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撒娇
作品:《他把重伤叫做爱我》 他叫我哥?
江观脑子糊成一片,那他是谁呢?
江观大脑受过损伤,此时剥夺视力,分辨不清。
他心里激起一个想法:不会是弟弟吧?
他绝对不允许妹妹卷入这场危险的风波,因此小妹不在莫西利亚读书,被保护得很好。
江观朝那团黑色动了动手指示好,顷刻间瞳孔凛了一紧。
严咨杰……?
“你放心,陈买苏那家伙我已经教训过了,就是可惜不能拿他人头。”严咨杰语气听不出情绪的沉重,
江观关心的不是这个:“泄露的人……怎么样了?”
严咨杰浅笑:“你还关心她啊?没事,是公司监控室的人泄露的,我们没有把她怎么样,但事实被压下来了。”
江观并不意外:“嗯。”
他话变得很少,神情恹恹的没有精神,清醒还是太话费重病患者的力气了。
江观聊了几句话便睡了。
2个月后,他被接了回去。严咨杰心里却愈发焦虑。
江观清醒的时间很少,24小时只有2-3个小时时间清醒,其他的时间都在昏睡。
而江观一旦入睡,飘忽的意识忽明忽暗,极难叫醒。
严咨杰的目标变成养好江观身体至符合手术指标,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吃饭。
早晨9:20,严咨杰开始在江观门前徘徊,他一般不会很早叫他,预留40分钟10点左右能清醒算很好的成绩了。
严咨杰蹲在江观床头,褪去一身医疗器械的江观安静地卧床,显得是那么洁白素净。
严咨杰拨开他冷汗缕缕的头发,轻声道:“江哥,起床了好不好?”
意料之中没有反应,严咨杰不气馁,稍稍蹲起唤道:“哥哥,我们吃点饭再睡好吗?”
江观一言不发,眉头微微舒展。
就这样严咨杰从床下辗转到床上,从“江哥”称呼到“观哥”,持续40分钟后没唤醒江观,他选择放弃。
严咨杰叫来私人医生挂上营养液。
厨房里,严咨杰早上7点起来熬的碎肉粥咕隆咕隆冒着泡,江观专用的牛奶泡好倒掉,严咨杰洗好碗杯锅。独自观看球赛。
操,这沃特队行不行?
怎么又输了!
他长大后对足球的感情淡薄,幼时那个缠着江观撒娇叫哥哥的少年曾几何时把梦想和爱好遗留在原地。
但江观喜欢,他就捡起。
这8个多月他没有错过一次沃特队的比赛,虽然每次都把他这个前-球迷气得不轻,但为数不多赢的几场,严咨杰悉数记录剪辑,好和江观分享。
严咨杰记录了每一天江观清醒的时间,颅内血肿不根除,他的意识不稳定,醒来后也可能很快沉睡,如此反复。
严咨杰被迫学会了放手,刚回来几天时,他是宁愿呼唤2小时也要把江观叫起吃饭,忧心忡忡地问医生江观是不是恶化了2小时不醒,医生告诉他:
“你要按对待临终病人的方式对待他。”
一句话醍醐灌顶。
“不是什么对身体好就一定要用什么,有时候心情开心更重要。他睡没有出现生命体征问题就让他睡吧。”
可是我不行啊!
严咨杰灵魂在风中怒嚎。
他不喜欢江观昏迷的样子,那样子和尸体没什么区别,无论笑骂打唱,他听不见,也感受不到。
严咨杰甚至觉得江观活死人的状态都比现在好,起码他会回应,起码他还有感官,
拿着电话的严咨杰:“好,我会的,医生。”
于是乎他改成了40分钟限制,能醒来就醒,不能就用营养液吊命。
下午2点,一天之中第二次叫醒时段,严咨杰再次跪了过去:“江观?”
39分钟的鏖战后,就在严咨杰掐着秒表打算放弃时,那双乌黑深沉如潭水般肃静清澈的眼睛,缓缓显露无疑。
江观醒了。
神志不是很清楚,他伸了个懒腰,对上严咨杰感恩戴德的渴求:“嗯?几点了?”
“下午两点”,严咨杰害怕声音把他震碎了,极度轻柔:“你想吃点什么东西吗?我做了一些食物,味道应该不差。”
这次劫难确实将江观本就所剩不多的身体底子釜底抽薪,他没力气去爱了,也没力气去恨了,活死人对他成为了一种奢望。
清醒49分钟喝了半碗粥和一小杯水果汁后,江观身体关机,坠入无人闻讯在意的海底。
他再次昏睡。
严咨杰叹了口气,早春的寒意消融散去,迷蒙在两人之间的阴影形影不离。
严咨杰洗好碗筷后望向意识浮浮沉沉的人,突然一巴掌朝自己扇去!
啪!
在自己的地盘上爱人被手下打,
你算什么男人?!
严咨杰。
第二天下午江观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抓向他。
这段时间江观状态极其危险,脑部血肿残留,严咨杰每晚每晚陪着他睡。
他们睡得很平淡,一人睡一边。新买的电热毯和定制的暖宝宝让江观在无意识中对热源也不那么依赖,所以早上他扑过来时,严咨杰是有点惊讶的。
“啊,江观。”
江观挂在严咨杰脖子上,双眼紧闭,眼皮如蝉翼一样白皙轻薄,血管清晰可见。
不知道他是否昏睡或清醒,严咨杰急不可待地迎了上去,就听见他喃喃自语:
“我好疼啊……”
严咨杰心碎了。
江观肾和神经损伤,最广泛运用的两种止疼药一种也用不了,他怀抱上去,轻柔拖着那不可再接受任何剧烈运动的头,声音低沉:
“那就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江观踢了下腿:“疼,睡不着。”
严咨杰笑了:“你现在就是睡着的啊。”
这人疼得不清醒了,严咨杰不知怎的有些心酸,昏迷的6个月对江观身体的损伤太大了。
大到那个坚韧不拔的江队,完全磨灭在病痛中。
他微微搂住江观,妄图用温热的体温哄他睡觉,江观攀了上来,细细说道:“我要打止疼……”
严咨杰一愣,随后语音温柔:“我也想给你打啊,哥。但不行,你身体受不住。”
江观又贴着严咨杰的胸肌往上爬:“我就要打……”
人在虚弱时理智魂飞魄散,很会撒娇。
严咨杰珍惜又觉得罪恶,慢慢剥下挂在身前的江观:
“哥哥,医生说不行。”
“你管医生的?我都要死了。”江观附在他耳边,略有些自嘲:“你说好放我尊严地去死的。”
往常这话会让严咨杰心里酸涩,他不喜欢江观把生死挂在嘴边,因为他心知肚明他说得不是假的。可今天这话可能是因为江观说的时候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他怀中,微仰着头眺望,
这个角度和姿势让他的姿态前所未有的放松,睡意朦胧的不清醒使他说话带了点鼻音,闷闷地卡在声线中,流露出一丝慵懒和一丝柔情。
江观嘴角动了动:“给我止疼药。”
严咨杰心停跳了几下,打起人来不费吹灰之力的严少此刻指尖僵硬,像是站在“按下去就可能导致人类毁灭”的按钮前,沉默了几秒后他答道:
“好……”
略微有些颤抖的音调,不过江观并没有在意,他埋下头到温暖的被窝,伸了伸手:“拿来。”
严咨杰还想做最后挣扎,他是世界最不希望江观痛的人,可这份看似良药的毒药要亲手捧到爱人面前,还是太困难了。
严咨杰叫来私人医生,坐在床边。
窗外的光透了进来,洋洋洒洒打在江观酣睡的侧颜,显得那么恬静美好。私人医生给江观上药前问:
“严哥,要上哪种?”
一种对肾脏不好,一种可能有成瘾性戒断反应。严咨杰没有直接回答,一拉一搂地握着江观的手问:
“哪种对他伤害小?”
私人医生老实道:“对肾脏不好的止疼药……可能他会撑不过去。不过戒断反应发作了,也会很难熬。”
“那就第二种。”严咨杰没有犹豫。
是什么时候呢?
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为了江观能稍微健康一点规定必须晚上10点睡觉,牛奶全面换成易消化进口的严咨杰愿意为江观的“意愿”让一点点路?
“你要把他当临终病人对待。”
医生挂上药,严咨杰眼底有点润,慢慢咕踊过来。
江观的眉头舒展,看起来好了很多。
他翻身背对严咨杰,把自己朝着太阳,在沉睡中笑了笑:
“谢谢你。”
很简单的三个字,甚至不知道是否是意识清醒的时候说的,或许单纯因为身体舒服,阳光温暖的感叹吧,却让严咨杰哭了。
他哭得很轻,因为江观还在他怀中。
6个月啊,6个月。
他曾经以为江观永远不会醒来了。
严咨杰拿陈买苏和古诚越发泄怒火,他打,他骂,他踢,
所有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在走进ICU见到一成不变的江观时顷刻土崩瓦解。
有些事情,没赶得上,错过就是一辈子。
不要谢谢我。
严咨杰将头埋进江观后脑的发窝抽泣,
远离我吧,
我是罪孽,我会带来不幸。
如果不是他,江观不会认识陈买苏,也不会被困在那小小的地下室两年。
他会闪闪发光,在舞台上熠熠生辉。
他是AYAXI的队长,是全能ACE江队,他是弟弟妹妹们心中最好的哥哥,会带领团队再次登峰。
在昏迷的6个月中,严咨杰望着电视上的队员吗,想过无数个平行世界的结局。
猛然发现,那些美好,都需要没有他。
“别说谢谢。”严咨杰呜咽道,“我没资格。”
江观动了一下。
他前所未有地舒适,顿感身后有东西在抽动,本能地伸手扶上,
只有2个字,严咨杰睁开了眼:
“睡吧。”
江观说,“难受就睡吧。”
风继续呼啸不停,没结局地奔波;阳光造访大地,透过玻璃窗,带来一丝丝暖意,
江观睡得安稳,严咨杰轻轻应了声“好”,起身坐起,盯着止疼液的点滴,不肯睡去。
“你睡吧。”他望着江观熟睡的侧颜,眼睫浓密悠长,投下宁静的阴影,在光中微微颤动着。
“我看着你。”
江:疼得向敌人撒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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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