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忆岭州

作品:《和太子一起要过饭

    碧空万里,白云英英,岭州刚打完阵噼里啪啦的响雷,秋老虎吓得屁滚尿流,午后的阳光没有前阵子毒辣烘烤得人抬不起头。


    微风轻拂,少女昂着脑袋,头一次像寻常百姓一样挑东西,四周充满新鲜感,雀跃地跟在少年后头,他人生得比她高,腿也长了一截,自然也走得快些。


    “喂,你能不能走慢一些。”阿晓不满道。


    白日里街市热闹,摊位从街头到摆到街尾,叫卖声络绎不绝,萧韫珩眉眼扫过一程。


    “这里都是卖小玩意的,前面才是卖家用的,我们走快些,别在这浪费工夫。”


    没有人回。


    他以为是自己走太快了,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熙熙攘攘中,少女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好像在与人说话。


    “谢谢你。”一个姑娘含羞道。


    “举手之劳。”她拍拍胸脯,又顺口提醒,“姑娘戴好簪子,切莫再掉了。”


    阿晓转头看见王行,他正静静望着自己,她立马招手晃了晃,怕他等急了,抬脚跑过去。


    “刚刚有个姑娘簪子掉了,我刚好捡到还给她,于是就耽误了会。”


    她气喘吁吁道:“我们快点走吧。”


    他抬脚,步履徐徐,“没事,我们慢点走,太阳还要好久才下山,当逛逛了。”


    阿晓觉得他莫名其妙,一会说快,一会说慢,住着两个不同的魂似的,她也随他去,那些稀松平常的小玩意,阿晓也想停下来看看。


    “王行,我跟你讲,那姑娘的簪子可好看了,那桃花粉嫩得跟真的似的,那叶子苍翠欲滴,我都想咬一口。”


    “你别什么都想咬一口。”萧韫珩蹙眉,还记得前几日她收了个铜板,习惯性咬了一口,那是一个佐料商提笔门匾付的钱,不知铜板是不是掉进辣椒油里泡过,她咬了一口,顿时嘴巴肿起来,疯狂找水喝。


    “哎呀,打个比方而已啦。”阿晓漫步在摊前,眼睛忽地一亮,指着摊子道:“唉王行你看,这不就是那个姑娘的簪子嘛。”


    她兴致勃勃伸手去碰,倏地手背一痛,老板拧着眉头嫌弃道:“去去去,两个臭卖鱼的,买不起别弄坏了我的簪子。”


    什么臭买鱼,他们明明是叫花子。


    阿晓不喜欢老板嫌弃的态度,昂起头趾高气扬,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簪子问,“这个,多少钱。”


    她目中无人的样子唬得老板一愣,像是真买得起的人,脸色稍微缓和,回答道:“二两银子。”


    “嘁,我以为多少呢,这么便宜,看来不是什么好货。”


    阿晓眯着眼睛嫌弃地摇摇头,转身扯着王行的胳膊离开。


    立马变换脸色,抖着竖起的二指,眼睛瞪直了不可思议小声道。


    “竟然要二两银子!抢钱啊,这么贵!”


    她财大气粗的样子骤然全无,萧韫珩勾起唇角轻笑了声,“我们两个凑一凑,再借一些,也是能买的。”


    她连忙道:“别别别,这么做不是有病吗!”


    “你不是喜欢吗?”


    “喜欢归喜欢,但倾家荡产买回来我都不敢戴,每日当爷一样供着,得不偿失。”


    阿晓抬头问他,“你以前不是有钱吗?那你家是不是有比这更贵的发簪,有钱人是不是都不管贵不贵随便戴,戴的发簪是不是都比这还要好看,嗐,不管好不好看,贵不贵,都比我这什么都没有的要好。”


    她絮絮说了一堆,说到最后又叹了口气。


    萧韫珩想了想,母后一向俭朴,戴的发簪不似贵妃华丽,却也不失贵气。


    从小到大见过的京城官宦小姐们无一不是珠围翠绕,姹紫嫣红,他有时瞥过去,像一群彩蝶黄蜂聚在一起舞翅蹁跹,眼花缭乱得很。


    他低头看向眼前的人,豆芽头上枯燥发黄的头发乱糟糟地编成两条麻花垂下,除了一顶满是补丁的看着很脏很破的棕帽,便再无旁的修饰。


    非常黯淡,不漂亮。


    但瞧着,也还顺眼。


    “差不多吧,”


    王行淡然道。


    阿晓一愣,拍了拍王行的胳膊,“看来你以前也没多少钱嘛,不然怎么这么不识货色,哪能都差不多。”


    萧韫珩语塞,顺着她的意点头,敷衍地嗯了几声。


    走了半晌,摊子断了一截,中间一座华丽的楼宇,硕大的牌匾上写着满香楼三个大字。


    “这是岭州最大的酒楼,有钱人聚集的地,里面的小二比外面摊子的老板还要势利眼,门口还专有人把手,专挑着有钱的人进去。”


    萧韫珩望向里面,浓郁的酒肉香从里飘出,阿晓吸了吸鼻子,唾沫像打湿了的帕子轻而易举挤出来,她咽了咽唾沫。


    实在忍不住,拉着王行的胳膊道:“哎呀,我们今天就放纵一把,就当乔迁之喜了。”


    萧韫珩连忙问:“你不是说里面的人最势利眼吗,我们这副打扮,不会被轰出来?再说了,我们能吃得起吗?”


    今非昔比,他如今竟也怕吃不起东西。


    “第一个问题,我有办法,第二个问题,我也有办法,当务之急,我们是先进去。”


    阿晓叫他放宽心,转头环望四周,像是在寻找猎物,萧韫珩不明所以望着她,马上她眸光亮了亮,拍拍他的手臂兴奋道。


    “诶诶诶,你看那个衣着不凡的小公子,我们跟着他进去,假装是他带进来的人就没事了。”


    只见酒楼前,停下来辆气度不凡的马车,下来一个青衣郎君,身后跟着一个小厮。


    萧韫珩刚想拒绝,就被阿晓急匆匆拽过去,“快点,跟上去,他们要进去了。”


    她把他拽到小厮后头,紧贴着,当作是家中奴仆。


    萧韫珩总觉这不是个好主意,惶惶不安,手指紧捏出汗来,再看身旁的人,面不改色,浑然不紧张。


    他叹了口气,他有些时候是真的佩服她。


    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小厮注意到他们,转过头打量,阿晓的脸皮这时候才紧绷起来,倒不是害怕轰出去,而是惋惜没法吃了。


    小厮盯着她,眼睛瞪大,指着她道:“你不是那个嗓子跟喇叭似的,祝我家少爷学业有成的乞丐吗?”


    他瞥了眼她手里拎着的鱼,“怎么?改行卖鱼了?”


    阿晓立马想起眼前的人,一下子给一两银子,她一年半载兴许才讨一两银子,能不想起么。


    “原来是贵人啊。”她立马换上了副谄媚的笑容,还没看人家少爷一眼,就夸道。


    “先前跪在地上就隐隐感知到你家少爷从车里渗出的不凡之气,如今一见果然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往日定是国之栋梁,前途不可估量。”


    她恨不得有把胡须抚摸,像算命先生般一眼看出他骨骼惊奇。


    “姑娘谬赞了。”


    一缕清风徐来,阿晓循声抬起头,只见一个温润如玉的小郎君朝她有礼一笑,可不就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


    她凡是个男的年轻的,都往一个模板套,但他就真跟模板长一个样,阿晓刹那不免愣住。


    还是王行推了推她,问她怎么了。


    她才回过神来。


    她摇摇手,“没谬赞没谬赞。”


    那郎君嘴角笑意更深,问她,“姑娘也是来吃饭的吗?”


    阿晓点头,“啊,对,对。”


    郎君颔首,“那便一道进去吧。”


    他转身往里走,小厮跟在后头,忍不住提醒:“少爷,那两乞丐摆明了是想跟着我们混进去。”


    他不以为意道:“无妨。”


    身后,阿晓兴高采烈朝萧韫珩笑:“我们这下可以光明正大进去了。”


    然后昂起头,眼睛直视着守门人,大摇大摆进去。


    噔噔噔,男二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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