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难题

作品:《星星里

    上午是学生和老师共同的趣味运动会,江知晚没有参加的运动项目,请了两节课的假。


    去到学校,直奔大本营,大本营的水果零食所剩无几,瓜子壳儿都没有,窝在那的同学只能干巴巴的聊天。


    江知晚手中一袋子的饼干薯片堪比灾区救济粮,瓜分的同学如饿虎扑食,拆零食前不忘道谢。


    尚佳夏参加了足球点球团体比赛,比江知晚晚回了两分钟。


    “你最爱的鸡蛋堡,我让加了肉酱。”


    “爱你,晚晚。”尚佳夏冲江知晚甩了个飞吻,啃一口鸡蛋堡说,“快饿死我了,早餐我都没来得及吃几口,踢球还用了我的洪荒之力。”


    “这是校门口那个手语叔叔的吧?”李雨青说,“味道闻着好像。”


    江知晚:“是这家。”


    “你们昨晚有没有看表白墙?”段柔反向坐下,朝她们说,“表白墙起码有二十张图是夸我们的,还有三十张是表白贴。”


    江知晚摇头,除了她,其她几人睡前都去逛了学校表白墙。


    段柔选了几条评论数多的帖念,根据内容配上语调起伏和李雨青两人一唱一和,激情四射,逗得她们直笑。


    紫荆花树下是蓝色的四角遮阳棚,棚下的她们坐着小红凳围成一圈笑闹着聊天,聊得不亦乐乎。


    “英语战神都是美女这句话诚不我欺。”王者一手捧着手机,一手拎着奖牌彩带神情并茂,“如果后妈都长这样,我愿意当那被束之高阁的公主!我愿意咬一口毒苹果,沉睡着等待一个王子的亲吻。”


    “你今早出门脑子被门夹了?你和公主连最起码的性别都不同,适合当矮人国国王。”顾图南顾着自己手里的游戏,顺嘴怼了他两句。


    “墙,记得匿名。”王者发扬演员精神念完帖子内容,反驳,“我要当也是当个黑暗骑士,你见过一米八的矮人吗!就算是国王也不行。”


    顾图南轻飘飘一句:“净身高174。”


    君子动嘴又动手。


    王者怒气冲冲的抢走顾图南手里的俄罗斯方块游戏机,锁着他脖子挑衅道:“你高你了不起啊?专家说男性身高的黄金比例是174,长的高的平均寿命短。”


    顾图南拉开他的手,懂装不懂:“砖家,在哪个工地搬砖的砖家?”


    “长方形混凝土空间移动工程师。”徐逸轩提着个袋子朝他们走来,长腿一迈毫不费力跨上一个看台台阶,“怎么?谁觉得读书没前途要去搬砖?”


    又是一个一八零以上的。


    王者羡慕嫉妒又心累,左顾而言他:“……袋子里的是奖牌?知栩呢?”


    “嗯,看台下边等着了。”徐逸轩抬下巴点了点,“下去吧,御用摄影师到了。”


    摄影师江知晚尽职的帮顾客拍照,最后一张拍完,她比了个OK的手势:“王者,你脖子还好吗?”


    “没事,就这点小重量还没我的哑铃重。”王者将他们几人的奖牌全都戴在脖子上拍照,以此装逼,耍帅,炫耀。


    “你家哑铃用脖子举的?”尚佳夏掂了掂奖牌确实不重,一下往脖子上挂了三个,“晚,帮我拍几张照。”


    他们站在操场中央,周围还有三三两两路过的同学,操场的东边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高一年级的夹排球比赛。


    江知晚抬起相机,镜头里只有尚佳夏一个人显得单调,拍了一张后她招手,“你们几个可不可以配合一下,站去夏夏周围?”


    免费当一下背景板和群众演员,称托女高中生的青春靓丽。


    “让我们给尚佳夏当保镖有没有好处?”王者说。


    顾图南:“好处就是没有坏处。”


    江知晚:“好处就是可以帮你精修一下照片。”


    谢知栩自觉站在了尚佳夏身后:“拍吧。”


    最后拍成了大合照,江知晚戴着奖牌和尚佳夏手挽手坐在了足球场的假草皮上,比着全国统一的拍照手势,笑得元气。


    几个男生都半弓着背,王者和姚淮戴上衣服帽子反手比了个LOVE。


    耍帅,十几岁的男高中生最擅长了。


    顾图南肩膀自然,轻微一高一低,抬手收起小指和无名指,睨着镜头。


    徐逸轩和谢知栩就淡淡的杵在后边,微昂着下巴没笑,但也没有表现得不悦,气场都冷冷的。


    在操场中央,戴着十几个奖牌,摆着出奇的拍照姿势,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足够的自信嚣张。


    中午,江知晚和尚佳夏与班上玩得好的几个人一起去了“春华”吃午饭,吃饱后还不想回教室,也不想呆在饭堂。


    提前吃完了午餐,午休时间还有充裕的两个小时,李雨青提议去南松街喝糖水,获得一致同意。


    糖水店名叫古春堂,店内的装饰偏文艺古风,却播放着当下流行的伤感情歌。店里都是些年轻人光顾,店员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年纪。


    她们分别扫码点单,最先上的是江知晚的红豆龟苓膏,味道比品相好的多。


    “咳咳——”段柔抽了张纸巾捂着嘴,“我低估了这凉茶的威力,苦到能看见马克思。”


    “要不要尝尝我的榴芒甘露去去苦味。”李瑜舀了勺冰沙问。


    “不了,我不喜欢榴莲的味道。”


    只要在店里消费,店员都会送每人三颗话梅糖解腻,陈亚递了颗糖给她:“含颗话梅糖会好一点。”


    “先把这凉茶喝完我再吃糖,最近脸冒痘了,想喝凉茶降火。”段柔拿出她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羡慕道,“怎么你们都不长痘啊?”


    “说明你还年轻,正处于青春期。”尚佳夏摸了摸脸,“我只有压力大,作息不规律的时候会长。”


    段柔把镜子放在桌上,左看右看:“说得像你们有四五十岁一样。”


    李雨青拿起她的镜子打量:“欸?这镜子不是被彭副主任在早自习的时候缴了吗?你怎么拿回来的?”


    彭副主任自称彭大将军,负责管理他们年级的各种杂事,经常在自习课、早午读课上神出鬼没。


    曾收缴过卷发棒,镜子,手机,耳环,打火机等等,还会修多媒体,修空调,修学校音响,战绩斐然,没有他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没有拿回来,我这镜子在拼夕夕按批发价买的,一次就买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段柔收起二郎腿,表情不满,“说起这个就来气,不管人家手牵手早恋的,来管我一个早自习照镜子自恋的。”


    “是不是高高瘦瘦,爱穿衬衫那个啊?”江知晚说,“有一次午读,我打开桌子拿迷你书,他突然从身后冒了个头出来,吓死了。”


    “对,就是他,笑死。”尚佳夏身体前倾放下勺子,“他肯定以为晚晚在偷偷看手机,结果里面连手机壳都没有,尴尬了。”


    李瑜忍不住笑:“王者他们几个小机灵,有好几次趁他来的时候都故意打开桌子,彭大将军一无所获但仍威风凛凛的背手离开。”


    “他不是政治老师吗?现在教几班啊?”


    “二班,听我朋友说他上课三十分钟讲故事,十分钟讲课,还在课堂上示范扭秧歌。”


    江知晚的位置在靠窗,窗外有一排在秋季仍旧浓绿的香樟树,树底下有序的停放了几辆蓝色共享自行车。


    她收回视线,寻找音乐的来源,下一秒,她侧头,与窗外路过的谢知栩视线相接,店内的歌曲恰好播放到: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对面那位特别的人冲她笑了一下,那一瞬,她的世界里星星在白天闪烁,龟苓膏也可以很甜。


    “谢知栩和徐逸轩?”李雨青的声音扯回了江知晚的神思。


    “谁?”段柔立马侧头向外看,鬼影都没见一个。


    “十一班的”陈亚呷了口凉茶,停顿了下继续说,“……谢知栩,徐逸轩。”


    “帅哥果然只跟帅哥玩,而且他们俩成绩拔尖还都一样没有谈恋爱。”李雨青说。


    段柔:“也可能是谈了,谈得低调而已。”


    尚佳夏瞅了眼江知晚,她总感觉谢知栩在暗恋自家晚晚。


    下午闭幕式上,徐书记宣布第十九届文体艺术节圆满结束,散场后已是四点半,学生如散开的鱼群,往各个出口挤。


    学校强制性要求全校学生参加晚上的文艺汇演,没有表演的就在台下充当观众,非必要不能请假,会有值周班检查人数。


    值周员点完人数,尚佳夏去上个厕所去了十分钟还没回来。


    “同学你好,请问你们班的班长在哪?”


    “请稍等。”江知晚的位置在队伍末端,起身左顾右盼,找准目标手臂一抬,“牵着两个小女孩那个是我们班的,她去上厕所了,这列的第一个是班长。”


    高二的何苦为难高二的,值周人员是个好说话的女生,去找班长之前改掉了实到人数框里的数字。


    “五五,六六,这位也是姐姐。”


    姐姐六六先开口打招呼,妹妹五五像只刚破壳的小鸡仔,新奇的仰头看了看江知晚,拘谨的说了句姐姐好。


    “你们好呀。”江知晚半蹲下来将六六歪了的星星发夹重新夹好,抬头问尚佳夏,“你从哪拐来的两个小公主?”


    “在厕所门口,她们是欢姐的女儿,大的叫六六今年六岁,五五今年四岁。”


    尚佳夏从凳子旁边的零食袋子里拾掇了两包果干,拆开递给坐在小红凳子上的五五六六。


    “欢姐去化妆换衣服了,托我照看一下她们。”


    文艺汇演表演的不单单只有学生,每年都会有三个教职工特邀节目,一个是老师的大合唱,一个是跳舞,另一个是教职工子女的萌娃走秀。


    江知晚剥了颗水果糖含着:“我刚看了节目单,欢姐的合唱节目是第二个。”


    谢知栩他们的表演是倒数第二个。


    位于观众席中央视野最佳的是冲锋队高三,预备役高二的位置在靠近教学楼那侧,另一侧便是储备役高一。


    距离表演开始还有五分钟,舞台音响随机播放的歌曲是能勾起回忆的同桌的你,观众席并不是黑压压一片,学校分发的彩色荧光棒点燃了大半个足球场。


    尚佳夏头顶被人敲了两下,她和江知晚同步回头。


    六六惊喜的说:“小猪哥哥!”


    “嗳。”王者讪讪的收回悬在尚佳夏头顶上的作案工具,有种马上就要遭受暴击的预感,退到了谢知栩身侧。


    尚佳夏往前一步,他退两步。


    “你怂什么啊?王者。”尚佳夏声大,气势汹汹拿荧光棒指着他,“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身上什么味道?”


    王者躲在谢知栩身后,将指着自己的荧光棒用荧光棒稍稍推偏,用魔法打败魔法:“是知栩的香水,味道怎么样?看出我有什么变化了吗?”


    “味道闻着很贵。”尚佳夏收起荧光棒,将王者上上下下打量一通,“你变在哪?变成小猪了,还是去整容了。”


    “哈哈哈。”六六和五五乐了。


    “我特意回家洗了澡,全身上下都搓了个遍,洗完脸敷了我妈的面膜。天黑,你看不清楚我提了几个度的颜值也正常。”


    尚佳夏在心里正大光明的翻了个白眼。


    江知晚疑问:“你为什么是猪啊,你不属猪啊?”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谢知栩说:“他曾经为了哄五五,学——”


    “学猫叫。”王者插话。


    五五手指推着鼻尖模仿:“哼哼。”


    六六点头:“小猪哥哥就是这样叫的,和电视里的乔治叫的一模一样。”


    谢知栩不拆台,只说:“王者很有当幼师的潜质。”


    那时是周末,谢知栩和顾图南他们约着来学校体育馆打球,打完球在球场休息的时候,发现有两个小女孩在看台上,其中一个还在哭。


    几个大男生也不会哄孩子,急着四处张望,谢知栩指尖转篮球逗了逗五五,五五停了两秒仍继续哭,哭得他们头大。


    六六说五五喜欢猫猫,猫猫一叫她就会好,妈妈去了厕所很快会回来的。


    学猫叫这还不简单,王者蹲下,几双眼睛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还有点紧张。


    听到王者的叫声时,他们顿时两眼一黑,学猫叫不是叫你学猪叫啊喂!


    结果五五听到猪叫声反而不哭了,还咯咯的笑,一个劲儿的让王者学猪叫,直到欢姐回来。


    从此,王者的黑历史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尚佳夏拿荧光棒不住地敲他:“笑死我了,王者,你很幽默噢。”


    “你内涵我呢?”王者反击,也敲了她几下,不服,“幽默的人是这世界上的最稀有的物种,很受欢迎的好不好?”


    尚佳夏耸耸肩:“是吗?”


    “不信你问六六。”王者半蹲着问,“六六,你喜欢哥哥还是姐姐?”


    六六小眼珠子一转,摇头晃脑:“我都喜欢,哥哥姐姐我都觉得喜欢啊。”


    王者调整方向:“五五你觉得呢?要选出最喜欢的。”


    五五歪着小脑袋不说话,小手一指谢知栩:“最喜欢这个哥哥。”


    “不喜欢我吗?我可是小猪哥哥。”王者佯装伤心的问,“你为什么最喜欢那位哥哥?”


    五五伸出两根手指头:“你是第二喜欢的,那位哥哥很好看,像动画片里的小王子。”


    颜控实锤了。


    欢姐的合唱表演开始,五五六六坐在板凳上吃着零食,不吵不闹,周边的同学时不时逗她们几句。


    灯光迷离,江知晚回想起五五说的话,调侃身侧站着的谢知栩:“你很讨小女孩喜欢。”


    谢知栩偏了下头,反问她,“那你呢,我有没有讨到你的喜欢?”


    不知是无意间问出的一句话,还是有意的。


    江知晚愣了又愣,视线游移到舞台上,就在她做足心理准备要给予肯定回答时,谢知栩退后一步说:“表演快开始了,我先去候场。”


    “好。”


    谢知栩要是像英语单词那般简单易懂就万事大吉了,可他偏偏是一道她最不擅长的立体几何题。


    有时她明明一眼就能看出答案,却不知道怎么证明。


    栩:追我比解数学题简单


    晚:我看未必


    [星星眼][彩虹屁][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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