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歹人行凶

作品:《给捉妖师一颗心

    山村几乎与世隔绝,附近没有大的城镇,因着歧路难行,村民们一年到头也鲜少出去,偶有商贩来此,与之换些简易小物,旁的他们也买不起。


    勤快些的人种几块地便能得活,亦或者承袭祖辈传统,种植草药去卖钱;而那懒惰之人,要么靠着祖上的微薄积蓄穷苦度日,要么碘着脸去屯粮储借米,以保他们果腹。


    这是建村以来留下的传统,收成好的人家需得交一箩粮到屯粮储,一来可保灾年不受饿,二来也给收成不好的人留个活路。借粮后,可明年用同等的粮食偿还,亦或者折算成现银相抵。


    建村伊始,大家都以采药为生,方圆百里皆人迹罕至,且气候适宜,土壤丰沃,是颇适合植物生长的。祖先们将识药辨药的本事代代相传,后人也多是采药人,待到一年或半载,便组织人长途跋涉将药材运出去卖掉,再带回日常所需之物。


    然而,人多药少,在这场供需不平衡的战争中,草药落败,它们大部分都差点绝迹,采药人也逐渐吃不上饭了。脑子活络些的,拖家带口离村,翻越崇山峻岭去外面寻个渺茫的发展机会,但大部分人还是留了下来。


    为了解决困境,一些人开始想办法,既然野生的长不出来了,何不如自己种呢?


    于是,村民们开始尝试自己种植草药,奈何他们毫无经验,大多以失败告终,但也有例外的,比如芍秧。


    她是村里屈指可数的种药人,也乐意帮助村民,常能看见她躬身田地间,细心照料着一株株宝贝。


    种药这条路走不通后,开始寻其他路径,有人重事农桑,有人进山打猎,当然也有游手好闲之辈。


    锄地辛苦,每年上交的粮也减少,更何况还不上的,如今几乎是借不出了。


    ……


    静谧的午间,芍秧刚为邻人传授完种植经验,走到树荫底下准备歇口气,耳边传来唤她名字的声音,探头去瞧了个清楚。


    正是酽白三人。


    芍秧一早出了门,忙到午时也不见回来吃饭,他们借助在人家家里,不收银钱已极为过意不去,总要做点什么聊表谢意。


    常鹊羽酒劲儿过去,下厨炒了两个菜,忙提溜着给人送过来,揭开盖子,冒着热气儿的饭菜看着馋人,胃口一下上来了。


    “你们是客,怎么能让你们下厨,其实不用的,我带了饼子,总能对付两口。”她经年累月的劳作,早已吃惯了粗糙口粮,能饱腹便可。


    芍秧接过碗筷在一旁吃着,与常鹊羽闲话家常,柳殷照无聊,待在酽白身旁发呆。


    春末夏初的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赏玩的好时节,可惜他们被耽搁在这里,不免幽幽叹气。


    此处是小丘,从上往下看,一片郁郁葱葱,杂草和新生的树木长势疯狂,争先恐后的向上拔高,将黄土地遮掩得严严实实,那些可怜的低矮药草,逐渐被围杀在底部,始终不见主人来救它们。


    等到芍秧将最后的活儿干完,几人一齐回家去,芍秧的地在村子最外边,每次来都要走很远,但她仍旧不辞辛苦,日日往返。


    “芍秧,那边的地怎么秃了?”


    目之所及是一连片的干涸黄土,泥块儿板结僵硬,不见丁点儿水分留存,其上也不如别地长满植物,哪怕是野草都不见几颗。


    “之前种太多草药,现在地里没了肥,已经荒了好久。”


    荒掉的地无人打理,一年更不如一年,它已经不能带来村民想要的东西了,理所当然的被抛弃。


    越往回走越能瞧见人迹,连婶子正低头锄地,晃眼瞧见芍秧一行人,大声开口叫住他们,扔下手里的锄头从田埂那头跑过来。


    “芍秧啊,正想着去找你呢。”


    “你群叔那个老东西又骗你药材了吧,唉,我真是没脸见人了,拿他没办法啊,骂也骂不听,就改不了这个坏毛病。”


    “好孩子,你下次可别再听他的,他说什么你都别管,就说是我叮嘱的,谁也别帮他,我有手有脚,啥不能干啊,非要去骗去偷……你记住婶子的话啊,下次别给了。”


    正说着,前面坝子上传来一群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震得人耳朵痛。


    一个黝黑汉子叉腰睨着小孩儿,嘴巴张张合合说着什么,几个孩子手里的白面馍馍被他一把夺过,三两口塞进嘴里。


    “赵其那个小王八,又欺负孩子,婶子去看看,你们先走,得空去家里坐坐。”连婶子骂骂咧咧过去,赵其一瞧见她,撒腿跑得飞快。


    芍秧说,赵其是村里的懒汉,父母死后一直一个人混日子,日常就靠着盗些鸡零狗碎的东西过活,平日里惯爱欺负人,但若遇见狠角色了,又变得老实。


    没理这小插曲,两刻钟后总算到家,熟料门边早早等了人,是个身形佝偻的老汉。


    “陈叔,你找我么,快进来坐。”


    芍秧将人引进屋里,回头愧疚的看着酽白,她们说好了,今日一起去山里踏青游玩,芍秧知道一处风景异常优美的地方,不过眼下,怕是没机会领他们去了。


    酽白当然不会介意,住在这里打搅她已是过意不去,怎好再耽搁她忙正事,回以安抚的眼神,示意理解。


    屋内老伯说起自己的来意,是关于去岁种下的药草,近来长势奇差,甚至出现黄叶掉叶的情况,更严重的已经倒伏在地。


    村里懂药的人不多,芍秧算是最好心的一个,她将自己知道的药理知识尽数传给旁人,只要有人想学,她便不遗余力的教导。


    陈叔也是跟着芍秧学会的种药,小丫头忍耐心,一点不嫌弃他年纪大,手把手教会了他,今日出了问题,也是第一时间来找芍秧,想请她帮忙看看。


    芍秧欣然答应,她跟着老伯来到地里,果然发现许多植株的叶片由绿转黄,更严重的叶片表面已经出现褐色斑点,正是枯死的前兆。


    她一脚踏进泥地,一行一行仔细观察着,等把整个田地转完,她也找到了答案,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叔,您最近是不是浇多了水,现在它们的需水量已经不那么大了,况且前几天才下了雨,您再多给水,它们的根都要泡烂了,后面几天少给点水就好了,注意再施些肥,长势更喜人呢。”


    得知不是大问题,陈叔才松了眉头,还好没事,否则他一整年的心血就白费了,连声跟芍秧道谢,劳烦人家多跑了这一趟。


    酽白几人从小院离开,他们自己找了地方玩,齐齐躺在山间晒太阳,不想路遇常鹊羽的新朋友,那位教书先生,徐子明。


    他刚刚教完孩子们识字,手里还提着猪肉和大米,是孩子们交的束脩,山村穷,每家每户也是象征性给点,但也足够他吃了。


    “常兄,好巧,你们在这儿做何?”


    他笑脸迎上来,对着几人拱手问好,俊秀的书生气息遮掩不住。


    “无聊啊,没地儿可去。”


    “不若去我家喝酒,今日新打了酒,醇香扑鼻,常兄可有兴趣同饮?”


    邀完常鹊羽,发现了另一边的柳殷照二人,“是我疏忽,竟将二位落下了,一起一起。”


    酽白当然拒绝了,她固然喜欢喝酒,但对男人的聚会可不感兴趣,只说自己有事,推掉了邀请,柳殷照见她不去,也正要婉拒,不料常鹊羽非要将他拖走,只得半推半就的离开,也好,等会给酽白带些美酒回去。


    分别之后,酽白自顾自的看着天空发呆,一阵急躁的狗吠声让她思绪回笼,懒懒撑起身子去看,一个火红身影抓住她的视线,看清她正脸,正是多日不见的红绯。


    这一次,她又在做什么,酽白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前次见面已经知道她尽干些人嫌狗憎的事,看如今的大动静多半也不例外。


    红绯溜达进别人的院子,不顾狗的威胁,将直愣愣盯着她的孩子一把推倒在地,酽白瞬间起身,什么仇什么很,竟要对一个稚子下手,真是让人不齿。


    孩子的哭闹响彻小半个村子,家中大人出来一看,大致也明白了什么情行,对着红绯破口大骂起来。一时间,犬吠、哭声和吵架声混杂在一起,阻断了酽白想要前往的心,她换了个方向,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场景说不上来的熟悉。


    芍秧也刚刚到家,忙碌了一天,给自己泡了菊花茶,好解解乏,又给刚回来的酽白倒上一杯,两位姑娘享受着独属于她们的轻松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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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到了酉时,田野乡间响起蛙鸣虫叫,帮助人们缓解一天的疲劳。


    柳殷照这边已酒过两巡,第三轮的酒再度满上,各自痛快饮下,酒是粮食酿造的,入口的甘甜中裹挟着一丝辛辣,不断刺激着味蕾,让人忍不住续杯。


    柳殷照向徐子明要了半壶,等着带回去给酽白,她定喜欢这味道。


    一直到月上中天,他们终于喝不动了,徐子明果然是酒鬼,居然还有一丝清明,常鹊羽已经醉得摸不着边儿了,他被柳殷照架着离开,两人磕磕绊绊的辨着方向回去。


    “小柳,你听,有人说话。”


    柳殷照以为他胡言乱语,本没理会,直到确有人声传到他耳朵里,前面有人说话,一男一女,声音很是激烈,莫不是在吵架?


    脚下的路是必经之路,他们避不开,虽不想窥探秘辛,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只盼他们莫怪。


    柳殷照低着头注意路面,倒是常鹊羽四处张望,他突然的抬手一指,“凤棠,凤棠。”


    前面的一男一女互相拉扯,看上去很激烈,那女子仍旧是红绯,是了,她家在这附近,男子嘛并不认识,横眉竖目看着不好惹。


    他们也注意到柳殷照二人,红绯一手捂住衣领,一手抵着男人男人肩膀,刚想开口叫人,就被粗糙手掌捂住嘴,用力拽向一边,情况不对,柳殷照头脑清醒过来,他还没上前,常鹊羽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凤棠——”


    “常大哥——”


    柳殷照没能拉住他,眼睁睁看着常鹊羽跟男子扭打在一起,常鹊羽醉意未消,脸上逐渐挂彩,柳殷照赶紧上前想将他们分开,红绯不见了踪影,也顾不上她了。


    好不容易终于阻止了殴打,那男人爬起来拍打干净外衣上的尘土,对着常柳二人狠狠看了一眼。


    “呸,坏老子好事,等着要你们好看!”


    “呃——”


    刚刚放完狠话,脸上神情骤变,惊恐万分。


    他的身后是去而复返的红绯,手中紧握着一柄匕首,此刻它已在男人体内。


    “去死吧,李俭!”


    男人叫李俭,是出了名的泼皮户,整个村子就没有不厌他的人,时常作奸犯科。


    他早就盯上了红绯,小娘们儿生的好,他一心想要把人搞到手,之前几次均没得逞,今日做了十足准备,却不想被两个外乡人坏了事。


    李检忍着痛,用手肘将红绯撞开,他一身腱子肉,力气十足。


    红绯倒地后,被他踩住小腿骨,丝毫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拔了刀要刺自己。


    关乎人命的危急时刻,柳殷照来不及多想,抬手施法,将李检挥倒在地,他前额撞到石块,晕了过去。


    这一幕来的突然,柳殷照以为自己杀了人,颤颤巍巍伸手去探他鼻息,还好还好,人没死。


    常鹊羽终于清醒了些,他看着眼前局面暗道不好,“小柳,先别管我了,你去找芍秧来,他流血过多怕是会死,我们不能在这里杀人。”


    柳殷照明白他说的有理,当即就要去找人,还没跑出去多远,一张从天而降的网兜拦住去路,面对突然的袭击他迅速施展妖法,却在下一秒遭受重物锤击脑后,眼前慢慢模糊失了意识。


    “小柳!”常鹊羽要过去,不防脚腕上赫然出现一只手,原来李检倒地不起是装的,前面早已设下陷进,等着他们往里跳呢。


    他被绊倒在地,李检欺身上来,对着他再次左右出拳,谩骂的唾沫星子落了满脸,直到他鲜血沾了满脸,再也没有反应,才堪堪住手。


    “阿小,来,把他还有红绯那贱女人给老子捆起来,还敢跟我动手,不要他小命老子不姓李。”


    袭击柳殷照的正是唤作阿小的干瘦男子,他是李检的跟班,没少帮着他干恶事,拿了绳子就要动作。


    红绯的小腿骨一直在痛,怕是被踩出了问题,稍稍碰一下就疼得倒吸冷气,她顾不得反抗,被阿小塞了嘴绑起来拖走了。


    村子对角的芍秧家,酽白还在等着柳殷照他们,那酒到底是有多好喝,竟把两人留到了现在。她根本想不到会有此等变故,一直等到三更天,陷入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