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江璟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被今天江辞朝说的话扰的心烦意乱，江璟衍想像小时候一样和江辞朝睡在一起，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江璟衍走进江辞朝卧室，江辞朝睡眠本就浅，开门声吵醒了江辞朝。


    “怎么了，阿衍？”一道惊雷划过了夜空，照亮了江璟衍的脸，脸上毫无血色，宛若精美的瓷器，像是一敲就要碎掉。


    “阿哥，我做噩梦了。我好怕，我怕你离开我，不在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阿哥我真的只剩你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怕，我不想一个人，我讨厌一个人。”江璟衍说完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人为之动容，可谁又知道江璟衍到底是演的还是真心实意。


    “阿衍，没事，不怕。阿兄在，不会走，更不会留下你一个。”江辞朝从被子里出来，面对面的站在江璟衍的面前，双手环住了江璟衍，轻轻的拍了拍江璟衍的背，轻声安慰着这宛若受惊的鸟儿。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哭呢？”江辞朝轻轻地为江璟衍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一瞬间勾起了江璟衍对小时候他和江辞朝的回忆。


    小时候，江璟衍出生时便被人说天生携带灾厄，有人说这个孽种留不得，江璟衍的父母并不愿相信自己的孩子身上天生携带灾厄，可是他出生的第二年，江璟衍的父母随之去世。


    出生第五年，江璟衍的奶奶也去了，没人愿意收留照顾他，无一不盼望着他去世。


    七岁时被人下了蛊，蛊毒发作，江璟衍的身体像是被啃咬般，大祭司本着救人，便想着给江璟衍服下另一种蛊来制衡，已达到解蛊的效果，放进去后却发现，江璟衍的血液以至整个躯壳好似天生的培养皿，天生的蛊人，为蛊而生。


    后来大祭司每周都去找一次江璟衍，说是为了解蛊，事实谁又曾知道。


    江璟衍以为那是他的救赎，不用在被人们视为“灾星，怪物……”，可以被他人拉走，离开这片地狱。


    可江璟衍不曾知地狱的另一边还是地狱，江璟衍所期盼的天堂究竟在哪？


    大祭司每来一次，便就抽一次血，江璟衍的血液被大祭司用来研究，为了方便甚至还准备为他冠上少祭司的名号。


    人类总是为了利益不顾一切。


    那时的江璟衍克父克母传遍了苗寨，他们说他是“怪物，灾星”，后来江璟衍被小孩们孤立，他的性格逐渐变得扭曲，开始变得疯狂而嗜血。


    他们骂他“小疯子”“怪不得克死爹妈”“有爹妈生，没爹妈养”江璟衍每每听到他们说这些话，便有了杀人的冲突，可每每这时候，身体便就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江璟衍不知道为什么，许是身体内的蛊毒控制着他。


    江辞朝没有见过江璟衍，但他相信世界上并不存在这所谓的灾厄，那是他第一次遇到江璟衍。


    江辞朝看着江璟衍被一群小孩围着，江璟衍蜷缩在地上。


    江辞朝拉开人群，把江璟衍护在身后，一拳一拳的打在他们身上“他不是怪物，你们才是蒙面兽心的怪物，滚。”


    “你谁？”一个小屁孩喊道。


    “你爷爷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江辞朝。”


    “你……你，给我打他。”可一群人没一个打得过江辞朝的，有一半原因是江辞朝年纪比他们大，长的比他们高了点。


    “你给我等着。”说罢，一群人一哄而散。


    江辞朝转身对江璟衍笑了笑，伸出了一只手想把江璟衍拉起来：“不怕，以后我保护你。我叫江辞朝，你叫什么？”


    阳光打在江辞朝的脸上，闪的让江璟衍恍了神，他想，他知道天堂在哪了。


    这世上哪里都是地狱，有江辞朝在的地方就是天堂，便是他的天堂。


    江璟衍伸出一只手，放在江辞朝的手上。


    面对江辞朝的问题，江璟衍想了想：“我……我没名字。”


    江辞朝惊讶了一瞬：“一个人怎么会没有没有名字呢？这样我给你起一个，你父亲叫什么？”


    “我不知道。”是啊，江璟衍忘了。那是只有两岁的他怎么能记得住呢？


    “那……这样，以后你就跟我姓吧。我姓江，嗯……你以后就叫璟衍。“璟光凝露华，衍庆满庭芳”的璟衍。江璟衍怎么样？”


    “好，以后我叫江璟衍。重新认识一下你江辞朝，我叫江璟衍。”


    “我跟你说，璟有玉的光彩的意思，你就是块美玉，别听他们瞎说，说你有什么灾难，有时只是天命难违罢了。”


    后来江辞朝把江璟衍带回了家，袁静看到江辞朝带回来一个小孩，想都没想就扇了江辞朝一巴掌：“家里有你这张嘴已经够多了，现在又带回来一张，哎呦，还是那个灾星，你想害死老娘是不是，啊？江辞朝。”


    当时袁静和和江华收养江璟衍不过也是为了多一个出气筒，比起如果意外打死亲生儿子和打死一个灾星相比，解释起来方便多了


    只不过再到后来江璟衍被人封了少祭司，江华和袁静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但也顶多算是眼不见心不烦，不打就是了。


    只是少祭司这个名号对江璟衍来说也算是一种——“束缚”。


    成为江辞朝弟弟那天，当时也是那般站在床前，江璟衍也是这般被江辞朝抱在怀里哭着，江辞朝轻声安慰着他，又轻轻的为他拭去泪水，那张幼时江辞朝的脸逐渐与现在长的成人的江辞朝逐渐重合。


    【阿兄，我当真了，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你和我这辈子就这样锁死吧。就像打上了死结的绳子，解是解不开了的，你剪也别想剪断。】


    “阿哥，我想和你睡，就像小时候那样。”江璟衍把头埋在江辞朝的肩颈里，声音闷闷的。


    “这么大了还不敢一个人睡觉，什么时候能长大呢，我的小阿衍。”江辞朝宠溺地笑了笑，拉着江璟衍的手向床边走去。


    江辞朝把江璟衍抱在怀里，用手拍着江璟衍的背，哼起小时候给江璟衍唱的歌谣。


    江璟衍搂着江辞朝的腰沉沉睡去。


    江辞朝望着眼前的人儿，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着：“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我也有我所追求的热爱。”


    江辞朝没在说话，看着江璟衍的睡颜，睡意逐渐增多，很快便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


    江璟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空位，摸了摸，床是冰的，他明白，江辞朝已经起来好一会了，不是一会。


    他也清晰的记得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江辞朝的卧室，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和江辞朝哭诉的，他也清楚的记得江辞朝所给他说的“承诺”。


    可对江辞朝来说，那只不过是他随口安慰江璟衍所说的一句话。但那对江璟衍来说－，那句话就是种“承诺”。


    江璟衍走到洗漱间，洗完脸后，站在镜子前面，江璟衍练起了微笑，娴熟的戴上了一个名为“伪装的面具”，那既是一种“面具”，也是一种人人所拥有的“微笑表情”，直到看不清他真正的样子，让人忘记他阴暗的一面。


    “阿哥，在做早餐吗？”江璟衍的下巴靠在江辞朝的肩上，俨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明知故问。”江辞朝笑着说，手里的活却一点也不带停的。


    “哇，有灰碱粑，凉拌还是怎么弄啊，你知道的我喜欢吃酸辣凉拌的。”江璟衍拽着江辞朝的胳膊撒着娇。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我汤料都弄好了，等会我煮了你在吃。”


    “我就知道阿哥你对我最好了。”江璟衍每到这个时候乖的不像话。


    “怎么还煮白米粥？我不爱喝白米粥。”江璟衍对白米粥好的回忆没有多少，因为江华和袁静在江璟衍小时候给他在吃食上，基本都是白米粥。


    “自作多情，给阿爸熬的，等会儿有客人来，不想给你露出太多的马脚。”江辞朝无奈的笑了笑。


    “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我的好阿哥。”江璟衍的眸色暗了暗，心里不禁想着【看来该把江华送去榉林山的事该提上日程了，那就这几天吧。】


    毕竟快到江璟衍的成人之日了，也是江辞朝和江璟衍选择当留山人还是过山客的日子了，任谁都不希望在这种重要的日子遇见不想看的人。


    江辞朝说完后又好似突然记起来什么：“对了，你别忘记，去感谢宋巫医。”


    “怎么会忘。”江璟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忘了什么都不能把这件事忘了。


    “行了，把饭端出去，你到时候，把这个给他带过去。”江辞朝说完便指了指门口放着的袋子，里面装了点江辞朝做的点心。


    “阿哥，你什么时候做的点心？”江璟衍看着门口的点心，脑子满是疑问，江辞朝哪里来的时间。


    “哦，你说点心，今天早上。”


    江璟衍听完这句话更加气愤，也就是说自己的阿哥，没睡多少，又起来给宋楚然那个臭傻逼做了点心。


    他的心里醋醋的。


    “行了，给你留了。就算不给别人也得给你，在冰箱里面呢。”看着江璟衍这副样子，江辞朝心里了然。


    “知道了，我吃完饭就给他送过去。”江璟衍听完，心情由阴转晴，如果有尾巴，他巴不得早就摇到天上去了。报复性的往嘴里塞了几块点心，心里暗戳戳的【就算给我留了，那点心也不可能给他，他算什么东西。】


    “就吃这么点，不再吃点？”江辞朝见江璟衍吃的这么少，心里有点疑惑，但也没多想，就当是江璟衍早上刚起来没有多少胃口。


    “不了，我怕时间来不及。”江璟衍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只是因为路上还有自家哥哥为某人准备的点心要吃。生怕别的吃多了，点心吃不下，便宜给了别人。


    “行，路上注意安全。”江辞朝望着江璟衍转身离开的身影。


    谁知道江璟衍一个转身，倒是把江辞朝吓了一跳，江璟衍笑着挥了挥手，向江辞朝大声地喊着：“知道了。”


    我的辞朝阿哥……


    嘿嘿嘿，本来打算18号发，和闺蜜聊天没看时间12点前没写完就拖到现在了。_(:з」∠)_[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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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江璟衍的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