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脱的?(修)

作品:《被曾祖坑成权谋天花板

    “抱歉,久等让我很不愉快,那么,当您想见我时,我会让您更不愉快。”


    明明没有见过周小娘子,被放了鸽子的吕夫人却仿佛听到周小娘子的声音在偏厅里响起。不光如此,它还不眠不休,钻入她的梦中,回荡了一夜。


    若说最初吕夫人还对周会宁存在着本能的忌惮,晨起时,她已经将周会宁当成了敌人。


    这并非她天性跋扈,而是由俭入奢从来都更容易。袁文韶获封宣威将军半年多了,周围人吹捧的言语腐蚀了吕夫人的心,有些可以忍受的事变得难以忍受。


    便在她很想发怒的时候,张婆婆推门进来,“夫人,周小娘子今日又来访……”


    说话时张婆神情困惑,昨日甩袖而去,今日去而复返。婚姻大事,在这周小娘子眼中,竟如儿戏一般。


    “来得正好!”吕夫人的眼中却划过一丝快意,转头对吕五娘说,“不论周二娘如何大哭大闹,我都会为大郎纳你为妾。”


    “那留侯府……”


    “若不照我的意思办,留侯周氏就别想这门婚事了。”


    看着吕夫人潮红的面孔,吕五娘心砰砰跳。她们淮阳吕氏的女郎,一朝翻身,原来如此风光。


    换上新制的外袍,婢女为吕夫人撩开悬在门上的毡毯,和天佑城的千家万户一样,它新绣了一圈白边。


    那素淡而凄煌颜色让吕夫人的面色突然有些难看。


    “萱、萱堂先生走了也有两月余了,奴这就换掉。”张婆婆赶忙说。


    凛冽的寒意自大开的毡毯中央涌来,将吕夫人的脸刮得生疼。


    大齐王朝有六大著名的顶级士族,所谓“三氏两姓一林”,其中的“一林”,便是周会宁的母家溪山林氏。只是这些年林氏族人不肯入朝为官,影响力才逐渐消减。


    而周会宁的外曾祖父,正是溪山林氏曾经的族长,那位萱堂先生。


    一人死,一国哭,万千读书人为之缟素。连为武将的阳侯袁氏,也要换上毡毯哀悼。


    想到那位才冠天下的萱堂先生,任凭是谁,都要生畏。


    “但他毕竟是死了。”吕夫人突然笑了一声,“而我活着,将军也活着。”


    自打不能再生育的那一刻,她就必须在将军唯一的继承人身边种下自己的钉子。


    这不是单纯地拉拔母家,这是她保自己一生无忧的生存之战。


    如今优势在她,一个死人,何足道哉。


    吕夫人不再犹豫,她要赶快去见一见那位周小娘子,让她从被萱堂先生庇佑的梦中醒来,认清眼前残酷而真实的事实。


    却有人急走而来。


    “不好了夫人,周小娘子的马车跑了。”


    吕夫人只觉荒唐,临阵脱逃,能改变什么?


    “可周小娘子调转车头,去了将军府!”


    吕夫人的笑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置信的愕然。


    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周会宁的打算。


    将军夫人再风光,也不能违背将军的意思。


    周会宁是去找将军告状的。


    风自北地来,将庭中无数枯枝吹拂得啪啪作响,一大捧雪自屋檐倾落,像是要将本就冷肃的阳侯府彻底淹没。


    吕夫人任凭风吹着,有些发愣。


    将军在外征战多年,夫妻分离,她没有理清将军的态度,便习惯性地自作主张。但在她的印象里,将军对留侯周氏,可并不算热络……


    “快,快收拾一下,去将军府!”她猛然惊醒。


    *


    这场压在所有人心头的大雪终于落了下来,鹅毛白絮绵绵而浓厚地盖在天佑城上空,割人的寒意使得危浅的人命与散落在地的雪块一样,无声无息地松碎在了达官贵人的蹄底污泥之下。


    一辆精致小巧的墨色马车停在了宣威将军府的门口,清越的女声随之响起。


    “我是来见袁将军的。”


    “有事就去阳侯府找夫人吧,那是将军的祖宅。这里是圣人赐的将军府,将军只是习武、小憩,不会在这里见客。”门童说道。


    一个小小的铜牌递了出来。门童认得,铜牌上的“侯”字,与阳侯府牌匾上的一样,有些犹豫地说:“将军一个时辰后回来,我可以为您通报。只是,将军每天在府里也就休息一刻钟,恐怕没时间见客人。”


    “一刻钟,见一人,尽够了。饮花,我们等一等。”


    雪洋洋洒洒下了一会儿,露出一轮冬日,云半遮半掩的,显得有些冷清。婢女饮花拿着小笤帚,将柏叶上的浮雪扫入瓮中,又取出事先备好的碳炉。很快,煮茶的咕嘟声就响了起来。


    周会宁拂去幂篱上的雪,突然看到了一张脸——


    鼻唇如山水,形容消瘦不减其钟灵毓秀,面色青白难掩神采风姿,皎如秋夜水中溶溶月,令人见之忘俗。


    这时,一个装了热水的葫芦瓢突然横了过来,她才看清那原来是个冻死的小乞人。而将军府的仆役们正往那小乞人口中灌水,试图救活他。


    周会宁不禁有些羞恼。她只是很少出门,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罢了。


    但怎么说也是条人命。


    “这么做不行。得把他的衣物脱掉,用热汤浇灌身体,等气血通畅了,再放到温暖的地方。


    处理好的少年被放在稻草垛和炭炉中间,饮花看到那张青白的面孔,吓得惊呼:“女、女郎,这里怎么有个死人?”


    “还没死。”周会宁说。当年她和林成蹊,就是这样救活扶慈的。不过扶慈是条狗,小乞人是人,她也没十足的把握。“炉子里再添些炭。要是他能醒来,就请他喝碗茶,祝他死里逃生,此生大吉。要是醒不过来……”


    那才是真死了。


    茶煮好时,稻草垛上已覆了一层薄薄的新雪。从少年脱下的一堆碎布条中,周会宁发现,他不像是普通乞人,倒像是来自大齐边境小富之家。


    他大概努力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还没达成目的,就被死亡找到。


    这让周会宁想起自己的死亡。


    上一世,她还没开始努力,大家就死了,而当她意识到这点时,她摔了一跤,也死了。


    这位少年比她幸运得多,起码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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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一博的机会。但似乎他又有些不幸,因为他拼命想要掌握命运,却在即将成功的前夕,被宿命无情地打倒。


    这像是一种警醒,提醒她,哪怕重活一世,她也只是一个读了很多书却被关了一生的小娘子。而那些觊觎、陷害她亲人的恶人,随时会扑灭她的努力,将她打倒。


    她摸了摸袖中一个小盒子,唤来车夫,“王伯。”


    既然死了,便抬去扔了吧。


    感谢他的死亡,她会注意的。


    话音刚落之际,原本死寂的稻草堆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同时传来了虚弱而干哑的喊声。


    “咳,咳,我要见将军……”


    “我,我来这里见将军,请为我通报。”


    他活过来了?周会宁难以置信地绽开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却又很快愣住。


    稻草垛里露出一双不驯却充满生机的眼睛,于北风冰雪之中,像两团模糊得几乎熄灭,又燎烧灼人的火。


    少年同样愣住。雪地里,北风中,翠柏下,素衣素裙的小娘子亭亭如新竹。


    幂篱遮住了她的容颜,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不知道自己心头奇怪的悸动是什么,心脏为何又如此剧烈的跳动。寒风从稻草的缝隙里漏进来,他打了个哆嗦,发现除了一条毯子,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救的……脱的?


    少年的喉头突然堵住。


    片刻后,许多草屑随着剧烈的咳嗽声,散落在雪地里。少年的目光飞快扫过一旁那位帮自己脱衣服的小娘子,许多难以言表的细节涌上心头。但习惯了遭受风雨的他,很快掩住了发红的耳根,半是掩饰、半是羞愧地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劳驾,大家伙儿能借我一件衣服吗?”


    这些年,“上品无寒士,下品无高门”的状况虽有了些微妙变化,但名门士族与庶族寒门之间,依旧泾渭分明。哪怕少年不是贱民,威名远扬的宣威大将军,也不是他轻易就能见到的。


    然而,少年不知道这一点,反而为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事险些冻死路边。


    一位老仆拿来一身旧衣,“小子,别再说什么见将军的傻话,先谢过这位小娘子,若非她救了你,你焉有命在。”


    不错。周会宁微微颔首。


    见到将军是她改变命运的重要一步,为此她做了许多准备,哪怕少年侥幸活过来,也不能跟她争抢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响亮的马蹄声响起,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来,险些将一旁的稻草垛撞翻,马夫“吁”了一声,高声到,“礼部王侍郎欲与将军一晤,请行个方便。”


    在场的人瞬间屏住呼吸。这已经是将军府今日的第三位访客了,而且身份之显赫,前所未有。


    突然,数匹轻骑如闪电般划破长空,冲进了应声而开的大门之中。将军回府了!


    王侍郎的马车紧随其后,横在道路上,仿佛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峦。


    一个小乞人,一位小娘子,一名礼部侍郎。


    如果将军真的打算在今天见一位客人,他会选谁,显然是没有悬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