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不应存在的人
作品:《我在横滨当建筑恢复师》 行动是要以情绪作为燃料的。
但我并不生气,若说现在还有什么负面情绪值得称道,也不过就是看到一本怪谈小说,结果翻开一看是走近科学的微妙讽刺。
所以,若是忘记眼前发生的事情,我就可以若无其事地继续在横滨生活,甚至仗着这层身份讨点好处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
【终有一天,她会杀死我,给自己赢得一份真正的新生。】
“既然这是造物主的神谕,那我岂有不遵从的道理?”
我看向此处突兀出现的第四个人。心底原本应有的强烈憎恨,不死不休的厌恶,此刻都尽数化作截然相反的情绪。
轻风拂过水面,撩动一池涟漪,大抵如此。
“你说对吗,魔人。”
我若无其事地挺直身体,将汗湿的手背在身后,笑着和他打招呼。
那顶毡绒帽下的神情仍然那般悲悯,即便是面对我这样难堪的样子也没有落井下石。
“罪恶凝结成的果,亦是罪恶本身。”费奥多尔目不斜视地经过我身边,来到仍在对峙的种田与太宰治身边。孩童与长者仍在交谈,话音却早已化作模糊的背景音,唯有费奥多尔的声音清晰回荡在这片空间。
“从最开始,我就提醒过您,您周围的一切仅不过是困住金丝雀的囚笼。”他轻叹着,真心实意为这一切惋惜似的,“谎言的天幕已经被掀开,怎么样,您对这座笼子还满意吗?”
我没被他的挖苦影响,虚着眼:“射杀金丝雀的贼也没什么高贵的”
当初那条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客观事实,他们可是直说要把我“打回原形”的。
“我不会否认我们所做的一切,但您是不是还欠我一句感谢呢?”他当真收起那神父的作态,偏头,唇角的弧度若隐若现,“毕竟当初为您找到‘母亲’的可是我啊。”
“也是你杀了她。”
我攥了攥拳,抱起臂,语气平淡得令我都惊讶。
“她死在最美好的那一刻,自此,您心中关于【母亲】的形象不再是空茫的虚无。”
他转过身,粲然一笑,纵然我有万般质问,也被这个笑容晃了下神。
不、不对,这个人是杀死母亲的凶手之一,我怎么能这样……面对他?
“不是你的错,只是异能特务科会杜绝您一切导致毁灭的念头。”费奥多尔轻描淡写地说,“好吧,知道您还在怨恨我,即使有他们的帮助,我也得不到您的原谅。不过,让我稍做补偿,如何?”
“其实我本就打算在【死屋之鼠】基地那里就将这一切都告知与您的,奈何您动手太快……”
“你再废话。”我歪了歪头,手心弹出一把手术刀,“我就再给你重现一次当时的场面。”
“莫要使愤怒占据你的理智,那本不应该是你该出现的情绪。”费奥多尔一点都不带怕的,说教声烦得我想起某个人。
莫名地,我回想起那个人时,竟然感受到了真实的烦躁。
他们都是用头脑戏耍世界的人,就比如现在,我真是不明白费奥多尔是怎么神通广大,从默尔索监狱钻到我的脑子里的。
因此,我也不能确定我是否能够奈何他,只能色厉内荏地继续听他在那叨叨。
“所以呢,你说你当时想要告诉我什么?”我稍微回忆了一下,画面意外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黑暗的地下室、幽幽发光的电脑屏幕、悠然坐在椅子上的费奥多尔……
哦,我想起来了,那张故意写在电脑文档里的计划表。
“《共噬》事件,对吧?”
“非常正确。”费奥多尔赞美道,“既然已经想到这里,不妨再向深处思考。只要再思考一点,你就会发现,你距离真相是何等的近。
给个提示——为什么我的死亡会导致你的虚弱?”
我自然想起当初差点和费奥多尔“殉情”的情况。
若不是武装侦探社及时赶到,把这只老鼠救了回来,我现在也不至于被迫面对这些真相。
那份突如其来的虚弱——我本来认为这是费奥多尔在某方面的作梗。异能力也好、环境的陷阱也罢,我不怀疑费奥多尔能做到这些。
但他既然这样说,原因只会比我所想的要更深刻。
是费奥多尔的异能?不,不会是。那是我拥有自己也不知道的奇怪体质,比如绝对不能杀死费奥多尔之类?
不,不要思维定势,想一想,那时突然虚弱,甚至死掉的真正原因。
并非血液流失、心脏停跳的死亡,而是一种更加玄妙的,胸膛破风、全身都被掏空的死寂。
我记得的,在进入那间地下室之前,我就已经产生了的,那个将我的情感、记忆统统都悄无声息地漏下去,逼迫我不得不加入港口黑手党,得到基因检测权限的空洞。
浓重的雾气,成了精的异能力,悬崖上面的费奥多尔和悬崖下面的太宰治。
我依照太宰治的指示,要求【昨天你好】消除那条巨龙和它周围的建筑,却像掏空了我自己,当场便晕死在废墟瓦砾上。
那时候太宰治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抱歉】
他是故意的。
他早就知道我会因此产生不可逆的伤害。后来,不论我回溯自己的状态多少次,那个空洞都始终伴随着我,就好像它从最开始就存在那里一样。
我闭了闭眼。
既然如此,还道歉做什么呢?
“想到了吗?”费奥多尔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我倚靠在异能特务科走廊冰冷的墙面,漫不经心地“啊”了一声。
接着提出猜想:“我的异能虽然没有‘极限’,但是有后遗症,对吧?如果我使用过度,就会永久损耗身体。”
费奥多尔没说对还是不对,只是微笑,是大人面对小孩子幼稚的猜想时,露出的不含恶意的嘲笑:“那海岸线的延长姑且只是过家家玩闹了。”
我沉思了。
“不过,你的猜测很接近了。只是【指向性】出现了些问题,这可以理解,毕竟你的消息实在闭塞。”
费奥多尔高高在上地点评着,又看向似乎已经达成一致的种田和小孩。
我也将目光落在这时期太宰治婴儿肥的脸蛋上,听见他对我说:“人力所及之处皆有极限,而你除外。你的天敌,只有你自己。”
我本来没在想什么,却突然福至心灵:“你的意思是,我的异能伤害了‘我自己’?”
真是奇了,要知道我的异能对待自身是完全无害的,甚至有数不清的益处——接地气一点,我可以利用它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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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几乎所有疾病,甚至返老还童也只是操作几次的问题。世人对于时间与死亡的哀叹从来不曾发生在我身上,我依仗着这点恣意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你是否想过,这个世界是一本被写好的【书】?”费奥多尔又前言不搭后语起来,“【书】是有情节的,正如命运的节点必然发生,谁都无法改变。
“除了——”
他说的玄而又玄,可是我又明白了,尽管我宁可自己变成笨蛋听不懂才好。
“除了我……”
我喃喃着,而费奥多尔用微笑残忍地肯定了我。
在揭开真相一角以后,费奥多尔收起了谜语人的故弄玄虚,变得意外地坦诚起来。
“按照事态的正常发展——战力的恰当估算,可能性有二。”
种田和太宰治的身形定格在他的身后。就像已经结束的一场话剧,本应该退场的演员却遭到不可抗力而无法退场,以至于尴尬地停在原地。
费奥多尔伸出一根手指:“其一:武装侦探社、异能特务科和其他在横滨的异能者,都会因为那场雾气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跟着竖起一根中指。
费奥多尔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这场危机会被化解,但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死伤和重创。”
我竖起另一只手的中指。
至于其他的方向,都是基于这两者的衍生发散,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有一种是戏幕还没开场就草率结束的。
费奥多尔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我不同意他的观点:“事实上,我就是第三者可能性。”
即使我自认是个冷淡的人,也知道,那种事关全城的威胁不能不除——我的出手本来就应该在第一种可能性才对。
我抬眼瞥费奥多尔,他没有反驳,微笑像是焊在脸上。
但如果只是这么简单,他就不会那样自然的将我排除在可能性之外了。
啧。
如果是这种说法,就说得通了。
——从最开始,我就不应该在这些可能性中。
我是本来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我的存在、我的出手都是意外,意外扰乱了本该拥有的【可能性】,进而反噬到了我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怎么说呢,就好像他们在搞小团体不带我。
虽然这种小团体的主要娱乐是互相捅刀子……
所以费奥多尔那次也是一样——他本来不应该受到任何伤害才对。然而,我使用异能简单粗暴定位到了他的位置,险些杀死了他,于是又产生了蝴蝶效应。
他能够产生的影响,应当是直接和世界紧密相连的,所以当我杀死他产生的后果全部反噬到我身上,就会连带着我也跟着gg。
那个时候他突然和我谈论他的计划,应当也只是想要说明这一点。如果我知道了这个真相,我就不会再奈他如何了——谁知道呢。
各种事情的线索就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松松散散又藕断丝连地铺就着。我抓到了线头的一端,却发现那些毛线堆满了一个世界。
我忽然想到,既然费奥多尔这个局外人都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那么太宰治想必也……
可他依然还要让我解决那场事件。
所以他才会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