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葬礼
作品:《今朝》 翌日清晨,天边不过才刚泛起一缕晨光,徐书晚便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营帐外士兵巡逻的脚步声清晰的传来。
徐书晚眨了眨眼睛,虽然已经没有困意了,可见外面依旧寒冷昏暗,她翻了个身,打算继续赖在被窝里,等桑知她们来叫她起床。
“既然醒了,便起来吧,一会儿拔营回京,有不少东西要收拾。”
从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让原已经缩回被窝闭上双眼的徐书晚猛地睁开双眼,“凌昀?”
看她像只炸毛的小猫,警惕地缩在床角,凌昀不禁有些想笑,自己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她明明都睁开了双眼,竟是一点也没有发现!
“是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待看清了来人,徐书晚这才松了口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刚回来,看你还在熟睡,便没有打搅你。”凌昀起身点了根蜡烛,又坐回了原位。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许是忙了一夜的缘故,脸上显露出几分疲惫。
“你的伤可还好?我听星觅说,你被叫走时还发着高烧。”
“已经无碍了。”凌昀起身坐到了徐书晚身边,伸手扣在她的手腕上,“倒是你,月浊提前发作,身子可还有不适?”
徐书晚有些呆滞的看着他,目光落在他隐藏在衣袖之下的左手臂,那里曾经被发狂的野狼咬穿,后来又淋了许久的雨,真的没事么?
见她脉搏平稳,确实已经无碍了,凌昀便也就放下心来,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眼角不经意间染上几分笑意,“真的已经没事了,不信你也可以试试我的体温。”
徐书晚将手慢慢探向他的额头,手下传来的温度,温暖而炽热,虽不至于滚烫得吓人,可也确实有些偏高了。
“你……”
“此前不是与你说过,因为所习功法的缘故,体温较常人略高一点,却并非在发热。”
徐书晚默默收回了手,算是认同了他这一说法。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又从悬崖坠落,还淋了雨,回来仅休息了那么一小会儿,又被叫去整晚议事,这会儿了除了脸上略显的一点疲态,竟无半点不适,这身体素质也太好了。
徐书晚不禁有些感慨。
“好了,别发呆了,我让星觅她们进来伺候你更衣。”
“昨日围场里的刺客是两拨人吧?都已经抓住了吗?”徐书晚问道。
“嗯,确实是两拨人,一波是被人雇佣的江湖杀手,已经全部伏诛,而一波……”凌昀顿了顿,“另一波人逃脱了三人,不过主谋已经被抓住了。”
“都是谁指使的?”
“你先收拾,回去之后我再告诉你。”恰逢此时桑知和星觅进来了,凌昀只见到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又离开了。
“陛下忽然下令提前回京,巳时便要出发,时间太赶,今日可不能再让王妃赖床了。”桑知道。
徐书晚点了点头,又看了眼门外。
凌昀已经走远了,尚且负着伤,又熬了一整宿,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当真不要紧么?
不比来时的情绪激昂,回去的队伍沉寂而匆忙,最前面的是皇帝的车马,凌冽寒风中,似散发出一股迫人的威压,叫人胆颤而心惊。
徐书晚上马车前,恰好遇见了从营帐中出来的裕王妃,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算作问好,谁都没有说话。
车队行进得很快,在紧张的氛围中,不过才半日便赶回了京城。
天上乌云密布,路上的百姓见今年的狩猎提前结束了,只觉得奇怪,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却也只是乱七八糟瞎猜一通。
徐书晚被人送回了王府,而凌昀却是直接去了诏狱。
围猎场不但混入了刺客,甚至还混进去了两拨人,不少官员命丧其中,大皇子被咬成残废,安王妃更是直接被刺身亡,如此惨烈情形,可见皇帝怒火多盛。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禁卫军统领严世明被问罪下狱,与此事相关的官员,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京城的高官们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也被牵涉其中,整个上京都笼罩在了一层阴霾之下。
凌昀领命负责追查此次刺杀真相,已经好几日不曾归家。
徐书晚看着外面轻轻飘落的雪花,心绪亦是复杂难言。
从前,她嫌弃京城规矩繁多,人人脸上都带着面具,不如江南自在,总是不肯归家,可原来,父亲就是在这样波诡云谲充满危机的地方,竭力的为他们创造出一片和谐平静的环境么?
可是最后的最后,父亲还是斗输了,不仅战死在了沙场,更是背负了一世骂名。
如今她的哥哥还在战场搏杀,她又要如何才能护她的家人平安呢?
“父亲,母亲,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哥哥平安归来。”
“王妃,您怎么还在外边站着,又下雪了,外边这样冷,您当心染了风寒,快些进去烤烤火吧。”桑知端着一碟新鲜出炉的桂花糕,匆匆将徐书晚拉进了屋子。
两人才不过刚进来,星觅后脚便也到了。
“安王妃明日出殡,王妃可要前往吊唁?”星觅道。
“是么,就在明日了。”徐书晚情绪仍有些低落,说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妯娌一场,我自该前去吊唁一番的。”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明日要要穿戴的丧服,只是,王爷尚且在查案,至今未回府,也不知王爷明日是否会出席。”
“便先替他备一套吧。”徐书晚道。
“是。”
翌日一早,徐书晚换上丧服来到了安王府。
阴暗的天空仍旧飘扬着稀疏的白雪,徐书晚被管家亲自领到了堂前。
安王一身丧服跪在堂前,满面的颓丧,机械地朝盆中扔着纸钱,瞧见徐书晚的到来,也只是随意地掀了掀眼皮,随后又继续麻木的看向安王妃的棺椁。
徐书晚吊唁完,便从灵堂里出来了,站在院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沉默的发着呆。
“没想到,安王这样的人,对安王妃竟是这样的情深意重,方才见他那般憔悴的模样,竟像是失了魂一般。”见徐书晚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桑知见她情绪不大好,便想着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
“桑知,这样的话,别在外面说。”徐书晚转头看向她。
桑知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多不妥。
安王这样的人,安王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也是皇帝的儿子,是陛下亲封的亲王,如何轮得到她一个小丫鬟在这里评头论足,更何况这还是在安王府里。
“王妃,我……”
瞧徐书晚的脸色没有计较的样子,星觅便就帮忙打了个圆场,“你放心吧,我仔细瞧过了,这附近没人,这话不会传出去的,你也别太担心。”
桑知愧疚的低下了头,作为丫鬟,她是真的有些不称职的,上京这样危险重重,为了小姐的安危,今后她一定要三思再三思了之后再讲话才行。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乱讲话了。”桑知保证道。
徐书晚轻扯了扯嘴,浅笑了笑,本来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世子,你是迷路了么?你这是要去哪儿?你的奶娘呢?”
温柔的少女声音从花园的后面传来,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随后就瞧见了柳若微牵着一个小团子走了出来。
“柳姑娘。”
“黎王妃!”
柳若微牵着小团子上前来给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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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晚行礼,随后浅笑道,“先前不是说好,唤我若微就可以了么,王妃怎么又唤起柳姑娘来了。”
“我忘了,下次不会了。”徐书晚的目光落在她牵着的小团子身上,疑惑道,“这是?”
“王妃忘了?这是安王府的世子呀。”
原来是夏姝月的儿子,凌千澈。
“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看着他一双懵懂的大眼睛里显露出的几分不安,徐书晚不禁蹲下身子,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方才见他一个人站在园子里四处张望,身边也没个看护的人,这会儿外面还下着雪,便上前将他牵过来了,只是怎么问他话,他也不肯开口。”柳若微道。
“原来是这样。”徐书晚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温柔的问道,“小澈儿,你冷不冷?”
凌千澈目光直直的盯着徐书晚,却还是不肯讲话,沉默片刻后却是点了点头。
见他有了反应,几人不禁高兴了几分,徐书晚从桑知手中接过了自己的披风,随后将它披在了凌千澈身上,“澈儿,这样好点了吗,还冷不冷?”
凌千澈摇了摇头。
徐书晚温柔一笑,牵过了他的手,又轻声问道,“澈儿,告诉婶婶你为何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好不好?”
凌千澈圆圆的眼睛渐渐蓄满了泪水,小嘴瘪了起来,慢慢开口道,“母……母亲。”
他奶声奶气的的话语说得还有几分含糊,却是让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徐书晚将他揽到了自己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带着难过与同情,“澈儿是在找母亲么?”
凌千澈重重点了点头,“母亲,找不到,哭……”
他的话说得还不是很清楚,可徐书晚却是全都听懂了,她将他轻轻抱起,轻柔的说道,“你母亲她有事要离开一阵子,婶婶先带你去找你的奶娘好不好。”
凌千澈又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好。”
从遇到他们开始,星觅便吩咐人去找奶娘了,几人还没走几步,便瞧见奶娘匆匆赶来。
大冷的天,她竟是跑出了一身汗。
“我的祖宗欸,可算是找着您了,奴婢都快要吓死了。”
匆忙行至徐书晚面前,奶娘行了礼后才道,“世子殿下身量重,别累坏了王妃,还是让奴婢来抱吧”
徐书晚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小人儿递给了奶娘,随后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澈儿要听话,千万不可以再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好么?”
回到奶娘手中的凌千澈却是又拉住了徐书晚的衣袖,漆黑的眸子中,染上了几分湿意,“母亲,肥来。”
徐书晚再次牵住了他的小手,“你是问你母亲什么时候回来么?”
凌千澈点了点头。
“等澈儿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了,所以澈儿一定要乖乖吃饭,好好长大好么?”
一旁的奶娘有些忍不住,别过头去抹了抹泪水。
凌千澈却是坚定的看着徐书晚,沉默了半晌后,终于乖乖点了点头。
奶娘将凌千澈抱走之后,柳若微这才转身看向徐书晚,“还是王妃比较厉害,方才我在院子里哄了世子半晌,他却是怎么也不肯开口说话,后来好不容易才让他肯先跟我离开。”
徐书晚只是扯了扯嘴角,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这孩子才不过刚满周岁,就这样失去了母亲,实在可怜。”柳若微轻声感慨道。
“是啊,身在皇家,没了母亲的庇护,他今后的路,该如何难走呢?”
几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安王身为皇子,今后不可能不再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待新的王妃入府,安王对世子疼爱与看重,还能剩下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