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作品:《炮灰作精认错反派大佬后

    怎么会是谢砚阁,他刚放肆造谣啊啊!


    笃定了人不会来,没想到这么快光速打脸。鹿奚颂吓得要当场晕过去,噶在地上。


    他战战兢兢,鬼鬼祟祟挪开视线,避免和谢砚阁对视。


    他仰着头望向另一边漆黑的天空,假装没注意到谢砚阁的存在,双手绞在一起小碎步赶紧溜了溜了。


    鹿奚颂又不傻,他当然不会去。谢砚阁又没有在他耳边亲自叫他过去,那就代表着谢砚阁根本就没有叫他。鹿奚颂很自信地侧过头,不再管谢砚阁的举动。


    但他走路时依然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时不时偷瞄几眼谢砚阁,怕他真过来找自己了 。


    心中是天人交战,最终骄纵胆大max版的小颂战胜,他光明正大望向谢砚阁那边。


    找就找!他才不怕。


    谢砚阁似乎被一个人缠住了。


    光是从那人轻快走路的背影,迈着轻快的步子,都能看出他的欣喜。露出大半个侧脸,鹿奚颂依稀认出来了,他是上回在家中泳池遇见的人,名叫鹿绥。


    鹿绥带着甜蜜的笑容,很羞赧地走到离谢砚阁不远处的位置,让旁边的两人不用再给他撑伞了,他拿了其中一把,脚步轻盈逐渐靠近谢砚阁。


    “谢先生,晚上好,撑我的伞吧......”


    站在谢砚阁身旁的保镖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动作,容不下任何陌生人的接近。


    方助理是个眼尖的,他的眼镜上沾到了雨水,模糊中也能清楚知道来的这位是个磕碰不得的少爷,穿着分外讲究。


    他虚了虚眼睛,终于看出了他是谁。


    也是鹿家的。


    方识快步走到鹿绥面前,保持着完美的社交距离,稍稍欠身打招呼,“您好,是有什么事情要找谢先生吗?”


    “呃......”鹿绥被一堆人拦着,他都没有回过神来,被彻头彻尾泼了盆冷水似的,再看谢砚阁,他望着不知道究竟哪个地方,半点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努力调整状态,鹿绥笑了笑,回应着方识,“你应该是谢先生的助理吧?我有点私事想和他说,就不麻烦你了。”


    说完便要跨过方识,鹿绥带着笑容抬脚,又被方识不着痕迹地拦住了。


    手臂横亘在鹿绥面前。


    “很抱歉,谢先生并没有说认识您,我也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有什么事情还是先告诉我。”


    “不认识我?”鹿绥有些破防,用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神色深深地看着方识,“怎么可能不认识,他肯定没说过这种话,你不就是他的助理吗?摆什么架子。”


    “......”这种人方识见多了,什么妖魔鬼怪和把戏他都见识过,面不改色,他继续道:“那好吧,我现在就帮您去问问。”


    山一样的保镖将鹿绥面前挡了个彻底,鹿绥连谢砚阁的半点身影都见不到了。


    没法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耐心,“好吧,那你快点。”


    方识小跑着回去,和谢砚阁保持着只有他们俩能听到说话声音的距离,“有位名叫鹿绥的小少爷说找您有私事。”


    谢砚阁都没有犹豫过,他淡淡道:“不认识。”


    “好的。”方识明白了。


    他只能再礼貌地把人请走。


    带消息回到原先位置的方识被鹿绥指着鼻子,他不卑不亢,抬了抬眼镜,“话我已经带到了,您自便。”


    鹿绥气得扔掉了雨伞,“啪嗒”落在了地上,他很快被大雨淋透,怎么也不会相信谢砚阁说不认识他。


    “不可能......”鹿绥自言自语,却没有接近谢砚阁的办法,他隔着保镖和助理的层层距离,望着谢砚阁的一点肩膀,不知道在和谁赌气,“我就站在这里不走了,除非让谢先生来见我!”


    保镖们不为所动,依旧昂首挺胸,两耳不闻窗外事。


    方识摘掉眼镜,擦掉上面的雨水,无奈地看着鹿绥的背影,也没有多管,暴雨不减,反倒愈来愈大,像是要让整个城市倾倒。


    方识在适度范围内揣测着谢砚阁的心思,试探着问道:“雨势很大,暂时不会停雨了,您现在要准备回去吗?”


    谢砚阁沉默几秒钟,抚平衣袖上不小心存在的褶皱,开口答应了。


    “好的,那我现在去让司机准备......”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谢砚阁却截断了他的话,“先等会。”


    “?”方识都转身了,只好再转回来,他很少见到谢砚阁会有这样反悔犹豫的情况,发出疑问,“您是想要?”


    “让鹿奚颂过来。”


    “好的。”下意识回复,方识才反应过来他听到了什么话,口中卡壳,他清了清嗓子,忍住了重新再问一次的冲动,“我立刻就去。”


    他在雨中忙忙碌碌,折回来带着两位保镖一同过去,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他们,“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说话,这位少爷很容易生气的,要客客气气地把他请过来。”


    保镖们点头。


    穿过雨幕,鹿奚颂此时正趴在林清町耳边同他说话,问问题的时候心跳不自禁加速,声线都抖了起来,“你刚去了谢韧那边,有没有听见些什么?”


    “没有。”林清町不关心他人的事情,何况谢韧又不是好人,他避而远之都来不及,回答完毕才听出来鹿奚颂话里有话,他自己补充了,“我应该听见什么?”


    “没......”鹿奚颂连忙摆手,重复了一遍,“没什么。”


    他就知道,林清町这个闷葫芦,他能听到什么!


    鹿奚颂煞有其事地长叹了一口气,惹得林清町用疑惑且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鹿奚颂毫无芥蒂靠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摇摇头,装作很惆怅的样子,耳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他感受到了林清町的身体僵了一瞬,刚想要问他搞什么。


    一睁眼,看见了方识和两个保镖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


    鹿奚颂难以形容这一瞬间的震撼。


    他好像被仇家找上门了。


    鹿奚颂反应极快,立刻躲到林清町的身后,揪着他的衣服,以为很有气势,实则身体微颤,“你们过来要干什么?”


    方识飞快看了眼自己的着装,一切都很合理,没想到鹿奚颂会如此害怕,再一看林清町,他皱着眉毛,很嫌弃。


    “是这样,谢先生想要邀请鹿......”


    “我不去我不去!”鹿奚颂大叫,探出来的头缩回了林清町的身后,把他的衣服攥得死紧。


    他都看见方助理带着两个保镖过来了,这不是向他索命还能是什么??


    谢砚阁一定是知道了他在外瞎造谣的内容,来找他算账了。表面上说是要邀请自己过去,指不定是想着什么鬼点子呢。


    很可怕的谢砚阁。很坏的谢砚阁!


    林清町拍了拍鹿奚颂的肩膀安抚他,“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不要为难他。”


    “不是......”方识被他们搞晕了,他到底哪里有在为难的样子呢,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样。


    他带着微笑再一次解释,“谢先生找鹿小少爷是有些事情要说,说完我就把他安全送回来,不用担心。”


    死亡微笑出现了。


    还说会安全送回来......


    这谁敢信?


    鹿奚颂忍不住双腿打颤,手心渗出了汗,他垂眸,不停扑闪的睫毛遮挡住了无辜单纯的眼睛。


    方识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误会,他着急解释,语速不自觉加快,“今晚在赛车场的事情,对鹿小少爷造成了伤害,谢先生作为家长,他很过意不去,想要弥补您,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


    鹿奚颂当然不相信,“只是这样......?”


    方识坚定无比,近似于承诺,“只是这样。”


    鹿奚颂绝不上当,他摇头,“那我也不去。”


    职业生涯中很少见过鹿奚颂如此性格的人,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觉得厌烦反而不自觉被他的性格打动。方识分明应该是焦急或者是烦躁的,但他很耐心,甚至唇边带了点笑容。


    使出浑身解数,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和力气,方识不断诱哄着,鹿奚颂听着,原本倔强的脾气逐渐熄火了,听得晕乎乎的,睁着单纯的眼睛望着他,半晌问道:“真的吗?”


    方识点头。


    林清町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真是焦躁,忍住质问的话,总觉得方识是在骗小孩,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忽悠。


    一直没说话的林清町把鹿奚颂揪了出来,用警告的口吻看向方识,“麻烦你们先出去一趟,我有些话要和他说,不能被外人听见。”


    方识:“......行。”


    保镖们时刻谨记,客客气气地出去等待了。


    林清町习惯性皱眉,意识到了鹿奚颂不喜欢他这幅表情,稍微松了松眉间,耐着性子同他说话,“我不是说过......”


    用这样说话的语气也不对,林清町咳了一下,换了种委婉的说法。


    “我理解......”林清町沉吟,表情却是一点儿都搞不明白,“但是谢先生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和他在一起,你会被为难的,会受到伤害。”


    鹿奚颂沉默无比,他都不知道该怎样接住林清町的话。


    果然,自己惹下的事情,全都要自己来圆。


    鹿奚颂抿紧嘴唇,很努力思考到底说什么才对,他可不敢直接把事实告诉林清町。他眼睛亮了一下,装作很为难道:“断也是有个期限的,我已经在努力了,很努力很努力。”


    林清町觉得他说话时候,生动的表情确实很努力,决定相信他这一回,还想要嘱咐他,嘴巴却被鹿奚颂的手心挡住了。


    物理阻隔他继续说下去。


    “......”林清町完全没了脾气,“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鹿奚颂在心里呼出了很长的一口气,可算是解决了林清町的麻烦问题。


    然而林清町很共情他似的,把他推出去两步远,“既然这样,那我不阻碍你现在去找谢先生了,你去吧。”


    “不是......”


    刚说完俩字,他又被林清町往外面推了两步。


    鹿奚颂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都是一家人,怎么能把他往火海里坑呢?


    林清町点点头,“我想通了,我的确应该多站在你的立场理解你的难处。”


    “你误会......”


    忽然,方识又进来了,他看了眼腕表,做出了邀请的动作,“请问你们讨论好了吗?”


    “嗯,去吧。”林清町说道。


    方识释怀地笑了笑,“鹿小少爷委屈点,我们尽量不让您淋到雨。”


    鹿奚颂耷拉着,有没有问过他本人的意愿啊!


    他转过头,观察着保镖,互相看着,保镖礼貌一笑。


    怪诡异的,还不如不笑呢......鹿奚颂觉得背后发凉。


    一路上鹿奚颂都在转动小脑袋,极大的雨幕蒙蔽了眼前的世界,短短一条路走得很是漫长,鹿奚颂低着头数拍子似的缓慢走路。


    伞面上低落下来的雨滴不慎悬挂在发丝上,滑落到了眼睛里,他飞速闭眼,揉了揉。


    眼睛被揉得通红,眼睛湿漉漉又水蒙蒙,方识见到时,心脏一咯噔顿住了,难道是哭了?


    怎么忽然就哭了?


    结果鹿奚颂冲着他天真一笑。


    他终于放心了,方识是把他说晕了,但他也成功试探到了,谢砚阁并没有其他的异常表现,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肯定不知道他在外造谣的事儿!


    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今早的事情横亘在内心,鹿奚颂很记仇,害怕的情绪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生气,还说替谢韧给他道歉呢。


    他本人就该给自己道歉!


    昨晚为他处理伤口那么努力,脚腕都受伤了,结果谢砚阁一点都不领情,简直就是世界上最难讨好的家伙。


    堵着气,脚腕上的伤口更疼了,鹿奚颂闷闷不乐,脚步不再轻盈,越走越慢,不情不愿躲在方识的伞下。


    心中的怒气不断积攒。


    助理为鹿奚颂打开车门,鹿奚颂人还没坐进去,直接主动找谢砚阁算账,不给他先讲话的机会,“你根本不知道谢韧都是怎么针对我的,你为什么很晚了才过来管教他......”


    噼里啪啦说了一顿,鹿奚颂的双腿颤抖得更厉害了,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他虽然表现得很嚣张,但他也是很紧张的......


    靠得稍近的人都听见了鹿奚颂的声音,也都知道车里坐着谁。


    别说是鹿奚颂本人怕了,其他听见他们对话的人也都恐惧。


    谁敢和谢砚阁用这种语气说话,字里行间全是指责。


    讨论的声音压得很低,八成都觉得鹿奚颂真是很爱作死了。


    谢砚阁的眼睛幽黑,下颌线如同本人一样锋利,所有的微表情和情绪都藏匿于昏暗之中,司机屏住呼吸,助理也不说话。


    鹿奚颂早知道就先收敛点语气了,他好像有点太过于理直气壮了,他闭上了眼睛,往后退了退。


    谢砚阁的声音在黑暗中掷下,“是我管教不周,我的错。”


    “??????”


    众人像见了鬼一样,全都睁大了双眼,谁能从谢砚阁的口中听到他道歉啊?


    鹿奚颂也张着嘴巴,非常不可思议,他双手扣紧,该不会是谢砚阁的缓兵之计......?


    谢砚阁说道:“继续说,还有吗?”


    一招打得猝不及防,鹿奚颂哪里还敢说,他又往后退了两步,“......没了。”


    谢砚阁观察到他退后的动作,还有他微微抖动的双腿,真是矛盾极了。他轻扣了身旁的座位,淡然道:“坐进来。”


    谁敢坐?谁敢?


    鹿奚颂很是抗拒,但谢砚阁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让鹿奚颂很没出息地坐了进去。


    不就是坐在他旁边吗!


    当他没坐过似的。


    反正他也逃不走了,坐就坐!


    然而鹿奚颂保持着很端庄的小学生坐姿,双手放在膝盖上,看向前方,丝毫余光都不敢给,秒变成怂怂小颂。


    车内的光陡然一暗,鹿奚颂试探着瞄了一眼,一片死寂中,谢砚阁看向他的双眼中尽是沉郁,冰冷的气息侵略性十足地将鹿奚颂缠绕起来。


    搞什么......怪让人紧张的。


    鹿奚颂紧抓着刚换上的衣服,脸上失去了些许血色,无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谢砚阁说什么都像审问,像质问:“确定没有其他话要说了?”


    鹿奚颂:“!!!”


    不是说好的,谢砚阁什么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