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具象班
作品:《黄金碑》 “你就住这种地方?”
夜流光在房门口对端木发出疑问,端木则笑着挠挠头,一副尴尬的神情。
“呃…先生你随便选一间哦,只有三间空房,还有两间是厕所和杂物间,杂物间不要去哦全是摄影器材,我去给你烧点吃的!”
他很快跑下了楼,留夜流光一个人矗立在楼梯口,最重要的问题是,端木没有告诉他哪三间是房间。行吧,只能一个个开了,他走到最近的一间房间,开门,迎面就是一堆灰尘,呛的人无法呼吸,嘿,巧了,第一间就是杂物间,他立马关上门,然后去开第二间,好歹这次开到房间的门了,至少没开到厕所。
夜流光走进房间,发现这个房间还算干净,但很简陋,只有一张小床,一个老式地毯,一张桌子和一把木椅子,其他就没了,衣架什么的都没有,而且,说实话,这张床特别像监狱里偷的。
稍微放下一些东西后,夜流光就下楼了,这间摄影馆不算大,房子的布置基本都和家一样,以至于夜流光一开始都没认出来这是家摄影馆,左半边有一处白布,周围装饰了些假花,纱布等东西,看起来像是拍证件照的地方,这很常见,没什么好奇怪的,右半边有一个厨房,旁边是壁炉,然后是茶几。端木现在厨房周围忙活着,夜流光凑过去看了一眼,大概是松饼、面包、牛肉一些外国人常吃的东西,噢,如果不错,端木应该不是本地人,毕竟这个姓氏是华夏的姓。
吃完了晚饭,端木突然说要拍张照纪念他来到这里的日子。
咔嚓——
拍完后,夜流光就洗漱完,穿着睡衣回房间了,他先是把这段事情记在日记本上,然后从怀里拿出他的纪念品瓶子,轻轻摆在桌面,凝望着,凝望着,他感到眼前一黑,低血糖了?不,不是低血糖的问题,没有耳鸣声,也没有恶心的感觉,只是单纯的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他梦回了曾经,还有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痕。
第二天,端木做了两碗面,轻轻叩门:“夜流光先生,可以出来吃饭了哦。”
不对劲…端木有问题。
思绪再次飘回现在,这场极其糟糕的雨还在下,简直没完没了,夜流光在街上奔跑,身上都湿漉漉的,带起来一阵水浪。
“嘿!夜流光,你怎么直接跑回家了。”夜流光抬头,发现端木在前面叫喊着,手里还拿着两把雨伞,他撑着伞,领着夜流光回了摄影馆。嘴里还时不时念叨几句“怎么每次下雨都不带伞呢?好歹也躲躲雨吧,今天下了那么久的雨,我洗完的衣服还没干…”
“你把衣服洗了?”
两人同时露出错愕的神情,在原地僵持了几秒后,夜流光才开口问道:“那我们穿什么?
端木愣了一下,举着伞平静的看着夜流光,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裸着…?”。想当然他在洗衣服的时候也没预料到会有现在的情况。夜流光叹了口气后,捂着额头对端木说:“你下次别洗衣服了。”,端木只能点点头,然后象征性的笑了笑,他给夜流光倒好了热茶,就去烧水了。
夜流光先把外套挂在了椅子上,身上的衬衫也湿透了,他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在雨里狂奔而不考虑后果。
“夜流光,你先洗吧,看你这样也挺难受的。”端木从二楼下来了,看起来应该烧好水了,不让人理解的是,他站在夜流光面前不动了,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怎么了?”夜流光抬头问了一句,居然看见端木的脸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吓死我了…夜流光,你低头的时候真的很像在生气。”
“神经。”
端木拿来了一套浴袍,没人穿过,就给夜流光临时穿了,夜流光把头饰放在洗手台上就去洗了,洗完后,他看了一眼洗手台,和半年前是一样的布置,有很多化妆品,染发膏,像是女孩常用的东西。
他依旧没有选择向端木询问,没有必要,也不想了解,他穿着浴袍,拿上头饰出了浴室,在客厅坐了一会,然后熟练的和端木聊聊天,每次都是端木先开口,这次也不例外“夜流光,你为什么天天带着这个耳坠啊?它对你很重要吗,看起来应该是蓝色的勿忘我。”这朵蓝色小花下面的金黄色的流苏,但看起来很像女孩的耳饰。
“这不是耳坠”,夜流光把它从耳朵上拿下来了,端木才惊讶的发现,夜流光没有耳洞,这个耳饰是直接系在耳朵上的。
“真有意思…你不打耳洞吗?”
夜流光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打耳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害…你怎么还信这个。”夜流光沉默了几秒,他也没反应过来,事实上,他一直坚信自己属于极其不迷信的那种清高者。他摸了摸耳朵,回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听到这段话的。
端木摆摆手,笑了笑“要不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时间也不早了。”
夜流光点点头,就直接走向了卧室,打开房门,然后看一眼瓶子,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他基本上每天都失眠,尽管有人告诉他,天天失眠不正常,但他打心底的认为:“我没有任何疾病。”
外面的雨还在下,看起来是要下到明天早上了,虽然这样静静的也挺好的,直到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讲话声。夜流光贴着墙壁听,听起来像是端木在和一个陌生人谈话,这个陌生人的声音很模糊,听不出来男女,但年龄应该比较小,大概在少年时期左右。
听端木的语气比较平静,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于是夜流光就下楼查看,刚到楼梯口,他就看见一个极其显眼的橙色面具,黑色羊角,旁边挂着两撮白色鸟羽,鸟羽后面是两个风铃,头上甚至还有两个鹿角,穿着墨绿色毛衣,看起来年纪不超过18。
端木闻声回过头来,看向夜流光,他笑了笑,并拍拍衣服“夜流光?怎么这时候下来了,失眠了吗?”
“不,这个人是谁?”
“哦…别生气,这个孩子是隔壁具象班的老师,枫十七,只是来我们这借宿的,以前也来过。”端木摆了摆手,然后说明枫十七此次到来没有恶意。
“这个孩子负责「具象班」的日常管理和守墓,就是埋葬尸体的人,但是大家都不怎么接受这个孩子就是了…他目前14岁,父母都是具象者,早就被市长抓走了,只能自寻生路,于是被我找到了。”
端木有声有色的讲解着,手也一刻不停的比划着,虽然并没有人看懂他的比划。戴上面具是因为,具象班的老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具象班是一个什么组织?”夜流光发出疑问,并看向这位枫十七。
“具象班,一个专门培养,收养具象者的地方,大家都是具象者,人人平等。”枫十七开口,用稚嫩的声线说出了平静而理性的语言,真令人忘记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瞧,像不像还未出生就夭折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