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诱导

作品:《伏劫

    “哥,我明天就离开了。”何向处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随后开口道。


    严纳容本来还在烦心这刚刚严善噤的对话,突然听到何向处说了这话,愣住了,他也知道这次新生大会的时间以及他们放假的时间。


    结果没有想到只待了两天,何向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去往其他的地方。


    但他向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毕竟自己从小都是一个人,自己都不知道当自己回去的时候,爹妈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弟弟,也不知道如何该对这个弟弟好,才能让他更加的幸福。


    每次觉得自己凶狠了一些,也只会拿物质作为补偿,对于这这个小这么多甚至可以当他儿子的弟弟。


    严纳容总是内心十分复杂,又一边想着他是否会剥夺父母对自己的爱,另外一边又想着幸好有他在,自己才不会如此孤单。总之,内心总是充满着许多情绪,让他还没有处理和消化,就必须要去面对自己在工作上的那一堆烂事,所以就这么管教着,严惩着。


    希望自己弟弟能健康成长,却使他们俩渐行渐远。到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对对方说的话。他也说不出口来那些煽情的话来。


    严纳容看着门上的影子逐渐消失,也没有说出什么注意安全,平平安安的话出来。


    其实昨天他因为南明泽的是吼了何向处一顿的时候,内心就已经十分懊悔,但又不知道如何解决。


    燕无欺那么一做,反而让他自己内心没有办法说出来的话,就这么顺势而为的说了出来。


    讲道理,他心里面还是十分感激燕无欺的,所以今天在宴席上自己也有些庆幸何向处能交到燕无欺这样的朋友。


    毕竟这个弟弟从小就畏惧他,害怕他,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总想着补偿的补偿了,只要补偿了就好了。


    但他自己也知道,这些事情一旦做出来,就算再多的补偿也没有什么用,但自己总是会忍不住让自己发脾气。


    希望弟弟能尽快长大,总觉得为什么他什么事情都不懂,自己总是拿着长辈的谱去让何向处臣服,真的。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道歉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说真的,自己这个哥哥总是做的这么不称职,严纳容叹气。


    不然也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受了这么多委屈,也不会让自己的表弟有这么多的野心,他好像怎么做怎么平衡都没有什么用处。


    也就觉得自己这个家主真是当的疲惫至极,他其实有点想要离开这个位置,好好回去孝敬父母。


    但是当初他既然承袭了这个位置,他自己就知道这辈子除非是死在这上面,不然就没有什么机会再去孝敬二老。


    所以对于这个弟弟,他虽然很是纵容,但他可能也会甚至是一定去剥夺何向处进入几大家族的可能性。


    “归儿,归儿,我在这里,你过来说话。”


    后花园内,严善噤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了出来。何向处还想着自己哥没有跟他讲话这件事儿,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什么异象。


    突然被人这么一叫,他吓了一跳,有些警惕着,提着灯笼往一旁看去。


    随后松了口气问道,“善噤表哥,你怎么突然这么吓人?有什么事,咱们两个还不能去房里闲聊吗?这里怎么漆黑,实在不像是个能聊事情的地方。”


    ”也没什么大事,我想着去你房间找你去,旁边又有客人在,实在不太方便。


    刚刚从你哥房间出来,就在这边散步,没想到你也往这边走,所以这才找你闲聊。最近在南山那边的日子过得如何。“严善噤笑着开口问道。


    何归不疑有他,回答道,”还不就是那样吗?善噤表哥,你就是从南山出来的,你自然也知道。


    那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就是,嗯,怎么说呢,他那边唯一一个改变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放假时间一丁点都没有了,往年还一个月放一次呢,属实是把人累的够呛。


    幸好不负使命,我通过了考核,不然回来我哥可能就不止这么轻松的骂我一顿就能接受的了了。


    到时候又是一句烂泥巴扶不上墙。”


    何向处叹气的开口道,“哎,哪像你们呀,我天生这脑子,就这样,我已经是尽了全力了。”


    严善噤笑道:“哎,归儿,你这个东西也不能怪你自己,毕竟南山的课程确实无聊且繁多。”


    何向处:“其实也没有那么无聊啦,我觉得这些东西都还挺增长见识的,而且也对生活有了不少的帮助,哎,尤其是有诚哥在,我的功课都长进了不少。”


    严善噤笑道:“是那个新生排行榜第一名的那个人吗?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要离他远一点才是。”


    何归有些生气的开口道,“表哥,他怎么会不好?他是对天底下最好的人了,他对我又好,对朋友又义气,对长辈又尊敬,对外人更是好的不得了,你要下次再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


    严善噤有些严肃的开口道,“你哥最近忙的有些焦头烂额,事情有些繁多,往后你放假就莫要再回来,添乱才是真的。


    等你毕业以后愿意回来干活的时候,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在这边待着。”


    何向处有些难过道,“我哥之前就跟我说过,他不会让我进入严家的,所以我也能有机会进来共事吗?。”


    严善噤摇摇头道,“虽然不能进来共事,但你可以在何家好好的做事呀。”


    何向处整个人焉了下来,叹气道,“哎,为什么我哥总是要把所有的想法都增加到我的身上?明明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凭什么他作为长子他就可以改姓,我作为幼子我就必须要留在家中?难道他的理想抱负就是了不起的吗?我的抱负难道就不是吗?”


    严善噤拍了拍何向处的肩膀以表安慰道,“这个事儿你不能怪你哥哥,他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当年他也没有想过这么多,反正以后你就努力学习才是。


    如果你有足够的资本跟你哥说话,他自然而然就没有办法来约束你什么。”


    “或者?”严善噤突然一下子有些迟钝的开口,但又不继续说下去。


    合规看着他摇了摇手,问道,“或者什么?难道还有第三条路可走不是?”严善噤笑了起来说,“如果说这个世界将没有严家,只有咱们何家,那么就不存在什么改不改姓的事儿了。”


    何向处有些震惊的开口道,“这个东西不都是被世代相传下来的嘛,而且严家怎么能变成何家呢?”


    严善噤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上“嘘”了一声,说道,“这事儿表哥也不该跟你说,你就当做表哥没有提过,千万不要说漏了出去,不然表哥恐怕再无栖身之地了!”


    何向处立刻点点头道,“这些都是我们兄弟之间聊的私话,怎么能到处去乱说呢?”


    严善噤这才叹了口气,笑了起来,“说到这些规则,不过就是为了让大家这些外姓人来遵守而已,那我们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一辈子,却给了别人做嫁妆,你难道就甘心吗?”


    何向处低下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沉默不语。


    严善噤看他这个样子,没有反驳,随后乘胜追击道,“凭什么严家就能一直这么荣华富贵下去?哪怕我们这些外姓人进来干活。


    为他们当牛做马,却还是要冠上他们的名字,我们这么努力,那又有什么用呢?以后子孙后代也不会记得我们的名字。”


    何向处有些迟疑的问道,“可是名字这个东西有什么可值得被别人记住的?”


    严善噤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怎么没有必要呢?如果没有必要,那他们何必要沿用他们家的姓?那自然应该能力者居之。


    其实我都是为我们何家着想?归儿呀,你哥哥如此忙碌,殚精竭虑,前段日子还累的吐血去。


    外人提起都是夸严家治理有方,哪里会记得你哥哥丝毫的功劳?咱们就这么被人踩在脚底下活着,仰人鼻息,哪里是什么明鉴之举呢?”


    何向处震惊了一下,他用力的摇晃了严善噤的肩膀,问道,“哥哥什么时候累的吐血,此事我竟一点都不知晓。


    难怪见他今日如此疲惫,想必是被诸事缠绕烦忧,我竟如此不懂事,还与他吵架。”


    严善噤道,“你能有这番觉悟,已经是很懂事的一件事了,现在你还年轻,和我们这些人又不一样,只是我想起你哥呀,。”


    严善噤在那假意擦泪,他明白了何归虽然嘴上不说,但对自己的哥哥那是敬重有加,都是从这方面来进行一个切入的话,说不一定他能事半功倍。


    严善噤继续开口道,“就这段时间,本来去年地震就用了不少钱,今年新生大会又要摊下去不少钱,严家的底子虽然再怎么样好,可没有你哥哥一人在这支撑着,哪里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呢?”


    “就这么劳累半生,却丝毫好处得不到,若是你哥哥有什么问题,或者没有赚到这么多的钱,其他几大家族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对我们,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能者居之。


    把你哥哥给替换下来。归儿呀,你哥哥真的劳累万分,却又不好对你说出口来。


    他们其他几家什么事情不做,却能坐享其成,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如果整个天下都是我们何家的,那我觉得再如何殚精竭虑,那都是我们何家人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而不是像现在让他们来享乐,累的却只有我们这家子人。”


    合何向处沉默起来,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总觉得表哥说的这些话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另一方面也确实觉得他说的很对。


    毕竟他也是知道自己哥哥在这个位置做了多少事情,一年到头连一天都不敢休息,结果其他其他家族却能共享富贵。


    思绪万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严善噤离开他身边。


    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看到院子里那几盏亮起的灯光,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了进去。


    毕竟这是他们内部的事,没有必要说出来让大家烦忧。而且这样一谈出来,不说其他两位,南明泽肯定第一个会以南家的身份来谴责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思想?


    到时候再把他哥牵扯出来,说他们家有二心,只怕会引来更多的事端,倒不如当什么都没有听到,想必严善噤也不会说是一定要他做出什么表率。就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毕竟他就十多岁的半大孩子,就算再有什么表率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有没有什么能力与权利可以去决定这些事情的走向?


    烦恼都应该留给大人的,而不是他这个孩童。当然,如果严善噤听到他这番言论,肯定会大吐一身血来,随后再说几句孺子不可教也,烂泥巴扶不上墙之类的话。


    并且会觉得自己刚刚如此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话,简直就是在浪费口舌。


    几人见他回来,也没有说什么,虽然他耽误了这么久,但大家都觉得自己毕竟是到了家,遇见了自己亲哥哥,想必严纳容会对他说一些话来。


    比如什么注意安全,然后再给他一些其他的教导与嘱咐。谁曾想他站了那么久,却一句话都没有听到严纳容说过。


    此刻被燕无欺问起来,他反而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刚刚去偶遇表哥的事情不好说出来。几人见他说不出什么话来,想到可能是兄弟之间的事情不好与外人置论。


    也没有过多的强求。见天色渐晚,大家分好房间后就各自离去了。


    徒留何向处一个人在凳子上看着眼前的烛火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蜡烛全部燃尽,整个世界变成了黑暗,他这才如梦初醒,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手里还拿着那一盏被燃尽的烛台,没有说出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