抱。


    卜懿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三人,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上的布料。休息室里的暖黄色灯光落在三人身上,映出不同的情绪 —— 赵律阁的势在必得,程子西的故作镇定,林诺何的委屈伪装;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又紧张的气息,混合着程子西身上的乌木香、赵律阁的愈创木味,还有林诺何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格外复杂。


    突然,休息室的门又被推开,“吱呀” 一声轻响,瞿知音和瞿知乐走了进来。两人手里拿着空的银色保温桶,桶壁还残留着温热的水汽,滴在地毯上,留下小小的湿痕。看到赵律阁身边的程子西,两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被乌云遮住的天空 —— 她们早就把程子西当成潜在情敌,毕竟瞿祀和他合作密切,上次聚会时,两人还聊了半个多小时的小说,笑得眉眼弯弯,这让她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程总也在?” 瞿知音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目光扫过程子西时,像带着小刀子,下意识地往卜懿身边站了站,像是在划分阵营,“赵总倒是清闲,不去忙自己公司的事务,跑到剧组来打扰别人工作。”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 “噗噗” 声,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赵律阁抬头看向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指尖把玩着袖扣:“两位瞿总这是来查岗?还是担心瞿祀被程总‘拐走’?” 他故意加重 “拐走” 两个字,声音里满是调侃 —— 他早就知道这对双胞胎对瞿祀的心思,上次在梧瞿集团楼下,他亲眼看到两人抢着跟瞿祀坐在一起,像两只争食的小猫,也知道她们把程子西当成眼中钉。


    瞿知乐皱了皱眉,没接赵律阁的话,只是看向陈子汐,语气带着不满,指尖紧紧攥着保温桶的提手,指节泛白:“程总,长姐跟你合作,是看在《临岸风代》这个项目有潜力的面子上,希望你别多想别的,专注于工作就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 别打瞿祀的主意。


    程子西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解释 —— 这种事,越解释越乱,还不如不说。他站起身,西装外套的下摆轻轻扫过沙发,拍了拍林诺何的背,掌心触到对方温热的后背:“林诺何,该回去写作业了,明天还要上学,别迟到。” 又转头对卜懿说,“你也早点回酒店休息,明天第一场戏五点就要化妆,别睡过头。”


    林诺何从程子西怀里抬起头,临走前还不忘给赵律阁递了个 “挑衅又委屈” 的眼神,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像是在说 “你让程爸不开心了”,看得赵律阁又气又觉得好笑 —— 这小孩的演技,比剧组里的群演还强。卜懿点了点头,收拾好手机和剧本,跟着两人走出了休息室,脚步踩在地毯上,轻得像猫。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暖黄色的光透过壁灯的磨砂玻璃,在地面上投下圆圆的光斑,像撒了把碎月亮。林诺何走在程子西身边,没了刚才的委屈,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 —— 他就是要让赵律阁知道,程子西身边有他,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也让那对双胞胎知道,程子西最在意的人,是他,不是别人。他的手指悄悄勾着程子西的衣角,像抓住了什么宝贝。


    回到酒店房间,卜懿先去洗漱,热水 “哗哗” 地流着,冲走了一天的疲惫。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却怎么也睡不着 ——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瞿祀说 “保护好自己” 时的认真,导演调整动作时的刻意触碰,赵律阁和程子西的拉扯,还有瞿之音、瞿之月对陈子汐的敌意,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心里发慌。


    他摸出手机,屏幕光映在脸上,给瞿祀发了条消息:“瞿总,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安全的。对了,瞿总,瞿知音和瞿知乐好像不太喜欢程总,刚才在休息室,她们说话的语气好冲……”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分钟,瞿祀就回复了,文字带着温和的安抚:“她们只是担心我,怕我被人欺负,别放在心上。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早起拍戏,要是导演再对你动手动脚,就直接跟我说,我来处理。”


    卜懿看着消息,心里暖暖的,像喝了杯热牛奶。他收起手机,闭上眼睛,渐渐有了睡意。却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后,剧组里还发生了很多事 ——


    方硕在酒店走廊的拐角处,给导演打了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急切:“老杨,尽快搞定卜懿,别等瞿祀那边起疑心!我已经跟他说了,只要他听话,后续的资源我都给他!”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油腻的脸上,格外刺眼。


    赵律阁此时在自己的黑色迈巴赫里,车载香氛还在散发着雪松味。他给手下打了电话,语气冷硬:“去查《临岸风代》的版权分成细节,尤其是瞿祀和程子西的分成比例,另外,给程子西的对手公司透点消息,就说赵氏要跟程子西合作,让他们加点竞争压力。” 说完,他看着车窗外的酒店大楼,程子西房间的灯还亮着,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程子西坐在酒店的阳台上,晚风 “呼呼” 地吹着,带着初秋的凉意。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和赵律阁的聊天界面,输入框里的 “别再骚扰我” 删了又改,始终没发出去。阳台的小桌上放着一杯红酒,酒杯里的酒液随着风轻轻晃动,映着远处城市的霓虹 —— 他其实知道赵律阁的心思,只是还没准备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夜色渐深,剧组的灯光渐渐熄灭,只有少数房间还亮着灯,像黑夜里的星星。一场围绕着《临岸风代》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而身处其中的人,都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挑战 —— 林诺何藏在乖巧下的算计、双胞胎护崽般的情敌戒备、赵律阁步步紧逼的追求、方硕见不得光的龌龊算计,还有程子西藏在温和面具下的犹豫,都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一起,织成一张复杂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