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局
作品:《我伙同摄政王带姐妹从医》 厅堂内气氛凝滞如铁,烛火被拍案之风带得剧烈摇曳,明明灭灭,映照沈泓因暴怒而近乎扭曲的面容,以及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对家族声誉可能毁于一旦的恐惧。
下人们噤若寒蝉,垂首侍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沈清辞一路劳顿,身心俱疲,如同被掏空,然面对父亲疾言厉色的斥责,她未似原主那般惊惶垂泪、瑟瑟发抖,只平静立于堂中,虽面色苍白,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如同风雨中不肯弯折的苇草。
“父亲息怒。”沈清辞声音不高,却因堂内寂静而显得异常清晰沉稳,“女儿今日外出,非为闯祸滋事,乃为践行一诺,对摄政王殿下所许之诺。”
“诺言?你对摄政王能有何诺?不过是你顶撞王爷后的狡辩之词罢了!”沈泓全然不信,气得须发微颤,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
“我不管你用何手段引得王爷注目,然你今日之行径,已大大坏我沈家门风!我沈家世代清流,杏林传家,岂容你一人毁于一旦!禁足!即刻禁足!未有我的吩咐,连院子都不许出!”
“父亲,”沈清辞抬眸,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沈泓盈满怒火的双眼,“女儿并非狡辩。今日于万香楼外,众目睽睽之下,摄政王亲口与女儿立下赌约。王爷允诺,予女儿三年之期,可在京城开设医馆,招女子传授医术。”
“若三年后,女儿可证女子亦能凭医术自立,赢得世人尊重,你我婚约便可再议。若女儿失败,则心甘情愿嫁入王府,安分守己,绝无怨言。此事,王爷稍后应有正式知会送至府上。”
她将赌约内容稍作修饰,着重强调慕容渊之允诺与即将到来的知会,以此为凭,抗衡父亲即刻生效的禁足令。她必须争取到行动的自由,否则一切皆是空谈。
沈泓闻言猛地怔住,面露难以置信之色,怒火都滞了一滞:“你说什么?王爷与你立赌?这……这怎么可能!”
他实难想象,那位权倾朝野、说一不二的摄政王,会与自家这个一向怯懦的小女子立下如此儿戏又骇俗之约。
“千真万确。父亲若不信,大可静候王府消息。”沈清辞语气笃定,神情坦然,无一丝心虚作伪。
沈泓将信将疑,然观女儿神态不似作伪,且此事关乎摄政王,非同小可,他亦不敢立时断然否定,贸然处罚。
他沉吟片刻,面色阴晴不定,心中权衡利弊。若赌约为真,此刻强禁女儿,便是公然拂逆摄政王颜面,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任其胡为,一旦败绩,非但女儿前途尽毁,沈家亦将沦为全京城笑柄,永难翻身。
愤怒与担忧交织,亦有一丝对女儿刚历大难、身体未愈的心悸,担忧过度逼迫再生变故,届时更是无法收拾。
“纵……纵有此约,”沈泓语气稍缓,但反对与不认同之意未消,“你一未出阁的官家女子,抛头露面已是不该,行医问诊更非女了正途,尤其与那些……那些女子牵扯不清,终非体统,于你名声有碍,将来……”
“父亲,”沈清辞打断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医道本是仁术,悬壶济世乃其根本。女儿既承家学,耳濡目染,习得岐黄之术,见苦命之人沉疴在身,奄奄一息,岂能因世俗贵贱之别而袖手旁观?此非医者所为,亦有违父亲平日教诲的仁心二字。”
她顿了顿,目光更显坚定:“况且,赌约已立,金口玉言。女儿若因父亲禁足而龟缩府中,便是未战先怯,失信于王爷。届时王爷降罪,问起缘由,沈家又何以承担?”
沈泓被问得语塞,颓然坐回椅中,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力气,苍老了许多。他深知摄政王手段酷烈,言出法随,若因沈家之故导致赌约作废,那份怒火,沈家确难承受。
良久,他重重叹息一声,充满了无奈与妥协:“罢,罢,罢!你既意决,我亦难阻。然你需谨记,出此府门,你便非沈家娇养之深闺小姐,一言一行,皆与沈家无关,一切后果,自负其责!若非……若非王爷之命,我断不容你如此胡作非为!”
他终是将这无奈的放行,归咎于摄政王的威压,为自己寻了个台阶下。
“谢父亲成全。”沈清辞心下稍安,知道这只是艰难的第一步,父亲并未真心支持,前路阻障必多。
解了禁足之危,沈清辞片刻不敢耽搁,即刻着手筹办医馆。她深知,仅凭系统初始的一百积分远不足用。查看兑换列表,那些立竿见影的现代药剂价昂,一瓶基础抗生素便需数十积分,难以普及。必须寻找符合此间世情、可持续的解决之法。
【系统,可有利用此世界现有药材,替代现代药物疗效的医理知识?】
【检索中……推荐兑换《古代本草纲目妇科应用拓展指南》,需积分30。本书基于本世界《本草纲目》基础,融汇现代医学病理逻辑与药理知识,优化药材配伍与应用,显著提升疗效,降低副作用。】
沈清辞毫不犹豫地选择兑换。刹那间,大量信息如涓涓细流涌入脑中。
如何以益母草活血化瘀,以当归调经止痛兼补血,以艾叶温经止血,如何配伍能增强药效,并辅以特定的针灸手法与护理理念,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
她静心凝神,仔细梳理。原主虽被严禁正式学医,但常年居于太医府,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药香、父兄与学徒偶尔的讨论、书房里翻阅过的零星笔记,都成了零碎却宝贵的记忆碎片。
此刻,这些碎片与系统灌输的、经过现代医学逻辑优化的知识相互印证、碰撞、融合。
现代医学清晰的病理逻辑,如同在她脑海中点亮了一盏明灯,为她理解古代药材的性味归经提供了全新的、更高维度的视角。她心中对在此世行医,渐渐有了底气。
她动用原主积攒的些许月例,并悄悄典当了一枚不甚起眼的玉簪,于远离繁华主街、邻近贫民区的一处僻静巷口,租下了一间带着小院的临街商铺。
略作洒扫,购置了些许必备的家具与药柜,悬上亲手书写的“济慈堂”三字简陋匾额,权作临时医馆与安身之所。
接下来,便是首位学徒与核心病患——李招娣。
沈清辞亲自将病情稍稳的李招娣从客栈移至济慈堂后院安置。仔细复诊后,发现李招娣的病情比预想的更为复杂棘手。
急症在系统药物的控制下虽暂时缓解,但长期饥馑营养不良、身心饱受摧残所致的极度体虚与深度抑郁,令她的康复过程极为迟缓艰难。
数次,精心熬制的汤药喂入口中即被呕出;或因针灸带来的酸胀痛楚而本能地抗拒治疗。
李招娣眸光灰暗死寂,对沈清辞的救治并无多少感念,反在清醒时麻木低语:“姑娘何苦……何必在奴这残花败柳之身上浪费银钱药材……此等污秽之身,活着亦是受苦,不若早死早超生……”
沈清辞并未放弃,也未动怒。她派人日夜轮流守候,不仅按时用药,更以温和而坚定的言语耐心开导。
连日来,她亲自施针,手法精准而轻柔;喂药前,总会先自己试过温度;为她擦拭身体时,动作细致,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李招娣时常从充满惊恐的梦魇中呓语着惊醒,朦胧间,总见沈清辞守在榻前,眸中是纯粹的担忧与专注,无半分厌弃与轻视。
这种被当作一个“人”来平等对待、悉心照料的感觉,对李招娣而言,陌生得让她心慌,却又从冰封的心湖深处,生出一丝贪恋那一点微光的暖意。
一日深夜,李招娣再度突发高热,迷糊间紧紧攥住了沈清辞为她擦拭冷汗的手,泪流满面,呓语哭喊道:“娘……娘……莫卖我……招娣会干活……会挣钱……吃得很少……莫卖我入那等地方……求您了娘……”
这句无意识的哭喊,如同最锋利的银针,狠狠刺入沈清辞的心房。她仿佛能透过时光,看见那个年幼无助、衣衫褴褛的女童,是如何被至亲之人,为了几两银子,亲手推入那万劫不复的火坑,眼中该是何等的绝望。
援助李招娣、援助更多如李招娣般身世飘零女子的心志,在此刻变得无比坚定。
她反手握紧李招娣冰凉汗湿的手,低声安抚,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莫怕,招娣,都过去了。往后,你不必再倚靠任何人,可凭自身之力,堂堂正正地存活于世。”
或许是药力终于生效,或许是这份在风月场中从未得见的、不带任何目的的关怀,一点点暖化了李招娣冰封绝望的心,她的病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高热彻底退去,面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气,眼神也不再是全然死寂,偶尔会随着沈清辞的身影移动,冰封的心湖,被这涓滴的善意凿开了一丝细微的缝隙。
待李招娣能够自行下床轻微活动后,沈清寻了一个午后阳光正好的时机,正式向她提出邀请。
“招娣,我这家济慈堂医馆初开,诸事繁杂,缺一可靠帮手。此活计并不轻松,需辨识药材,学习照护病人之法,伺候病患汤药,日后还需识些字,记些医案。然我可按市价支付你工钱,并倾囊相授,使你掌握一门安身立命之技。”
沈清辞语气平和自然,无居高临下的施舍之意,完全是平等协商的姿态。
“工钱?安身……立命之技?”李招娣彻底愣住,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对她而言无比陌生的字眼。于她过往生涯,唯有被榨取、被轻贱、被当作玩物,从未有人与她提及工钱,更遑论给予她掌握安身立命之技的期望。
她怔怔地望着沈清辞那双清澈见底、诚挚坚定的眼眸,那里面没有鄙夷,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尊重与期待。
霎时间,李招娣干涸已久的眼眶迅速湿润、发红,一股从未有过的、名为希望的暖流涌遍周身百骸。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般颔首,声音带着哽咽:“奴愿意!姑娘,奴愿意学!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负姑娘大恩!”
希望之火,虽微弱,却已真真切切地在李招娣眸中点燃,那是对尊严与新生的渴盼,是她灰暗人生中透入的第一缕曙光。
沈清辞便开始从最基础的教起,辨识几味常用草药,讲解洁净消毒的重要性。
李招娣学得异常刻苦,眼神专注,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干燥的根茎叶花,仿佛在触摸易碎的希望,那股劲儿,似欲弥补过往被剥夺、被浪费的所有光阴。
这日黄昏,夕阳的余晖带着暖意,透过济慈堂略显陈旧的窗棂,洒落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落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涩却令人心安的草药清香。
李招娣的气色较前几日又好了不少,虽仍瘦弱,但眼中已有了些许属于活人的神采。沈清辞手持一片干枯的当归根茎,声音温和而清晰,耐心教授。
“此乃当归,”她将药材递到李招娣眼前,“有补血活血、调经止痛之效。你细看其切面,纹理是否分明?再闻其气味,是否醇厚而独特?”
李招娣听得极是认真,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触碰药片,如同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她低声复诵,带着一种虔诚:“当归……”
“砰——!”
院门遭外力狠踹,那本就不算结实的门板发出痛苦的呻吟,剧烈摇颤,几欲散架。
以万香楼老鸨万妈妈为首,四五个手持棍棒、满脸横肉的莽汉,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瞬间将小院的宁静撕得粉碎。
万妈妈今日穿戴得比那日更加花哨招摇,满头珠翠,脸上却罩着一层寒霜,目光锐利如淬毒的钩子,进门后便精准地直刺向躲在沈清辞身后、瞬间面无人色的李招娣。
“好你个沈家小姐!”万妈妈双手叉腰,尖利刺耳的嗓音如同瓦砾刮擦,彻底撕裂了小院的宁谧。
“面上装得清高无比,背地里竟使这等下作妖术,惑我万香楼的姑娘!识相的,速将李招娣这忘恩负义的贱婢交出来!否则,老娘立时砸烂你这破落院子,再告到你父亲沈太医跟前,看你沈家百年清誉,还如何存于世间!”
语声未落,她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的打手便已开始动手,挥舞棍棒,打砸院中晾晒药材的竹匾、简陋的桌椅,顿时之间,碎片四溅,药材狼藉,一片混乱。
李招娣吓得浑身战栗如筛糠,面色白得如同金纸,下意识地死死紧攥住沈清辞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沈清辞心下一凛,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但面上却迅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越是危急,越不能乱。她将李招娣牢牢护在身后,自己上前一步,清冽的目光毫无惧色,直直迎上万妈妈那咄咄逼人的视线。
“万妈妈,好大的阵仗。”沈清辞声调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清晰地压过现场的嘈杂,“你口口声声言李招娣是你万香楼的人,空口无凭,卖身契何在?”
“再者,我沈清辞于此,乃是光明正大行医济世,救治病患,何来妖法之说?你青天白日,率众强闯私宅,打砸财物,目无王法,真当这天子脚下,京城重地,无法无天了不成?”
她刻意提高声量,字句清晰,就是要引动左邻右舍前来围观。
果然,这边的巨大动静早已惊动了四周,一些胆大的街坊和路人纷纷聚拢过来,在院门处探头探脑,对着院内指指点点,议论声嗡嗡响起。
万妈妈见围观者众多,非但不惧,反冷笑一声,似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抽出一张明显有些年头的泛黄纸页,抖展开来,向四周展示了一圈:“卖身契?老娘自然有!白纸黑字,红彤彤的手印,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招娣,乃其爹娘亲手画押,卖入我万香楼!生是我楼里的人,死是我楼里的鬼!沈小姐,你强留我万香楼有契在手的人,便是拐带!论到顺天府尹面前,论到任何地方,也是你理亏!”
她面露得色,扬着手中的卖身契,自觉于法理上已占尽上风。
围观者们的议论声更大了些,目光在沈清辞和万妈妈之间逡巡,多数人看向沈清辞的眼神都带上了不认同与摇头。
一个官家小姐,未来的摄政王妃,竟窝藏在此等地方,与青楼女子厮混不清,还惹得老鸨带人打上门来,于他们看来,实属自贬身份,不识大体,有辱门风。无形的舆论压力,似乎正倒向万妈妈那一边。
沈清辞心知,在此等情境下,空讲道理与仁心已毫无用处。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祭出了自己应对此类局面的首张,也是目前最有力的一张牌。
她非但不退,反唇角勾起一抹冷峭而带着几分讥诮的弧度,声音再度扬起,竟奇异地压过了周遭所有的嘈杂与议论。
“万妈妈,既然你执意要论王法,甚好!那你我便一同去那真正主持王法之人面前,理论个清楚明白!满京城谁人不知,我沈清辞与摄政王慕容渊殿下,有三年赌约在先?王爷金口玉言,亲口允我开设医馆,教授女子医术,行济世救人之事!”
她目光如电,射向万妈妈,语气陡然转厉:“你今日率众砸我场子,阻我行医授徒,惊扰病患,可是存心要坏王爷亲定之约?!我倒要问问,藐视王命,蓄意毁坏王爷钦定之事,此等罪责,你万香楼,可能担待得起?!你项上人头,可能担待得起?!”
“摄政王”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接连炸响在小小院落上空。万妈妈脸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被冻住一般,旋即转为惊疑与慌乱。
她确实隐约听闻了一些风声,却不知详情,更未料到沈清辞竟会如此毫不避讳、直截了当地抬出这尊她绝对惹不起的大佛!
摄政王慕容渊,那是真正跺跺脚整个京城都要颤三颤的人物,碾死她一个青楼老鸨,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若沈清辞所言非虚,那她今日之举,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寻死路!想到可能的后果,万妈妈的气焰顿时矮了三分,举着卖身契的手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沈清辞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迟疑与恐惧。她知道,光靠威吓或许能逼退对方,但难免留下后患,需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一点甜头,才能暂时稳住局面。
她趁势上前一步,拉近与万妈妈的距离,压低嗓音,用仅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快速说道:
“万妈妈,我并非有意与你为难,与你万香楼过不去。实不相瞒,李招娣所患,乃妇人恶疾,缠绵棘手,且颇具传染之险。我如今在此竭力救治,尚需时日。你今日若强行将她带回去,万一救治不当,病情反复,甚至传及楼中其他姑娘……妈妈苦心经营多年,楼里那些摇钱树,若是倒下一片,这损失,妈妈可曾算过?”
她语速极快,观察着万妈妈闪烁的眼神,继续道:“反之,若我能将其彻底治愈,非但能还你一个康健、或许更能干活的李招娣,我此处,尚有调理妇人隐疾、养护容颜体态的独门秘方。日后,或可助你万香楼的姑娘们个个颜色娇艳,还怕招不来更多的豪客贵宾?妈妈是聪明人,何必非要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
这番话,先点明强抢人可能带来的巨大风险和损失,再许以未来可能的利惠,堪称软硬兼施,直击要害。
万妈妈混迹风月场多年,最是精明算计,惯于权衡利弊。眼珠在眼眶里飞快地转动,心中迅速盘算。
硬碰硬,开罪摄政王的风险她绝对承担不起,那是灭顶之灾。若就此退一步,既可避免眼前潜在的巨大损失,日后或许真能从这古怪的沈小姐手里得到些好处……
这沈小姐的医术似乎真有几分邪门,那日眼看着只剩一口气的李招娣,这才几天,竟能下地走动了……
正当万妈妈面色变幻不定,犹豫不决,场面陷入一种微妙而紧张的僵持之际。
街角处,一辆通体玄色、并不张扬却用料做工极尽考究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驻下来。车辕之上,刻着一个不甚起眼、但识货之人一眼便能认出的徽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