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归墟之约

作品:《制卡师?我制的是华夏神明!

    同时,怀中那八张光芒黯淡的卡牌,并未因主人的濒死而沉寂。它们如同忠诚的卫士,环绕着她微弱的心跳,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伏羲卡的八卦虚影若隐若现,艰难地维系着一个微型的、仅能覆盖她躯体的平衡场,梳理着周围试图侵入的、残余的混乱规则;后土卡传递来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生机,如同大地回春时破土的第一株嫩芽;其余卡牌也各尽所能,以残存的力量共同维系着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


    这不是主动的驱使,而是卡牌与主人性命交修后,规则层面的自发守护。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凌姝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那点不灭的微光之间飘荡。她看到了许多碎片——前世实验室的灯光,异世黑鼠巷的腐臭,哪吒卡成型的清光,雷鸣废墟的狂暴天威,刑天战意的咆哮,伏羲八卦的开辟……最后,定格在那文明洪流与死寂意志终极碰撞的绚烂与惨烈。


    “……还不能……结束……”一个极其微弱的念头,如同风中残烛,在她意识深处挣扎亮起,“华夏之道……尚未……传续……”


    求生的意志,与某种超越个人的使命感融合,成为了比那本源火种更强大的牵引力。


    她开始本能地、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的一切。那本源火种的力量,八张卡牌反馈回的、与自身同源的规则气息,乃至众神殿投影区域残留的、经过死寂意志淬炼后异常精纯的虚空能量。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将破碎的瓷片一点点熔炼重铸。她的身体不再是单纯的物质,更像是一个漩涡,一个熔炉,将汲取来的力量与自身残存的意志、记忆、以及对华夏神系规则的感悟,强行糅合在一起。


    八卦神域的框架在她体内若隐若现,不再是外放的领域,而是内敛为自身存在的“理”。八种神性规则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在这破而后立的过程中,进一步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艰难地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片破碎的神殿穹顶与流转的温顺星辉。


    但一切,都已不同。


    身体依旧虚弱,却不再透明,肌肤下隐隐有温润的光泽流动,仿佛内蕴灵玉。精神力如同经历过暴风雨洗礼的大海,表面平静,深处却蕴含着更加磅礴、更加凝练的力量。


    最根本的变化在于,她感觉自身与这个世界的“隔阂”消失了。不再是强行嵌入的“异数”,而是如同树木扎根于土壤,成为了这个世界规则网络的一部分——一个独特的、带着鲜明华夏印记的节点。


    她心念微动,甚至无需召唤卡牌。指尖自然流转出一缕蕴含着生灭变幻意味的七彩流光,那是八种神性规则初步融合后的本源之力。


    她缓缓坐起身,环顾四周。众神殿的投影似乎比之前凝实了一丝,那布满裂痕的至高神座上,隐约多了一道极其淡薄、却与她气息同源的烙印——那是文明洪流冲击后留下的、属于她的规则印记。


    她成功了。不仅活了下来,更在破败的废墟与自身的灰烬中,完成了一次至关重要的蜕变。修为并未暴涨,依旧停留在三星卡师的范畴,但对力量的本质理解,对规则的掌控运用,已然踏入了全新的天地。


    她看向怀中那八张卡牌。它们的光芒依旧内敛,但卡牌本身的材质似乎变得更加古朴深邃,上面的图案与文字仿佛拥有了生命,与她的呼吸同步微微起伏。它们不再是工具,而是她道的延伸,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凌姝站起身,步履依旧有些虚浮,但眼神却如同历经亿万载打磨的星辰,沉静而坚定。


    她该离开了。众神殿的秘密尚未完全揭开,那本源火种指向的、这个世界更深层的真相等待探索,卡师联盟的威胁也未解除。但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从容。


    她一步踏出,身影如同融入星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众神殿投影之中。没有使用齐天大圣卡的神行,这只是她初步融合规则后,对空间最基本的理解与运用。


    当她再次出现在千幻迷城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驻足。


    原本光怪陆离、充满危险的迷城幻象,似乎变得“温顺”了许多。那些扭曲的空间褶皱平复了不少,致命的陷阱能量波动也变得晦暗。并非力量消失,而是它们散发出的规则气息,与她体内流转的八卦之理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与……亲和?


    甚至,她能隐约感知到迷城中几处隐藏的、蕴含着不同属性本源能量的节点,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


    “规则……在向我靠拢?”凌姝若有所思。这并非她强行改变,更像是她自身的“道”足够强大和完整后,自然引动了周围环境的规则向其趋同。


    她抬头,望向星殒之海无垠的远方,望向那更广阔的世界。


    她不知道,在她于众神殿内蜕变的这段时间里,外界已然因她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戈顿的失踪,星殒之海的规则异动,千幻迷城的短暂“平静”,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大陆各个势力的耳中。“凌姝”这个名字,已不再仅仅是与“异规则卡牌”挂钩的奇闻,而是真正与“撼动世界根基的变数”画上了等号。


    风暴,从未停息,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但凌姝已然无惧。


    她摊开手掌,八道微缩的、流转不息的卡牌虚影在掌心浮现,构成一个完美的、生生不息的循环。


    …………


    星殒之海的星光,在凌姝眼中已不再是杂乱无章的能量辉光,而是流淌的、遵循着某种更深层韵律的规则之河。她漫步其中,如同溪流中的游鱼,自然而然地避开暗礁与漩涡,身形与星光几乎融为一体。这是初步融合八卡规则、内蕴八卦神域后带来的改变——她与此世规则的亲和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千幻迷城边缘的喧嚣与危险,在她感知中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她并未刻意隐匿,但存在感却奇异地淡薄下去,仿佛成了这片星海背景的一部分。这是“艮”卦与“巽”卦特性自然流露的效果,不动如山,潜入无声。


    然而,这种“融入”并未持续太久。


    当她即将彻底走出星殒之海的范围,踏入相对“正常”的西境荒漠时,一种被“打捞”出水面的凝滞感骤然降临。


    不是攻击,不是封锁,而是一种更加高明、更加不容抗拒的规则层面的邀请。


    四周的星光、沙砾、流动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无形之力固化,构成了一座看不见的、却真实存在的囚笼。这囚笼并非针对她的身体或能量,而是直接作用于她与外界规则的连接点上,让她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自如地“融入”。


    紧接着,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荒漠空气中,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圈涟漪。一扇由纯粹光线勾勒而成的、造型简洁却散发着亘古气息的门户,无声无息地开启。门内并非景物,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无数星辰生灭的黑暗。


    一个身影,从门内的黑暗中缓步走出。


    他穿着样式极其古老的灰色长袍,袍角绣着不断变幻的、代表“平衡”与“契约”的符文。他的面容平凡无奇,看不出年纪,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将整片星殒之海都浓缩其中,平静地倒映着凌姝的身影,不带任何审视或敌意,只有一种纯粹的、观测般的专注。


    “凌姝小姐。”他开口,声音平和,却仿佛直接在规则层面响起,无视了空气的传导,“我代表‘归墟之约’,向你发出邀请。”


    归墟之约?


    凌姝瞳孔微缩。这个名字,她从未在渡鸦或艾尔德林提供的情报中听闻过。但对方出现的方式,以及这手直接干涉规则连接的手段,其层级远非卡师联盟的清扫者,甚至比“星痕之眼”更加莫测。


    “邀请?”凌姝停下脚步,体内八卡之力悄然流转,在周身布下无形的八卦防御场,语气平静,“以这种……不容拒绝的方式?”


    灰袍人微微颔首,对凌姝的戒备不以为意:“你的存在,以及你在众神殿投影内的作为,已触及‘源海公约’的红线。大规模规则更迭,尤其涉及底层‘生’、‘死’、‘秩序’本源的异动,必须受到监管与评估。这是为了维系诸多世界泡影之间脆弱的平衡。”


    世界泡影?源海公约?凌姝捕捉到这些陌生的词汇,心中波澜涌动。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比一个单一世界更高层面的格局。


    “如果我不接受邀请呢?”凌姝试探道。


    灰袍人依旧平静:“根据公约第七千三百二十四条补充细则,对于无法沟通或具有高度失控风险的‘规则异数’,‘归墟之约’有权采取必要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暂时封禁其规则干涉能力,直至评估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