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慈安寺

作品:《君顾亡已

    “顾大公子……”


    “顾大公子?”


    顾南愁有一段时日很嗜睡,终日都不在状态,赫伯与顾言锦说过,每月总有几日顾南愁都会这样,那是顾南愁身上病症带来的其中之一的困扰。


    那几日顾南愁因嗜睡,再加上每晚还要除理掉那,几摞堆得如高山似的折子,行动就比平日迟缓了不少。


    有一日顾南愁呆在房中看着昨日未除理完的折子,因昨日嗜睡症突犯,他批了会儿折子后就早早睡下,虽第二日照样晨时起,但精气神儿却比平日少了很多,看起来周身都罩上了层旁人看不见的屏障………在廊内顾言锦比顾南愁起晚了了半个时辰,刚走出屋门就看到了不远处泡着茶的顾南愁。


    “哥”,顾言锦叫了一声,他抬脚走近,才发现他平今日的不对。


    顾南愁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看就是嗜睡症又犯了。顾言锦见他哥态度和平日差不多,便舒了口气,心道,看来嗜睡症不太重。他坐到顾南愁对面,神彩奕奕,和平日那般:“哥,要吃早点吗?落棠煮好在房中放着了”。


    壶里的茶咕嘟咕嘟地着,不断地冒着白气,晨间的一丝阳光从云层中照射下来,正好照到了煮着茶的那方小桌上,顾言锦着那一丝阳光看了一会儿,直到一支指骨分明的手伸了出来,提起他面前的那一小壶煮着的茶,倒到了琉璃杯里。


    顾言锦猛地回神,抬着了眼面色如常,正低头喝茶的顾南愁,道:“哥,我去拿粥来煮一下,热好就可以喝了”。


    顾南愁抬头看了一眼站起来的顾言锦,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顾言锦虽并不像旁人那般怕他哥,但有时他对顾南愁是真的有点不了解。更准确的来说,是根本看不懂顾南愁,由于顾南愁平时情绪起伏并不大,所以它并不能由情绪来判断,顾南愁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顾南愁平日里吃的东西都叫辣,可以说是无辣不欢,就算他病发的最严重的那几日里,也多少把清汤寡水的粥给加了点辣进去。把旁边劝的嗓子冒烟的赫伯整无可奈何了,而落棠落召几人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只能和顾言锦一起蹲在一边,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赫伯劝。


    顾南愁也都看在眼里,只好放下那碗红彤彤的粥,面无表情的说:“行了”,他顿了一下,忽然猛地咳嗽了几声,把蹲在一旁的顾言锦几人吓得不轻,连忙站起走了过去一顿关心。


    顾南愁抬手把面前的几张大脸都推开,本想示意他们得了,却被满脸关心的顾言瑾一把抓住了苍白的手。


    顾南愁木着个脸,淡漠的偏过头,说:“不吃了。”


    “哦哦,哥,你最近就别吃辣的了,”顾言锦苦口婆心:“还是喝点清粥吧,对身体好……”


    那日并没有风,四处都是静的,仿佛被定格了时间,天色渐晚,月亮升起,赫伯就吩咐洛棠去点了灯,自己也就去干些别的事儿了。


    顾南愁坐在门廊里看月光,那日的月光格外的亮,被高长的竹子半遮半掩着,廊上挂着的灯笼被一下子点起,闪着微弱的光,但也足够照亮整个廊子。


    罗城一到晚上温度就渐渐降了下来,又重新刮起了微风,廊上的灯笼被那阵微风吹的左右摇晃了几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轻响声,顾言锦一屁股坐到顾南愁身旁,把一盘糕点放到了顾南愁面前的桌上,笑着说:


    “哥,吃点糕点,这是落召新尝试是做的,我尝过了,蛮好吃的。”


    顾南愁转头,垂头拿起一块上面印着小花的月色糕点,还是红豆沙馅儿的,他忽然抬手把糕点举到半空,与天上那轮圆月比对:“………”


    “哥,你干嘛呢?”顾言锦看着顾南愁这一系列动作,有些不明所以,但尊重。


    他比对了一会,把手垂下吃了一口糕点,然后才回答了顾言锦的问题:“比对一下罢了。”


    ……………


    顾言锦拿完粥回来,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而顾南愁已经喝完了两盏茶,吃完一盘糕点了。


    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的把那一小罐粥放到了炉子上,而后用折子点燃,待它从新温上———顾言锦重新坐回顾南愁对面,他转了转墨黑的眼珠,后垂眸看向桌上空了的糕点,瞳孔矩震。


    那盘糕点可是有五六个那么多,若是平常大小的糕点,那还没什么,但那是落召特意做大的失败品,足足有半个拳头那么大!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顾南愁拿了过来,他愣怔地盯着面前只剩下糕点“尸体”的瓷盘,差点撅过去。忽而又回过神来,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地咳了咳,道:


    “哥……这粥,你还要喝吗?”


    “喝”,顾南愁简单的回了一个字,过了片刻,顾南愁疑惑的抬头,冲盯着那碗粥的顾言锦问:“你要喝?”


    “没,我喝过了,这是落召专门留给你的”,顾言锦回到。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顾南愁,又垂下脑袋,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抬起,犹犹豫豫的盯着对面淡漠喝茶的人,顾言锦真不不是一般关心他顾南愁,他性格随了他爹:腹黑加老妈子一般的“碎嘴子”。


    顾南愁对顾言锦的念叨早已习惯,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在一片竹清叶影的沙沙声里,一阵小风吹来,吹起了院中未来的及清扫的细叶。


    高远的天穹之上忽然响起一道闷闷的雷声,廊内点起了几盏灯笼,令着阴沉,没有丝毫色彩的宅院亮了几分。顾南愁垂着眼睑看了一会面前飞过来的鸟,那只鸟歪头与顾南愁对视了片刻,忽然震翅飞到了他的肩上,还用头狗似的拱了拱顾南愁的脖颈。


    他收回目光,把面前的壶盖打开,用瓷勺舀了一些的碗里,桌上还放着些用小盘子装着的几个白梨,那是顾言锦刚才顺便拿过来的,那几个白梨看起来都没怎么熟,皮还泛着些青 ……


    顾南愁放下粥,垂眸拿起桌上放着的梨,用小刀切了一块,放到一旁精致的小瓷盘上。


    而那只鸟“吱”了一声,再顾南愁肩上站了一会儿后才飞过去,一口一口的啄着那小瓷盘里的一块白梨,他把刀放回到了桌下的暗柜里,没什么情绪的拿出帕子,那双极淡的眸子尽是冷漠,眼中平静无波。


    顾南愁用手帕擦了擦沾上梨汁的修长手指,这才拿奶已经凉掉的粥,顾言锦早在顾南愁打粥的时候就因事走了,走之前还不放心似的冲顾南愁解释一句:


    “哥,喝完粥记得再喝一次药,我出府一会。”


    院内已经刮起轻风,不热,有些凉。轻风刮起,同时,一道声音也一起传了进来:“顾大公子,早好儿啊,啧,今儿雾气可真大……”


    楚慕辞声音里夹带着一丝笑意,施施然,跟散步刚好路过这里,所以来串个门似的走进来。


    还未见人,先闻其声。


    楚慕辞走的很慢,头顶着乌沉的天,吹着一下子凉下来的微风,忽然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微微转眸,漠然地欣赏着这一成不变,没什么多大变化的黑色宅子。


    楚慕辞说完话之后,便没再开口,只剩下了院中植物被吹响的声音,清幽平静,丝毫没有人气。


    楚慕辞微微抬眼,步伐轻松,他知道崔闻斋内的各个机关,轻轻松松就可以避开。他穿过中堂,很快就走到了长廊里,抬脚走了几步后就看到了不远处顾南愁的身影。


    “顾大公子,喝粥呢。”楚慕辞冲不远处的顾南愁笑了一下,语调轻快,缓步走到了顾南愁面前。


    他垂眸看着顾南愁,此时顾南愁已经把碗放下,微微偏过头,抬眼看着正垂着眸子看着他的楚慕辞,没说话。


    他们对视了一会,随后都移开了视线,楚慕辞顿了顿,俯下身,冲顾南愁道:“顾大公子,要出去逛逛吗?”


    “去干什么?”顾南愁没拒绝,轻挑了一下眉。


    “单纯逛逛,”楚慕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很直白的说。


    “去哪逛?”顾南愁又问,他淡淡地垂着眼皮,嘴唇有些干,没什么血色,他下意识抿了一下唇,思索了秒,“嗯”了一声。


    “可以去慈安寺那边逛逛,我记得那边开了一家新的糕点铺子,昨日去看了一眼”,楚慕辞站的腿有些酸,换了个姿势,靠在了门廊的圆柱上:“你不是喜欢吃甜的?”楚慕辞看着顾南愁,目光很平静。


    顾南愁没应声,周身气质冷凝,抬头安静的注视着楚慕辞,其实顾南愁之所以喜欢吃甜的,是因为小时有人与他说过,吃了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他信了,所以每次情绪不好时总会吃点糕点。以至于成为了习惯,虽然只是三四岁后他看待外界的反应少了很多,但并不妨碍他吃甜的点心。


    楚慕辞见他没应,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垂头闷笑了一声:“现在去?”


    这下顾南愁有了反应,他直接起身,站了起来,冲还靠着廊柱上的楚慕辞点了一下头,后便走进了身后的书房里,他进书房只是为了披一件外衫罢了,没多久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崔闻斋内外的温度完全不同,崔闻斋外的温度正常,刮起的风虽也是凉的,在没崔闻斋在内的那么冷。


    崔闻斋内部常年清冷,每到夏至,在百姓还在为热气节而暗叫苦时,待在崔闻斋内的顾南愁几人却不会有这种感觉,虽顾言锦有时会出府,但周身都带着未消的寒气,倒也不会感到闷。


    他们走出催闻斋外,空气果然闷了许多,空中更暗了些。


    乌沉沉地压在罗城顶上,令人心里很不舒服,顾南愁每次出门都去易容,而这次解锁的容貌是,脸上带着许多麻子的二货脸,很丑。


    他们等在一棵榕树下,楚慕锋盯着这张满是麻子的丑脸看了很久。“啧”一声:“顾大公子,你……你真的要顶着这张脸出去吗?”


    “嗯”,顾南愁看了一眼楚慕辞,说。


    “还是改改吧”,楚慕辞站直身子,咳了一声:“容我直言……顾大公子你现在这张脸,会吓到小孩儿。”


    “………”顾南愁木着个脸 ,显得那张脸更丑了几分。


    楚慕辞有点不想看,抬手在顾南然脸上比划了几下就好了。现在这张脸就顺眼多了,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总结,能看,不丑……但还是比不上顾南愁原本的容貌,楚慕辞放心地点了点头,冲顾南愁一笑,顺便也为自己易了容,不然可能会有些显眼。


    他一路脸上都带着笑,一幅心情很好的模样。一路上令人频频侧目,并非因为楚慕辞脸上的笑容,而是他俩周身无形的气质。


    罗城的铺边大多都种着些花或树,用来吸收些不好玩闻的气味,一到立春,铺旁的花儿全都开了,开的旖丽,鲜艳。


    使整条街的颜色都亮了起来,满街都是各种品种花的甜香,飘散在街角各处,每到那时候许多很有少女心的管家小姐就会到某个花开的正盛的的铺子下站着,摆着各种姿势让请来的名画师画出她们此刻的模样来。


    不过那些小姐姑娘还真是厉害,能保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站一个半时辰……楚慕辞怀里捧着一堆顾南愁,买完了没吃完的糕点,看着街上正在摆姿势的小姐姑娘们,心道。


    他垂头看了一眼怀里甜腻腻的糕点,忽然感觉牙根有些疼,楚慕辞抬眼,冲正在吃糕点的顾南愁道:“源尘,别吃了,小心牙根子疼。还有,你买那么多糕点,不会这月都不打算出府了吧?”


    而后他就看到顾南愁的身子很明显的顿了一下,他转头冷冷地看了楚慕辞一眼,后重新转了回去,抬起脚往前走了几步……离楚慕辞远了点,这下,楚慕辞只能看到顾南愁那单薄的背脊了。


    楚慕辞嗤笑了一声,把那些零碎的糕点放到储物袋里,利落地拍了拍手,然后才跟上了顾南愁。


    他刚才叫的那个名字,其实是之前顾南愁写的一首诗词里的两个字,楚慕辞之前看了两眼,把那张毛宣纸收了起来。小心的收到了顾南愁的柜子里,现在也不知被弄到哪去了………


    所以楚慕辞顺口就说了出来,这才让顾南愁顿了一下。


    立春常下雨,这是谁也控制不了的,乌云压天,许多百姓都从街上的铺旁买了一把简易的油纸伞,以便下雨时不时之需。不过街上还是有许多人,大多都是为了后面几日的灯节做准备。毕竟是立春,春雨虽多,却不会太热,顶多空气中会有些闷。


    顾南愁和楚慕辞很快就走到了南街的慈安寺那头,那边的百姓也挺多,都是来慈恩寺为亲人祈福,或是为自己积点阴德的百姓。


    楚慕辞带着顾南愁绕过人流,走到了慈安寺的后院中。


    慈安寺后院很大,种着两颗在幽州罕见的樱树,那两棵樱树长得很大,枝干粗大,大的有些不正常,大概是活了几百年了。


    今年的樱树开的分外的好,枝繁叶茂,淡粉色的樱花花瓣落在寺内寺外的青砖上,令顾南愁想到了他之前吃过的和这个颜色差不多的团子,那团子的甜味很淡,不腻,也不好吃………


    顾南愁出神的想着。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上了他的手腕,顾南愁怔了怔,想甩开,却被本来松松握着的手重新握紧。他皱了皱眉,抬眸去看旁边的楚慕辞,冷冷的问:


    “干什么?“


    “没干什么,走吧,待会儿可能会走丢。”楚慕辞根本没去看顾南愁的反应,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那张甚是普通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欠揍笑容……


    顾南愁没动,盯着楚慕辞的脸,似乎要把他盯出洞来。


    “松开”,顾南愁盯着楚慕辞,直白到。


    “不要”。楚慕辞目不斜视,缓慢地眨了几下眼。


    “………”顾南愁很轻地叹了口气,转回头,有种直接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他抬步往前走,半气半恼,清清冷冷地问:“去哪?”


    顾南愁其实是可以挣开楚慕辞的手的,但他想了一下,还是算了。


    ———就当是为了糕点,不好吃再打


    顾南愁抬头望天,几滴雨就这样落了下来,滴到了青石砖上,在顾南愁眼前,是电影放了慢镜头那般。


    他拿出腰间挂着的及轻油纸伞,那油纸伞是青蓝与月白渐变的颜色,清寒优雅,入山间种着的铃兰,淡雅而又危险。


    雨渐渐大了,一滴一滴打在寺内的樱花上,发出如林的清昤响声,楚慕辞一只手抓着顾南愁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油纸伞的伞骨,眼睛微微眯着,抬步走到了慈恩寺的后门处。


    他松开顾南愁的手腕,看了们一眼,说:“从人门进去便到了,顾大公子,你可真别走丢了。”


    “…………”顾南愁抬眸平静的看着他,那双凳子的眸子像深院里的古井,看不到最深处。


    “所以……你带我绕了那么多圈,就是为了来这里?”顾南愁垂着眼睑,语气里没什么情绪。他们站在熟悉的小巷口,春雨连带着微风把顾南愁的长衫吹起,他单手举着伞,望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巷子,感到有些无奈。


    这巷子其实就在催闻斋后不远的两处酒楼中间,与慈安寺的后院大门连通,这点顾南愁自是知道的,毕竟顾言锦也跟他提过,那巷子里卖的糕点很好吃。


    “嗯……居然离崔闻斋那么近啊,真没想到,哈哈……”楚慕辞干笑了两声,感到有些尴尬,不自在的手一直在摩梭着伞骨。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巷内,顿了一下:


    “还真是变了啊………顾大公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巷子的吗?”


    “不知道”,顾南愁冷漠道。


    “哦……顾大公子”,楚慕辞停下,叫了顾南愁一声。


    “?”


    “顾大公子,我觉得我们生分了”。


    “…………”


    “顾大公子,你可否知道我回忆成过的有多苦吗?!”楚慕辞顶着那张普通到极致的脸,摆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不知道,”


    “滚……”顾南愁停住脚,表情不冷不热的,额角青筋爆起。


    “哎 ,顾大公子,你变了”。楚慕辞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期期艾艾的表情,认真的看着顾南愁:“你之前只会不理我,或者是懒得反驳我,这次居然骂我”。


    “…………” 顾南愁已经有点自闭了,他面无表情地缓步走着,步子看着还有点虚浮,感觉瞬间老了十岁,他腰间的油纸伞还在滴着水,滴在那青石砖聚集起的小水坑上,砸出点点涟漪。


    楚慕辞看着顾南愁这幅老了十岁的样子,笑得快直不起腰来,他手扶着内巷的矮屋,另一只手扶着腰,本来没笑出声的人,但看到顾南愁停下步子,木着脸转过头的样子,就瞬间绷不住了。


    顶着个憋红的脸,笑出声来:“哈哈哈……哈,顾……顾大公子,你…抱……抱歉”。


    他笑了一会,停下,眨了几下眼,把聚在眼眶里笑出来的泪眨出来,后才直起腰,看向站在不远处正冷冷盯着他的顾南愁,那眼神感觉可以立马杀了他。


    此时他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颜色,笑意也淡了下去,在心情格外的,楚慕辞站在原地和顾南愁那冷冷的眼睛对视了片刻,才重新扬起嘴角,抬步向顾南愁走去…… 带他走近,才看见顾南愁藏在宽大袖袍里握紧的拳头。


    楚慕辞向前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就只是顿了一下,后又大步走了过去,他靠近顾南愁,嘴角轻扬了一下,道:“对不起啊,顾大公子,错了”。


    说完,他便抬眼冲顾南愁眨了眨眼,用手背碰了一下顾南愁握紧的拳头。


    “…………”顾南愁松了拳头,抬头没什么情绪的冷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