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齐王
作品:《女帝重生:姜琰传》 越靠近奉先殿,空气中的烟焦味、血腥味便越发浓重。哭喊声、兵刃碰撞声、垂死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火光在奉先殿方向映亮了一小片天空,浓烟滚滚。
沿途可见倒毙的尸首,有禁军,也有穿着府兵服饰和不明来历的悍勇之徒。显然叛军来势汹汹,且战力不俗。
姜琰步履不停,面色冷寂。偶尔有零星的叛军发现她,嚎叫着冲来,却被始终无声跟随着的、如同影子般的皇室暗卫迅速格杀,尸体被拖入阴影。
她畅通无阻地来到通往奉先殿前广场的最后一道宫门。
宫门已然破损,门前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小规模厮杀。数十名忠诚的宿卫结阵死守,抵挡着数量远超他们的叛军。叛军之中,簇拥着一身亲王蟒袍、面色亢奋得有些扭曲的齐王,以及几位脸色苍白、眼神闪烁的宗室元老。
齐王眼见久攻不下,正欲下令放箭,忽见宫门阴影处,转出一个玄衣身影。
雨水打湿了她的发,几缕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旁,却丝毫无损她那通身的冰冷威仪。她手中甚至没有像样的兵器,只提着一柄华而不实的仪仗剑,一步步,踏着血水和泥泞,走了过来。
所有的厮杀,在这一刻,仿佛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看似单薄、却带着无边压迫感的身影上。
齐王先是一惊,随即看清她孤身一人,甚至连像样的护卫都没有,脸上顿时露出狂喜和狰狞交织的神色,他推开护盾,上前几步,戟指骂道:
“姜琰!你这祸国妖女!牝鸡司晨,倒行逆施,引得天下大乱,狄人叩关!今日,我等便是奉太后懿旨,清君侧,正朝纲!你若识相,立刻束手就擒,或可留你全尸!”
他身后的宗室也纷纷鼓噪起来:“妖女伏诛!”“还政于姜氏!”
姜琰在阵前十步处站定,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她静静地看着叫嚣的齐王,看着那些色厉内荏的宗室,看着他们身后那些明显带着狄人悍勇气息的“府兵”。
她的目光,最后越过他们,投向后方火光冲天的奉先殿偏殿。
那里,有她下令不许救的火,有她那位“及时行乐”的皇祖母。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被指责的愤怒,也没有身处绝境的惶恐。
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冰冷的嘲讽。
“皇叔祖,”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穿透雨幕,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你想要的,真是清君侧吗?”
她微微歪头,像是在审视一件可笑的事物。
“还是说,你只是怕孤查完南方三王之后,下一个……就轮到你这只藏在后面,偷偷舔食他们残羹冷炙的老鼠?”
齐王脸色猛地一变,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你……你胡说什么!”
“孤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姜琰的语气依旧平淡,“南方每年孝敬你的那份‘盐利’,可还烫手?你帮着他们往京城运‘私货’的那几条水道,可还通畅?你府上后院埋着的、与狄人往来密信的铁箱,可还安稳?”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齐王心上!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指着姜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宗室们也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你以为,拉着太后这面大旗,勾结几个狄人死士,就能成事?”姜琰向前踏出一步,仅一步,那通身的杀气却骤然暴涨,压得前排叛军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以为,孤为何能让你轻易骗开玄武门?为何奉先殿的火……能烧得这么恰到好处?”
她抬起手,仪仗剑的剑鞘,指向奉先殿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玄冰,砸落尘埃:
“因为孤,就是要让你们跳出来!”
“因为孤,正好缺一把火……”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惊疑不定的叛军,扫过面如死灰的齐王,最后,落在那熊熊燃烧的偏殿。
“……一把烧干净所有枯枝败叶、魑魅魍魉的滔天大火!”
话音未落——
“报——!!!”
一声长啸自叛军后方传来!一名浑身是血的齐王府侍卫连滚爬爬冲来,脸上是极致的恐惧,声音变调地嘶吼:
“王爷!不好了!李文远……李文远带着京营兵马,突然出现在王府!说是奉旨查抄!见人就抓!夫人……世子……全都……噗!”
他的话未能说完,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弩箭,精准地洞穿了他的后心!
几乎是同时!
皇城四周,原本应该空虚无备的朱雀门、东华门方向,陡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那是京营主力熟悉的战号!
而奉先殿大火的方向,也突然响起一片惊呼!只见那火势非但没有蔓延向主殿,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导着,猛地向叛军聚集的广场方向倒卷过来!风助火势,浓烟滚滚,瞬间引发叛军后方一片混乱!
“中计了!”齐王骇得魂飞魄散,猛地看向姜琰,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姜琰依旧站在那里,雨水淋湿了她的全身,她却像一尊冰冷的杀神,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现在才知道?”她轻声反问,带着一丝嘲弄。
她缓缓地,举起了那柄华而不实的仪仗剑,剑尖指向混乱的叛军。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血腥的广场:
“杀。”
“一个不留。”
阴影中,无数蓄势待发的皇室暗卫、以及刚刚赶到的、忠于她的禁军精锐,如同鬼魅般涌出,扑向了已然崩溃的叛军!
屠杀,正式开始。
姜琰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景象,看着齐王被人像死狗一样拖倒在地,看着那些宗室哭嚎着求饶。
她缓缓转过头,再次望向奉先殿那冲天的大火。
火光在她冰冷的瞳孔中,疯狂跳跃。
这一把火,烧得好。
雨水混着血水,在奉先殿前广场的沟壑里蜿蜒流淌,漫过青石板,渗入砖缝,将冬日最后一点残存的土腥气都染成了铁锈般的浓稠。厮杀声已渐次低落,只剩下零星的抵抗和濒死的哀嚎,很快也被毫不留情的补刀声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