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西弗反应

作品:《[HP]我在魔法界富养斯教

    厚重的橡木门隔绝了走廊最后一丝微弱的回音,也把塞拉菲娜那声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哼!”关在了门外。


    斯内普僵立在原地,保持着那个握笔欲批改论文的姿势。


    羽毛笔尖悬在半空,一滴浓稠的红墨水无声地滴落在摊开的羊皮纸上,迅速晕开。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盯着那五只一模一样的紫心木礼盒。


    五件。


    又是五件。


    加上她今晚“被迫”穿走的那件,还有最初的那一件…… 整整七件。


    尼可·勒梅巅峰造物的炼金衣袍。


    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以让整个魔法界的黑市为之疯狂。


    她当初去找那个活了六百年的老怪物,竟然不是定制一两件,而是…… 专门为他定制了整整七套顶级防护?


    荒谬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刚刚还在为第二件衣袍的去向而恼怒地质问她是否一件都没给自己留。


    结果……答案以如此粗暴、如此……塞拉菲娜的方式甩在了他脸上。


    她不是没给自己留,她是根本没打算给自己留!


    所有的她费尽心机从尼可·勒梅那里弄来的顶级防护,全都……一股脑地塞给了他?


    他脑中闪过禁林那晚她手背上那道刺目的擦痕,那道被他用白鲜香精处理过的伤口,若非他强行让她穿上一件,她身上甚至没有这样一件保命的底牌!


    一股说不清是后怕还是更强烈的荒谬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塞拉菲娜·卡斯蒂尔——!!!”


    那声压抑的咆哮终于冲破了紧抿的薄唇,在地窖冰冷的石壁间撞出沉闷的回响,震得旁边架子上的几个水晶药瓶都轻轻嗡鸣起来。


    声音里裹挟着被戏弄的狂怒、难以置信的荒谬,以及一种更深层的……震动,还有一丝被她这种偏执到愚蠢的“在乎” 方式彻底击穿的无力感。


    他猛地将手中的羽毛笔狠狠掼在桌上,笔杆撞到墨水瓶,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几步跨到书桌前,黑袍翻涌带起一阵阴冷的风。


    苍白的手指粗暴地掀开了最上面那个盒子的盖子。


    柔和的紫金光晕再次氤氲开来,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盒内,深邃的玄黑色衣袍流淌着秘银般冷冽的光泽,与第一件别无二致,强大、内敛、冰冷。


    他想起她刚才那恶作剧般的笑容,那句“让你有一天没衣服穿”。


    原来是指这个!


    七件,一天换一件都绰绰有余……


    她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还有最后那声学着他的腔调、清晰短促的“哼!”,报复心倒是挺强……


    呵!


    他没有去碰。目光锐利地扫过剩下四个紧闭的盒子。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想把这些碍眼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或者直接扔进壁炉里烧掉。


    这算什么?


    炫耀卡斯蒂尔无与伦比的财富和资源?


    宣告她对他安全近乎偏执的掌控?


    还是……对他之前所有猜疑和算计最响亮的嘲弄?


    更是对她自己安危毫不在意令人火大的证明!


    他想起她裹着毯子闷闷的声音:“有喜欢的,自然要出手。”


    想起她轻描淡说的“当时本来就是去找尼可给你做的”。


    想起她手背上那道浅淡的被特效白鲜香精治愈的擦痕。


    想起禁林那撕裂夜幕的紫金雷霆。


    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灼烧,却找不到一个清晰的目标。


    他该对她愤怒?


    对尼可·勒梅?


    还是对自己?


    或者是对她这种完全不顾自身,把一切都堆到他身上的……混账做法?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腾的情绪,地窖阴冷的空气刺入肺腑。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盒盖冰冷的边缘,触碰到那昂首的盘龙徽记。


    触感冰凉坚硬。


    他沉默地拿起第二个盒子,打开。


    同样的玄黑,同样的秘银光泽,同样的强大波动。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动作从最初的粗暴逐渐变得机械,最后近乎麻木。


    每打开一个盒子,都像是在无声地确认一个事实:她倾注了难以想象的资源和心血,专门为他打造了整整七重坚不可摧的堡垒。


    而他……他甚至不知道她为自己留下了什么像样的防护。


    那句“我的魔法足够应对”此刻在他脑中回响,带着愚蠢的傲慢,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


    五件顶级防护衣袍,像五座沉默的山丘,压在他的书桌上,也沉沉地压在他的意识里。


    它们无声地宣告着塞拉菲娜·卡斯蒂尔那混乱、不讲道理、却又强大到不容置疑的“在乎”方式。


    把他武装到牙齿,却让自己近乎**地暴露在危险中,还觉得理所当然。


    他“砰”地一声合上最后一个盒子。


    地窖重新陷入寂静,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最终,他没有将它们扫落,也没有将它们收起。


    他只是盯着那座紫心木的小山,眼神幽深,所有翻涌的情绪都被强行压回了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下,只留下一张比平时更加冷硬阴沉的面孔。


    他缓缓坐回高背椅,重新拿起那支被摔过的羽毛笔,蘸了蘸溅出的红墨水,视线落在羊皮纸上那个被墨渍污损的“T”上。


    笔尖悬停片刻,然后带着自虐的专注,重重地划了下去,试图将全部心神都钉死在眼前这份关于豪猪刺和比利威格虫蛰针的愚蠢透顶的论文上。


    只是,那握着笔杆的手指,指节用力到泛白,微微颤抖,泄露着主人内心远未平息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