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楼中戏

作品:《佞恩录

    待膳食摆上来时,隋鄢起身来到厢房,卫令本不想进去的,但隋鄢却道:“沈公子,一同用膳?”


    卫令本欲拒绝,但对方却道:“此番案情我已猜测了大概,你不想知道么?”


    卫令看了眼隋鄢,道:“那我便洗耳恭听。”


    氅衣太大,顺着她的肩头往下滑,隋鄢伸手帮她捞起来,无意中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他的味道,她向退了一步,但似乎隋鄢身上那股阴郁却被驱散了些,他极浅薄地笑了声:“怕我?”


    “怕得很。”卫令伸手将氅衣再度拢了拢,越过他向里面走进去,沈寅没有选择跟进来,于是此刻厅里房内也只有他们二人。桌上是隋鄢摆的膳,简易的几盘小菜但是却做工讲究,屋内也是热气腾腾,唯独比较特别的是那酒,是来自胡域的烧刀子,听说烈得很,卫令轻轻扫过眼,冷笑道:“这查案的时候喝酒不好罢,总归是让人诟病的。”


    “沈公子若是怕的话,也不会如此胆大既在我底下行瞒天过海之事。”他径直地斟了杯酒,看了她一眼,“你为何过来?晋王府里又有什么你想要拿到手的东西?”


    卫令没动那菜:“陪兄长过来的而已,大人想那么多作甚?”


    “那我再告诉你件事,宋永年入京途中遇难了,而且是被人伪造成遇到海寇劫船溺毙,我只说兵部,去年一年的军费多数用在北边的防务上,由于增加了兵力和开支,海寇的几次进犯都挡住了。据关东的军报,海寇今年还将有更大的进犯,而东北一带多处的长城今年必须重修。仅这一项开支就得比去年增加二百万以上。还有东南沿海的防务,如闽浙两地,去年全靠裴虚怀不足两万的兵力抵御倭寇在陆上的骚乱,可是我们的商船,本朝的丝绸、茶叶、瓷器竟不能出海,光这一项损失一年至少在千万以上。要保证东南海面货船畅通,福州和泉州募兵今年势在必行,这一项又得比去年增加开支二百万以上。要是都像去年那样,一年就把户部库存的银子全用光了,今年朝廷就得给百姓加征赋税。来之前听说有些省份已经把赋税征到了五城,户部养不起兵,撤了部分东南海防,这样的理由倒是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福州的官员已经没有必要去截他,无论如何宋永年揭露了福州的丑案,那么哪怕是北戎也会有心彻查,毕竟是笔数额不小的银子,或许是他运气不好,真的坐上了黄泉船。”卫令道。


    “你可知那是什么船?”隋鄢道,“那是陆氏药行刚从各地采买药材回来的商船。虽然不知道宋永年为什么要搭上陆氏的商船,但可以肯定的是宋永年原来坐的那船的确出事了,十几名刺客杀了那船的几十名百姓,想来是有人暗中救下了宋永年,至于是谁,有人看见是一蒙面人,至于究竟是不是陆氏暂时不得而知,陆氏药行的事暂时被刑部压了下来,你猜刑部为什么要压下来,因为刑部里没有人也掺与这桩事,明明他们刑部几个月前就查到了,但却并未公开,要么是想顺藤摸瓜,要么是想徇私枉法,可见陆氏药行与刑部内里有多不干净,而你莫非也是其中一员?”


    卫令面对他的审视,不急不徐道:“你有没有想过刑部压下此事,其实是想偷偷处死陆氏呢?对于他们来说,此事越鲜为人知此越好,而且最关键的或许不是陆上京,否则陆氏药行又为何可以在京中风平浪静这么多年,而且你是在必须沈氏与陆氏勾结罢,能压下此事的只有高官,而沈寤正好是尚书,我又恰巧在荷福楼纵火那日在胡桃铜巷出现过,你从来没有信过我说曲氏的那番言辞,在你看来那不过是掩人耳目,你认定我已经作又了沈氏的走狗。”


    隋鄢不置可否:“或许会有你所说的那种情况,但陆氏是清白的,你们刑部就一定干干净了罢,如果我要往下查,你会怎么样?”


    “我可以未说过国公府是清白的,你查得到那就是你的本事,我既无官职在身,也没有靠山,还能妨碍隋指挥使的事不成?”卫令道,“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别牵连无辜,把你不择手段的方法收收。”


    “福州的官员已经没有必要去截他,无论如何宋永年揭露了福州的丑案,那么哪怕是北戎也会有心彻查,毕竟生活是笔数额不小的银子,那么就是他运气不好,真的坐上了黄泉船。”卫令道。


    “你可知那是什么船?”隋鄢道,“那是陆氏行刚从各地采买药材回来的商船。虽然不知道宋永年为什么要搭上陆氏的商船,但可以肯定的是宋永年原来坐的那船的确出事了,十几名刺客杀了那船的几十名百姓,想来是有人暗中救下了宋永年,至于是谁,有人看见是一蒙面人,至于究竟是不是陆氏暂时不得而知,陆氏药行的事暂时被刑部压了下来,你猜刑部为什么要压下来,因为刑部里没有人也掺与这桩事,明明他们刑部几个月前就查到了,但却并未公开,要么是想顺藤摸瓜,要么是想徇私枉法,可见陆氏药行与刑部内里有多不干净,而你莫非也是其中一员?”


    “那说回晋王府,晋王收的这名妾室名为宝珠,荥阳羽城人士,家中是佃农,五岁的时候被卖给人牙子,因为底子好被挑中以扬州瘦马的规格来教养,起先是送到寻州知州贺端估府中,那就有些意思了,这贺端估是户部尚书贺元章的表弟,几月后刘宝珠被贺端估卖入青袍楼,而刘宝珠也是在这楼里与晋王相识的,晋王将她带回府纳了作妾,受尽宠爱,几日前她的生身父母来寻过她一回,原因是她的胞弟得罪了当地监察御史刘兖,刘兖向他们索要五百两的赎金,又从原本人牙子口中得知刘宝珠进了晋王府,便主动来求见了刘宝珠并没有给出这笔钱,两人便气愤着离开,而刘宝珠今日原本是去东馆听曲,晋王仰慕,却没有想到茶水中有毒,因此这才毒发身亡。”隋鄢喝了口酒,双眸盯住她。


    卫令道:“你的意思,是刘家父母做的?可是这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还会断了财路,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晋王因为感谢刘氏的救命之恩,又隋念着与她的情分,所以在刘氏死后出面将刘宝珠的弟弟刘廷奴赎了出来,你可知刘宝珠本名为刘招娣,可见其父母的偏心程度,此案情看起来竟如此清晰。”


    可真的是这样吗?卫令心中不禁疑惑,那前世晋王府又是何人动手?


    卫令回到沈府时天已经黑透了,卫令走进去看见桌上有人放置了那张纸条,她顿了顿,将油烛点亮,小心地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烘干,上面的字立刻显现出来一长平坊,温故居。


    卫令看清后将纸条投入烛火中,心中不禁为皇禁台为自己探到的消息有些忐忑,前几日她专门去赵业寺留下纸条让他们为自己探一探定远将军卫阁谋取案,这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不借助皇禁台的力量,着实难以追查,上辈子他所追查到的也只有曲氏,此人与将军有所关联,那么她现在应该去找曲侯问问,再去温故居探一探有没有线索,自己的小娘到底当初搅和过什么事情中才遭人暗杀,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而沈氏又对此知情么?


    不过还是别打草惊蛇好了,若是他根本不知情,那自己与小娘就只是沈氏的外人,而她目前还需要这层身份。


    正待她准备离开沈府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还没有把趁手的剑,于是决定去剑铺一趟,刚走出门外路过荷花池,不禁向那边看了眼,月光映照着这波光粼粼的湖面,看起来静谧且美好,卫令不自禁想起往小娘换起裤腿带自己在这片莲湖中采荷的情景,为什么她会那么全快,如今依旧连自己小娘的脸都记不起来,卫令心中闪过猜测,自己是不是中毒了?


    还不待她往下深究,假山后边传来积雪被踩踏的声响,卫令反应极快,立刻向假山右侧躲去。


    她转身往另一条小道上走,却发现院墙上正坐着一人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她看过少年那俊美的脸,原来是拓跋景,于是她视他为无物继续走,紧接着面前的梅树被抖落了雪,清冷的空气中浮动着浅淡的香气,卫令侧身躲开被他弄下来的雪,抬步向水面走去,身后猛地刺来一剑,卫令几乎是眨眼之间回身腾跃,当空横劈,而手中拿着的仅仅只是刚折下来的梅花枝。


    芳香随着动作弥散,雪风挟风呼啸而来,打在他的脸上微微发疼,目光稍挪,对上她淡漠漆黑的眼睛,他越发气恼动作也愈加狠厉。


    卫令的目标倏忽一变,手抓住他的肩膀,奋力一跃掠过高高的院墙后的外面的街巷跑先,可外面已经围着数道人影,挡持剑向她逼近,构成阵势将她围困。


    背后响起拍掌的声音,卫令越过人群对上笑意颇深的一双眼,“好样的,功夫当真是不错,不过落到我手里算你完了。”


    “以多欺少就是你们北戎的作派?”卫令冷笑道。


    “那又如何?你们这群人无比狡诈,跟只狐狸似的,不对你们用些方法怎么行呢?”他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颌,力度之大让她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卫令知道自己再难以脱身,可却也料定拓跋景拓跋景不会杀她,先不说国公府,再说完颜政明天在府中等她取奴籍文书,当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完颜政的授意,是拓跋景报私仇那还好办,至少他还有所顾忌。


    “现在你想怎么样,杀了我?”


    “没有”拓跋景道,“不过是让你陪我玩玩。”


    朝帝楼。


    这是一间方正而阔大的厢房,入罢设了一张高过人顶的六扇黑面朱背会云龙纹折屏,将寝室隔成了内外又。屏风侧旁安放大床,被枕整齐,一侧帐头悬垂谷纹双玉璧,既为装饰,也是新房马。


    对面地上设一张供坐的长方矮榻辅着茵褥,中间一张案几,其余橱柜笥各自靠墙而置,灯台之上,一对手臂那样粗的灯烛燃着。


    后面的屏风遮挡住的床上传来某些动静,隐隐约约的呻吟与低泣声,那股情至之浓时的鱼水之欢以及浓重爱欲好似隔着屏风传了过来,卫令尽力保持着镇定,直到看见拓跋景衣冠不整地从里间出来,面上尽是欢愉过后的满足之色,衬得那双凌厉的眉眼都柔上几分秾艳,扑面而来的靡靡之态让人很不适。


    “别杀我!别…别杀我!”


    屏风后是隐约的女子身影,正缩着向床的角落拼命躲去,哭声凄厉,但很快,一股热腾腾的血在刀割开皮肉的瞬间溅在那座精美绝伦的屏风上,将上面的白鸟染成了血红色,室内也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传来拖动以及衣物细微的摩擦声,那名女子赤身被人握住纤细的脚踝拖了出去。


    卫令心中作呕,冷冷看向拓跋景:“在床摄止你们北戎也这么无情么?”


    才刚说完这句话她就被人握住下颌,以烈而著名的琼春被整瓶地往她的口中倾洒,卫令只感觉一股火从喉咙烧到胸膛里。但卫令现在已经不确定,不是完颜政的授意,只是拓跋景报复她而已,否则以完颜政的心性,是不屑和她周旋的,她得想办法脱身。


    拓跋景浑不吝地坐在席上,食盒还没揭开,里头的香气已然溢了出来,拓跋景就喝着酒看着被押着的卫令,刚才她被迫灌下好几杯酒,此刻面上浮着层红晕,拓跋景冷声道:“你们晋朝人是把好骨头,只可惜没有用对地方,想让我消气么?那简单。”


    他伸手将一杯酒倒在了他的玄靴上,“将酒舔干净了,我就放你走。”


    卫令被喉咙里的灼烈刺得难受,感觉胸膛里燃着团火似地,怎么看都浇不灭,此刻的厢房里,四壁悬挂的云锦帷幔全都放下来,名贵的琉璃灯散发着缱绻的暖光,浮在她白皙柔艳的面上,而她的唇上还残着刚才落下去的酒液,衬得那唇瓣晶莹且剔透。


    拓跋景呼吸有些不畅,他惊讶地道:“还不快点?来人,再给她灌几杯酒,让她清醒清醒!”


    卫令喘息笑道:“希望你这回说话算话。”


    拓跋景的眸光再次落到那极尽糜艳的脸上,笑道:“那自然,你们放她过来。”后面押着她胳膊的那两个北戎汉子立刻松了手,而卫令则不受力地摔倒在地上,碰倒一个酒杯,悄悄地捏在掌心里,向那边走过去,膝上剧痛,被人踢了两脚强制跪在拓跋景的面前,拓跋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指甚至不自觉地绕上她披散下来的长发,被上面残留的酒液微微濡湿。


    “知道么?在我们北戎不忌性别,听说你们晋朝也盛行男风,从前我尚且不理解,现在倒有些明白。”


    她猛地扑倒过去,将酒杯的重容口正对着他,那害怕出正好挣出尖利的地方,用来杀人也恰适不过,此时此刻她是真想杀了他,可是此事首座太老追查到她的身上,等待她的只有一死,她将碎瓷积小地挨着他颈边显出来的青色血管上,**的头发织在干她的面上,“你放我走,否则我们同归于尽,你的命应该比我尊贵?那我看起来不亏。”


    拓跋景的面色难看,指节不自觉地发紧,“行,我放你离开,但你要跑快些,不要让我抓到才好。”


    拓跋景向那边两个北戎汉子示意打开了厢房的门,拓跋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十五息,如果你不能跑出这座楼,我就会杀了你。”


    *


    隋鄢接到任务出入朝帝楼,蔺津随着他便衣出行,一身萧紫云锦裙腰系玄玉带,身姿颀长,面目秾艳极有冲击力,蔺津替他打开一厢房。


    厢房铺设了金丝密织的云锦地衣,其上叠加着实软厚实的驼绒暖毯,人赤足踩上去也不见冷,他的眸光落在那四面垂挂的极尽**糜艳的画上,各样的姿态,各样的交缠,连空气中浮动着那暧昧香气。


    这吏部尚书任暄果真如传闻般是不折不扣的色鬼,屏风后似乎传来穿衣的动静,但下一刻隋鄢就抽出长剑指向想要凑近的馆中妓子,那妓子衣衫半掩,天然媚态。


    隋鄢冷声道,


    “滚。”


    他大步走向屏风,抬腿踹倒那面屏风——


    “呯!”


    屏风立刻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响,直接惊动了里面的两个人。


    “吏部尚书,你当真是好大的官威,本侯四处寻你,你却在这里做尽丑态,滚出来。”


    吏部尚书只觉得自己像被人禁锢住似的,全身颤抖而不敢动弹,面前那人沉哑声色中那压抑不住的浓重阴戾更是听得他恨不得此刻晕过去,要知道可以劳动他亲自寻人,要么死要么残,总而言之至少得脱层皮。


    隋鄢坐在那面屏风前,左右两侧却是垂挂着情图的墙面,厢房内的壁灯昏暗,却能将垂挂的画作映得无比清晰,暖光洒在画作上的**上,将那丰腴圆润的**映照得如同羊脂玉一般,因为光影之效,所以更显得画中人如胶似漆,缠绵悱恻,宛如交颈缱绻的鸳鸯,令人血脉喷张,但此刻任暄的内心只有惶恐不安以及快要将他淹没的恐惧。


    梅花炉里的暖香早已燃尽,唯有淡淡的丝香混着那**过后的靡香残留在厢房。


    暗淡的光线下只能看见隋鄢那如刀切玉雕般的下颌,明明端坐于此等不堪入目之景,但却不显得他有半分轻浮之态,好似还是那艳绝郎君,让人不敢直视。


    服侍过任暄的那名妓子并没有见过隋鄢,只觉得此人阴鸷且俊美,甚至能让吏部尚书如此两股战战,必定是杀伐果取的上位者,如此甚至心中那份治畅琳漓过后的身体里的**不但没有半分消减,反而还有星火燎原之势,渴望着与眼前这位俊美年轻的高位官员共度**,于是就不自禁地向前。


    注意到年轻妓子的心思,隋鄢没有理会,而是走到吏部尚书面前将他踹倒:“听说你胆大包天卖买官职,甚至以此结党营私,我问你当初兵部尚书魏瑜的位置怎么来的,他又是怎么伪造的谋反证据,后来又是被谁杀的口?”


    任暄的瞳孔瞬间睁大:“你...你在查华庭谋变?那事我不知道啊,不...不过,魏瑜与抱青楼的花魁扶摇倒是有过关系,只可惜魏瑜因为贪污送给边郡的药材被卿皇帝下令处死,扶摇虽说是纵火**,可我却偷偷打探到她或许还活着,大人若要查此血案,不如去探寻扶摇姑娘的下落,她一定知道内情。”


    隋鄢踩着他,眸中暗成一片,拿起刀在他的脸上来回擦拭:“不对,你当初没有参与的话,又怎么坐得上吏部尚书的位置,现在各方盯着户部和工部,你敢说你也没有眯下工款么?你将那些不愿意与你们同流合污的人拉下马,先后被贬出京的官员接连死在了外面,你是不是怕有什么秘密被发现,其实啊,所有人当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够狠,够豁得出去,男人嘛,就该有这样的血性,你甚至将你的两个儿子都在那时留在了宫里,只会洗脱自己的嫌疑,然而呢,又在京中去自己最爱先生人的模样,连孩子都不敢有,但是我已经查到,你在外面上养了好几个庶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哪天就没了?”


    任暄吓骇了脸:“不…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只要大人留我一条性命,我什么都说!”


    “那就从当年盛氏药行的事说,魏瑜作为兵部尚书远去边郡的那批药是怎么回事,他送去的药并没有问题,那为什么到了边郡就变成劣质的霉变药材?”


    “是,魏瑜当初送过去的药的确没有问题,可是从京城到边郡途经十个州县,其中要动手的人太多了,哪怕是他亲自远送,也免不了身边亲近的人下手,盛氏药行当年是皇室专供的药,由皇商盛氏经营,一年下来也有百万两的利润,卿帝是明君,他将这笔利润填进了兵部,也就是说盛氏药行供着兵部,如今的兵部尚书魏升也是皇商出身,他用上了盛行药行带来的巨大利润,而魏瑜的弟弟魏升却在那批药中动了手脚,途经福州时暗中找人换下那批药材搞垮了段氏与盛氏,盛氏被抄家的那天,魏瑜去了盛府,似乎着急着找什么人,可惜盛氏的人为了自证清白,一把火烧了盛府,直到魏升清查府中幼女,我才知道他原来别的目的,为了抓到他的把柄,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追查,谢晋太子在江州停驻过一段时间,而盛氏的本家就在江州,特别的是盛氏长女盛清原本与陆氏药行的陆闻远有过亲事,但盛行却在即将成婚的前几日与陆氏退婚,陆氏后来便搬出江州,迁移江南做生意,回到京城做出了与当年盛氏药行一般规格的陆氏药行。而当年他们退京的事之所以闹得沸沸洋洋,是因为盛氏女未婚先孕,我猜魏升想找的那名幼女,或许正是太子之女,他不单单是见微见盛氏的财富,更重要的目的或许是找到那名幼女。


    众所周知太子谢晋膝下没有子嗣,那么这幼女便是太子长女,关系重大,以我对魏升的了解,他或许是想借此女上位,一旦他抚养这名幼女长大再与魏氏族人结合,他便可借机推举自己的孙子上位,从此以后魏氏有极大可能正合顺初取江山,后来淮王雍生谋反被困死京城,太子病终,淮雍两王的子嗣尽数被谋害,后继无人的卿帝这才选择将已经成亲的恒王幼子谢东流过继为太子,他看中的正是恒王在京城的势力,谢东流死后他的两位兄长武王与礼王却开始争权夺利,害死幼帝,如果能寻到这名太子遗女,她比幼帝更有资格上位。


    “本朝开国的皇帝也曾扶立过女帝。”


    任暄激动地说着,“十年过去了,现在那名太子遗女应当十五岁左右,我当初怀疑过为什么魏瑜要放出幼帝还活着的消息,现在想来应该是想吸引两王注意,保护太子遗女的安全,“他一直知道此事。”


    隋鄢没有什么表情,“那当年的疫病一事究竟是谁的手笔?”


    “当然也是魏氏的手笔,魏氏接手盛氏药行以后为了谋利,刻意制造疫病案,从视州福镇迁民到京中,要知道那里原先就因为爆出疫病而烧过几次村子,不过魏升不仅压下此事不上报而任由此疫扩散,当年仅仅是可消炎症的药草,一株就可以卖出十两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