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幸村在心疼中被她一句话逗笑了。


    “当然,精市……自从遇到你之后，我觉得这些事也没什么了。”


    “还有立海大的大家，因为太过正常,时常让我怀疑以前上了假学。”


    “不过也算是有很棒的朋友陪着,要不然也太失败了。”


    幸村喟叹一声：“怎么会。”


    永远有破釜沉舟决心的香橙啊。


    就这样坐在海边的长椅上,香橙说完后伸了个懒腰,而后靠在幸村身上。


    “要不是神奈川的大海太漂亮,我大概会在音驹？”


    幸村放在她肩头的手陡然握紧。


    香橙假想道：“假如……我就在音驹上学,是不是就不会遇见你了啊？”


    没想到幸村精市的反应却那么大,他整个把香橙转向自己,眼神里带着些许慌乱：“你不会还想转学吧？”


    “你在担心什么啊？”香橙哭笑不得的捏捏他的脸：“我只是假设……”


    “不可以。”幸村精市拿出自己身为部长的气势来：“没有这种假设。”


    “香橙,我只会为当下和未来努力。过去的,或者不存在的……不要提。”


    好难得见他说重话，香橙乖乖敛眉说好。


    幸村又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我们之间的回忆都是由我们一点一滴创造的。我相信这些都是假设代替不了的。”


    “更何况……你真的想过要离开。”


    香橙只来得及辩解一句“那是……”,就在幸村精市略感落寞与受伤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完蛋了。


    那是真的想过，而且差点就成真了。


    幸村的眼神转而变得意味深长：“虽然那时我也没有权利说不,但是想起来就会很不开心……”


    一个人做好所有决定，与每个人沉默的道别，就准备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


    好像香橙的字典里，没有“退路”这两个字。


    幸村精市忽然捕捉到了什么。


    他的这一猛然间的想法,顷刻被巨大的喜悦席卷全身。


    下一秒他过于耀眼的笑容让香橙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了……”幸村贴着她的额头呢喃道。


    “知道什么了啊？”


    幸村笑而不语。


    没过几天，美咲老师就帮大家联系了关东地区的几所实力不错的高中进行练习赛。


    其他位置还好,立海大现在的问题是副攻——小林惠是一个过于温柔的人，哪怕是在打球时，也会显得有些软绵绵。


    而布里吉妲才刚刚搞清楚规则。


    这两个人的组合无不让其他人感到焦虑。


    团体运动就是这样，少了哪个环节都很难运转起来。


    “只能先尝试一下，不行的话——”松本弦音看向香橙：“就只有你了。”


    香橙表示没问题。


    她们的第一个对手依然是湘南。


    藤野优如以前一样,和松本弦音握手后，还要找香橙放狠话：“今天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小斜线吧！”


    香橙呲牙一笑：“好啊！”


    两人视线交错间，仿佛传出噼里啪啦的电光战意。


    “这就是主攻手的友谊吗？”莉香吐槽道。


    日谷奈奈跟在后面暗暗记住：绝招……挑衅……收获学姐友谊。


    一年级新生里只有布里吉妲能够上场，但所有人都为她捏了把汗。


    日谷奈奈总是看这个傻大个子不爽，更多的还是怕她拖学姐后腿。


    以及，为自己身高不够不能兼职副攻而感到痛心。


    立海大的站位依次变成了：松本弦音、阿部真（布里吉妲）、羽见绪、结原香橙、小林惠、增田爱子。


    阿部真轮到前排时由布里吉妲替换。


    香橙一边注意着球路，一边研究着相对位置上的藤野优。


    藤野这个人的打法偏重，如果要说打小斜


    线的话，那动作上……


    来了，香橙只看她调整手型的方式与之前不同，便立即参与拦网，只不过她没有着急起跳，而是等小林惠和增田爱子封死直线球以后，再轻轻跃起。


    就算不是小斜线……那么阿部真也在大斜线球路上等好了。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香橙判断正确，排球在她双手间被压向对面场地。


    “好厉害……”


    布里吉妲不由赞叹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学姐们的比赛。


    莉香笑起来：“香橙的预判力越来越好了。”


    只有日谷奈奈没有说话，视线却紧紧跟随着香橙。


    藤野优忍不住骂出脏话：“你让我得意一下不行吗？”


    香橙摊手：“欸你说巧不巧，我就感觉你要打小斜线。”


    藤野优翻起白眼，怪物！


    比赛进程还是比较快的，双方都算已经比较了解了，依旧是你一分我一分的咬住比分，很快就轮到布里吉妲上场了。


    湘南队员有些吃惊，这185的大个子往网前一站就是一座山，比之前的五十岚琴美还要有压迫感。


    而且还是个外国人……立海大从哪里挖来这么一号人物的？


    刚开始不适应比赛节奏的布里吉妲很是紧张，什么球路之类的根本看不出门道，只能跟着结原香橙和羽见绪两个人被动起跳拦网。


    有好几次，她觉得球已经打在了自己手上，却不知为何飞出了界外。


    美咲老师叫了暂停。


    其他人趁此机会喝水休息一下，而布里吉妲则被单独拎过去开小灶。


    “不用去看别的，”美咲老师比划着球路：“训练的时候让你体验过拦住结原她们的扣球对吧，现在也是一样，只不过球速更快些。”


    布里吉妲拍打着自己的肩膀：“我试试啊老师。”


    香橙为了训练她不躲球，扣球的时候还专门往她脸上扣呢——好歹对手不这么干。


    平静了一下之后，布里吉妲终于能够进入状态，松本弦音试着给她传了一个球，她也能从网上打过去。


    尽管击球位置不太好……松本弦音眯了眯眼睛，再有机会她俩可以一起调整一下。


    “香橙学姐和以前好不一样。”日谷奈奈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一旁的莉香“嗯”了一声：“有哪里不一样呢？”


    “她以前……就像一个人在带其他人一起走一样，整场整场的指挥着大家该怎么做。”


    莉香歪头：“那样好累啊！”


    “是，”日谷笑起来：“现在虽然也是锋芒毕露的样子，但终于能好好做一名主攻手了，不用考虑那么多。”


    “所以是好事，她很喜欢立海大的，我相信你也会一样。”莉香也笑道，此时香橙成功从藤野优和她的队友封锁中打出了一颗小斜线球，正得意地告诉藤野优这才叫小斜线。


    日谷奈奈轻声说：“所以我不后悔。”


    成为强校的主力，和不那么强的学校的替补，这个选择题似乎一眼就有正确答案。


    可是她就是相信，只要是结原香橙做出的选择，就一定是正确的。


    她们都会有——强大的自由。


    第一局比赛结束，立海大以3分优势拿下比赛，香橙擦着汗走过来：“下一局日谷你去吧，我想看看你现在实战怎么样。”


    “好！”日谷奈奈眉梢都带上喜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倒不必说让我怎么样……”香橙不厌其烦地纠正她：“我们是一个队伍。”


    “嗯嗯！”日谷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就在原地热起身来。


    香橙坐在替补席上，从这个角度观察场内所有人。


    藤野优的小动作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布里吉妲还没完全做好起跳准备，阿部真的脚尖已经指向了下一个落点……


    香橙唰地闭上了眼睛。


    刚才的所有画面似乎还在发展，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几秒后，又不得不在停滞中睁开眼。


    确实，目前的状况是随着她的预想发生的。


    然而这种预想似乎持续的时间太短了些。


    她反复地开始尝试——这是第一局听到藤野优要打小斜线后，她自己下意识观察动作后突然感悟到的。


    如果可以预想，那么她将在场上无往不利。


    三秒……三秒……五秒……


    这种预想好像一直持续不了多久。


    回到家后，她又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回溯比赛，只是没过几分钟，手机铃音便打断了她。


    “我到家了呀精市……”香橙想起忘了给幸村发消息：“啊对不起，今天突然有一个小小的想法在进行验证就忘掉了！我错了！”


    电话那头的幸村盘腿坐在床上好奇地问：“什么想法？”


    “就是……好像能看见几秒钟以后的比赛这样子。”


    精神力感知吗？


    可是，幸村抿起唇角，网球赛场上的感知，只需要注意一个对手。


    排球赛场……那可是有12个人。


    哪怕只关注球路上经过这几个人，也应该很耗费心神吧。


    香橙有些挫败：“最多5秒钟，我的脑子好像就不想让我再想了。”


    幸村精市沉默了一瞬：“精神力的技能，能有5秒的预见能力，已经很不错了。”


    “不行呢，”香橙一发现什么新鲜的技能就想方设法的要坚持下去：“我想如果能再坚持久一点就好了，而且今天基本是在场下看到的，要是在场上估计也不太行吧。”


    幸村精市急忙阻止她：“这种能力……不要再尝试了。”


    “为什么？”


    因为……精神力会透支脑力，也会透支体力。


    太过漫长的比赛里，他也会感受到脑神经的抽痛。


    但这些，他并不想告诉所有人。包括香橙——


    作者有话说：福利番外二——如果生活是好感度游戏


    依照香橙玩过那么多的攻略游戏来说，这个好感度读条不会就是她想的那样吧……


    那这也太过诡异了。


    真的会有人一见面就就跟坐火箭一样对她产生这么高的好感度。


    还是说其实……这个系统的意思是，她对别人的？


    那就更不应该了。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香橙面色如常的和幸村精市来往着。


    终于在好几天后，香橙看着他头顶一直卡在80的好感度松了口气。


    再涨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毕竟她也在很努力的躲着幸村精市了。


    饶是这样，在一起上完化学实验课之后，他的好感度又开始往上蹭。


    ……没救了。


    第72章


    因着幸村的极力反对,香橙只好先把这个想法作罢。


    她又翻起外公留下的笔记。


    这里面记录了很多他自己担任教练时的心得和之后观看她比赛时提到的一些想法。


    外公的笔记每页都不长，偶尔会提到几个特别的球员，香橙看着那些被提到的名字,甚至还有几个依然活跃在世界各地的赛场上。


    香橙找到了那个曾经只扫过一遍资料的球员。


    ——早早退役的“天才型球员”,最让人称道的是他掌控全场的能力。


    最开始的时候,外公写道,他因为性格孤僻,难以融入队伍,时常坐在替补席上,慢慢思考如果自己在场上会如何组织战局。


    等他的这项技能被发掘时,他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控场能力和预判能力。


    他将这种能力


    称之为“心流眼”。


    从此凭借过人的技术和强大的预知能力,他多次代表国家出战。


    而后在只有27岁的年纪,毫无预兆的退役。


    琉璃川如琢，现居大阪。


    香橙记下了这个人的资料,决意等空闲时去拜访一番。


    躺在床上，香橙抛球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精市为什么要这么反对呢？


    把排球抓在手里,香橙蹙起了眉头。


    ……


    第二场练习赛，她们要去东京的成德高校，对方的女排队在今年也拿下了全国八强的好成绩。


    差不多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让大家更兴奋的莫过于刚好是个周五，又能光明正大的翘一天课啦！


    日谷奈奈没抢到香橙身边的座位,一脸不悦的坐在香橙身后。


    布丽吉妲戴着头戴式耳机摇头晃脑的坐她旁边，日谷奈奈不露痕迹的又往里挪了挪。


    太傻了。


    学姐怎么会喜欢这种傻大个子,好烦。


    啧。


    “日谷怎么又不开心啊？”莉香偷偷问香橙。


    “是吗？”香橙转头看见日谷撇着嘴缩在窗户旁的样子：“嗯……很难讲。”


    莉香从两个座位缝隙间探出头：“小日谷，有什么心事讲一下呗？”


    日谷奈奈抬起头：“我想和你换个位置可以吗学姐？”


    莉香眨了眨眼睛：“不要哦～”


    日谷又缩了回去。


    莉香回头靠在香橙肩膀上笑得十分得意。


    呀，日谷的小狗耳朵都耷拉下去了。


    也是很可爱的后辈的说。


    ——这后辈真的是不能要了。


    与此同时，柳生比吕士发出了截然相反的感叹。


    真是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一秒，难得香橙不在,他们的部长想起来与大家一起吃饭了，还贴心叫上了两个后辈。


    于是他们可爱的海带学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柳生学长，好像很久没见过你女朋友了？”


    他记得以前樱井学姐还会跟他们一起来吃饭呢。


    仁王他们嗤嗤地笑了起来。


    柳生比吕士强力维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咬牙切齿的说：“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切原赤也摸着自己的海带头：“啊……学长被女朋友抛弃了吗？”


    仁王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真田玄一郎压住海带头：“赤也，不要乱讲话！”


    “哦，”切原赤也在真田魔掌下老实道歉：“柳生学长对不起！”


    柳生比吕士内心哇凉：“没事……”


    仁王雅治安抚切原赤也：“从某种角度来说你说的也没错~”


    丸井文太跟着点头：“是的是的。”


    眼见柳生的脸越来越黑，还好有幸村救他于水火之中：“好了，大家吃饭吧！”


    仁王雅治把自己的小辫子甩到脑后：“说起来这学期还真没怎么一起吃过饭啊！”


    “自从幸村谈恋爱以后，”丸井文太补充道：“除了网球场能见面，就好像他从这个学校消失了一样。”


    幸村精市也不辩解，只是笑眯眯听他们讲自己。


    “幸村和结原出现在天台花园的概率还是很高的。”柳莲二补充道。


    “啧，”仁王夸张地捂住胸口：“那可是曾经我们一起的聚集地啊……现在都轮不到我们上去了。”


    幸村澄清一下：“可没有大家不能去的意思啊！”


    丸井文太嘻嘻笑着：“对，能去，是我们自己不想去！”


    切原赤也呆呆举手：“我想去啊！”


    真田再次压住他：“不，你不想。”


    切原赤也委屈的闭嘴。


    幸村精市笑得畅快极了。


    柳莲二问道：“不过我最近听到一个流言……”


    众人都看向他。


    “是说有学妹向结原真情告白。”柳莲二眼中也充满兴味，向幸村求证道：“是吗？”


    “哇——”几人的目光也挪向变得无奈的幸村。


    “只是比较崇拜香橙而已，并没有那回事呢。”


    落到切原赤也耳朵里，就变成了——有人要强抢部长女朋友。


    那怎么可以！


    他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是，谁！”


    仁王雅治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你们年级的，叫日谷？日谷奈奈？”


    柳生治愈了一下破碎的内心，也凑过来：“据说还有一个留学生也很可疑。”


    切原赤也默默记下来——绝对，绝对不会让她们干扰部长的！


    最近的部长真是如春风般和蔼啊……要是失恋的话肯定又会变得很恐怖！


    “喂……不要教赤也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幸村头疼地对拱火二人组说道。


    学弟本来就傻，不要再给他洗脑了。


    ——这傻大个子行不行啊！日谷奈奈眼睁睁看着布里吉妲起跳时突然重心不稳压倒了香橙，奈何替补席不能跑上场去。


    她着急地看着场上几个学姐把香橙扶起来，香橙动了动手脚，感觉问题不大。


    布里吉妲一直在惊呼和道歉，香橙反而还安慰她说没事。


    ……并不是布里吉妲撞了她，而是她在做尝试时，忽略了新手是不会按常理出发的。


    所以起跳时太靠近布里吉妲了，可能让她感觉到了紧张。


    香橙摸了摸后背。


    看来就像精市所说的，排球场上要去预感太多人的动向，终究还是太难了些。


    如果盯住一个人呢？


    香橙咬着下唇心道，反正精市也不在，就让她再试试。


    接下来的比赛中，香橙把主要精力放在球路和对方二传的动作上。


    只要能判断出二传会怎么做，那么防守将会从被动转为主动。


    一连赢下5分后，对方教练叫了暂停。


    松本弦音好奇道：“香橙今天状态这么好吗？”


    “我也觉得，”阿部真笑道：“今天真的很轻松，我基本只用卡大斜线。”


    布里吉妲也似懂非懂：“香橙指挥我站位和起跳的时机也刚刚好。”


    香橙没有回答，只是疲累地放空了大脑。


    她以前似乎也会有这种时候，太过专注，完全意识不到外界信息。


    外公说那种状态就是“心流”。


    而今天仿佛比心流更要多一个层次。


    香橙坐在一边，默默记下这种感悟。


    除此之外，她也有很多话想问幸村精市。


    等比赛结束……


    香橙回神站起身来：“上场吧，等比赛结束再说其他的。”


    以前要比赛进行到白热化才能进入的专注状态，现在只需要沉下心来观察就能轻松到达。


    忽然有种勘破境界的通透感，而且越打越顺，连布里吉妲都能在几次提醒后自行跟上节奏。


    太好了。


    这样的状态，总会让她觉得不出多久，她就能够脱离目前的束缚。


    比赛结束，立海大配合完美，让成德高校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回程的大巴上，香橙却难耐疲惫的睡了过去。


    松本弦音把扎起的头发放下来，将碎发撩到耳后，略有些担忧：“香橙在比赛里，是不是有些过于亢奋了？”


    “不是挺好的吗？”阿部真不解：“香橙又变厉害了。”


    莉香把香橙一点一点的脑袋靠回自己肩膀上说道：“没什么的吧……但她比完赛这么累也很少见。”


    今天的体力消耗不大啊。


    休息了一路的香橙下车前摁了摁左侧后脑，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正巧到放学时间，她们还可以回去做个总结。


    路过网球场时，香橙不自觉地偏头找那个身影。


    唔，他今天好像在和学弟对打啊。


    莉香搂住她的肩膀：“嘻嘻，你要不要看一会再走啊？”


    香橙笑道：“不了吧，但要是某些人想看柳生也不用找借口的！”


    莉香放下手臂：“谁要看他！”而后恶狠狠顶盯着香橙：“我发现你现在跟着幸村学坏了！怎么这么恶趣味？”


    香橙一脸乖巧：“没有啊。我一直都这样！”


    莉香很是怀疑——她可还记得高一时香橙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莉香悻悻地随着香橙一起向前走去。


    香橙默然垂下头，心想，精市说对手只有一个人的话会好很多，可她今天也算只关注一个人，并没有觉得很轻松。


    而精市那种掌控全场令人震惊的网球技能，又是否也像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淡定呢？


    她其实不想看到一个任何时候都很完美的幸村精市的。


    所以在他露出一点脆弱、偶尔吃醋的表情时，她才感觉到被需要。


    她们两个之间，她才是会想要做大树的那一个。


    栖息着幸村精市完美外在下真实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抱歉迟到啦[彩虹屁]


    第73章


    很快幸村就发现最近结束练习赛后的香橙经常提前结束训练来网球场外看他。


    会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之外,也很是疑惑。


    香橙不是这种会因为其他事情而不参加训练的性格。


    尤其是下午的部活，她通常都是最后一个才走。


    但问起来，香橙总说没事,就想来看看他的比赛和训练都是怎么进行的。


    ……好吧。


    终于有一天,他也能享受到女朋友来球场边看他训练的高级待遇了。


    说起来还有点淡淡的心酸。


    香橙注意的是幸村在每天安排的这些计划中,有没有表现出类似“心流”的模式。


    可是一连好几天,她只发现了幸村偷偷增加了很多力量型的练习。


    包括他的护腕和护踝,都用上了增重的。


    整个的训练过程都显得太过正常了。


    香橙观察不出什么也就作罢,反正U18个人赛也快开始了,到那时,沉浸在比赛状态中的幸村就不会像这样,好像猜到了什么一样故意避开她了。


    不得不说香橙的猜想极其敏锐,在这天香橙不再出现在网球场后，幸村终于松了一口气。


    柳莲二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这几天,好像都不怎么使用‘灭五感’之类的了。”


    “是……”幸村摘下脚上一组重量，原地跳了跳适应一下：“不想香橙跟着我学。”


    柳莲二哑然：“你是觉得……这种东西随便就能学的嘛？”


    幸村精市的语气带着骄傲又掩藏担忧：“香橙之前自己领悟了预知的技能,可那是在排球场上。”


    “好数据，”柳莲二的眼神一下变得犀利起来：“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想让她……”


    “很费神，我希望她不要再继续了。”


    “但是……她也看出我是有意躲着吧。”


    幸村盯着那条香橙会过来的路又说道：“过几天比赛开始就没办法了。”


    她那么倔强,为了能够左手扣球，不知私下费了多少苦心。


    这一次却是他猜错了。


    香橙确实跟着他来比赛,且在他最后的几场需要好好应对的比赛里仔细地揣摩了他的精神力世界。


    只是随着比赛结束，他走向她的时候，却只被一个很轻的拥抱所包围。


    “一定很累吧，精市。”


    幸村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还好。”


    “我是说大脑，应该会很疲惫吧。”


    “嗯……”幸村把仍有汗意的鼻尖略微转向外面：“是有一点。”


    香橙不那么细腻的手指贴上他的太阳穴：“是这里吗？”


    幸村精市握住她的食指,摁在后脑那处神经过分抽动的地方：“在这里。”


    香橙的手指穿过他凌乱的发丝，准确来到那里，轻轻地按下去。


    幸村闭上了眼睛。


    好像比赛的辛苦结束在了这一刻。


    香橙的脑海里还在苦苦追寻一些词汇。


    是说“不要再这么辛苦”，还是说“试试别的方式”呢。


    可无论哪一种，她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们都足够骄傲，也足够钟情于自己所热爱的运动，说出哪个词都像是一种亵渎。


    在她还没有到达这个境界时，她也只是觉得幸村精市真的很厉害，怎么会有人能够完全地将整个赛场都当做是自己精心设计的游戏呢？


    她不知道幸村曾经拖着刚刚病愈的身体是如何去参加全国大赛的，也不知道他又如何接受那可笑之极的失败。


    她只知道，为了对抗那“天衣无缝”的绝招，他想尽了办法，用强大的毅力磨合出无懈的意志。


    他经过多少痛苦才能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的赢下一场又一场比赛。


    顶着“神之子”的名头，接受着所有人都以为的理所应当。


    在通往顶端的道路上，该是多么的孤独与迷惘。


    甚至……他都不能说出自己的不适，只要表现出一点，就会遭到大家对于他走职业道路的质疑。


    香橙蓦地落下一滴泪来。


    顺着幸村的领口，蜿蜒向下。


    幸村叹着气抱紧了她。


    “没关系的。”


    ——从选择这条路开始，他就不曾后悔过。


    “那我也要练。”


    “不行。”


    “你也太霸道了，你这是在阻止我进步。”


    幸村好气又好笑的敲敲她的额头：“你都知道会发生什么，还要坚持吗？”


    “我想和你一起，”香橙说得很认真：“我会小心的。”


    “……好。”


    “哇，突然就有一种快要浪迹天涯的感觉了。”


    幸村的眼角都染上了笑意：“你是怎么能想到这里的？”


    “难道不是吗？”香橙忽地兴奋起来：“我俩偷偷练成绝世奇招，然后惊艳所有人——唔，就叫雌雄双侠！”


    幸村精市彻底绷不住了，笑得趴在香橙肩上差点失去往日的风采：“你啊，也不知道看的是什么。”


    香橙吐着舌头：“外婆喜欢看武侠片嘛！”


    这一打岔，刚才难过的气氛都烟消云散了。


    两个人都在心底偷偷舒了口气，默默守护着彼此的秘密。


    幸村精市也收到了成功晋级U18大赛16强的消息，剩余比赛将于下周举行。


    中途，他们还迎来了决定合宿命运的中期考试。


    “什么？”


    松本弦音颤抖着双手从美咲老师手中接过通知单，两眼发黑的盯着最下方刺目的鲜红色。


    结束了一轮练习赛后，依照计划，在地区预选赛开始前的一周，运动社团按例可以组织进行合宿，但前提是，参加合宿的人员必须要通过中期测试。


    去年她还担心过香橙的物理，好在后来有幸村学弟专门给她补习之后，这门课香橙总算能顺利过关了。


    可是今年，一来就是两个大麻烦。


    布里吉妲，国语距离及格线都还有一半的距离。


    日谷奈奈，数学27分，仍然离及格还有一大截。


    松本弦音的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还没完……美咲老师指了指上边，阿部真的国语也还差一点呢。


    ……


    她快要不行了。


    距离补考还有五天。


    补考通关之后，这几个才能跟她们一起去合宿。


    松本弦音顿觉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开会时社办里也弥漫着同样无力的气氛。


    三位不及格人士小心翼翼坐在最末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家说怎么办吧，”松本弦音双手手指掐在太阳穴上声音虚无。


    羽见绪与阿部真对了个眼神之后说道：“阿真就我来吧。”


    松本弦音颔首：“行。”


    香橙看看两个学妹可怜兮兮的样子，轻咳一声后举手：“我国文比较好，布里吉妲我负责吧。”


    日谷奈奈委屈巴巴的眼睛蓄起了泪水。


    咦，瞧给小狗难受的。


    莉香紧接着


    说：“那就我负责日谷学妹吧。”


    其他人去训练之后，她们六个人留在社办进行一对一补习。


    于是排球部的社办内，时常会传出此起彼伏的咆哮声和濒临崩溃的哀嚎。


    有些人考不及格吧，它真的是应该的。


    回家路上，香橙做出了和自家部长一样的动作。


    “精市，我好难啊！”揉着太阳穴的香橙抱怨道：“我觉得学校就不该对一个外国学生做出同样要求嘛。”


    幸村精市接替了她的双手帮她按摩：“赤也还说，我们为什么要学英语呢~”


    “你们网球部都是怎么帮他补习的啊？有没有什么能在几天内出成效的办法？”


    幸村思索了一下笑道：“我觉得你之前突击物理那个办法就很不错啊。”


    “只有理科适用吧……”香橙吐槽：“问题是呀，让一个外国孩子理解意象什么的也太为难了吧。”


    “啊……这倒是。”幸村也不免想起海带头学弟令人担忧的英语成绩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早知道这么难，我就不该主动。”香橙沉沉地叹气。


    幸村了然地说：“你是觉得因为你的推荐，布丽吉妲才来立海大吧。”


    所以才有一种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感。


    香橙握住他的手：“好像就是这样。”


    “那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幸村回握住。


    香橙有种被救了大命的感觉：“那可太好了。”


    ——幸村的办法就是请出国语大师柳莲二。


    在柳莲二几次三番露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表情后，香橙抱歉的递上一杯清茶：“嘻嘻，柳你是好人！”


    柳莲二紧揪着自己的眉心：“你别发好人卡了。”


    接着说：“幸村已经答应让我收集数据了。”随即抖出一张a4纸，露出正反面密密麻麻的问题。


    香橙正要仔细看的时候，柳莲二瞬间把纸抽走了。


    “所以我会尽力的。”柳莲二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表情，低头看向了争取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布丽吉妲。


    布丽吉妲：谁来救救我QAQ


    有着充分补习经验，且是给海带头这样的英语白痴补习经验的柳莲二，极其认真的完成了这项任务，让布丽吉妲在考试中76分安全下车。


    “还是比赤也好一些的。”面对香橙和布丽吉妲的感谢，柳莲二淡定的回复。


    正拿着60分成绩单蹦蹦跳跳路过的切原赤也：“唉？”


    想要给香橙夸夸的日谷奈奈歘地收起了自己的试卷。


    ——好歹是能够去合宿了。


    第74章


    松本弦音升上三年级以后,觉得身后这群学妹更吵了。


    仿佛有着使不完的牛劲，无处发泄的精力和吵不完的架。


    “好了哦，不许再吵了。”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甜腻过。


    可惜……一年级的学妹还是缺乏认知,仍然在为座位争吵不休。


    二年级的结原香橙和樱井莉香看见她的表情,已经很有默契的出现在了角落,把布里吉妲和日谷奈奈送到她眼前。


    下一秒,松本弦音就伸手揪住了两名不听话后辈的脸：“乖一点啊给我！”


    “要是谁丢排球部的脸的话……”松本弦音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我会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调皮的后辈一秒安静下来。


    莉香幸灾乐祸道：“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今天不跟香橙坐啊！”


    “这可是三大部合宿！有幸村的欸~”


    幸村。


    日谷奈奈又应激了,揉搓着被揪红的脸蛋不服气的说道：“谁知道他给学姐灌了什么迷魂汤！”


    “狐狸精！”


    “哦？”幸村不知何时已然上了车：“能有这样的评价,我还真是荣幸啊！”


    日谷奈奈僵直了一瞬,又很快往前挪了几步,离幸村远远的,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学姐以前明明都……”


    “咳,”香橙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赶紧打断她：“快坐下吧。”


    日谷奈奈抬眸看了看幸村的神色,还是忿忿然坐到了香橙身后一排。


    尽管嘴硬，但仍然不敢和幸村精市正面对抗。


    “部长,部长，部长你在这辆车上吗？”


    快乐海带头打破此处诡异的安静，在幸村精市坐在香橙身旁之后，切原赤也还大声打招呼：“学姐好！”


    说罢不等日谷反应就坐在了她身边。


    日谷奈奈……毁灭吧,这哪里来的又一个傻子！


    幸村和香橙对视一眼，无奈地笑起来。


    这下莉香终于可以拉着布里吉妲一起坐了。


    才坐定,柳生比吕士就出现在了车门口，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手舞足蹈讲着趣事的布里吉妲，最后选择了下车。


    莉香的注意力莫名的跑偏，连布里吉妲在说什么都再也听不清了。


    “柳生生气了吗？”香橙悄悄在幸村耳边问道。


    幸村精市从前车窗那边望去，柳生已经和仁王乘上了前面那辆车。


    “也许吧。”


    但他的部员,应该都有不输于他的恒久之心和意志力。


    幸村也小声道：“说不定是什么新的办法呢。”


    香橙耸耸肩膀：“搞不懂这两个人，太复杂了。”


    幸村精市想起柳生评价香橙那句“想得太少”，不禁莞尔。


    其实并不是想得太少吧，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香橙的坚定，包括以前的他。


    总想尝试确定自己在香橙心中的分量，然后在一次一次的试探中被她抚平所有焦虑。


    最后才发现，她是那种一旦确定心意，就会一往无前的人。


    没有担忧，也不会彷徨，她仿佛只活在当下。


    这样就会莫名让人非常安心呢。


    车子启动，依旧驶向熟悉的合宿地。


    香橙想到了什么突然笑起来，幸村好奇地侧目：“怎么了？”


    “你还记得你梦游吗？”


    幸村难得窘迫。


    香橙回忆着细节：“我当时还在和研磨打游戏呢，一抬头，吓死我了。”


    幸村抚着额头：“这个部分……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叫你你也没有反应，我就想，肯定是什么山神精怪变成你的样子来骗我。”


    幸村听出点意思来：“可是……那个时候，就算要骗你，也应该变成樱井的样子，你会更熟悉一点吧。”


    香橙认真的想了想：“对哦！我为什么会觉得变成你就能骗到我呢！”


    “唔……大概那个时候，”幸村笑弯了眼睛：“我们香橙就已经喜欢我了吧。”


    “不会吧，”香橙怀疑地说：“如果我喜欢你，我一定会知道的！”


    “是吗？”轮到幸村怀疑了。


    就香橙的表现来看，实在不像是会很快发现的样子。


    他想到最重要的问题：“那香橙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喜欢我的呢？”


    “这个啊，”香橙陷入沉思：“反正就是你去集训的时候吧，具体哪天我就忘了。”


    看向路边空旷的好像失去了一个站在原处等待的人。


    看向幸村妹妹过分熟悉的发色和神情。


    ……


    幸村又笑了：“你知道小夏经常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去家里。”


    香橙卡了壳。


    如果是作为同学，那感觉还好。


    可要是作为幸村女朋友的话，她会非常非常不好意思。


    别问，问就是社恐想起那


    个画面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


    幸村看出她的为难，捏了捏她的手：“没关系，总有一天会去的，是吗？”


    “嗯……”香橙感激地看着他：“想想都觉得很紧张呢。”


    “而且在那之前，我应该正式去你们家里拜访的。”


    “啊，”香橙脑补全家围着幸村问东问西的场景：“你不会紧张吗？”


    “不会，”幸村的语气分外认真：“从我们第一天交往开始，我就在期待这一天了。”


    又输了呢。


    香橙心道，幸村精市也比她勇敢太多了吧。


    “只要你做好准备的话，我都没问题的。”


    “嗯！”


    贴着靠背偷听他俩讲话的两个人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海带头眼中噙满感动的泪水，太好了呜呜呜，真是让人羡慕的感情啊！


    日谷奈奈气到磨牙——她到现在连个单独与学姐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居然！幸村就要见家长了！男狐狸精！


    然后看着海带头越来越生气，简直就跟布里吉妲一样傻气！


    烦死了！


    来到基地，房间安排大致还与上次一样，香橙和莉香依然住在一起。在日谷奈奈极其不悦的情况下，她还是和布里吉妲分在了一块。


    在房间呆不住的日谷奈奈游荡在走廊上，刚好看到香橙和莉香想趁着休整时间去体验一下基地新建的游泳馆，她兴奋地请求道：“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香橙笑道：“当然可以，据说很不错呢。”


    路过二楼时，莉香好奇的问：“幸村不去吗？”


    香橙摇了摇头：“精市不喜欢氯水的味道，所以不打算去啦！”


    “难得他还有不陪你的时候啊啧啧啧……”莉香感叹着。


    日谷奈奈倒是更高兴了。


    等来到游泳馆更衣室外，工作人员为她们提供了合适尺码的干净泳衣，还可以根据喜好选择款式和颜色。


    就在莉香看好一件粉色泳衣时，忽然出现的柳生打乱了她的计划。


    “莉香，你能来一下吗？”


    莉香愣了愣，香橙鼓励她：“去吧！”


    “这件泳衣可以帮我留一下吗？”


    工作人员当即表示没问题，于是香橙带着日谷一起拿好衣服走进了更衣室。


    泳池还是比较大的，6条50米长的泳道，日谷奈奈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学姐，这里和圣玛丽亚那个好像啊！”


    “是，”香橙点头，此时泳池内只有最外两条道有两个男生在潜泳，看不清到底是谁。


    香橙便选择了最里面这条，日谷跟在她左侧。


    很久没在泳池游过，香橙很小心的先在岸上热身，拉伸完成后才贴着池壁慢慢下沉身体，直到身体完全适应了水温才回忆着游泳课的细节。


    很快，香橙便能熟练蛙泳了，大约几百米后，她又切换了自由泳姿。


    游到一千米左右，香橙觉得累了才停下，靠在池边休息一会。


    日谷奈奈见状也加速游过来：“学姐，累了吗？”


    香橙伸手摘着泳镜：“还好，休息一下再看要不要继续。”


    泳镜绳不小心挂住了后侧突出的发包，香橙尝试了几次也没拽下来，日谷忙说：“等等！”赶忙来到香橙泳道这边帮她解下来。


    “谢谢你啊！”香橙重新戴好被掀起来的泳帽。


    “没事的学姐！”日谷奈奈语气欢快的说道。


    岸边却传来一道不那么友好的声音：“果然是女校出身呢。”


    两人回头，浑身还在滴水的西川界在离她们不远的岸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嘲讽似的说道：“那个幸村，知道你们女校都喜欢搞这种吗？”


    日谷奈奈仿佛被点燃的炮仗，没等香橙来得及拉住她就翻到了岸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西川界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吗？”


    而后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哈哈哈，原来是你，那就难怪了。”


    香橙状似平静的也上了岸：“什么意思呢？”


    西川界的嘴角咧起奇怪的角度：“你居然不知道吗？”


    “什么？”


    “看来你还真不知情啊，”西川界若有所思：“你都不会登录你们原来学校论坛的吗？”


    香橙皱着眉看向日谷奈奈。


    日谷心虚的表情出卖了她，仍撑着一口气对西川界道：“这不关你的事！”


    西川界嘁了一声：“我倒很好奇，你说如果被幸村知道了呢？”


    日谷奈奈更加慌乱起来。


    “到底是什么？”


    香橙冷下脸来，逡巡着两人的脸色，而后快步走回更衣室。


    与她擦肩而过的莉香发出“咦——”的声音，就见香橙急忙忙去换衣服了。


    接着日谷也冲了进来，略过了她，声音哀求：“学姐，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第75章


    香橙去教练组工作间借了电脑。


    从论坛密密麻麻的帖子中,她翻了好几页都没找到与自己相关的。


    犹豫中，她下定决心输入了自己的名字。


    跳转的网页都是一两年前的了。看得出来，现在的圣玛丽亚不会再提到她这个人了。


    直到鼠标滑动到第二页,她终于找出了西川界说的是什么。


    颤抖了几息,香橙一条一条读完,最终在举报和关闭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平静的向几名教练道谢,而后略过门口想说什么的日谷和莉香,不知在思索什么的回到了房间。


    她已经鲜少遇到需要一个人处理情绪的时候了。


    “怎么办啊……”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士,日谷奈奈神情纠结,似有太多的难以启齿。


    一头雾水的樱井莉香：“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日谷长长地叹气：“都是我们不懂事。”


    “你们？”


    日谷奈奈的眼神一瞬间好似回到了文化祭的前一天。


    那是四月的第二个周二,她们在进行本周的最后一次社团活动。


    从明天开始,圣玛丽亚的文化祭将会持续三天,所有的女孩子都会打扮的像公主一样，出游于城堡与园林之间,体验中世纪欧洲风情。


    那将是圣玛丽亚最热闹的三天，所有人都不想在此时受到任何破坏心情的惩罚。


    所以她们格外努力。


    饶是如此,再次被举报到校办的教练带着一腔怒火便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让她们先从跑步两公里开始。


    从校队到非正选，都只能停下手中项目，列队向操场跑去。


    枫夏学姐在跑到最后时不小心摔倒了,香橙学姐就让水无月学姐带着剩下的人回去交差，避免教练又以此做文章。


    她则背着枫夏学姐,一点一点慢慢腾挪去医务室后，过了半小时两人才回到队伍。


    教练并不理睬她们，而是义正词严地批评着刚才发球训练里失误过的女生。


    不出意外的，包括她在内的好几个女生又被骂哭了。


    一边是教练问及家人的粗鄙语言，一边是自己的热爱和家人的期待,训练的每一日都这么难熬。


    直到自己一个人去完成发球训练的香橙学姐，将一个大力跳发球扣在了教练后脑上。


    教练当场跪在了她们身前。


    学姐一边大声说着对不起，一边跑过来想要扶起教练——奈何教练恶狠狠地一把推开她：“你是故意的吧！”


    “没有，教练，真的是手滑，失误失误。”


    “一定是刚才跑太多出现幻觉了。”


    香橙学姐说得一本正经，但她们却在那儿差点绷不住笑意。


    相信香橙学姐手滑，还不如相信奥特曼明天将统治霓虹。


    很显然教练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一样，直射向一脸关切的香橙。


    日谷站在队伍中，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川沙丽梦一般的声音。


    喜欢……喜欢学姐。


    她回头时，阿丽已经收回了视线。


    第二日的文化祭当天，票选最高的两名女生要应约装扮成王子的形象，点亮城堡中的烛火塔。


    刚刚在全国大赛中拿到最佳新人奖的香


    橙学姐不遑多让坐稳了第一把交椅，与篮球部的部长学姐一起成为了“王子”。


    打扮妥当的香橙一出场就迎来了全场尖叫——她竟然一头红色短发，穿着银底织金的礼服，骑着一匹马就出现在了城堡前的红毯之上。


    点亮烛火后，就有数不清的同学纷纷想要与她合照。


    一切都太过正常。


    直到川沙丽也终于来到她的身边，阿丽挽着香橙学姐的胳膊笑得一脸甜蜜，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等后面的女生开始催促时，阿丽竟然猝不及防地捧起了香橙学姐的脸强吻了上去。


    当时她的想法只有一个。


    完蛋了。


    之后的场景就不提有多么混乱了……对于教会学校来说，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不可想象。


    随即香橙学姐和阿丽就面对了学校、神职人员的轮番问候，一直到香橙学姐写信辞去队长一职，到阿丽离开排球部才算暂时平息。


    只不过阿丽的行为不过像是个导火索，学校开始更深层次的摸排那些真情侣，香橙学姐遭受着无妄之灾，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很多人仇视。


    仿佛不管哪种性向，都有不喜欢她的理由。


    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错。


    就连排球部里，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香橙学姐再也不会来到她们身边指导她们练球，也不会帮她们出头。


    似乎她最不喜欢的教练在提起这件事时，她也失去了反驳的力气。


    一瞬间她的世界只剩下了练球。


    孤独的，萦绕着流言蜚语的，把自己包裹在排球带来的安全感里。


    同样遭受这些的阿丽，把一切都写进了学校的论坛里。


    只那时也算过去了好几个月，大家的视线早已不在那件事上。


    就算阿丽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也没能抵消这段时间的痛苦。


    日谷偶尔会想，阿丽的出发点也许是错的，但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只因为是教会学校吗？


    她也想不通。


    “没准是因为，香橙太优秀了呢。”


    “对啊……其实也没什么吧……”


    排球部的几个人坐在小会议室里愁眉苦脸。


    “幸村他们拉练什么时候回来啊？”


    莉香叹气：“可能还得一两个小时吧。”


    香橙说是没事，可到这会已经把自己关房间几个小时了。


    在她们的逼问下，日谷才说出点什么来。


    “真不愧是教会学校啊，破规矩就是多，一个吻而已……”


    “就是说。”


    “那个西川也是，明明是澄清贴，被他说的像是香橙真有点什么一样。”


    “还幸村知道怎么办。”


    莉香垂下头，终于解释了一点心中的疑惑。


    那就是为什么学妹追着香橙而来，香橙却一直不冷不热的，反而面对布里吉妲时，更像一个学姐。


    也不知道此时的香橙会想些什么。


    香橙？


    香橙早已来到空无一人的排球场，很是疑惑这些人都去干什么了。


    然后按部就班的先进行热身。


    没什么是打一场排球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那就打两场。


    幸村精市担忧的走进排球馆时，看到的就是躺在地板上抛接球的香橙。


    这一幕似乎有些分外熟悉，与去年的某一天，当他走进排球馆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知道这是香橙在努力培养专注力，因此便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来，身上披着的黄色外套随着动作，依旧牢牢搭在肩膀上。


    香橙似是注意到了他，但还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幸村也没出声，只是慢条斯理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发带，摸索着把那颗大橙子放在了最前面。


    香橙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排球滚落在她身侧，被幸村轻轻推出很远。


    就着他伸出的手，香橙慢慢坐起来：“你这是干嘛？”


    幸村眨眨眼：“这样就能让我的女朋友注意到我了。”


    香橙急忙把他的发带转回去——太丑了。


    幸村等她转好之后才问道：“有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呢？”


    香橙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


    “是吗？”幸村点点她的鼻子：“排球部的大家好像很担心你，在门口等我回来就说你心情不好。”


    “她们没有说原因吗？”


    幸村点头：“有说一点。”


    香橙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哪一点？”


    幸村精市苦恼地说：“比如香橙的firstkiss，居然……”


    “我就知道，”香橙打断他：“你就关心这个。”


    幸村笑起来：“当然不是。”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还在房间呢，那说明一定很严重，但你在排球场的话，那只能说明你并不关心那些了。”


    香橙不愿被看穿心事地哼了一声。


    幸村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如果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你明明说过不喜欢假设的。”


    “是……”


    可心底却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来。


    再早一点呢？


    甚至像黑尾他们一样呢？


    这样他绝不允许会有那样的事发生的。


    香橙转过头来安慰他：“那你要想的是，如果没有那么多事，我就不会转学啦！”


    然后等很多年后，没准会再见呢。


    幸村捂住她的嘴巴：“好了，不许说了。”


    果然还是不该做假设。


    “走吧，到饭点了。”幸村噌地起身，而后拉起香橙。


    香橙神色如常的走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西川界。


    她松开幸村的手来到正在切牛排的他面前，平静地说道：“我看过了，你所说的这样那样语焉不详的事都是子虚乌有。”


    西川界的手蓦地停了下来，也没有回头：“是吗？”


    “枫夏是一个很外向又很仗义的女孩子，我不知道她会跟你交流些什么，但是我知道，她是绝对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的。”


    “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你说是吗？”


    其他人都因为她的发言震惊的抬起头来，一起看向西川界。


    西川界状似优雅地拿起餐巾擦着嘴巴，手背上绷起的青筋却出卖了他。


    “我真讨厌你们这些人啊。”


    “不过是个社团活动，表现得就像要付出生命一样。”


    “明明有那么多痛苦，偏要装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西川界起身，踢开了凳子。幸村见势把香橙拉到了自己身后。


    “我以为我们会是同一种人呢。”西川界不知是在看幸村，还是透过幸村看香橙。


    “真是抱歉。我们永远不会和你成为一种人的。”幸村精市少见的，在球场外也变得凌厉起来。


    西川的眼神更加晦暗了。


    第76章


    当香橙意识到今天的夜谈要说的是什么之后,想走已经晚了。


    她被莉香牢牢摁在榻榻米上，阿部学姐见状还压着她的肩膀，在她回头时咧嘴笑道：“听听咯,不会很吓人的。”


    是吗？但是你们刚才说这个“夜谈会”的主题是“立海大神秘事件”啊。


    没看到小林姐妹和羽见学姐都已经抱成一团了吗？


    而本次夜谈会的发起者,正是她心目中可靠的部长松本弦音。


    松本弦音冲她挑挑眉：“适当的放松一下嘛！”


    ——学姐,你什么时候学坏了啊？


    松本弦音轻咳一声：“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要关灯了哦！”


    香橙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可以留个灯吗？”


    胆子大的几个人立即回复：“不要！”


    好吧……香橙悻悻然坐回去,莉香和阿部学姐还一左一右的架着她避免她逃跑。


    “欻”地一声,松本弦音不知从何处擦过一根火柴,点亮了手里白色的蜡烛,照亮了自己的脸。


    ……恐怖片那味更足了啊喂！


    香橙不由得开始焦虑了起来,从前看鬼片被吓到的经历又开始重复上演。


    只听松本弦音沉下声去,拉长了声调：“据说那还是在十多年前……有位学姐向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男生告白，可男生非但没有答应她,反而还出言奚落，于是羞愤的学姐就走上了天台,一跃而下。”


    “从此立海大就流传着一个故事，每逢月圆之夜，走上天台时，就能看到学姐的影子‘唰’地一声出现在你面前……”


    “啊啊啊啊——”


    羽见绪惊声尖叫起来,吓得其他人立马凑上前去，这才发现是松本弦音讲着讲着,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就那样突然出现在了羽见绪面前。


    听完第一个故事的香橙自觉还好，也慢慢放下心来，正值此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香橙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一只手持白烛的鬼脸就这样出现在了她面前。


    “啊——啊——”


    香橙在惊叫前还不忘一拳捣向那张鬼脸,现在尖叫的变成了两个人。


    鬼脸“好疼——好疼——”的声音也充斥回荡在整个房间。


    不出一分钟，和室的大门被砰地拉开，冲进来几个男生：“怎


    么了怎么了？”


    有人摸索着打开了和室的灯，突如其来的光明也让大家开始面面相觑。幸村精市看到没什么事的香橙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下子听到香橙的惊呼吓了他一跳，和其他人一起冲过来之后，才发现是这种情况啊。


    香橙从莉香怀里抬起头，小心地瞥了一眼那张鬼脸。


    布里吉妲掀开面具，委屈地捂着鼻子说道：“香橙，你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众人定睛看去，好嘛，整个一红鼻子啊！


    刚刚进来的男生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阿部真苦恼又不满的说：“刚刚多好的氛围啊！这下子泡汤了……”


    仁王雅治虚虚靠在房门上：“是在讲鬼故事之类的嘛？”


    阿部真耸肩：“立海大神秘事件，有听说过吗？”


    “哦？”几个男生也起了兴趣，柳莲二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小本子：“恰好我这里也有相关的记录，你们要听吗？”


    仁王雅治快手快脚抓住想要假装无痕消失的搭档柳生：“噗哩，来都来了。”


    刚刚以为女生这边发生了什么，吓得他这位好搭档跟在部长身后就是一个疯狂冲刺。


    ——如果知道是讲鬼故事的话，打死柳生也不会来的，仁王雅治到现在还记得他在国中时被道具井里窜出来的人吓到宕机的情形。


    啊……总之，在忽略个别人意见之后，网球部的几个男生也顺势加入了话题，并把灯关了。


    幸村还好心的接管了香橙身边的位置，莉香被迫坐在了柳生的旁边。


    她恨！早知道就不欺负香橙了。


    接着扭头对柳生说：“先说好，你如果被吓晕了，可别倒我身上。”


    正有此意的柳生比吕士扶了扶眼镜，遗憾地说：“放心吧，我不会害怕的。”


    莉香根本不相信。


    一片黑暗中，先传来的还是火柴擦过的声音，紧接着那一点亮光转移到蜡烛上。


    松本弦音继续开始了她的讲述。


    “下一个故事，是我高一时曾经确实经历过的……”


    “那是一个下雨天，雨势凶猛，我艰难地撑着伞路过社办向教学楼跑去。正当此时，我听到身边传来其他人的喘息声。”


    “可是——除了我，刚刚这条路上并没有别人。”


    “那么会是谁呢？我颤抖着双手努力撑着伞，也不敢回头，直到拐弯时，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看到……”


    缩在幸村身边捂着耳朵的香橙都不由得放轻了自己的动作，悄悄松开了被蒙着的耳朵。


    “什么？”切原赤也屏住呼吸问道。


    松本弦音把蜡烛靠近他的方向：“看到地上的水洼里倒映着另一个人的影子，但我转头看去，我的身边，居然什么都没有……”


    “咦……”大家不由倒吸一口气。


    切原赤也又忍不住出声：“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柳莲二也慢悠悠的出声：“立海大神秘事件之二——雨中男孩。”


    “据说是只有下雨天会出现的一个倒影，很喜欢与女生共同撑起一把伞，以此来感受‘恋爱’的感觉。”


    “哈？”


    “为什么？那他本人呢？”


    “啊，”柳莲二继续说道：“按照这个事件第一次出现时的记录来说，他应该是因为生前没有谈过女朋友，恰好又死在一个下雨天，所以这样的天气才会触发他的存在。”


    香橙回忆着这一年来是不是有独自撑伞的时候，然后默默把自己蜷的离幸村更近一点。


    幸村抚上她的后背，悄悄咬耳朵：“没事的。”


    “下面一个故事，我们请爱子来讲……”


    幸村帮香橙捂起了耳朵，让她整个脑袋都贴在了自己怀里。


    好不容易等大家都过完瘾，终于可以开灯了，香橙长长地吁出一声，搭着幸村的手站了起来：“我又活过来啦！下次这种活动我再也不参加了。”


    幸村精市含笑地看着她，莫名想到了他们曾一起去游乐场时。


    香橙自告奋勇地想要体验一把鬼屋，结果从一进门看到第一座不会动的恐怖雕像开始就一直把脑袋蒙在他怀里，就这样“体验”完了全程。


    而且半夜里还难得的会发信息：“完蛋了，脑子里全是恐怖配乐。”


    “你睡了嘛，我睡不着！”


    ……


    果然，看起来一切正常的香橙自躺在床上，就忍不住思考同一个问题——她到底有没有见过那个“雨中男孩”？


    从进入立海大的第一场雨开始回想，一场一场，这些场景好似又不知何时增添了一些别的内容。


    香橙就在这样的情景中逐渐睡了过去。


    果不其然，她的梦境里开始下雨，香橙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这个传说。


    她环顾四周，这里正是排球部前。


    忽然，她的手里多了一把伞，仿佛不受控制地，这把伞竟然自己打开了。


    香橙提醒自己不要看水洼，别管它，她想要操纵梦境回到排球馆去，可惜并不听她的指令。


    梦里的她还是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而后低头——


    啊。


    香橙猛然翻身坐起来。


    太可怕了……


    她转头看一眼，莉香已经睡得很香了。拿出手机点亮屏幕，也不过才11点左右。


    怎么就一下子睡着了呢？


    这下所有的困意都消失了，香橙蹑手蹑脚的拿着手机钻回被子里。


    “完蛋了，我被吓醒了。”


    “你睡着了嘛？”


    “睡着就算了QAQ”


    那边幸村精市生出一种“终于来了”的解脱感，熟练的安慰道：“别再脑补了，集中注意力只想想其他开心的事。”


    香橙秒回：“这会只能想起梦境了。”


    幸村看着手底下正在设计的网球部训练计划，又尝试着关掉台灯向外面看去。


    是一个晴朗的夜晚。


    “那就穿好外套出来，今晚的夜色很不错。”


    香橙躲在被子里傻呆呆地打了个滚，而后踮着脚尖，拎起衣服和鞋子就走进了盥洗室。


    用手机电筒的光进行照明，香橙蹑手蹑脚走下楼梯，幸村精市正在二楼楼梯口等她。


    “走吧。”看到她，幸村熟练地拉过她一只手：“这么害怕吗？手都是冰的。”


    香橙一个劲地点头。


    幸村把她的整只右手都包裹起来为她取暖。


    两人并肩下楼，再次来到那条可以看见整条星河的小路上，这一次，他们坐在路旁长椅上，相互依偎着抬起头。


    香橙从手机里搜索着肉眼可以见到的星座，与幸村一起，蜷起指尖，小心翼翼地一颗又一颗划过每颗星星。


    好似天空也变得浪漫起来，这时有颗流星突然拖着尾巴闯入他们的视线里。


    “是流星！”香橙激动地说道，她灼热的目光看向幸村：“我们要许愿吧。”


    “许愿应该闭上眼睛呢。”幸村帮她把垂下的刘海勾到耳朵背后。


    香橙眨眨眼：“这次你先许！”


    “好吧。”幸村没有反驳，只是嘴唇靠近了


    香橙的额头。


    他虔诚的闭上眼睛，在这几微米的距离间，用两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认真说道：


    “希望我的香橙，今晚能够做个好梦。”


    第77章


    合宿之后首先迎来的,是U18青少年个人网球大赛。


    幸村精市对这场比赛给予了超乎平常的关注和期待。


    当香橙看到比赛介绍中说，胜者将会持外卡加入大阪市长杯并可以获得世界积分之后，她心下了然,也有些不安。


    这种心情大概就是,希望你展翅翱翔,又怕你在飞翔的过程中受到伤害。


    尤其是在她已经知道了幸村精市的网球世界对整个人的要求有多高之后,她打心底的害怕起来。


    更害怕的是,她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跟着网球部的人一起来到了幸村家。


    坐在幸村家的沙发上,香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事情怎么演变成了这样？


    把时间倒推回三个小时前。


    在东京U18大赛报名处,香橙独自站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着幸村他们一行人排队报名。


    也许因为是报名第一天,这里聚集了很多人，其中不乏她眼熟的不二周助等人。


    不二周助甚至还贴心的带上了一本相册,带着一贯友好的笑容，像一只可爱的熊宝宝一样为香橙献上“宝藏”：“啊,虽然电子版已经传给幸村了，但是总觉得拍的很好，不打印出来就可惜了呢。”


    香橙惊喜地翻开，里面正是她们去赏樱那天,由摄影师不二倾情赞助的相片。


    不仅有她和幸村的照片，还有和小夏以及其他人的。


    香橙不知该怎么感谢不二才好。


    她站在那里颇有些手足无措,不二的笑意倒是更加友好了。


    “不用感到有压力的，结原桑，”不二捏住自己的下巴：“幸村是个很不错的朋友，你也是。”


    “啊？”


    不二略显苦恼：“难道不是吗？”


    “啊是的！”香橙对这突如其来的友谊感到有些惊奇。


    不二继续说道：“而且上次结原桑请我吃饭还没有回礼，一直觉得很过意不去呢。”


    “那个是为了感谢不二君为我们拍照片来着……啊这样的话又欠不二君人情了呢……”


    “不是这样,你们能当我的模特我也非常荣幸的……”


    从一旁的草丛里窜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眼镜海胆头：“幸村女朋友，不二，人情……”


    “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不二在挖幸村的墙角。”


    香橙吓了一跳——怎么东京也有柳莲二的分身吗？


    不二额头降下黑线：“阿乾，不要乱讲啊！”


    “是的，”正牌柳莲二也闪现出来：“这样的话可万万不能让幸村听到。”


    接着微微睁开他那双自带神秘氛围的眸子：“结原，你最好还是去那边吧。”


    香橙左看看右看看，感觉他们三个人可以玩两两消除游戏。


    眯眯眼不二柳，数据狂柳和这个乾。


    这么一消除，等于世界上失去一个柳莲二？


    香橙扑哧地笑出声，那三个人都看向了她。


    “啊没事没事哈哈哈哈。”香橙笑着摆摆手，目光又闪过他们三个：“谢谢不二君！”


    不二忽地蹦出个“消除？”来，惹得柳和乾奇怪地看他。


    香橙却回答了一个“哇塞！你居然知道！”然后在柳莲二的眼神批判中跑走了。


    刚好幸村前面那个人已经在填表了，香橙没靠太近，只是冲着幸村扬了扬手中的相册。


    幸村同样笑着点点头。


    很快就到他了，香橙看着他手下没有任何犹豫，好似回答过很多遍这些问题，用一气呵成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又有些难过起来。


    一面是为幸村将要面对的困难，一面是为自己的自私。


    如果换做是她的话，精市应该只会鼓励她继续前进吧。


    可是换成她，她居然说不出“一定要胜利”这样的话。只想提醒他，不要那么拼。


    身体最重要。


    ——可那样，仿佛就进入了他最讨厌的世界。


    那个所有人都只会让他注意身体，别太劳累，好像他是个易碎的艺术品的世界。


    香橙突觉呼吸都辣的呛鼻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香橙恍恍惚惚看去，又怔愣了很久。


    幸村精市看起来，高兴的像是家里那张全家福上一样。


    似乎下一秒，他就可以站在世界的赛场上。


    “我……”香橙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


    她掩饰性的捧起相册：“你看，不二君还特意做了相册呢！”


    “是吗？”幸村精市的神情逐渐恢复平淡，在一片喧闹中也瞬间冷静下来。


    这一瞬他读懂了香橙的害怕。


    只是，他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么冷淡下来，连叫嚣着要拿下冠军的赤也再次被真田修理都没得到二人的笑脸。


    让网球部众人后知后觉的发现，幸村和香橙好似闹了别扭。


    仁王悄悄问柳生：“不会真是因为不二吧？”


    “不，应该不是，”柳生很具有发言权：“如果是不二的话，那结原这会一定在哄幸村了。”


    “有道理！”仁王观察着不言不语的两人，几不可察地嘶了一声。


    难得有两人出现矛盾的时候啊！


    这都几个月了，终于，他俩要离开热恋期了吗？


    香橙在感受到幸村的抵触之后，就默默缩回了自己的安全区域。


    这是她曾在国中时感受到别人坏情绪时的做法，像一块石头一样，不作出回应，就不会受到伤害。


    显然，这会可能幸村受到的伤害更多？香橙不知道，她只是本能的就想这么做。


    或许……她也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幸村精市突然向她关上了一扇门。


    曾有多了解对方，现在就有多知道触及了哪些禁区。


    ——幸村精市的禁区就是他的身体状况。


    因此虽则两人还走在一起，可也突然失去了交流的意愿。


    沉默着，一直到小夏居然出现在车站。


    “哥哥！香橙姐姐！”小夏高兴地向他们挥手，接着一下子扑进两人中间。


    他们这才带起真心的笑容。


    “小夏怎么来了呢？”香橙摸着小夏的脸蛋问道。


    小夏滴溜溜地转动眼珠：“因为我想邀请你们参加我的庆功宴！”


    “庆功宴？”


    “嗯！”小夏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在低年级组的钢琴大赛上获得了第一名哦！刚刚接到通知才把奖杯领回家呢，妈妈说这样的话很值得纪念，所以……”


    香橙忍不住夸奖她：“哇塞！是很棒呢！”


    “那香橙姐姐答应了吗？”


    看着孩子的神色，香橙抿了抿嘴，最终点头答应下来。


    网球部的其他人同样受到了邀请，大家决定顺路给小夏买她喜欢的礼物。


    小夏简直不能更加开心了。


    香橙牵着小夏的手慢慢走到了几人的后面，然后距离越拉越远。


    她与小夏的对话也慢慢消失在幸村精市的耳朵里。


    他皱了皱眉，又很快恢复如常。


    走到他身边的真田玄一郎低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幸村摇了摇头：“大概是有些问题没有说清楚。”


    他觉得香橙应该是为他高兴的。


    可那样的表情……


    幸村回头在队友的缝隙间望过去，香橙已经坠在很远之后了。


    忽而她笑着抬眼，在接触到他眼神的一瞬间又低下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他捏了捏手心，又继续向前走去。


    “香橙也来啦！”欢迎完幸村队友的幸村妈妈在看到香橙和小夏一起出现后变得更加开心。


    香橙提着刚刚小夏选的鲨鱼玩偶晃了晃：“阿姨，打扰啦！”


    “哪里的话，你来阿姨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幸村妈妈亲自把香橙摁在沙发上：“精市快来招待好香橙哦！”


    幸村精市笑起来：“知道了妈妈。”


    “那你们玩吧，我去帮奶奶。”


    网球部的大家兴致勃勃地聊起了这次比赛的赛程，而小夏又在楼上摆弄她的礼物。


    香橙听了一会，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便起身前往厨房。


    等幸村找过来时，看到香橙正在很认真的择菜。


    她盯着菜时的专注，偶尔回答几句奶奶和妈妈的问题，调皮的小夏拿着一块拇指大的面团揉来揉去。


    他忽地低下头去。


    把身体靠在厨房墙边，听着里面传来她


    们嘀嘀咕咕的声音。


    刘海遮挡住他的两颊，却阻挡不住他低垂的眼眸和勾起的唇角。


    内心变得柔软又带着刺痛。


    “这是我们这只新队伍第一次参加大赛，”松本弦音照常在比赛前做着动员：“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别想太多。”


    “加油！”


    几人叠起手掌，加油后进入场内，向记录员展示背号。


    今天立海大穿着她们的第二套紫色队服，香橙身披5号球衣，活力十足的原地蹦跳着。


    香橙现在已经固定在了首发主攻位，相模的队员显然已经研究过立海大的战术，挡在香橙前面的也是她们今年的两个拦网利器。


    香橙研究了一下自由人的站位，就知道她们今天大概率要拦死自己的直线球。


    不过，她们的研究有些略微过时了。


    现在的她已经不怎么打直线了，改成打小斜线了。


    没错，藤野优引以为傲的技术，又扩展了香橙的技能包。


    而且，此时的她还有另一个技能没有展示过呢。


    松本弦音开球，在对方移动的瞬间，香橙准确的卡着那个站位，用手势提醒小林惠和增田爱子，三人你彻底封堵了对方扣球的球路。


    1：0，比赛变得容易了起来。


    她的嘴角噙着自信的笑意，与队友绕场欢呼。


    这一手封的实在漂亮。


    她状似不经意的抬头看向观众席，又把注意力转回下一球上。


    说好不会分心的。


    第78章


    与去年的无人问津相比,今年的立海大竟然已经蹭上了电视台的直播。


    前几天被大虎绊倒摔伤膝盖的外婆也可以在家观看比赛了。


    而结原香橙那对忙碌的父母也终于能抽空点开手机瞅上两眼，随即又升起些许愧疚的情绪，他们确实很少很少关注香橙的日常。


    目前看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反而是因为自己的工作调动,将她带来了神奈川。


    抱着这样的情绪,一家人分散在几个地方,都关注着香橙今日的表现。


    香橙也抛却所有的烦恼,专心致志盯着对方拦网的小动作。


    想把她赶到大斜线上去,她偏偏不如她们的意。


    香橙开始在拦网球员的反应和手势中寻找突破口,不知不觉间,她仿佛又来到了那个纯粹的世界,对方的一举一动变得清晰又慢速。


    她作出要高空球的手势,等松本弦音托球到最高点时,却并不着急起跳。


    对方拦网显然没有摸清她的动作，在她跃起之前就已经拉开了防线。


    结果,直到她们升向最高点，香橙才退开一步,在一个并不那么完美的击球点上，用左手扣出一个颇有力道的直线球。


    对方判断失误，香橙这边得分。


    “真棒啊香橙！”


    “这一手可以可以可以！”


    ……队友的夸赞让香橙轻笑起来。


    她躲着摄像师镜头的拉近，侧过身去,留给画面一个背影。


    左手把额间碎发理在耳后，香橙下蹲,做好迎接第三颗球的准备。


    “结原香橙的比赛能力好像被完全开发出来了。”


    “是的，原先有关注过这名选手的观众应该了解过，她的扣球虽然威力不是很大，但是一直凭借对时机的把握和刁钻的角度，成为立海大名副其实的第一得分手。”


    两名排球爱好者主播在比赛中一直为大家做着解说,他们毫不掩饰对结原香橙的称赞。


    家里的外婆搂着两只猫笑得分外慈祥，尽管电视机里的场景晃来晃去让她老花的眼睛不太舒服，但她还坚持着，一会戴上眼镜，一会又摘下眼镜去看香橙的比赛。


    “难得看见结原医生坐诊时也会打开电视啊！”一位做过消融手术定期来复查的病人惊奇地看着结原永智办公室内的电视竟然有被打开的一天。


    结原永智端正神色，把目光收回来：“真是抱歉，女儿的比赛被直播了，所以才想着……如果打扰到您的话，我立马关掉。”


    “没事，”老爷子连忙摆手，自己却看向电视画面：“是这个5号吗？正脸和您很像啊！”


    “是的，叫香橙，是立海大的主攻手。”


    听出他语气中隐隐的炫耀，老爷子哈哈大笑：“结原医生平时都不怎么会提到家人呢！”


    “啊……是，总觉得要专心一些，今天还真是……”


    老爷子掏出自己的检查单：“喏，不影响的，这样才显得结原医生您亲切一点嘛！”


    结原永智仔细核对着参数，满意地点头道：“要是病人都和您一样听话就好了！”


    老爷子神色颇有自得：“年纪大了就要注意保养，更何况我这样差点一命呜呼的老头子呢~”


    “说的很是，”结原永智起身送他出门：“希望您能一直保持。”


    “不用再送啦！”老爷子又揣起自己的单子：“啊，您的女儿叫结原香橙是吗？我会和家里一起支持她比赛的！”


    “那就多谢您了！”


    电视机里，又传来香橙得分的欢呼声。


    结原永智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女儿揉着左臂被队友包围着。


    又逞强。


    成功拿下比赛的立海大简单庆祝一下之后，美咲老师就让出场选手全部都去做赛后拉伸了。


    莉香好奇地看着兴致不高的香橙，又看看已经从看台走到最前边的幸村。


    “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没有啊，”香橙掩饰的笑笑：“应该也吵不起来吧。”


    莉香把重心从左腿挪到右腿，这样离香橙更近了一些：“可是你以前比赛完就会去跟幸村说话啊~大家都说那会你才看上去像个恋爱中的人，迫不及待要跟恋人分享胜利的喜悦。”


    “哦，拉伸完再去也是一样的。”


    香橙的逃避太过明显了些，莉香都忍不住担忧起来：“你不会是……已经过了新鲜感了吧？”


    “那可不行，我觉得幸村已经是我们学校很不错的男生了，再要找一个这样的好难，你可别想不开啊！”


    香橙无语地扭头看她：“你能别这么悲观吗？”


    “可是你看起来就很悲观的样子啊……”


    香橙慢吞吞地收回了一条腿，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


    触碰到别人内心最反感的地方，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冒犯。


    即使幸村精市的态度一如往常，她也不免还是处在那种被一瞬间疏离的情绪里。


    这几日的她好像小心翼翼地有些太过勉强了。


    “啊啊啊，对不起是我说得不对……”莉香大步跳过来：“没事的没事的！”


    香橙吐吐舌头：“你在干嘛？”


    “吓死我了，”莉香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好了的话……那我们走吧？”


    “嗯。”


    莉香担忧地看了一眼看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搞什么啊这两个人。


    好在她们出门时，就见幸村也等在大巴旁边。


    幸村精市自然地过来：“累吗？”


    香橙摇了摇头：“还好。”


    “那……我们一起回去可以吗？”


    香橙犹豫了一下回道：“我先去问一下教练。”


    “好。”


    香橙先去车上找美咲老师，莉香落在后面悄声问：“怎么了你俩？”


    幸村苦笑一声：“实话说的话，那就是我也在找原因，但肯定是我的缘故。”


    莉香也开始回忆，究竟是哪天开始，香橙就不大对劲呢？


    可似乎一切又显得那么自然，难以寻得一点蛛丝马迹。


    “啊，算了算了我不管了，要是你俩真分手了我就负责给香橙递纸。”


    顶着幸村要杀人的眼神，莉香笑嘻嘻的迎接从车上下来的香橙：“怎么样？”


    香橙也附赠一个笑容：“教练说可以。”


    “那你们就去吧，”莉香一只脚已经踩上了踏板又想起来：“听说中国城那边有节日活动，你们可以逛逛！”


    “好哦。”香橙答应下来。


    幸村不知怎的也松了一口气，他害怕香橙会说不想跟他去呢。


    流连在横滨的中华街上，香橙很快沉浸在琳琅满目的端午彩绳和荷包中。


    不一会儿，一直充当着背景板的幸村精市手里就多了好几个纸袋。


    “要买这么多吗？”幸村无辜的展示着自己手中的战利品。


    又在另一家店的橱窗上看到售卖粽子字样的香橙正要提步进去，闻言回头，飞快地看了幸村一眼后说道：“嗯……主要是外婆每年都会买很多送朋友，她现在腿受伤了不能出门，正好看到了我就多买点。”


    “受伤？”


    人流


    如织的街道上，幸村精市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要被人群带走：“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香橙才恍觉这个问题。


    事无巨细的聊了好几个月，好像最近确实，宁愿一个人打游戏，也不愿意打开手机的聊天界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去探望她的。”幸村精市难以掩藏的失望，又让香橙更加难受起来。


    香橙咧嘴笑了笑：“那买点粽子吧。”


    幸村精市察觉到什么找补道：“外婆爱吃什么味道的呢？”


    “唔，肉粽吧。”


    ……


    “不用这么客气的，幸村同学。”外婆抱歉的在沙发上坐着见了礼，大虎似乎还对他有点印象，又躺在幸村脚边碰瓷。


    幸村被香橙拉着坐下来颔首道：“应该早点过来的，但是一直有训练所以……”


    外婆望着香橙一把捞起了大虎放在幸村腿上，笑着说：“没事的，年纪大了不免磕磕绊绊的，你家里人可好啊？”


    香橙起身去倒水，留下外婆和幸村两人寒暄。


    她站在厨房里，靠墙等着水壶内传来水汽沸腾的声音，外间两人的交谈声也变得愈发飘渺起来。


    “我们香橙其实是个很腼腆的孩子呢。”外婆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看比赛里她都躲着镜头。”


    “啊，是。”刚才还在聊家人的幸村立马坐起身来。


    外婆看着眼前大大方方的男生：“所以心里有什么，可能别人很久才会发现。”


    “几年前也是她外公心细，才发现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不过那时她已经处理好了，后来我们才商量让她转学的。”


    幸村明白了外婆的言下之意，感激的说道：“谢谢您。”


    “没什么，”外婆轻声说：“你很好，幸村同学。”


    幸村一瞬有些眼热。


    “外婆……叫我精市就可以了。”


    “你就当香橙在任性吧，”外婆瞄到厨房里，香橙已经泡好了茶：“女孩子嘛，总要有点任性的权利，不是吗？”


    “您说的对。”幸村恢复了轻松的笑意，与外婆的交流也在香橙出来后，换成了早晨的比赛。


    大虎悠哉地在幸村怀里打了个滚，想起来了自己还饿着肚子，立马夹着嗓子“喵~呜呜~”的蹭到了香橙脚下。


    端着茶杯的香橙“嫌弃”地踢了踢它肥嘟嘟的肚子：“饿了就想起我来了？”


    换来大虎更加谄媚的开摩托车声。


    幸村起身从她手里接过茶杯：“我来，你小心一点。”


    外婆笑得眼角都折出了褶子。


    年轻真好啊。


    尝过他们带来的几种口味的粽子，幸村便起身要告辞，外婆连忙说道：“香橙也去吧，周末不要呆在家里。”


    幸村也用眼神询问着香橙。


    “好……吧。”


    第79章


    熟悉的礁石在海浪拍打中一点一点被吞噬。


    幸村精市无不遗憾的说道：“啊,看来是过不去了。”


    结原香橙看看海面，又转头看他：“为什么想到这里来呢？”


    他悠闲的背对着大海，靠在步道的栏杆上,探究的眼神却直落在香橙脸上。


    他没有说话,香橙便支起双手,趴在栏杆上,眺望着大海。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香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香橙揉了揉鼻子,立刻就被一件外套兜头罩在了身上,两边肩膀上也传来幸村手掌的热度。


    他把香橙带离海边,安置在另一侧的长椅上,而后俯下身体，语气无奈：“你怎么这么犟呢。”


    香橙不太理解的望向他漂亮的眼睛。


    这泓紫色清泉里盛满着她的全部。


    “如果我有哪里不对,你一定要告诉我。”


    “不是的……”


    香橙难过极了。


    幸村精市缓缓蹲下来，握着香橙的手放在她的腿上：“香橙会和我有一样的感觉对吗？不用说很多话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这个姿势,香橙要垂着头才能与幸村精市对视。双手也被他包裹着，传来一如既往干燥而温暖的安全感。


    香橙忍不住点头。


    幸村漾起笑意：“可是，偶尔也会有猜不到香橙想法的时候，我就会想,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呢？”


    “没有，”香橙急忙否认：“你很好的。”


    “可是你这么说,还是在生我的气啊。”


    “不是的……”香橙想要回避幸村灼热的视线，却发现这个角度避无可避。


    “我不想等之后你觉得没事了再说，”幸村精市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所以有不开心一定要现在就告诉我。”


    香橙轻轻把脸与他的手掌贴的更近，犹豫片刻后才问：“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怎么会这么想呢？”幸村皱起眉头。


    香橙想起那一天。


    幸村精市突如其来的冷淡，尽管就那么一会的功夫,可是……


    香橙又望向今日再温柔不过的他。


    比想说的话先到来的，是香橙忽然落下的眼泪。


    滴在幸村精市的手背上，让他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


    抚在香橙脸上的手立即为她擦去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完。


    哪怕是用上两只手，好像更加摁开了眼泪的开关。


    幸村精市手忙脚乱的起身，坐在香橙身边把她圈进怀里，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化作一声轻叹。


    看不见他的脸还好一点，香橙心道。


    好半晌，香橙才压下语气中的颤抖：“我没有那么坚定的支持你的梦想，你肯定很失望吧。”


    幸村精市恍惚中才想起报名那天。


    “笨蛋香橙，”他好笑又心酸地说道：“偏偏最不该敏感的时候你又那么敏感。”


    香橙刚恢复干爽的眼眶又要湿润起来。


    “我确实偶尔会因为其他人对我的担心感到有负担。”


    “香橙，我自然希望在你的心里，我是完美的，强大的，而不是那样需要你时刻挂心的。”


    “我一次次向所有人证明这点，就是不希望大家想起我最虚弱的时候。”


    幸村精市把下巴搁在香橙头顶：“尤其是你啊。”


    你是在乎的人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见过我狼狈模样的。


    当你也为我担心起来时，便不免有些挫败。


    香橙揪紧了他的衣摆：“对不起精市，我……”


    “没关系，是我的态度不好。”


    幸村抬起她的脸：“我们香橙只是太在乎我了对不对？”


    “嗯。”


    他用拇指为她拭去眼下涌出的泪水：“最近每天都在研究对手的比赛视频，也没有好好与你聊过天，一定很委屈吧？”


    “没有。”香橙用力眨着眼睛。


    “骗人，”幸村精市的额头贴过来：“明明都不想理我了。”


    “我是……怕你不理我。”


    幸村精市失笑：“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本来就是。”


    “你不能提前给我判刑呐，香橙。”


    两人的距离太过靠近，香橙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还喑哑着：“我以前不这样的。”


    “我知道，”幸村精市也笑起来：“那天看你在我家厨房帮忙的时候，我就在想，”


    “我这一生的软肋大概都在这里了，而我也会一直都是你们心中的软肋。”


    接着他就感到抵着香橙额头的那里，忽地变得烫人。


    而后香橙带着烧红的脸颊趴在了他肩膀上。


    “过分。”


    他的笑声透过骨骼传导至香橙全身。


    “说‘我爱你’的时候都没见过你这么害羞呢。”


    “你别说了。”


    “啊，还想说点以后的事呢，比如……”


    香橙适时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坐起身，用那双仍在泛红的眼睛盯着他说道：“精市，我会是那棵大树的。”


    知道她在说什么，幸村精市的神情也变得无比认真：“好。我会努力，不让你们担心。”


    任凭飞得再高再远，都不会忘记栖身的这棵树。


    “所以我的树，”幸村精市又托起她的脸：“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嗯！”


    幸村精准的咬上她的唇瓣，吞没了她的所有意见。


    海浪涌起的潮声起了又落，在夏日的台风到来之前，已经全然淹没了那几块礁石。


    香橙也和队友顺利到达了IH全国大赛的赛场，与此同时，幸村也带领着他的队友再次冲向全国大赛的冠军宝座。


    “香橙，好久不见啦！”身高188的黑尾铁朗穿着红色球衣，不说话的时候还能假装沉稳的大人，一开口时，那慵懒的语调便透露出一点不大正经，尤其是面对自己许久不见的幼驯染时甚至还有点破音。


    “咦！是还外套的学妹！”他身边的木兔光太郎也认出了香橙：“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


    被二人cue到的香橙只好乖乖过来：“木兔学长，小黑。”


    “喂，”黑尾略带不满：“叫学长。”


    香橙撇撇嘴：“别装了。”


    香橙毫不客气的样子惹得木兔光太郎大笑起来。


    “一点都不给面子，”黑尾嘴上吐槽着：“你的幸村君呢？”


    香橙得意起来：“去打全国大赛的决赛了哦！”


    “喂……”算了，是自己要问的。


    三人聊了聊队伍的赛事安排，在广播响起后，才一起往场馆内走去。


    站在队伍中等待入场时，阿部学姐贴过来：“刚才跟你一起走的帅哥，介绍一下？”


    “哦，”香橙说道：“那是东京枭谷学园的王牌，木兔光太郎学长。”


    “不是那个，红衣服的。”


    “他？”香橙仿佛被震惊到：“帅哥？”


    总是顶着一头睡到难以打理垂直向上头毛的黑尾铁朗吗？


    香橙嫌弃地说：“学姐，你是认真的吗？”


    阿部学姐敲了敲她的脑壳：“你居然敢质疑学姐我的眼光？”


    香橙露出明晃晃的“确实如此”的表情。


    阿部真勒上她的脖子：“小香橙，你完了。”


    最前面的松本弦音赶紧低咳一声，阿部真才悻悻然放开香橙。


    没办法，香橙想，幼驯染什么的，实在是因为太过熟悉而难以产生“对方长相如何”的思考。


    ——如果你见过某人掉着大鼻涕回家的场景的话。


    还有无数堪称糗的情节，当然，估计小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突然怀念起小时候三个人凑不出一张嘴的感觉了。


    而且第一场比赛，她们的对手居然是音驹的女队。


    在感叹宿命真奇妙的时候，香橙瞥见黑尾铁朗不时投过来的目光。


    一定不是在看她，那么……


    香橙饶有兴趣的看向对面，会是哪一个呢？


    很快就有了答案。


    与她面对面站着的主攻手，在看她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探究。


    这探究并没有恶意，香橙也不再躲避别人的视线，扬起笑容看回去。


    对面的女孩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哦豁。


    香橙龇牙：“打败你哦！”


    妹子害羞的脸色唰地变白了。


    哦豁！


    顶着远处传来的谴责视线，香橙笑笑，快速放松身体进入状态。


    音驹女队的特质与男队类似，队员都是以接球维系比赛。


    相较于香橙来说，今天的增田爱子显然被压制的比较狠。


    只一开始立海大的两位双利手让对方慌了慌神，但她们调整的很快，增田爱子明显球路好掌握一些，一轮过去便再也没有占到便宜。


    美咲老师叫了暂停，把日谷奈奈换上来。


    松本弦音赶紧给兴奋地快要跳起来的日谷打预防针：“别太激动，冷静！”


    “放心吧部长，”日谷奈奈舔了舔嘴唇：“我一定会让对方好看的！”


    这个动作……


    莉香吐槽：“你真的好像海带学弟啊！”


    日谷歪头：“谁要跟笨蛋像！”


    布丽吉妲附和：“确实很像。”


    “喂……”


    美咲老师无奈地摆手让她们赶紧走。其他队伍一暂停都是讲战术。


    立海大？


    还是让她们自己来吧。


    日谷奈奈就像一颗小炮弹一样投入了比赛。


    结原香橙球路难琢磨，日谷奈奈球路又太大力时常会接飞。


    两局下来，音驹未能占到一点便宜。


    在最后的致谢环节，在路过音驹教练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你的技术有点你外公的意思了。”


    啊……


    难得有人能记得外公。香橙再次致谢：“谢谢您的认可，猫又教练。”


    “嗯……不过这样你的左臂负担会很大。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您。”


    香橙不自觉抚上左臂。


    第80章


    “等一下,那个……结原同学！”


    拉伸后要离开的香橙忽然被叫住，就听一个女声叫住了她。


    是那个看起来就可可爱爱很羞涩的女孩子啊。


    香橙等她靠近后好奇问道：“有什么事吗？”


    “嗯，是这样,”女生身高与她差不多,但表情却因为太可爱而显得矮了几分：“我叫小鸟栖寻,是音驹的主攻手。”


    香橙仍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能回答：“好的,小鸟同学。”


    小鸟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连连点头：“那个那个,哈哈哈,我有点紧张的说。”


    “没关系,”香橙安慰她说：“你是想要了解小黑还是说怎么样都可以的。”


    “不是不是,”小鸟立马摆手：“不是那回事。”


    只见她略显扭捏的从队服外套口袋里掏出纸笔：“我想请你帮我签个名啦。”


    “啊？”


    “其实我一直都特别没有自信！都是黑尾学长鼓励我向你学习，所以我都有看过你的比赛,就……”


    “今天真是太难得能和你一起比赛了，虽然一开始也知道可能打不过你。”


    还真是谢谢小黑啊。


    香橙想了想说道：“其实你的技术很好,就是太中规中矩了，再灵活一点就好。”


    小鸟又开始连连点头：“是的是的，黑尾学长也是这么说的。”


    接着语气低沉下去：“你们打得好的人果然一眼就能发现问题……”


    这话香橙没法接，好在黑尾铁朗及时来捞人了,他拍拍小鸟的脑袋安慰道：“不用这么看低自己。”


    “哟——”香橙的哟声只拉长到一半，就被黑尾铁朗眼神制止了。


    香橙和黑尾开始进行无声的眼刀攻击,在小鸟注意到之前，香橙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她才想起来去年研磨告的状里好像就有关于“主攻手”这么一条。


    “你们男的为了哄女生还什么话都敢说啊！”香橙咬牙切齿把这个故事分享给刚刚拿下第二个冠军的幸村。


    幸村一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高深莫测道：“是这样吗？”


    仁王他们在旁边笑得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香橙“嘻嘻”笑起来：“啊，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下一秒幸村的手就捏上了她的脸，不轻不重的揪了几下。


    香橙试图拿手掰开，即使她用尽全力,手臂还戴


    着重力腕带的幸村也没有一丝脱力的意思。


    “不公平，”香橙含混不清地说道：“为什么你力气这么大？”


    被夸力气大的幸村精市满意地放过了她的脸。


    柳莲二小声道：“果然是两个都追求力量的人。”


    香橙为了扣球练过拳击，幸村为了打球也进行了很多力量训练——反正这两个看起来都不怎么跟强壮搭边的人，从体育运动方面来说，也是卷的有点令人害怕。


    不过尽管短暂地放过了她的脸，幸村精市也没想轻易跳过刚才那句话。


    “请你举例说明一下，我都骗过你什么？”


    “啊？”香橙没想到他还能翻旧账，立马不嘻嘻起来。


    “没有啦，我口误嘛！”


    “那不行，”幸村精市态度坚定：“你刚才的话里已经带上了所有男生，我一定得问清楚。”


    “哎呀，”香橙看他较真的样子快要没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仁王雅治听得清楚：“噗哩，这话听起来好怪。”


    获得香橙眼刀攻击加一。


    看在队友的面子上，幸村短暂地把这事先揭了过去：“等会再细聊。”


    一行人相聚在烤肉店里庆祝网球部今年的胜利，虽然香橙发出“为什么又是烤肉”的疑问，也没阻挡住一干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少年们冲向桌位的热情。


    香橙有幸坐在桌尾，拥有了她自己独享的一个小烤炉。


    尽管幸村精市千叮万嘱让她等等自己来烤，但鲜美的肉片上桌以后，眼瞅着幸村不得不又去调解快要打起来的小海带和丸井文太，香橙还是自信满满的拿起了烤肉夹。


    谁说她不行！


    烤肉，最重要的就是掌握火候和刷酱料，此刻火候正好，微微在表面喷洒一层油避免粘锅，再将秘制酱料均匀涂抹在肉片表面，接下来就等火舌与肉片共舞，创造出绝顶美妙的至尊美味！


    就在那边真田上前铁拳制裁时，幸村精市坐了过来，一筷子卷走了香橙烤盘里所有烤好的肉片。


    “咦？”


    这位幸村以风卷残云之势吞掉所有肉片，并且夸赞“真的很美味”，接着端来一盘新的生牛肉：“那么接下来也拜托你了哦！”


    他左手虚扶着下巴，露出慵懒的态势，指尖一根一根匀速轻点着脸颊。


    “仁王雅治？”


    香橙恨恨道：“你居然把模仿用在这里吗？”


    “幸村”慌了一瞬，又很快调整过来：“怎么会这么想呢？”


    “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不得不说，这口气还挺像幸村的。


    只是……


    香橙眯起了眼睛：“你觉得精市会一块肉都不留给我吗？仁、王、雅、治？”


    “失策了。”仁王雅治迅速变回自己的样子，还不忘再夹走一盘肉。


    “这大概是他最快被认出来的一次。”柳生比吕士摁了摁眼镜道。


    此时的幸村才拎着双眼含泪的小海带进来：“吃吧赤也——香橙你烤过肉了？”


    “没错，”仁王雅治得意洋洋地说道：“该说不说结原烤的肉真的很香。”


    自己一筷子都没夹到的香橙无辜看着幸村：“我没吃到。”


    幸村精市可疑地沉默了一会，从香橙手里接过烤肉夹：“那应该还好……还是我来吧。”


    仁王雅治挑眉，夹起最后一块肉：“部长，你真的不要尝尝吗？”


    幸村带着诡异的微笑：“好吃的话，雅治你就多吃点吧。”


    仁王正要送入口中，听到这话反而犹豫起来。


    再一想反正已经吃过很多了——那就吃吧。


    香橙略微有些心虚，面上却一切正常的看着幸村帮她烤。


    经历过同学们的验证，她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


    “精市，再刷一点酱感觉会比较香！”


    “加一点干辣椒……再加一点盐……”


    幸村精市忙忙碌碌按照香橙的要求来：“香橙今天像是被烤肉奉行附身了一样。”


    “烤肉奉行？”


    军师大人为她解惑：“是说青学的大石秀一郎。每次合宿如果要吃烤肉的话，他就会化身‘烤肉奉行’，制裁每个不按步骤来的人。”


    “哦？”还会有这样的人吗？香橙不禁好奇起来。


    “可惜香橙没空，”幸村接话：“不然的话……我们在东京集训其实可以来当志愿者，很有意思的。”


    “说的也是，每次集训都有好多青学和不动峰的志愿者呢。”


    香橙也有些意动，奈何……她算了算时间：“估计我们到时候也会去合宿吧，或者更有可能，又会被征召。”


    香橙痛苦地皱起脸。


    “被征召是荣誉，请不要松懈！”真田玄一郎就是责任感太强烈，见不得有人面对如此大的荣誉竟然还这样的表情。


    香橙干脆斜靠在幸村身上：“想起来就好痛苦啊！不停的比赛不停的淘汰。”


    在座各位都心有戚戚然，尤其是桑原：“是啊，我们去的地方也差不多。”


    而且他们立海大的这群怪物，虽然除了切原之外都不会主动挑事，可但凡有人来挑战，就兴奋地冲出去，非要打几个6:0才回来。


    香橙默默反驳：“精市应该不会这样吧？”


    “哈？”其他人无语：“你是对他滤镜太深了吧！”


    他就是那个只要想比赛就想方设法让感兴趣的对手主动来挑衅他的人啊！


    香橙扭头求证：“是这样吗？”


    幸村夹起肉片放在她盘子里：“快吃。”


    “你又糊弄我！”


    “嗯……但是现在能让我感兴趣的对手不多了。”


    “那就是说你就是这样咯？”香橙看他勉强承认了还有些好笑。


    真是一点都不想影响自己的形象呢。


    幸村精市的脸皮当然没有这么薄：“香橙不也是一样？看到感兴趣的对手也会很想一战吧？”


    “所以你俩才真的很像。”仁王雅治说着，又起身卷走香橙面前小烤炉的一片肉。


    “雅治今天好像吃得格外多呢。”幸村笑眯眯地评价。


    本着我就吃了又能怎么样的态度，仁王毫不在乎的一口吞了。


    真田玄一郎接收到信号：“既然如此，那明天的训练，仁王就和我对打吧！”


    嘴里的烤肉瞬间就不香了。


    但第二天，仁王雅治竟然罕见的请假了。


    丸井文太吹起泡泡糖，等它破掉以后说道：“仁王不会是怕了吧？”


    “不应该啊，”桑原摸着自己的脑袋：“这都多少年了，仁王应该也习惯了吧。”


    切原赤也笑得邪恶：“真是胆小的学长啊。”


    “并不是这样，”柳莲二下意识地看了看幸村：“据说是食物中毒。”


    幸村精市依然笑意标准不见变色：“居然是这个原因吗？我就说他吃多了。”


    “就是，哪有食物中毒只中毒他一个人的。”丸井文太附和。


    柳莲二张了张嘴，其实也有可能的……


    跑了一晚上厕所的仁王雅治瘫倒在床上：“不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是有什么情侣互烤的肉，别人不能吃的buff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