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凌晨两点的闹钟还没来得及响起，卧室里的寂静就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顾青裴侧躺着，眉头轻轻蹙起，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在小腹上，胃里的隐痛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着，把他从浅眠中拽了出来。他刚想调整姿势，身边的床垫就微微下陷——原炀几乎是瞬间坐了起来，连眼睛都没来得及完全睁开，声音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满是急切：“又疼了？”


    原炀的手先探向顾青裴的额头，指尖带着刚从被子里捂热的温度，轻轻贴在他的皮肤上，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发烧。顾青裴摇摇头，声音有些虚弱：“老毛病了，可能是下午没按时吃饭。”原炀一听，立刻掀开被子下床，顺手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边往身上穿，一边弯腰帮顾青裴拢了拢被角：“等我，带你去买药。楼下便利店应该有胃药，顺便给你买点热的垫垫肚子。”


    顾青裴想多说两句，让他别这么急，可看着原炀慌乱又认真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原炀很快穿好衣服，又拿了件厚外套裹在顾青裴身上，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下床。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两人的脚步亮起，暖黄的光映着原炀的侧脸，他一手扶着顾青裴的腰，一手拿着手机照明，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动作太大会让顾青裴不舒服。


    小区里很静，只有路灯在夜色里投下长长的影子，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原炀把顾青裴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夜里的凉风。走到小区门口时，那间24小时便利店的灯亮得格外显眼，像是黑夜里的一盏小太阳。推开门的瞬间，暖空气裹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收银台后的收银员趴在柜台上打盹，胳膊底下还压着一本没看完的杂志。


    “你先找个地方坐会儿，我去拿药和热的。”原炀扶着顾青裴在靠近门口的小桌旁坐下，又转身去货架找东西。顾青裴坐在椅子上，看着原炀的背影在货架间穿梭。他先走到药品区，仔细看着药盒上的说明，手指在几个胃药盒子上反复摩挲，最后挑了一款以前医生推荐过的，又快步走到饮品区，拿了一瓶温水，拧开瓶盖后才走回顾青裴身边。


    “先喝点温水，暖暖胃。”原炀把水杯递到顾青裴手里，又转身去热食区。货架上摆着各种杯装的粥和面条，原炀蹲在货架前，一个个看过去，手指轻轻敲着杯壁，像是在判断哪个更热乎。最后他拿起一杯银耳羹，看了眼生产日期，又摸了摸杯身的温度，才满意地站起来。他走到微波炉前，按照说明设定好时间，眼睛紧紧盯着微波炉里的指示灯，像是生怕错过一秒。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原炀立刻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把银耳羹拿出来，又快步走到顾青裴身边。他撕开包装，拿出勺子，又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根吸管，撕开包装时，指尖因为着急而微微发抖，不小心沾了点溢出来的银耳羹，他下意识地舔了舔，甜香瞬间在舌尖散开。“先垫垫，等下回家我给你煮小米粥，那个更养胃。”原炀把银耳羹递到顾青裴手里，又把勺子放在杯沿上。


    顾青裴捧着温热的银耳羹，小口小口地喝着。银耳煮得很软糯，糖水的甜度也刚刚好，暖意在胃里慢慢散开，之前的隐痛似乎减轻了不少。他靠在货架旁的玻璃柜上，看着原炀收拾东西的动作。原炀把胃药放在桌上，又去收银台结账，回来时手里多了一颗用皱巴巴的糖纸包着的奶糖。


    “刚才顺手拿的，看见收银台旁边有散装糖，就想着你可能爱吃。”原炀在顾青裴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拆开糖纸，里面的奶糖是浅棕色的，裹着一层薄薄的糖霜。他把奶糖递到顾青裴嘴边，眼神里带着点期待：“甜不甜？我刚才看了，是焦糖味的，你以前说过喜欢这个味道。”


    顾青裴张开嘴，把奶糖含在嘴里。奶糖在舌尖慢慢融化，焦糖的甜香混着奶香，一点点漫开，从舌尖甜到心里。他看着原炀认真的眼神，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甜，特别甜。”原炀见他笑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轻轻蹭过他的发顶，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便利店的冷柜在角落里嗡嗡作响，发出轻微的震动声。门外的夜风卷着几片落叶，轻轻擦过玻璃，留下几道淡淡的痕迹。可店里的暖黄灯光里，原炀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顾青裴的发顶，银耳羹的热气袅袅升起，裹着奶糖的甜香，把整个便利店都填得满满的。顾青裴靠在原炀身边，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心里暖融融的。他忽然觉得，就算是这样的深夜，就算胃里还有些隐隐作痛，只要有原炀在身边，这些小小的不适，都能被化成软和的烟火气，甜得让人心里发颤。


    原炀见顾青裴喝完了银耳羹，又把胃药递过来，看着他吃完药，才收拾好东西，扶着他站起来。“我们回家吧，煮完小米粥，你再睡会儿。”原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顾青裴点点头，任由原炀扶着自己往门口走。收银员被开门的动静惊醒，揉了揉眼睛，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走出便利店，夜风依旧带着凉意，可顾青裴却觉得一点都不冷。原炀把他护在怀里，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提着刚买的东西。路灯的光映着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慢慢重合在一起。顾青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看身边的原炀，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深夜，这样的陪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人安心。他轻轻捏了捏原炀的手，原炀立刻回握过来，力道刚刚好，像是在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回到家，原炀先扶着顾青裴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才转身去厨房煮小米粥。厨房里很快传来水流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顾青裴躺在床上，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心里暖得像被泡在温水里。没过多久，原炀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走进来，粥里还撒了点切碎的青菜叶，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慢点喝，小心烫。”原炀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喂顾青裴喝粥。小米粥煮得很软烂，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米香。顾青裴小口小口地喝着，感觉胃里越来越暖，之前的隐痛彻底消失了。喝完粥，原炀收拾好碗碟，又回来帮顾青裴掖好被角，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顾青裴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原炀的气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又回到了那间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香甜的奶糖，还有原炀温柔的眼神，一切都那么美好。而现实里，原炀坐在床边，看着顾青裴熟睡的脸庞，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他知道，只要有顾青裴在身边，就算是再平凡的日子，也能过成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