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应激① 插叙彩蛋

作品:《HP杀死我的最爱

    最终还是赫敏先动了,她几步走上前,再次紧紧地拥抱了你,这一次,拥抱里没有了之前的急切和紧张,而是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


    “梅林啊……”她在你耳边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我真的好怕……好怕我们来不及,好怕看到你……”她没有说下去,但你知道她害怕看到什么——看到你像那些被夺魂咒控制的人一样,或者更糟。


    你回抱住她,感受着朋友真实的体温和心跳,鼻腔涌上一股酸涩。在马尔福庄园,你几乎要习惯了那种冰冷的绝望和扭曲的“温情”,此刻赫敏纯粹而温暖的关怀,像阳光一样刺眼,几乎让你无所适从。


    “我……”你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干涩的,“谢谢你来救我,赫敏。”


    赫敏松开你,擦了擦眼角,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当然会来救你!你是我们的朋友啊!佩内洛毕业后进入魔法部工作,你失踪后,她就加入了调查小组,我们我们不会放弃你的。”她拉着你在床边坐下,目光关切地在你脸上逡巡“你……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有没有伤害你?”她的问题小心翼翼,既想知道真相,又怕触及你的伤痛。


    你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冰凉的触感让你指尖一颤。伤害?小巴蒂·克劳奇给予的,远非“伤害”二字可以简单概括。


    那是精神上的蚕食,是价值观的扭曲,是一种将你拖入黑暗却又让你可耻地产生依赖的复杂酷刑。


    但这些,你不知该如何对赫敏说,至少现在不知道。


    “我还好,”你避重就轻地回答,移开了视线“他……小巴蒂·克劳奇,他更热衷于……‘教导’。”这个词让你内心一阵灼痛。


    赫敏的眉头紧紧皱起,显然明白这“教导”绝非什么好事。但她体贴地没有追问,只是用力握了握你的手“都过去了。你现在安全了。”


    安全了吗?你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夜色深沉,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小巴蒂·克劳奇的脸庞和那双偏执的金色眼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带来一阵心悸,他真的会放弃吗?


    “不...他不会放过我的,死都不会。”你的眼泪突然止不住地流,压抑了太久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你强装的镇定“赫敏我完了,我已经完了。”


    你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仿佛那只冰冷的手再次扼住了你的喉咙。


    “你不明白……他不是那种会放弃的人……他会找到我,无论我在哪里……他会……”你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你,让你几乎无法呼吸。


    脖颈上的项链仿佛活了过来,像一块寒冰烙铁,灼烧着你的皮肤,提醒着你那无法摆脱的羁绊。


    “我……我不该跑,如果他把我抓回去……一定会把我锁起来,他再也不会相信我,我不会再重获自由了。”你的声音破碎,充满了后悔和更深层的恐惧。


    赫敏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到你眼中不仅是恐惧,更有一种近乎被驯化后的绝望,仿佛逃跑本身就是一种需要被惩罚的过错,这比单纯的害怕更让她心惊。


    “不!你当然该跑!”赫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双手用力抓住你的肩膀,指尖几乎要掐进你的肉里,试图用疼痛将你从这种可怕的念头中拉出来。


    “听着!他没有任何权利锁住你!没有任何权利那样对你!你是自由的!从来都应该是!”她的目光灼灼,像燃着两簇愤怒的火焰“他对你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是犯罪!你逃跑是正确的、唯一的选择!永远都不要怀疑这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依旧激烈“想想看!如果他把你锁起来,那恰恰证明他害怕了!证明你逃跑这个行为本身,就重重地打击了他!证明他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全知全能、掌控一切!他也会害怕失去!”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试图敲碎你内心那层被恐惧浇筑的硬壳。


    “而且,”赫敏的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坚定无比“他不会那么容易找到这里。这里是唐克斯夫人的家,受赤胆忠心咒的保护,保密人是邓布利多教授本人!只要你不出去,他就无法踏入这里一步!这是魔法界最强大的保护咒!”


    她松开你的肩膀,转而用手指轻轻擦去你脸颊上的泪水,动作笨拙却充满了关怀,然而这个动作令刚好一点的你,再度陷入崩溃。


    她擦拭泪水的动作非但没有带来安慰,反而让你猛地瑟缩了一下,仿佛那触碰灼伤了你。刚刚被她的安慰好稍稍压制的恐慌,以更凶猛的方式反扑回来。


    “不……别过来……”你几乎是尖叫着猛地向后躲闪,身体失去平衡,从床边跌坐到冰冷的地板上。你蜷缩起来,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无处不在的恐惧和……一种深切的、几乎将你撕裂的羞耻感。


    赫敏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写满了错愕和担忧。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道歉,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安慰动作会引发如此剧烈的反应。


    太像了。


    小巴蒂·克劳奇也总是这样。


    赫敏关怀的指尖,与你记忆中的触感诡异地重叠了。


    你瞪大了眼睛,看着赫敏,但眼神却像是穿透了她,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你仿佛已经能看到那双疯狂的金色眼睛里盛满被背叛的怒火和更深的、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逃跑,意味着你彻底否定了他的“信任”,否定了他的“世界”,这对他来说是最不可饶恕的背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语无伦次地道歉,眼泪流得更凶,身体缩成一团,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想要把自己藏进床底下“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不想对你撒谎……我不想执行黑魔王的任何命令。”


    赫敏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写满了震惊、无措和深切的心痛。她立刻明白了过来,自己的无意之举触发了你最深层的创伤开关。


    她迅速后退了一步,与你拉开一点距离,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声音变得极其轻柔,充满了歉意。


    “是我,是赫敏。”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尽管内心也因你的反应而揪紧“只是赫敏,你看清楚,只有我。这里很安全,没有别人。对不起,我不该突然碰你,真的对不起。”她不敢再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用语言尽力安抚你,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和“安全”这个词,试图将你从可怕的错乱感知中拉回来。


    你的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冷汗浸透了你的后背。赫敏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过了好一会儿,你剧烈起伏的胸口才慢慢平复了一些,眼前的幻象逐渐消散,赫敏担忧而焦急的面容重新变得清晰。


    认出了她,巨大的羞愧感立刻淹没了你。


    “对……对不起……赫敏……我……我是不是再也无法……正常了。”你哽咽着,无法成言,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无地自容。


    “不……不是的,我看到的,是一个能从食死徒手下活下来、还能保持清醒、还能配合我们逃出来的、最勇敢的女巫。”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却充满了力量“我们都需要时间,你需要时间愈合,这很正常。你的大脑和身体还在高度警惕,这需要时间和安全的环境,你会慢慢明白的,警报可以解除了,这里没有危险了。”


    就在这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孩子们?”是安多米达夫人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我热了点牛奶,或许能帮助睡眠。我放在门口好吗?”


    赫敏立刻回应“好的,谢谢您,唐克斯夫人!”她没有立刻去拿,而是继续看着你“你看,有人关心你,在乎你是不是能睡个好觉,而不是……”她顿了一下,没有说出那个名字,“……而不是算计着如何占有。”


    门外脚步声轻轻远去。


    赫敏这才起身,走到门口端进两杯温热的牛奶。她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你脚边的地板上,然后又退回原来的位置坐下。


    “我们不急,”她捧着属于自己的那杯牛奶,蒸腾的热气柔和了她的面容,“今晚,明天,甚至下一周,我们都可以就这样。你想说话,我就听着。你不想说,我们就安静待着。你想试试这杯牛奶,它就在这里。你不想,也没关系。


    她的话语像一层柔软的毛毯,轻轻覆盖在你剧烈颤抖的神经上。房间里只剩下你们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牛奶温润的香气。你没有去碰那杯牛奶,只是蜷缩在地板上,汲取着脚下木板传来的微凉实感,试图让自己从刚才那场可怕的闪回中彻底清醒过来。


    插叙彩蛋三之梦呓


    起初,你总是保持着警惕的浅眠,你知道自己压力过大时有说梦话的习惯,从霍格沃茨的考试周到魁地奇学院杯前夕,这个毛病就像个不受欢迎的老朋友,总在不设防的深夜前来拜访。如今身处这里,你更不敢深睡,生怕在无意识的呓语中泄露了不该有的心事,尤其是当那个最危险的听众就躺在你身后时。


    然而,人的意志终究敌不过生理的极限。随着小巴蒂夜复一夜、无声无息地闯入,如同一个执拗的幽灵占据你床榻的另一侧,用他那冰冷而坚实的怀抱将你锁紧,你那紧绷的神经最终还是被沉重的疲惫拖垮了。


    你开始陷入无法控制的深眠,如同溺水者沉入黑暗的海底。


    然后,在那个与往常并无不同的夜晚,它发生了。


    小巴蒂并未睡着,他习惯于在拥抱你的清醒中,感受某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掌控感,你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身体在他怀中放松下来,他知道你睡熟了,也正是在这片寂静里,他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模糊不清的呓语。


    不是他的名字,不是咒语,甚至不是完整的词语,只是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气声,像受伤幼兽的呜咽。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黑暗中,他的眼眸微微睁开,视线落在你近在咫尺的后颈上。


    紧接着,又是一声。比刚才清晰了一点。那是一个叠词,一个在任何语言、任何文化中都承载着最初温暖与庇护的词语。


    “……妈……妈……”


    你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梦中才有的柔软和委屈,脆弱得不堪一击。


    小巴蒂彻底不动了,所有的声响仿佛都被这声呼唤吸走,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骤然变得缓慢而沉重的心跳。


    他屏住呼吸,一种陌生的、冰锥般的刺痛感,毫无预兆地刺穿了他一直以来用偏执和占有构筑起的壁垒。


    他微微支起身,借着窗外透进的、永远被魔法模糊了的微弱天光,看向你的脸。


    他看到,在你紧闭的眼睫下,正无声地渗出水痕,汇聚成珠,滑过太阳穴,迅速没入鬓角的发丝,最终洇湿了一小片枕席,那不是激烈的哭泣,而是某种更深沉的、从梦境深处满溢出来的悲伤,无声无息,却带着淹没一切的力量。


    “妈妈……”


    你在梦中又唤了一声,仿佛在寻求一个永远无法再得的拥抱,寻求一种早已被剥夺的安全感,然后,你像是找到了某种慰藉,身体向他怀里本能地蜷缩了一下,寻求着温暖,脸颊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将那湿痕蹭得更加明显。


    小巴蒂·克劳奇就那样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无声的咒语击中。他看着她在他怀中,因思念另一个早已逝去的、与他截然相反的存在而流泪,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他可以用禁锢她的自由,用理论改造她的思想,鼓励她拥抱力量,他甚至可以用扭曲的方式“拥有”她,但他永远无法进入她的梦境,无法抹去她心底最深处那片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光明。


    一种近乎暴戾的烦躁和一种陌生的、被他识别为“怜悯”的情绪交织着涌上心头,他应该弄醒她,用冰冷的质问撕破这虚伪的平静;或者用更严厉的方式惩罚她,让她知道即使在梦里,也不该存有无关软弱的念想。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因为那太残忍了,他不会这么残酷的对你,更不会如此残忍的对待曾经身陷囹圄无比绝望的自己。


    不,这不应该算是囚牢,他在帮你,帮你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不是像他一样,白白浪费十几年的大好时光。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紧了环抱着你的手臂,将你更深地、几乎要揉碎般嵌进自己的胸膛,他的下颌紧紧抵着你的发顶,感受着你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锁骨的皮肤。


    他闭上眼,试图用你身体的实感来驱散那声“妈妈”带来的、令人不安的虚无,那湿漉的泪痕仿佛透过布料,灼烧着他的皮肤。


    你知道么?他在无声中诘问,对着怀中沉眠的你,也对着自己,即使在这里,即使在我怀里,你依然在为她哭泣。


    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感觉到——他或许永远也无法真正、完全地占有这个怀中的灵魂,而这个认知,比任何咒语都让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和……一种更加黑暗、更加执拗的决心。


    他抱得更紧了,紧到你在梦中不适地微微挣扎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


    夜色深沉,寂静重新笼罩,只有那枕上未干的泪痕,无声地见证着这场发生在睡梦与现实边缘的、绝望的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