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颜料坊的新香
作品:《逐光》 颜料坊的木门被推开时,程源曦正蹲在地上拆颜料管。钛白颜料挤在调色盘里,像刚落的雪,她手里的刮刀没拿稳,在搪瓷盘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你们可算来了。”她抬头时,鼻尖沾着点钴蓝,活像只偷喝了蓝墨水的猫,“这钛白太涩,调不出‘晨光’该有的暖感。”
林砚舟弯腰拿起支颜料管,指尖捻了捻管口的粉末。“是氧化锌比例太高了,”他转头对张野笑了笑,“以前沈砚之总说,钛白里要掺点锌白才够润,就像……”
“就像豆浆里要加糖才够甜?”张野笑着调侃
阳光从天窗漏下来,在地板上投下块菱形的光斑。林砚舟走到靠窗的调香台,上面摆着排透明的香水瓶,最中间那瓶贴着张便签,写着“晨光·第三十七次试调”。他拧开瓶盖轻嗅,铃兰的清冽混着雪松的沉稳漫出来,却在尾调处散得太快,像握不住的晨雾。
“缺个定香剂。”林砚舟的指尖划过瓶身,“但不能用安息香,太沉;也不能用龙涎香,会抢了铃兰的气。”
程源曦凑过来,把块刚融化的蜂蜡递给他:“试过加这个,还是不行。”蜂蜡的甜腻混进香水里,像在月光里泼了勺蜂蜜,反倒显得滞重。
张野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调香台的玻璃罐里装着各色香料,薰衣草和迷迭香在阳光下舒展着叶片,角落里那盆程源曦养的薄荷,叶尖还沾着早上的露水。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来这里,沈砚之正往香水里滴罂粟紫,空气里飘着股诡异的甜,不像现在,满室都是植物的清苦与鲜活。
“试试这个?”张野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里面是晒干的橙花,花瓣蜷成小小的团,带着点晒干的阳光味。“上周出任务路过郊外的果园,看见老农在晒这个,说泡水喝能安神。”
林砚舟捏起片花瓣,放在指尖捻碎。橙花的香气很淡,却带着种韧劲儿,像晨光穿透云层时的那缕亮。他往香水瓶里加了两滴橙花精油,摇了摇,再递给程源曦时,姑娘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就是这个!”程源曦对着阳光举起瓶子,透明的液体里浮着细小的橙花碎,“尾调定住了,还带着点暖烘烘的味,像……”
“像张队买的甜豆浆?”林砚舟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漫出来,在阳光下晃得张野心头一热。
中午的阳光越来越暖,程源曦把调好的“晨光”分装成小瓶,说要给李姐和小王各送一瓶。林砚舟坐在调香台旁翻旧画稿,张野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看他指尖划过三年前那幅《双生花》的残稿——被松节油晕染的角落,“等你原谅”四个字已经淡得快要看不清。
“其实早就原谅了。”林砚舟突然说,声音轻得像风拂过颜料管,“不是原谅他做的事,是原谅当时那个……没看穿谎言的自己。”
张野没说话,只是伸手按住他的手背。调香台的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把林砚舟腕骨处那道浅疤照得很清晰——是当年追查沈砚之时,被碎玻璃划的。那时张野背着他跑了三条街去医院,他却攥着证物袋不肯松手,说里面的颜料残留能定案。
“以后有我。”张野的声音很低,却像定香剂一样,稳稳地落进空气里,“不用再自己攥着了。”
林砚舟抬头时,正撞见张野眼里的光,像钛白颜料调了锌白,暖得恰到好处。他突然想起昨晚张野洗碗时的背影,想起今早豆浆的甜香,想起那支银质书签在晨光下的闪——原来有些温暖,是藏在烟火气里的,不用刻意调,就已经很浓。
程源曦抱着香水瓶回来时,看见两人凑在一起看画稿,阳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墙上,像幅刚干透的画。她偷偷退出去,带上门时,听见里面传来林砚舟的笑声,混着张野低低的应答,像被“晨光”熏过,暖得让人想眯起眼。
门外的晾衣绳上,程源曦晒的白衬衫在风里晃,衣角沾着点不小心蹭上的钛白,像落了片永远不化的雪。颜料坊的屋檐下,新换的风铃叮当作响,把阳光的味道,橙花的香,还有两个人的笑,都串成了串,在风里摇出暖暖的声。
解释一下为什么程源曦开始调香水和搞颜料了因为程源曦的身份设定里,调香水和摆弄颜料更像是她的“初心”与“底色”,而女警身份则是后来的选择,两者背后藏着与过往的羁绊。她从小就对色彩和气味敏感,和沈砚之相识于颜料坊,两人曾一起钻研绘画与调香,《双生花》和“月光”香水都是那时的约定——调香和绘画对她而言,是青春里最鲜活的记忆,也是与过去的自己、与那段未被污染的时光的连接。后来沈砚之的案件发生,身边人接连卷入悲剧,她带着对真相的执念成为女警,用理性和行动力追查案件。但颜料坊和调香没有被丢弃,反而成了她疗愈创伤、锚定自我的方式:案件侦破后,重建颜料坊、调制新香水(如“晨光”),既是对苏曼等受害者的告慰,也是她与过去和解、重拾生活温度的过程。对她来说,女警身份是守护正义的铠甲,而调香与颜料则是藏在铠甲下的柔软初心,两者共同构成了她完整的人生轨迹。[眼镜][眼镜][眼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颜料坊的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