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钗头凤
作品:《佞恩录》 “其实你一直都怀疑晋王与卫将军无关兵败没有关系对不?而先前提到的徐氏与曲氏的夫妇婚姻案,徐氏必定是利用了曲氏同时在宁州府大肆敛财,天妃堰与金福楼一案也有些相连之处,你有没有发现,这两批木料虽从不同的州府运送,可其中都要经过一条水路漕运线,那就是京枢运线,这条运线就在福州,也就是说朝廷里这群蛀虫早已在福州以及禁都、宁州府织成了一张贪贿的大网,贺元章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点他虽然已经在户部高位,可是他是在权力中心,受限太多,目光有限,在福州或者宁州必定有一个眼睛替他暗中周转着一切,才能让这张贪贿大网,福州知府宋永年一定不是这枚棋子,对于他们来说这无异于是将人放在生死局上,毕竟有人要查福州,头一个盯上的就会是当地知府,宋永年从始至终就是他们的傀儡而已,前几天有消息来报,我一直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宋永年的妻子江氏是当地市舶司使之女,当时你不是和我提过宋永年惊前遇刺这个搭,陆氏采买药材的商船,传回的消息中提到当时宋永年用的是江氏提供的官船,而那艘官船上有运进都市的盐货,纵观福州与宁州,有盐营专权的除了江氏,那便只有宁州裴氏,你应当知道我想说什么了,裴氏想利用此事打击江氏取得市舶司的位置,打击江氏,可他们不知宋永年入京之事,那么宋永年是凑巧上的陆氏商船,一开始就有人准备截获陆氏的船只,船只上都是珍稀药材,只能用于最近的军营或者用来敛财,可是能这样劫获商船刺杀的人,连消息都不至于贪这般药材,那么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军营,而离福州最近的宿卫军,只可惜因为当初淮王雍王谋反,这支军队早已荒废,虽归置在福州的定远军中,却处处被排挤,许多宿卫军落草为寇,成了土匪,他们的确是最有可能劫陆氏商船的人。”
“你说的没错,袭击陆氏商船的不是朝廷中的人,正是这批宿卫军,因为他们受到南宇的攻袭而远远不拔粮饷与伤药,他们又加听到陆氏的商船,所以只能选择出此下策,而宋永年恰好在其中不幸被杀,江氏则逃出生天,但是陆氏幼女却在其中不幸走失,现在禁都中有人拿捏住这个消息正准备引陆氏的人入套,根据暗探的消息,兵部尚书魏升这几日也在有所行动,以之前探听到的消息来看,魏升似乎想要借此钓出陆家人,然后探听盛氏长女的消息,我们不能让盛氏女落入到魏升手中,那是太子遗女的话,魏氏就完全可以借用太子遗女的身份,他们魏家就占据了先机,可以利用此事占据先机发动谋反,要知道魏氏这几年早已蠢蠢欲动。”
卫令深吸口气,“那我们可以去盛氏药行,或许那里会有线索。”
卫令披着狐氅来到盛氏行行,不过这里已经改由邓氏经营,正要从马车下来,忽听远处有人驾马急速奔来,待看清马背上的人竟然是官府的人,面上急色匆匆,看起来有什么极为紧要的事,隋鄢淡淡地看向蔺津,蔺津会意伸手拦住了那名向前奔去的官兵,“何事如此急色匆匆?”
那官兵原本正欲叱骂,一看见是皇城司的马车,当即息子怒意,向蔺津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呀?”
“出了什么事?”蔺津不耐烦地再次问道。
“回大人,昨日南庭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受害人为女性,地位很低,是一户人家的婢妾。而且她不过是受了伤,并没有丢掉性命。只不过事情发生在县廷附近,可谓明目张胆,上头十分愤怒,倘若这件狱事不能尽快具结,传到大理寺那里,我们今年的考绩就完蛋了,于是昼夜勘查,寻找蛛丝马迹。但罪犯十分狡猾,现场除了一枚竹券,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证据。老吏们冒着酷暑,忙碌了几十天,一无所获。
而受害者的主人家却是当地的一个大族,屡次派人来县廷催问结果,声言再无进展,将以文书上讼刑部,但今晨微明的时候,县廷桓表前发生殴斗。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子持刀追逐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围着桓表狂奔,大呼救命。
正巧这时我等两个巡夜的逐贼吏回县廷交接班,见这情况,即持剑相救,并欲击捕那个大男子。那个大男子黑布蒙面,身高七尺上下,见我们向他逼去,非但不逃跑,反舞刀格捕。他刀法娴熟,每一击都异常沉猛,我等巡行了大半晚上,十分劳累,体力不支,被其击伤。
幸好我们的打斗声惊动了不远处的南浦亭亭长和求盗,二人即持剑过来相助,那大男子见又跑来两人,只好悻悻地逃跑了。据我们救下的这个中年男子招供,原来他一早来县廷等候官吏上值,准备自首。因为昨天下午听乡正敦告,倘若接受过贼首的衣服、器具、钱财,一定要立即向县吏自言所得状,否则与贼同罪。
原来他想了一晚上,越想越怕,所以一早即来自首,不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个男子跑来持刀威吓,想将他劫持。他奔跑呼救反抗,那男子辄欲将他杀死。幸好我们及时赶到,不然他一定会陈尸县廷门前。前此杀人剽劫案也发生在县廷附近,很丢官府的面子,倘若这次再发生血案,可就麻烦了。”
“这案子是由谁来审的?”隋鄢漫不经心道。
“正是大理寺少卿沈寅大人,我们得到此人的线索,如今正要去索报,不敢耽误了时机,那可是大罪过。” 官兵接话道,眼神小心翼翼地在隋鄢身上觑看,生怕自己有哪句话说得不妥,得罪了人。
“的确是罪过。”马车里传来道低沉的声音,卫令转眼看他,不明白他的用意,接下来更听见他道:“此案我略有耳闻,被劫杀的是杨家府上的婢女可对?沈大人到底不晓得人情世故,你们才故意将今天早上的线索拖到现在才告知于他,我说的可对?看来你们还是想快点解决这桩案子的,不如我来替你们审一审,大家都方便。”
“不…”官兵面上涨得青紫,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没有想到隋鄢的敏锐竟能让他从短短几句话中察觉到不对劲,他颤颤巍巍地道,“大人误会了,原是办事耽误了时间,沈大人又不在大理寺衙门,小的四处打探才知道沈少卿正在宫里,小的们正赶着去等沈大人出宫。”
“他在皇宫?”隋鄢问道。
官兵立刻回道,“是,听闻是沈家长女沈姝,也就是沈好娘娘被诊断出有孕,沈大人是赶着进宫贺喜的,估计消息也快到国公府了,这的确是可喜可笑之事,估计国公府的地位马上就要大涨船高了,毕竟这可是宫里面的头一位身子。”
卫令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前世谢寡虽然有后宫,可是并没有子嗣,作为一个傀儡皇帝,他深知自己有随时有被替换的可能,怎么敢轻易在后宫设下子嗣,那么为何今世淑妃有孕,还是沈姝?她倒是个忠烈的女子,前世城门被晋帝谢胤攻破以后,她就选择自刎,那么今世的变数又在哪里?谢寡肯让她留下子嗣,这是会她最为匪夷所思的,装病装了那么多年,伪帝生性多疑,自己在他手上也没少吃亏,以他的脾性,他根本不可能会让沈姝有孕,除非…他有心利用此事将沈氏推向风口浪潮。
百思不得其解,顿了顿,马车径直又追前行大理寺,待看见其中立着的那道素白纤瘦的身影,卫令反应过来那正是邓氏长女邓阑,一头乌发披在纤薄的后背,披着的白狐裘比雪更加纯白,衬得她明媚清丽,好似一朵雪中莲。
她身边只远远跟着两个年纪很轻的婢女,而她自己正望着那枝已经凋落的梅树微微出神,连凳上的金钗掉入雪地中了也不曾发觉,美人如画,看起来倒真的是赏心悦目。
卫令走上前,将金钗捡起递过去:“邓姑娘,你的发钗掉了。”
她原本的神色尚可,待看见她身后站着的卫令后脸色就变得煞白,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没办法,隋鄢声称狼籍,而她自己前世受的这种待遇也多,所以对邓阑这般的态度也是见怪不怪了,不过邓氏女在都市颇有才名,更是以不输男子的胆色而为人钦佩,所以她的反应也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神色便恢复如常,言语之间更是保持着疏离与恭敬,让人挑不出错来。
“隋指挥使大人好,”她行礼又看向了卫令,“不知大人又如何称呼?”
“沈氏,字令。”她回了邓阑,见她面上闪过诧异,又道:“邓姑娘在此处是在等我的兄长,不过怕是不巧,他今日入宫恭贺长姐去了,怕是不得闲,不过今日我也是因为有要紧事来寻兄长,邓姑娘若有要紧事或者有什么话要告知兄长,不如与我说,我一定将话传达,也好过你姑娘家家在这冰天雪地里等着,小心届时又起了病症,于姑娘家来说不是多受伤罪过。”
邓阑深呼吸口气,似乎对她的提议不大情愿。想来是有什么私密话不欲人知,也是,邓阑和沈寅两人的纠缠她又哪里知晓了,她见此情状也不欲再理会,只道:“邓姑娘向必在这冰天雪地里等着,隋指挥使与大理寺卿柳大人相识,不如一同进去等,也好过你在这里吹风,还是得看顾自己的身子才是。”
这时她身后在雪地中留停了不知多久,身子都快被冻得僵直的婢女也连忙道:“是啊,姑娘,您的风寒也才刚好,怎能如此在此处吹风?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邓夫人怕是又该为您着急了,您病中那时她可是日日守候,您从小身子就不好,太医都断言活不到及笄,如今好不容易过了及笄的年岁,您竟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奴婢们在雪中站着也就是,那沈大人还能跑到不成,再急切的话也不至于这样着急啊。”
邓阑叹了口气向卫令施施然行了一礼:“那就有劳沈公子了。”
卫令点点头,先后进了厅,卫令才刚坐下,柳文御就急色匆匆披着身雪赶到了,看见是皇城司指挥使,面上是有几分胆惧之色的,不过他的官职也不低在宫中又很有些威望,所以比起其它官员见到隋鄢那副谄媚的样子,他的表现还算是得体的,“不知隋指挥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呢?”
他抖抖斗篷上落下的雪。
隋鄢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茶桌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柳大人不用如此惊讶,我只是来看看沈大人,同时来过问一下杨府婢女被劫杀的那桩案子,毕竟青妃娘娘似乎很关注这件事,我也要尽份心力的。”
“这件案稍稍理会出了眉目,”柳文御笑着,但却是皮笑肉不笑,“不若还是待沈寅从宫里回来,他对这件案情可是最为清楚的,让我来的话怕是会遗漏细节,隋指挥使受青妃娘娘之请来过问此案,若是影响了隋指挥使的判断,那可就是柳某人的罪过了。”
“这说的哪里话,还是柳大人觉得咱不配来审这桩案?”他敲击在桌沿上的力道加重,隐隐中有种威势,极其迫人,阴私的身城司与走正经流程的官吏到底是不同的两种人,前者更为狠辣,做事又出其不意,后者在对上前者,实在吃亏。
柳文御毕竟也混迹官场多年,也沉得住气:“咱们都是走正经流程的,哪里会来一句不配审,敢问这官场里有谁比隋指挥使断案刑名更加老道?谁有功,谁有过,官场里的人心里头其实都有个数,我们在其中就是顶着张面具,在浑水里扮看得见的笑脸,涉及世族的事情又远不能通过案情来判,这就是官场里看不见的道理,隋指挥使如此年轻却已然可以身居如此高位,其中要经过的千锤百炼也可想而知,我今儿就顶着得罪指挥使的风险,斗胆来问上一句实话,隋指挥使究竟是想保人还是杀人?”淡淡的烛火透过帷幔落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晦暗不明,空气中沉浮着让人完县的冷意,柳文御虽有胆色,可却还是被这股莫名的冷意弄得提着心,齿齿不安,正当他正要开口缓和气氛时,他锐利的目光伴着昏暗的烛光一起投射过来。
“我们皇城司看似体面,可到底也是为身上服忠的,有什么自视的主见呢?青妃娘娘是杨家出来的,这桩案子到底如何也不过是小事,但青妃娘娘在宫中是两妃之一,她进了的,那我自是要卖她面子,来跑问这趟,不过若是柳大人觉得冒犯,那也是再正常不过,至于杀人还是保人,我还是要看具体案情如何,柳大人那说的出这番话,想必也是混官场的老道人,应该不至于我在这事情中费太多功夫,你我也莫要再行客套,将人提上来,咱审上一审不就全然清楚了么?那时候再说杀谁保谁,也是不迟的。”
刑牢里,惨叫声如沸腾的开水一般。这是个宽阔的庭院,三进三出,院子四周都是回廊。第二进的西侧,是个单独的小院子,东南角还种着一畦蔬菜,西南角则是个马厩,系着数十匹健马,正打着响鼻。西北角有几间小平房,搭着悬山式的屋檐,像个亭榭一般,亭榭里面,一边的砖地上堆着一堆黑乎乎的刑具;另一边,有两个男子正在接受讯问拷掠,其中一个衣服还算洁净,他帽履周全,身体健硕,正老老实实地跪着,他背上有几个脚印,但衣服没有破痕。另一个男子则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似乎几个月没有洗沐,他正脊背朝天地躺在砖地上,背上尽是血污,身下也是一摊暗红的血迹,看不出到底被竹杖鞭笞过多少下了。
几个健壮的狱吏正凶神恶煞地围着他们,一个狱吏呵斥道:“你这该死的贼刑徒,再不招认,马上就是死路一条。”另一个狱吏高举着一块长约三尺半的竹片,做出要死命下击的样子。竹片又薄又细,鞭笞的那头窄小,捏在那狱吏手里,像一只沾满鲜血的毛笔,犹自向下滴着血珠。
“凶器呈上来。”
隋鄢强自凝神盯着那刀,严格地说,那并不能叫作一般的刀,一般的刀有三尺长短,可是这刀只有专用的书刀那么长,大家口头上都称它为“拍髀”。寻常的黔首们,也大多人各一把,挂在腰间,走动时刀身晃动,不住地拍击着大腿,称为“拍髀”,的确形象。刀的把手很短,不足两寸,上面缠了一些麻布条,色泽暗淡,刀环的下部靠着把手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缺口,缺口处不大规则,有突出的裂纹。
“对了,这柄刀当时并未留下刀鞘,若能查到刀鞘的下落,狱事就可能有重大进展。”卫令道。
那个文书吏依旧嬉笑着在旁边插嘴道:“如果我是贼盗,我才不会保留一个只值几文钱的刀鞘。如果把那鞘扔了,岂非永远也破不了案吗?一个失去了刀的鞘有什么用呢?贼盗宁愿留下一柄价值几十文的刀,又何必在乎这几文钱的鞘?况且他不是掠走了卫府的一千二百钱么?那可供他重新选购六十柄崭新的好刀了。”
“你大概是在跟我抬杠吧?”卫令抬起头来,“我知道你是以父荫得为狱书佐的,从小衣食无虞,怎么能理解一般黔首们的想法呢?先有一江夏郡西陵县剽劫狱事,案犯乃一无爵士伍,他以一张一石半的敝弓劫掠富户东阳氏,劫得三千钱,翻垣逃跑时弓从肩上滑下。他舍不得那张不值二十文的弓,又跳下垣墙捡拾,被东阳氏族人得到机会,将其斩伤,送官黥为城旦,后有汝南郡洛阳县成年男子,有爵不更陈无忧,盗掘城中大族杜氏陵墓,抢掠随葬珠玉而逃,又持剑击伤追捕他的官吏,被判斩左趾为刑徒。当时他本来可以逃脱,只因为返回寻找他不值几文的草履,被追贼吏发现踪迹。若依你的见解,这两个贼盗仅仅因为掠得大量金钱,就会随意丢弃不值几文的东等爵位,平民也可以获爵,没有任何爵位的普通百姓称为士伍。所以你的看法虽然有点道理,却也未必没有破绽。我觉得现在找到这刀的主人,未必是不可能的。”
今天刚遇上的那名官兵将所说晨时要自首的那个男子押了上来,同时有人用漆木盘呈上来一个黑色的牛皮刀鞘,卫令拿起那刀鞘,仔细琢磨,良久才放下。
“这刀鞘你从何处得来的?你可是他的同伙?”卫令冷冷地说。
那男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小的不是同伙,只不过是偶然捡到这刀鞘,一时鬼迷心窍便藏了起来,之后夜里有人刺杀小人,小人因为不在家中恰好躲过一劫,事后知道官府发的通缉文书,这天便赶紧将东西呈了上来,希望大人莫怪罪小的。”
一个狱吏跑了进来:“大人,我们还抓了几个嫌疑犯,收押在圜室,等君前去讯问。”
“哦,你们为何觉得他们有嫌疑?”卫令有些兴奋,“是不是外地客商?本县的男子大多已经梳理一遍了。”
“大人放心。”这个名叫婴齐的狱吏面目俊秀,他出身本县大族,叔父婴庆忌现在是豫章太守属下的功曹史,德高望重,因了这个关系,婴齐是沈寅的心腹,婴齐本身为人温文尔雅,对卫令也谦恭有礼,“我们已经跟踪几天了。他日日没事可干,白天在市亭乱逛,晚上就睡在邮亭的后墙下,看来是个游惰平民,每天下午从家里出来,并不去田间劳作,而是直奔市场。却又不从事任何买卖,只在旗亭的墙下来回游荡,显得无聊之极。等到黄昏日暮,亭楼上的大旗降下来,罢市的鼓声响起,又逍遥地回去。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卫令大怒,把刀鞘往案上一拍:“在县廷喧哗,你知道要受什么惩罚吗?还敢狡辩?这刀鞘的鼻纽挂钩和你衣带的铜扣十分吻合。当然,你还可以说这些在街市上都是成套出售的,可我审视鼻纽,上面的磨损部位和你铜扣的磨损部位也相当一致,这又怎么解释?除此之外,你似乎还可以狡辩这刀鞘和卫府剽劫案无关。但是我刚才也查过了那柄凶刀,你这刀鞘不是那种只包裹刃部的鞘,而是连刀柄全部裹住的类型。哼,真是苍天有眼,那凶刀的刀环有不规则的缺口裂纹,致使刀环下端有类似浇注铁范时突出的赘瘤,而与这突起的赘瘤相应的刀鞘部位皮革,正好也有青白色的磨损。如果不是正好相配的刀鞘,怎么会这样?现今证据确凿,你再不招认,依律令可以用刑了,来人,让这贼刑徒吃点苦头。”
两个狱吏走过来,把犯人按到在地。等待卫令的命令。卫令咳嗽了一声,道:“刑罚严酷,你别指望自己能够挺住不招,逃脱罪责。刑律的规矩是宁可抓错,不可放过。今天你受了刑,还想手脚利索着出去么?告诉你吧,就算那些的确有冤的百姓,一旦受刑,肢体亏损,就不可能再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将来有幸平反昭雪,也只能输送到蛮荒之地,一辈子不见天日。何况你现在人赃俱获,早点招供比受刑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