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作品:《夫人假死后侯爷疯了

    “父亲,是女儿。”门外传来谢文芯刻意放柔的声音。


    谢昀眉头微蹙,对这个昨日有些失控的女儿,他并无太多耐心。“何事?若无要紧事,晚些再说。”


    “父亲……”谢文芯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女儿……女儿想去看看曾家妹妹。如今铭岂不在了,女儿心里堵得慌,想找人说说话。求父亲允准。”


    谢昀本想拒绝,但听到她提及方铭岂,又念及她丧夫之痛,兼曾钦宁与李既白的关系,让谢文芯去探探口风,或许也不错。


    “罢了。”谢昀揉了揉眉心,“你去吧。多带两个人,莫要失了礼数,也莫要乱说话。”


    “是,女儿多谢父亲。”谢文芯如释重负。


    她带着两名侍女,来到了曾钦宁养病的院落。与前几日“陪伴”不同,谢文芯的到来,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凄楚。


    曾钦宁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气色依旧苍白,“方夫人。”


    谢文芯让侍女将带来的滋补品放下,自己走到榻边坐下,未语泪先流:“曾妹妹,我、我心里苦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将失去丈夫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半真半假地倾吐出来。她不再像昨日对苏晚那样充满攻击性,而是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同样无依无靠的人。


    曾钦宁听着,偶尔递过帕子,轻声安慰几句。她的目光落在谢文芯红肿的眼睛,心中却明了了几分。


    这位方夫人,不是单纯来哭诉的。


    果然,哭诉渐歇,谢文芯擦了擦眼泪,“曾妹妹,你说我们女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依附父兄,依附夫婿,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我们这些女儿家,用完了,或是碍事了,随手就能弃掉。”


    这话说得大胆,几乎是直指谢昀的冷酷。曾钦宁眸光微闪,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谢文芯觑着她的脸色,又道:“妹妹,我听说,你与欧阳家,还有些牵连?如今这般境地,他们可还管你?”


    曾钦宁摇头,声音细若蚊蚋:“夫人……莫要再提了。钦宁如今,只想寻一条活路。”


    “活路?”谢文芯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妹妹,不瞒你说,我也在寻活路。父亲他明日就要亲自提审李既白,据说已掌握了新的线索,要彻底坐实他的罪名,逼问出那要命的证据所在。此事过后,淮州局势必有大变。我们若不能在此之前,为自己寻个倚仗,或是……立下些功劳,只怕日后……”


    她的话半遮半掩,但意思再明显不过:谢昀要对李既白下死手,清算在即。她们必须主动做点什么,才能在未来分得一杯羹,而不是被清扫出去。


    曾钦宁仿佛被她说动,眼中流露出挣扎与希冀交织的光芒。她沉默了许久,才仿佛下定决心般,“夫人……钦宁确有一事,或许,或许能帮到老爷,也或许能换我一条生路。”


    “什么事?”谢文芯心跳加速。


    “关于……侯爷藏匿证据的地点。”曾钦宁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曾无意中听他与墨痕提及,淮州城内,有一处他早年间秘密购置,连靖安侯府都未必知晓的宅子,地契用的是化名。关键之物,或许就藏在那里。”


    谢文芯眼睛一亮:“当真?在何处?”


    曾钦宁摇了摇头:“具体地点,我也只听了个大概,在城西柳条巷附近,具体却是不知。此事关乎重大,钦宁不敢妄言,更不敢直接禀报老爷,怕……怕说不清楚,反惹猜疑。若是夫人能代为转圜,让钦宁有机会面见老爷,亲口说出线索,或许……老爷能信几分,也能……念在钦宁这份功劳上……”


    她欲言又止,留足悬念。


    谢文芯心中快速盘算。这消息若是真的,无疑是份大功!她从中牵线,引曾钦宁面见父亲,既显了自己的孝心与能耐,更能将这份功劳稳稳攥在手中。至于曾钦宁往后是生是死,能否真得父亲庇护,便要看她自身的造化,以及父亲彼时的心意了。


    “好!”谢文芯握住曾钦宁冰凉的手,“妹妹放心,我这就去禀报父亲!你且准备一下,稍后我便带你过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谢文芯带着依旧弱不禁风模样的曾钦宁,再次来到了谢昀的书房外。


    听完谢文芯添油加醋的禀报,谢昀的目光落在曾钦宁身上:“你说,你知道李既白藏匿证据的可能地点?”


    曾钦宁微微颤抖着,声音惶恐又急切:“是……民女曾偶然听闻。李侯爷心思缜密,行事多有后手。那处宅子极为隐秘,或可一查。民女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大人宽宥,只求……只求大人看在民女今日坦诚的份上,日后……能给民女一个……一个不至于太过凄惨的了结。”


    谢昀盯着她看了半晌。李既白还有秘密据点?这倒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起来吧。”谢昀语气缓和了些,“若你所言属实,本官自会酌情考量。那宅子,具体在柳条巷何处?”


    “民女……只记得大概方位,似是在巷子中段,一棵老槐树对面,门楣上有破损的砖雕……”曾钦宁努力回忆着,说得含糊,“时间久了,民女实在记不真切,怕指错了误了大人的事。大人可派人暗中查访,或能有所发现。”


    她将线索说得若有若无,谢昀沉吟片刻,觉得有理。他正欲唤人进来吩咐,曾钦宁却怯生生地开口:“大人……民女能否……能否讨杯水喝?方才来得急,有些……气短。”


    谢昀此刻心情稍霁,又见她确实脸色苍白,额角有虚汗,便对门外吩咐了一句。


    很快,老仆端着一个黑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把紫砂壶和两个茶杯。他默默地将托盘放在书案旁的茶几上,为谢昀斟了一杯茶,又看向曾钦宁。


    谢昀挥挥手:“给她也倒一杯。”


    老仆依言,用另一只杯子为曾钦宁也斟了七分满的茶水,然后将茶壶放回托盘,躬身退了出去,依旧守在门外。


    曾钦宁谢过,双手有些颤抖地捧起茶杯,凑到唇边,似乎因为虚弱,手一滑,杯中微烫的茶水泼洒出少许。


    “民女失仪!”


    她慌忙放下杯子,用袖子去擦茶几上的水渍,动作间,宽大的袖摆拂过谢昀那杯尚未动过的茶水杯口,细微得几乎无人察觉。


    谢昀并未在意这点小意外,他的心思已转到如何派人去柳条巷秘密查访上。


    曾钦宁擦拭干净,重新坐好,小口抿着自己杯中剩余的茶水。


    那袖中藏着的“雁涟通”,在她方才擦拭的瞬间,已溶入了谢昀的茶杯之中。无色无味,遇热则发散药性。这是欧阳家秘制的毒剂,单独使用,一次足量,六个时辰内,会诱发类似急症风寒继而心肺衰竭的症状,便是最老练的仵作,也极难察觉异样。


    曾钦宁退下后,谢昀独自在书房中又坐了片刻。窗外的天色愈发阴沉,如同浸透了浓墨的宣纸,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心头无端烦闷。


    他端起那杯茶水,杯沿温热。他饮了一口,茶水温吞,微涩回甘。许是天气缘故,他总觉得这茶味比平日淡了些。


    他只当是心情烦闷影响了味觉,并未深究。放下茶杯,他扬声唤来亲信谢忠,“即刻派几个机警可靠的人,去城西柳条巷暗中查访。特别是巷子中段,留意有老槐树的宅院。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有任何发现,速来回报。”


    “是,三爷。”


    谢昀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那股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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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并未散去,反而添了一丝头重脚轻。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试图让空气流通些。然而涌入的并非凉风,而是更加湿黏的热气,夹杂着腥味。


    他望着天,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如同困兽的低吼。


    明日,六月初六,按原计划,是赵衾与苏晚大婚之日,也是他准备收网,彻底扳倒赵衾的关键时刻。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李既白已成阶下囚,苏晚这枚棋子用得顺手,赵衾的婚礼将成为他的坟墓……


    可为何,心头这股不安却越来越浓?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不安。成大事者,岂能因一时心绪不宁而自乱阵脚。他重新坐回案后,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审阅起关于明日布置的最后几份文书。


    *


    另一边,曾钦宁被谢文芯送回了居所。谢文芯自觉办成了一桩大事,心情松快了不少。对曾钦宁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甚至叮嘱侍女好生照料。


    待谢文芯离开,房门关上,曾钦宁才仿佛卸下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床柱上。


    成了。


    她闭上眼。


    胸腔里那颗被毒素侵蚀已久的心脏,此刻却异常平静地跳动着。


    待侯爷事成那日……


    不过她知道,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三皇子下的慢性毒,早已深入肺腑,加上今日这剂“猛药”,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划破天际,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旋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紧接着,滚滚惊雷炸开,震得窗棂嗡嗡作响。酝酿了整日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在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啦声,将天地间的一切声响都吞没。


    *


    驿馆另一处院落


    苏晚站在窗前,望着被暴雨撕扯得模糊一片的庭院。雨水疯狂地敲打着窗纸,水汽弥漫进来,带着凉意。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猛,仿佛要将淮州城连日来的闷热和压抑一并冲刷干净。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地牢里的李既白。那样阴暗潮湿的地方,此刻怕是积水更深,寒意更重吧。


    他胸口的伤……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她强行掐断。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谢文芯下午带着曾钦宁去见谢昀的消息,她已经通过周娘子知道了。曾钦宁果然抓住了机会。那么,毒,下了吗?


    她无从得知。但她相信曾钦宁。那个女人,有着与柔弱外表截然相反的狠绝。当她决定做一件事时,往往会做到极致。


    现在,她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毒发,等待混乱,等待那个最佳时机的到来。


    明日,原本是谢昀收网的日子。如今,却可能因为谢昀的死,而变得扑朔迷离。


    赵衾那边……苏晚转身,走到桌边,桌上是赵衾派人送来的几样婚礼用品:


    一对赤金镶红宝的龙凤镯,一套的珍珠头面。在烛光下,它们闪耀着冰冷而华贵的光芒。


    赵衾的请柬早已遍发全城,醉仙楼的布置也已基本完成。这场婚礼,如今已是箭在弦上。无论明日有何事,婚礼都必须照常举行。这是她和赵衾协议的一部分,也是将计划推向高潮的必要一环。


    只是,若谢昀真的“出事”,这场婚礼的意味就将完全不同。它不再是谢昀用来对付赵衾的舞台,而是成为淮州各方势力重新洗牌的开端。


    而她,必须在这场骤变中,为自己争得最大的生机和主动权。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苏晚吹熄了桌上的蜡烛,只留墙角一盏小小的油灯。她坐在黑暗里,听着窗外滂沱的雨声,眸光在昏暗中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