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徐宛白，江鸾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


    按照沈砚的说法，她确实很可疑。


    她对宫中十分熟悉，对原主的性格品性也很了解。


    而且深受天子信任。


    因为中常侍一职通常是由皇帝的亲信宫女去担任的。


    由于徐宛白一直都陪侍在先帝身边，原主对她也有着天然的敬重……就好像代替，母亲监督自己的长辈一般。


    她会愿意冒弑君的风险吗？


    照江鸾的想法，先帝崩逝后跟着年富力强的新君才是正途的，但……


    若是原主那种昏君呢？


    没有什么值得身边人信服的品质


    背着她搞点小动作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弹幕：【想知道陛下到底在想什么，看表情从正常到有点不屑了】


    江鸾没有回应。


    现在自己在用苏然的身体，就好像自己骂自己一样，有点想打喷嚏……


    只好摒弃这些念头，接着推测到：


    如果真的是她和丞相联合起来把沈砚送进宫里的话，之前有一条弹幕提到的——先帝就是看中原主蠢笨而选择她继位这一条就是对的了。


    她们也乐于见原主越来越荒唐。


    那现在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先帝要毁掉整个国家？总有原因吧。


    可惜丞相的嘴还真是够硬了，廷尉还没审出结果。


    江鸾抬眸对上才把午膳摆好的小黄门：“传朕口谕，让北军中尉周迟带人，请中常侍徐宛白来。”


    【出动京师护卫队请？】


    【陛下好文雅，这是抓人吧】


    【这就是抓人】


    江鸾：【廷尉那边还没有消息，朕给了七天的期限，现在七天还没到，朕也只能等着。既然有了另一个突破口，得找她来问问】


    小黄门应了声是，叫另一个小宫女来顶替自己试毒，然后就跑了出去。


    “此事关系重大，你做的很好。”江鸾夸了沈砚一句，顺便把食盒里的银耳羹取了出来。


    御勺沾起一点，送到他嘴边。


    “既然是你的心意，陪朕一起尝尝吧。”


    沈砚有些羞怯，将脸颊凑了过去，伸出一点点舌尖……


    【啊啊啊啊啊冒粉红泡泡了～】


    正是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一阵痛苦的呜咽在二人耳边炸响。


    刚刚试毒的小宫女翻滚在地，口鼻中渗出丝丝黑血。


    她痛苦地捂住腹部，伸手塞进自己口中似乎想让自己吐出来……


    “嗬……嗬……”


    不多时她唇边出的便都是白沫。


    仰面在地，一动不动，断气了。


    “膳食有毒！”站在靠近宫门口的侍从最先反应过来。


    随着她的呼叫，庭中和宫墙外的守卫都向玉质宫赶来。


    何沛文一个哆嗦，推了一把魏之山：“赶紧让人去膳食监把人都扣下来。”


    魏之山颔首：“你快去保护陛下。”


    江鸾面色骤变，将手中的汤勺掷下，右手按在腰间佩剑上。


    “陛下……”沈砚干脆将那晚银耳羹推洒到地上。


    沈砚：！！淦啊！！我的美好时光又被毁掉了=(


    【太惨了，陛下在原世界就被下过毒，到了副本世界还是被下毒】


    【能不能细嗦一下】


    【陛下在历史上的登基历程是：监国（老皇帝还活着）——摄政（小皇帝才几个月大）——登基】


    【所以几个阶段分别是：跟前朝大臣维持表面平静但和后宫其他有皇子的娘娘宫斗——跟前朝大臣斗智斗勇但和外戚保持着还不错的关系——把前朝大臣打服了但外戚告状到皇太后那里，皇太后和外戚一起斗陛下】


    【就是最后一个阶段，皇太后给陛下下了毒】


    在弹幕讨论的空隙里，江鸾已经被南军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她们来的好快】


    【刚刚挺吓人的，我差点把泡面打翻了】


    何沛文几步上前就朝天子走了过去，人群中为她散开一条小道。


    “陛下受惊了，老臣救驾来……”


    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侍卫拔出腰间佩剑，只见寒光一闪，就朝江鸾心口直直刺来。


    何沛文：！！！


    弹幕中倒是有人替她补全了：【老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何沛文：夭寿了。


    江鸾目光且看剑芒处的轨迹，侧身躲过，将剑鞘扔到一边，握住剑柄的手腕一转，便劈向她。


    【嗷嗷嗷，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刺杀啊？陛下身边这么多侍卫，这不是找死吗？】


    【废话，你没看见这个时候才可以带着武器近陛下的身吗？】


    【刚刚给何大人让的道便宜刺客了】


    【别说了，何大人快哭了】


    【我kao，陛下反应好快】


    【陛下剑也耍得挺好，全能型帝王？！】


    【楼上你别说，陛下确实上过战场】


    不过江鸾那一剑显然有些仓促，只虚虚砍在对方肩上。


    刺客踉跄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衡。


    “还不快保护陛下！”沈砚从宫女中挤到了江鸾的身侧。


    江鸾皱了皱眉，提剑向前，一面将沈砚拂开，一面再次挥砍。


    刺客看准时机，紧接着咬牙提气，将剑一掷……


    离天子最近的宫女连忙用身体挡在江鸾前方。


    那刺客被其侍卫齐齐按住，仰天长叹一声：“昏君！我事不成，真可叹矣！”


    小宫女被伤了腰腹左侧，江鸾将剑扔在一旁，双手扶住她，让她斜靠在自己身上慢慢躺下：“去传太医来。”


    “你叫什么名字？”江鸾将她额角被汗水粘住的发丝轻轻拂开。


    “奴婢……程照今。”她费力地想让眉头不要皱起，露出一点笑意。


    只是剑伤歪斜，并不好受，看上去太过勉强。


    “松月照今古，樵风送往还。是个好名字。”江鸾按住她的手：“不要多言，朕提拔你做小黄门，等你伤好了再来上任。”


    也无须江鸾再多吩咐，不一会就有人领着御医到了。


    几名御医去看程照今的伤势，另外两人去验试毒宫女唇边的毒。


    银针发黑，无色无味，两名御医低声交涉了一番，其中一人回禀道：“陛下，是砒霜。”


    何沛文此刻终于找到了机会，向前请罪到：“陛下受惊了，老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江鸾摆了摆手，将人交给太医后起身吩咐道：“去传太尉、廷尉、御史大夫几人来。将那个宫女好生安葬，赏赐其家人。”


    接着江鸾便在侍卫的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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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摆驾偏殿。


    江鸾脚步顿了顿，回首道：“沈美人同来。”


    “是。”沈砚轻轻捏住自己的衣角，松了一口气，刚刚确实很吓人，他其实也害怕贼人的剑伤到自己。


    不过。


    他摸了摸腰侧的疤。


    陛下当时可没有对他说过那么温和的话。


    “陛下……”魏之山急吼吼地从外面跑进来：“膳食监里的宫人指认，陛下的膳食是中常侍去取的！”


    膳食令是个身材略微臃肿的中年女子，她被魏之山压着往这边赶，急的气喘吁吁，出了满身虚汗。


    她说，中常侍今天中午突然找来说要拿午膳给陛下，往常都是由她经手的，但自己想到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了就也多问了一嘴。


    膳食令回复道：“中常侍说是病了两天，现在已经彻底好了，陛下的膳食经其他人的手，她也不安心。奴婢自然就给了。”


    “不对啊，今日的午膳明明是一个小黄门送来的，我当时就在陛下身边……”沈砚突然反应了过来：“她们两个是一伙的！”


    江鸾愤然拍案：“那小黄门只怕早跑出宫去了，中尉根本就没有接到朕的命令；即刻封锁京城，全面搜查，把她们给朕揪出来！”


    【好可怕，陛下身边突然就出了这么多‘内奸’】


    【我其实还挺喜欢那个小黄门姐姐的，又开朗又爱笑，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叶孔，我在值班名册上看到的】


    江鸾看到这条弹幕默默记下了，原主身边有一名中常侍、四名小黄门轮流值班，怀疑宫里有内应后她又选了四名新的小黄门顶上把之前的几人换掉了，最近的事情太多，她其实还没完全记住她们的名字。


    “陛下，叶孔在庐舍内自缢了。”


    【庐舍是小黄门当值的居所。】


    “审，一个一个来审。”


    接下来江鸾一一召见了膳食监的人。


    拼凑出了中常侍的动向，正如膳食令所说，她拿到膳食后在无人处交给了前去的小黄门。


    又有几个人指认，小黄门是徐宛白的同乡，从前位卑职小，平日里多得中常侍的照拂，私交甚近。


    魏之山冷汗涔涔，宫道的门禁都是由她负责，如今一连出了几件事，又被人钻了空子，她不如上折子早早辞官回家吧。


    “陛下，御史大夫、太尉、廷尉到了。”


    几人皆拜：“参见陛下。”


    江鸾单刀直入：“阮睿一案情况如何，宫中谁是她的内应，又为何要安排刺客刺杀朕。”


    天子给的办案日期差不多了，御史台和廷尉都关于案情出具了文书，廷尉从袖中取出躬身道：“请陛下过目。”


    “不必，”江鸾道：“当庭宣读即可。”


    【陛下是不是又怕人下毒】


    【确实很吓人好吧，小黄门可是跟陛下朝夕相处，完全是有可能成功的】


    【但陛下的食物都要先试毒啊？明明就会暴露，她图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是不是在赌概率？5%的机会成功？】


    【那还不如直接拔剑就干】


    【她哪有机会带武器近陛下身啊，刚刚那个刺客本身也是侍卫，能带武器但是也是趁着‘保护天子’的名义才近身的】


    【不然早就被砍成臊子了】


    【没那么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