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活口逃生
作品:《凰权烬,摄政王妃堕神后杀疯了》 话音未落,已是泪如雨下,以袖掩面,泣不成声!
顷刻间,满殿目光尽聚于太后一身。
“哀家十六岁入宫,陪伴先帝数十载……”太后声泪俱下,字字哽咽,“哀家本不愿北歧继位,奈何先帝……”
她再次拭泪,强忍悲声,续道:“先帝言,姐姐早逝,大皇子下落不明,朝中内外需人主持大局。弥留之际……”
太后起身拉住宋北歧的手,行至殿中,肃然道:“先帝命大太监何安取来拟好的圣旨,嘱吾儿务必继承大统!”
她高举宋北歧之手,扬声如钟:“先帝亦早已拟下赐婚圣旨,交与摄政王!安国公嫡女妘曦,定为我国皇后!”
太后转身,望向那位始终静观局面的男子:“九弟,可是如此?”
静。风屏息以待。
“臣弟班师回朝之日,陛下已然登基。”男人端坐躬身,语声平静无波。
妘曦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他的声音似在哪里听过。
男子顿了顿,淡然补充:“其余之事,臣弟并不清楚。”
妘曦眯起眼极力望去,只见那人容颜俊朗,气度从容,虽隔得远,仍觉威仪天成。
倏然间,她灵光一闪——昔日神魂将灭之时,洪荒神祖东宸大帝施压天帝、废北歧仙骨时,那声音……与这摄政王何其相似!
“不过,”男子再次开口,目光似有意无意掠向妘曦,“本王手中的确曾有一道先帝赐婚圣旨。”
他略抬手,面露些许憾色:“然本王见陛下无意于安国公嫡女,故而…已命人焚毁。”
“——烧了!”
她话音落下,朝堂之上一片哗然,众臣窃语不绝。
少年帝王一把将妘曦拽入怀中,力道极大,几乎掐住她的腰际,声音却刻意压得低沉:“今日你出尽风头,是在吃醋?朕既已允你入宫,为何还要这般闹?”
妘曦轻笑一声,不着痕迹地挣脱他,退开两步,抬眼时目光清亮,语带机锋:“是,吃醋。”
她眉梢眼角藏不住灵气,一想到那几口红妆箱中所藏何物,便忍不住心中畅快。
好妹妹不是想要嫁妆么?今日便让她与宋北歧,丢脸丢满金銮殿!
“臣女爹娘备下厚嫁,只望能得陛下几分怜惜。”她忽作委屈,拧眉垂目,却在凤袖遮掩下悄悄掐红了眼圈,再抬头时已是泪光盈盈,“谁知陛下方才那般待我……”
她低声啜泣,嘴角却抿住一丝笑影。
“今日是封后大典,臣女一时意气,才……”她语锋一转,忽作坚贞模样,执起宋北歧的手,朝众臣扬声道:
“我妘曦愿以性命作保,陛下绝无弑父夺位之事!”
她再度望向他,伸手欲抚他面颊,却在将触未触之时收回了手。
那般深情楚楚的模样,竟让始终静坐一旁的摄政王指节微紧,面无波澜,却悄然将手臂环抱,向后靠了靠。
“陛下虽年少,却勤政恤民,不拘私情——正是一代明君之相,又怎会行悖逆之事?”
众臣皆默然,谁不知安国公嫡女自小痴恋宋北歧,逼婚夺位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此时见她这般维护,倒也见怪不怪。
“嫡女情深,不失大家风范,实乃中宫之选。”
“老夫若有此女,颜面何存……”
忠臣爱卿议论纷纭。
妘曦恍若未闻,只心心念念那几口箱子。她快步走向明夭眉,执起她和宋北歧的手,诚恳道:
“陛下,妹妹,我的嫁妆于宫门前候着,皆是爹娘为备下的黄金百两。妹妹既掌凤印、辅圣驾,用度必不可缺。今日既为一家人,自当同心共济。”
她迫不及待转身,吩咐长秋几句。
小丫鬟面露忧色,仍领命而去。此时,那一贯嚣张跋扈的奶娘孟氏已快到宫门。
那箱中是何物,她长秋与冬香最清楚。若在殿上当众打开……
简直不堪设想!
陛下与二小姐的颜面,怕是要荡然无存。
“快去!”妘曦扬声催促,又回身挽住明夭眉,笑意温婉:
“妹妹若有所需,尽管开口。姐姐在宫中,往后与你姐妹互相依仗,可别让人欺负了。”
明夭眉抽回手倚向皇帝,娇声假笑道:“姐姐放心,你的嫁妆放在我这儿,必定每笔支出详细记档,随时供姐姐查阅。”
“不必,”妘曦目光真诚,“姐姐信你。”
明夭眉轻嗤:“你真不介意?不介意我抢先入宫?不介意我夺你凤印、用你嫁妆?”
妘曦心中暗急——抬箱的人怎还未到?面上却一派坦然:
“妹妹,你也知道,姐姐我自幼倾慕陛下,至今未变。将来……亦是如此。”
她深望宋北歧,最后四字说得清晰分明,掷地有声。
“天涯海角,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这便是人间至圣的情爱吧。”说着她再次掩面压抑笑意。
满殿寂静之中,唯摄政王依旧沉默,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似在品味她的话,指节却不自觉收紧了。这般恶心的话,她是如何开口的。
“陛下,丽妃娘娘,皇后嫁箱已到!”
妘曦精神一振,几乎按捺不住欣喜。丫鬟长秋也已退回殿中,与冬香对视一眼,皆是紧张与期待。
只要箱一开,戏便开场。
妘曦绕箱而行,兴奋难掩,忽地抽出身旁廖将军腰间佩剑。
“——你!”廖将军本要去摄政王身边回禀消息,这下子懵了,反应过来要发火。
摄政王缓步走下,拉住淡声道:“廖将军。”廖将军见主子来了,这才收住。
妘曦却已挥剑斩断箱上红绳,扬声道:
“诸位都近前一看——这都是我妘家带来的‘好宝贝’!”
她扔回剑,目光炯炯,哪里还有半分痴恋模样?全是再难压抑的兴奋!
“再近些,你们再近些看!好东西啊,哈哈,绝对价值连城啊!我辛苦收集的呢。”
箱盖陆续掀开,众臣凑前一看,顿时老脸通红——这、这都是什么!
妘曦自箱中取出一沓密信,纷纷扬扬撒向众人:
“陛下!丽妃!可还眼熟?”
明夭眉骇然失色,瘫软在帝王怀中:“是我们的信……还有那些……”
她骤然厉声:“妘曦!你卑鄙!你从何得来!?”
又呼地想起了什么,笑道:“那又如何,陛下爱本宫,他永远都不会看你一眼!”
妘曦拈了颗葡萄,丢在嘴里,嚼了嚼,慢条斯理地笑,一点也不在乎,语气轻松:
“你昨日出嫁,我今早便去你房里转了转——不料找出这许多……有趣玩物和私信。妹妹与陛下,果真玩得别致。大伙都看看啊……!”
“不许看!都不许看!”明夭眉见群臣往箱子附近挤,怒火攻心,羞耻上头,尖叫一声,呜呼昏死过去。
“啧啧,”妘曦笑吟吟望向面色铁青的宋北歧,“你的心肝儿晕了,还不快传太医?”
她翩然转身,落下轻飘飘一句:
“臣妾可是……深爱陛下呢。”
她再朝箱子里看一眼,啧啧两声,一眼与摄政王四目相对!却不想,此时,她的奶娘孟氏已然被拦在宫门口!
她面上的笑意倏然一僵,宛若冰凝。
匆匆侧身避了视线,她刻意离那几口红木箱远了些,纤指微蜷,轻掠鼻尖,又理了理鬓边碎发,姿态间尽是局促。再悄悄抬眼望去——摄政王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她身上。
她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那张容颜,实在像极了众神之祖——东宸大帝。
就在她收回目光的刹那,暗影之中,戴着面具的内卫大统领,正顺着她方才的视线望向摄政王。
朝堂之上喧哗未止,老臣们面红耳赤,目光却忍不住向箱中窥探——那里头的物件分明是勾栏中所用,艳俗不堪。
“丽妃娘娘如此放纵形骸,岂非秽乱宫闱,动摇国本!”
“二殿下登基虽有先帝遗旨,却未出示镇国玉玺,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如此看来,二皇子莫非……”
群臣窃窃私语,再无一人心系今日的封后大典。
妘曦听在耳中,心中得意,莲步轻移至一旁坐下,笑吟吟地欣赏少年帝王羞愤交织的神情。
“来人!给朕悉数焚毁!再有妄议者,立斩不赦!”少年帝王宋北歧怒喝。
太后气得面色铁青,一语不发。
众臣这才暂歇交头接耳,然眼中对新帝的疑虑却挥之不去。
镇国玉玺乃大昱历代帝王信物,岂能仅以皇帛包裹示人?
群臣彼此递着眼色,却无人敢当面发难——只因一旁还坐着新帝的九皇叔,执掌七十万兵马的摄政王,始终静默如山。
“啧啧,这就恼了。”妘曦本无意赶尽杀绝,忽想起民间传闻,下月便是摄政王寿辰。
此时,那被打得气息奄奄的奶娘孟氏终被放入宫中,踉跄奔来……
妘曦盘算着亲手刻一方“平安喜乐”的金丝楠木牌,赠与摄政王。
自然,还需从这小皇帝口中探得确切时日。
她敛起笑意,起身正色道:
“好了好了,诸位大人何必大惊小怪?陛下与丽妃年少情浓,不过是些闺中趣物罢了。焚毁便是。”
说罢便去接侍卫手中火把,指尖未触,便闻一声厉喝:
“妘曦!你还待如何!”
她立即垂首,语带委屈:“陛下……臣女只是一时嫉妒,才出此下策,污了娘娘清誉。可臣女对您的心意天地可鉴,方才一时糊涂……”
少年帝王凝视她片刻,终是信了这番说辞。
他松开她,将明夭眉横抱入怀,转身冷声道:
“今日朕念你痴情失态,不予追究。此处,你给朕收拾干净!”
“是……”妘曦将头埋得极低,生怕掩不住唇角笑意。
少年帝王走出几步,却忽又驻足,似不经意道:
“对了,将至下月,朕生辰在即。具体时日,你不必知晓。”
“臣女谨记。”妘曦依旧恭顺,无人得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果然,宋北歧与摄政王寿辰相近。具体时日,尚需再探。
经此一闹,封后大典自是作罢。太后震怒,明夭眉亦被禁足宫中,日后日子恐怕难熬。
“妘曦……”少年帝王抱着明夭眉驻足,侧首轻言,“朕心中,始终有你。往日种种皆如云烟,如今,朕愿立你为后,莫再为难你妹妹。”
“是,臣女记住了。”她低眉顺眼,恭送少年帝王离去,眸底却静如寒潭。
待众人离去,妘曦静立焰前,看烈火吞噬那些污秽之物。
火光在她眼底跃动,昔日天真尽褪,唯余沉静的疯狂。
又想起义妹那淡定眼神,和她出阁前闺房中那只空匣——其中究竟所藏何物……
转角处,少年帝王并未离去,独自伫立,拳握至紧,目光灼灼似要将她吞噬。
不远处,摄政王端坐如钟,目光似无意掠过她身影,沉静如水,却未曾移开。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一妇人哀声:“小姐,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