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作品:《炮灰作精认错反派大佬后

    一路上蒋秋醒了又晕,来来回回面容衰老了上十岁,他虚着眼睛,鹿奚颂把车停在了距离最近的医院,很好心戳了戳蒋秋,“到医院了,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很中气的一声,丢死人了,蒋秋内心复杂,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他因为车速过快吓晕了过去,他的脸还往哪搁!吓到进医院,还要人陪着去医院,脸皮还要吗?


    鹿奚颂不清楚他丰富的内心活动,“噢”了声,“车你开回去吧。”


    鹿奚颂毫不犹豫下车,他很嫌弃胡侗的车,再待下去心情会差。


    车门用力被关上,震得蒋秋耳边嗡嗡,他反应很迟钝,鹿奚颂都走远了才想起来问,“离你家还远,你真要走回去啊!”


    鹿奚颂摆了摆手,不要他多管。


    鹿小少爷千辛万苦打了辆车回到别墅,累得够呛,一进门林清町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阴森,像很有怨气的恶灵,鹿奚颂吓一跳。


    交叠的双手时不时地按着指骨,林清町很不安的样子,在鹿奚颂回来的时候迅速起身。


    “逛完了?”林清町脚步一怔,“逛得不开心?”


    “没有。”鹿奚颂手心被很轻的包装袋勒红,他一路上拎着手表,整条手臂都很酸,随手把包装袋扔到他手上了,“挺开心的呀。”


    想到在商场,虽然平白无故白搭了两百多万,但也算是解气了!


    鹿奚颂呼出一口气,都没什么力气深呼了,好累啊。


    逛了一整个下午,和别人吵架了,还和胡侗飙车了!


    累!


    空荡荡的手上多了包装精致的礼物,林清町忘了原本想要说的话,手机屏幕亮起,是部门上司问他今天为什么破天荒请了半天假。


    他自然是没看见,也没空搭理手机。林清町盯着手上的东西,回来时鹿奚颂只拎着一个袋子,还给了自己,难道他逛了一下午回来,只为了给自己买礼物?


    这就是他上午所说的要做一件大事?


    林清町沉不住气了,他跟随鹿奚颂的脚步上楼,莫名觉得鹿奚颂有心事了,因为他刚叹气了,躲躲藏藏像是不想让人发现的模样。


    站在门外刚要打开,忽然意识到鹿奚颂并不一定现在想和他说话,于是等在门外,反复在心中复盘。


    门内的鹿奚颂一团乱麻,对其他人的想法一概不知,他甩掉脚上的拖鞋,飞扑到床上趴着,抱着枕头翻滚来翻滚去,折腾到没力气了才安静下来。


    林清町想了半天,豁出去了按下门把,恰好看见头闷在枕头里的鹿奚颂,身体微微颤抖。


    瞳孔一缩,难道是哭了?


    他从小到大没有安慰过任何人,迟钝的大脑滑过某个想法,猛地问出口:“是不是谢砚阁欺负你了?”


    “谁欺负我......”鹿奚颂揉了揉眼睛,他还在回味在山道时的盛况呢,猝不及防听见,回想到谢砚阁抠门就给他三百万的事情,不甚走心道:“对啊,他就知道欺负我!”


    “真是他?”林清町皱着眉,“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我现在就去找他。”


    鹿奚颂跟着用力点头,等他反应过来林清町在说什么的时候,他都快要下楼梯了,鹿奚颂赶紧爬起来,焦急着道:“不是,你回来......你快点回来!”


    虽然但是,林清町你不是在给我添堵吗!


    鹿奚颂吓得跳下了床,途中踢飞了一只拖鞋,正中林清町的小腿。


    他生气归生气,讨好谢砚阁的事情到现在没怎么做成过呢!林清町要再去找他算账,那还得了!!


    “和他没有关系,不是他的问题。”语速飞快,鹿奚颂生怕林清町一个箭步冲到谢砚阁家门口,那他直接一键完蛋了。


    林清町捡起了飞到他腿上的拖鞋,非常自觉递到了鹿奚颂的脚边,“真的?”


    “嗯,真的,嗯嗯,真的!”鹿奚颂脑浆都快晃匀了。


    林清町显然不相信,想到在赛车场那晚,鹿奚颂也快哭了的事情,他沉思了片刻,掀开眼帘,“鹿奚颂,我之前对待你和谢先生的关系有些太紧逼了。”


    鹿奚颂还想继续说点弥补的话,被林清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脑子短路,他张着嘴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没事,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假装,我知道了,你也许是真心喜欢他的。”


    “!!!???”鹿奚颂要说话,林清町就用手势阻止他讲话,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他刚全程好像连谢砚阁这个人都没提过吧?


    他怎么在林清町的眼中就那么喜欢谢砚阁了!!


    他到底哪里假装了......


    鹿奚颂怀疑他新认的哥脑子有病。


    “我明白了你的想法,我不会再劝你了。”林清町郑重其事,很多话都深埋在了心里,没有表露出来。


    “......其实你不用明白”,鹿奚颂没招了。


    他只祈求他不要“帮忙”帮到谢砚阁那里就行。


    他究竟是哪一句说错了,让林清町心中的误会越结越大。越解释越乱,林清町轴,鹿奚颂怎么解释都没用,还把自己绕进去了,他干脆不说话了,安静躺在床上当挂件。


    林清町看了许久,鹿奚颂一定是生气了,平时叭叭的一张小嘴都不说话了,太老实了。


    一定是因为鹿奚颂将这件事情深埋在内心很久的缘故。


    内疚遍布全身,高精力高智的林清町竟然罕见觉得无措,他总是在鹿奚颂身上寻求不到解决的切确办法。


    半晌,林清町才憋出来话,“待会带你去塘月庭,不是吵嚷着想吃他们家的水蟹煮冬粉和元贝水晶饺吗?”


    “真的吗!”鹿奚颂眼睛发光,闪闪发亮,整个人都焕发着生机光彩,嘴角向下撇不愿意诚意,“我哪有吵嚷,我明明就只是说了一句嘛!是你嫌我吵嚷了,是不是是不是。”


    被他闹腾的,林清町只能说“是”,还道歉了。


    林清町笑了笑,却倏然被鹿奚颂拉着袖子扯走了,鹿奚颂甚至连鞋都没穿好,林清町还得帮忙拿鞋子跟在后面催促他赶紧穿上。


    坐在塘月庭的雅阁中,鹿奚颂翻看菜单,用不上几秒钟就把想吃的全都点了,但也只点了那几样。


    毕竟林清町手里也没什么钱,他还欠着债呢,每天又要工作又要兼职,累死累活的,不能点太多。


    “只有这些?”林清町看他动作迅速,以为他要大展身手,结果却是光打了个响雷,“够你吃的吗。”


    鹿奚颂张嘴要说话,林清町自作主张又勾选了很多菜肴:冬瓜盅;鱼子酱挞......


    “你发财啦?”鹿奚颂挥挥手臂,让林清町别再点了,他心都快凉透了,“哪来的钱,我可不想刷盘子还债。”


    林清町被他奇怪的脑回路逗笑,叫来了服务员,“谁会让你刷盘子,你想刷都不会给你机会。”


    “太多了,快删掉一些。”鹿奚颂极其担忧,心里打起了小算盘,默默算着一顿要花多少钱。


    林清町垂下眼睛,越接触,越觉得鹿奚颂像变了一个人。典型的嘴硬心软,爱作又爱撒娇,但纯真善良,是他很少能够碰见的类型。


    鹿奚颂还在努力算钱,很为难,毕竟他以前从来不会为了钱的事情而发愁。


    菜肴上齐,筷子夹着尝了一圈之后,鹿奚颂再也记不得价格的事情了,他嚼东西很慢,脸颊微微鼓起,眼睛一亮又一亮,很满意品尝完之后用公筷也给林清町夹了些。


    全都堆在他的碗里,丝毫不觉得哪里诡异,还催促着,“哪里不满意?”


    鹿奚颂细嚼慢咽,歪了歪头,“难道你偷偷背着我已经吃过了,不想吃了?你就没有想真心想请我吃饭,你对我真差。”


    “......”这就差上了?林清町怕他又要闹小脾气,有些为难夹了一口,还是没忍住吭声,“你不觉得一开始很正常,现在很像狗饭吗。”


    “我又没养过狗,怎么知道狗饭什么样。”鹿奚颂凑过去观察,真诚发问,“狗饭就是这样吗?那你给我养一只嘛。”


    林清町面无表情夹了一筷子山药堵住了他的嘴,“自己都养不好,还想要养小狗。”


    鹿奚颂不满意撅了噘嘴,无声抗议,“小狗是小狗,我是我......”


    他只顾着吃喜欢的,冰的刺激的他都要吃,完全没有想过胃能不能受得了的问题,林清町阻拦了他好几次,都把几盘菜端到远处了,鹿奚颂站起来夹走。


    “哥,我以前为什么没有看出来你护食。”


    林清町还没来得及震惊鹿奚颂突然叫他哥。


    下一秒,鹿奚颂捂着胃皱眉,像被用力地攥了一把,绞痛着,鹿奚颂小脸苦作一团,瞬间就变得虚弱了,“......想吐。”


    “知道后悔了?下次看你还吃不吃。”林清町平时并不细心,没有注意到鹿奚颂的胃受不了刺激的事情,也有些自责,扶着他,“我带你去吐。”


    鹿奚颂猫着腰,痛得他要一命呜呼,冷汗直冒,不仅没有缓解,反而疼痛加剧,胃像在剧烈收缩,他扶着墙有气无力,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眼周都泛了红。


    “吐不出来,难受......”


    林清町干着急,在懊悔,早知道当时就严厉点不让鹿奚颂继续吃,他焦急着,“试试能不能吐出来,待会我们就去医院。”


    鹿奚颂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仰着头,乖巧地点点头。


    缓了会儿,鹿奚颂不想吐了,胃也没有那么痛,他疑惑地摸了摸腹部,呆呆道:“好像不疼了?”


    林清町道:“你别是疼过劲了。”


    鹿奚颂还有精力和他插科打诨,“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胃部的灼烧感在减轻,逐渐恢复了正常,鹿奚颂揉了揉,没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他拽了拽林清町的胳膊,“真不疼了诶!我又好了!”


    鹿奚颂欣喜起来,借着林清町的力气靠在墙上,“再也不吃那么多了,好难受呀......”


    “你也知道。”林清町知道不能说重话。


    哼一声,鹿奚颂活蹦乱跳了,丝毫不记得刚才的胃痛成什么样,他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打算洗洗脸清醒一下。


    林清町跟在他身后。


    鹿奚颂身子清瘦,脸上挂着水珠,抬起脸的时候像只爱观察世界的小鹿宝宝,纯真又明媚。


    眼底掠过暗光,林清町产生了诡异的保护欲,唤醒了兄长各方面的责任心。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现在待在同一个家中都是荒谬的意外,但林清町已经认为他是鹿奚颂的大半个哥哥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焦虑,林清町的大脑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他抿了抿唇,无端想到鹿奚颂先前的那些遭遇,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会被别人欺负。


    尤其是心狠手辣的谢砚阁。


    但自家弟弟喜欢,能怎么办?


    他犹豫着,默不作声站在他身后,没忍住问道:“鹿奚颂,你真就那么喜欢谢先生吗,你还没有回答过我,你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鹿奚颂往脸上泼了把水,水珠顺着他的脸庞滑下,猝不及防,吓得他差点把水全都泼在衣服上,暖黄的灯光流转,他眨了眨眼睛。


    林清町怎么还在想这件事情啊!!


    但林清町的神情太过于认真,也窥探不见他的任何恶意,有的只是纯粹的关心。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鹿奚颂觉得他简直是性情大变。


    林清町并不像书里的那般冷血绝情,他很坚韧,有自己坚守的原则,很努力地在生活。


    也会关心他,误会了他就同他道歉,会因为说了某句不合适的话而愧疚,会理解他。


    这和想象中的林清町完全不一样。


    鹿奚颂想到他大哥了。


    他在林清町身上寻找到了几分大哥的影子。


    “哥,我和你说。”鹿奚颂凑到林清町旁边,靠近压低了声音。


    豁出去了似的,实在是不想再瞒下去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林清町太能脑补,和他沟通太累!


    万一某天他真做出了什么事儿,坏了他原本的计划怎么办啊。


    鹿奚颂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磕磕绊绊将全部的事情起因过程都告诉了他,“所以我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嘛。”


    鹿奚颂对对手指。


    说起来没完,鹿奚颂稍微控制音量,所有的苦楚全都倒了出来,林清町和石化了一样,世界观都重塑架构了,重生两辈子都不会想到是鹿奚颂说的情况。


    他也低声,但极其惊愕道:“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什么玩笑!”白说了一大串话,鹿奚颂讲得都累了,他气喘吁吁,“我哪里知道......当时情急之下就说了嘛,你在场的,你也知道有多么危险,那时候你还根本不管我!”


    林清町哽住,关于这件事情认真和他道歉。


    “你真的没有在骗我?”眉宇紧锁,林清町无比希望鹿奚颂说的确是在骗他。


    但鹿奚颂却重重点头,露出很为难的模样。


    他知道谢砚阁很危险,鹿奚颂碰上他完全是羊入虎口,没有丝毫玩过他的胜算。最先想着让他们分开,起码鹿奚颂拥有一部分主动权,但事实却是谢砚阁根本不认识他,而鹿奚颂编造了虚假的谣言,并且已经在一小圈中传开了。


    这可怎么办?


    要是被谢砚阁本人知道了他造谣的内容,怎么办?


    他生性凉薄,鹿奚颂对谢砚阁来说不过是见过面的陌生人,捏死他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何况谢砚阁最讨厌有人碰瓷他,尤其是造谣这种拙劣又无聊的手段。


    林清町缄默半晌只说了几个字,“我知道了。”


    偌大的洗手间内金碧辉煌,鹿奚颂脸上的水迹半干,林清町看向他的目光复杂,长长地叹气。


    “你干嘛,你不要吓我好不好。”鹿奚颂走出洗手间,“搞得我好像要死了一样。”


    林清町立刻道:“胡说。”


    身后,原先安静无比的洗手间内传出了很细微的窸窣声。


    随即夹杂着嘲弄又释怀的笑声,全部的话都被那人听进了耳中。


    他缓缓推门走出,又是一声诡异的笑。


    “鹿奚颂,你还真是胆大,是你先不想活了啊。”转动手指,池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可真是有意思啊!”


    他按着屏幕,拨打了电话。


    心中泛起不安,说不清从哪里来,鹿奚颂回头东张西望,什么都没有扫到,莫名打了个冷颤,鹿奚颂加快了步伐,跟上还在努力思考光顾着朝前走的林清町,有些埋怨道:“你等等我呀,我跟不上你了!”


    所有的雅阁大门都长一个样,鹿奚颂路痴,分不清是从哪间门出来的,他观察着,每个门都看得很仔细,还要兼顾为林清町领路的任务,以防他绊到。


    林清町在消化,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是前面这间吗?”鹿奚颂拉住林清町的衣服,一点儿都回忆不起来。


    林清町分不了心,他几乎用气音问了其他问题,“在游艇上,你具体对他们说什么了。”


    “你不是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很快就离开了。”


    “是吗?”鹿奚颂没有印象,当时情况紧急也没管过林清町干什么去了,他很自然重现随口编造的话,“我就说谢砚阁爱我爱得要死,他们就都不敢动我了,谁知道谢砚阁真出现了。”


    林清町连忙捂上他的嘴,“小喇叭,你小点声,你是想全世界都听见吗!”


    “谁听见了?”鹿奚颂惊愕,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没人呢,你吓唬我,再说了,再怎么样,总不能被谢砚阁本人听见了吧。”


    那他简直是寸得没辙了!


    林清町仰头,看了眼牌匾,拽着鹿奚颂往前走,“你找错了,不是这间。”


    鹿奚颂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好像还真不是,顺着林清町的脚步,完全忽略了正对着的包间大门透了一道很细微的缝隙。


    缝隙的对面,站着的人俊朗高挺,眉眼漆黑,着装笔挺,压迫感极强,带着十足的威势,却也从容端雅。


    谢砚阁靠门极近,稍微掠下眼睫,外面的任何动静他都能捕捉到,动作停滞了半秒钟,他不动声色合上那条极窄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