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声声睡得很沉，甚至没有做梦。


    她以为许余也睡着了。没想到醒来的时候，许余已经买好了饭。


    只有一双筷子。


    “你不吃吗？”纪声声揉着眼睛。


    “我不饿。”


    “我也不是很饿。”


    “你要吃饭。”许余捏了捏她的手腕。


    “……我不想吃。”


    许余将饭菜摆放好，随后坐在沙发上，示意纪声声过去。


    “诶？”刚走到许余身边，许余就拉着她坐到怀里。


    这样吃饭啊……


    “那我吃一点点。”


    纪声声往后靠靠，后背正好靠在许余的胸口，整个人被他环绕着。


    “好。”许余下巴抵在她头顶蹭了蹭，才放她去吃饭。


    “下午你有安排吗？”纪声声吃了一点菜就吃不下。


    “陪你画画。”


    “好。”


    纪声声画画的时候，许余都在看书。


    为了避免影响她，许余坐在她身后有段距离的位置。


    画画是很辛苦的事情。


    一整个下午，纪声声都没有离开电脑前，桌子上的水也没动过。


    直到她活动活动手腕，转头看向他，许余才将书放在桌子上：“起来走走？”


    “嗯！”纪声声点头，“我想出去溜达溜达。”


    这段时间除了过年的短暂停歇，她基本上没有休息。


    她之前安排的需要完成的稿子基本上已经全部完工，周边设计那些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只是新灵感一直奔涌，所以她还是夜以继日地在画。


    被许余陪伴着画画的感觉很幸福。


    只是，除了画画这个人生第一等大事外，她也想拿出时间过正常情侣会有的生活。


    “好。”


    初二过后，桃源城区里的商场陆陆续续地开门了。


    纪声声很久没有这样和许余牵手走在大街上。


    “牵手也害羞？”许余无奈地笑。


    一路上时不时地往他身后躲着。


    “哎呀——”纪声声干脆站在了许余身后。


    许余不给她躲，恼得纪声声满脸通红。


    “声声！”


    在桃源，到处都是熟人。


    亲戚、同学……她不是不想介绍许余，她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次是迎面碰见了以前美术集训班的同学，她本来想躲一下，结果没躲开。


    许余几乎是把着她的手臂，让她不得不站到前面。


    “丁宁，好久不见。”


    她和丁宁算是集训班的饭搭子。


    集训那段时间，每天从早画到晚，还是有很深厚的战斗友谊。


    不过上了大学以后，慢慢就变得很少联系，现在只是朋友圈互相点赞的关系。


    “这位是我老婆，旭林。”丁宁大方地介绍身旁的女孩子，然后冲纪声声眨眨眼睛，“你不介绍介绍？”


    “我男朋友，许余。”


    纪声声介绍完，赶紧看许余的表情。


    他好像很享受她的害羞，盯着她看个没完。


    纪声声只能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臂，让他收敛一些。


    “要不一起吃个饭？”旭林看着纪声声两眼发光。


    纪声声眼神征求许余的意见，看他点头，便也同意。


    感觉旭林像是有话要对她说，虽然此前并无交集，她还是对旭林回以笑容。


    丁宁和旭林走在他们前面，丁宁右手揽着旭林的腰，左手和旭林的左手牵在一起，看起来温馨而幸福。


    纪声声低头看向自己和许余牵着的手。


    许余几乎立刻意会到她的想法：“你也想？”


    纪声声：“……先不呢。”


    她是想学习一下那些感情很好的情侣是如何相处的，这样也有助于她和许余的关系更加稳定持久。


    结果许余已经有样学样地满足她了。


    纪声声的脸一直红到进了电梯，红到许余松开她才好转。


    商量好吃什么，四人坐在商场五层的餐厅包间。


    简单地叙旧后，丁宁搓搓手：“声声，你介意不介意给我老婆签个名。”


    纪声声没反应过来：“啊？”


    “是这样……”干脆不用丁宁代为介绍，旭林激动地，“我一直是你的粉丝！”


    “从你画同人开始我就关注你了，我买过两本你的画集，之前那次签售会我还买票了但是生病了没有去……我今天才知道他是你的同学！”


    丁宁有点不满：“你先认识我的，怎么我倒变成她同学了。不应该说今天才知道声声是我的同学嘛。”


    “……那有什么关系。”旭林埋怨他打岔，“你之前都没跟我说过。”


    丁宁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当然知道纪声声在网络上有一定的名气，近几年在画手圈子里也一度成为叫得上名字的红人。


    他也知道旭林是纪声声的粉丝。


    但是一来他早就不干本行，对这些事情不太关注；二来毕竟以前是好朋友，因为这个签名联系显得太过客套，……而且网红和粉丝那种关系他一向讨厌和排斥。


    所以他一直没提这件事情。


    被这样直接表达喜欢，纪声声受宠若惊。


    她几乎没有看过网络上对她的讨论，也没有加入粉丝群，甚至今天她才知道竟然真的有粉丝群。


    她只是闷头画画，然后把图片分享在社交媒体。偶尔有有意思的评论，她会回复几条就匆匆下线。


    至于签售会，其实是出版社在漫展的活动，她只是其中一位被邀请的画手。


    怕旭林真的生气，丁宁还是认真地解释：“为啥没给你要过签名呢，因为你和我说你喜欢声声的那几次，都是情绪特别激烈地在表达。你还在网络上和别人吵架，我也搞不清楚情况，我怕万一再给事情搞砸呢。”


    丁宁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旭林一直在看纪声声的表情，她怕纪声声会不高兴。


    但纪声声看起来对那些争议一无所知。


    对于她不知道的事情，许余是知情的。


    纪声声出国以后，网络是他了解纪声声的唯一手段。


    大约是从有作品出圈开始，围绕她的争议就一直不断。


    起初是鉴定她借鉴一位颇有名气的前辈，时不时有人冒出来分享一两篇小作文。


    后来又有人被鉴定抄袭她的作品，对方粉丝翻出以前捕风捉影的事情认定为她的黑历史。然后，喜欢她讨厌她作品的人被搅和在一起，大家互相为自己认同的人冲锋陷阵。


    到最近，她此前画过同人作品的游戏出现负面舆论，也连带着她一同被骂。她的小号评论区很多人在要求她发声和那部游戏割席。


    纪声声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事情，但通过丁宁提供的信息，她对这几个所谓“大事件”是有印象的。


    她从来不看别人的评价。她对作品有自己的认定标准。


    人的审美偏好不同，没有必要说服别人。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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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如果她画得足够好，自然会吸引到喜欢的人。在那之前，她只需要埋头继续画，提高技术，多产出作品。


    所以抄袭的污水也好，有人搬运、抄袭她也罢，最终还是要靠作品说话，她不会浪费时间去和别人发生口舌之争。


    了解到她的想法，丁宁叹气：“我就说你不要去为了声声和别人吵架吧。”


    “别人误会她啊，不去争辩会越传越夸张的。”旭林据理力争，“我就受不了别人误会我喜欢的人，如果我不为她发声，那我的喜欢也太廉价了吧！”


    “之前集训的时候，我们那个老师天天骂人，什么‘你再画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撕了撕了废纸制造机’的话每天从早听到晚，我们集训班……只有纪声声没哭过。”


    “她心脏强硬得很，根本不会受到影响的。”


    “所以你也不用去做那些平添晦气的事情。”


    丁宁三言两语把旭林气哭了。


    纪声声和许余对视一眼。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话，毕竟介入别人情侣之间，搞不好会把小矛盾放大。


    但什么都不说、不做，她觉得愧对旭林的喜欢。


    “旭林，我家里还有上次签售的画集。”纪声声掏出手机，递给旭林，“你把地址给我，等我回到潞城就邮寄给你。”


    旭林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纪声声的手机：“……我能加你好友吗？”


    “好啊。”


    旭林立刻狂哭不止，上手打了丁宁好几下：“我就是要为她冲锋陷阵，我回去就要写小作文！”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丁宁赶紧把手伸出去让旭林打。


    纪声声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情况她从没遇到过，实在处理不好。


    对于这样的喜欢，她感觉很荣幸，又很怕影响旭林正常的生活。


    至少，旭林的情绪已经被网络上的那些评价和传言所干扰了。


    她想劝解，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许余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扣住她的手指，安抚她。


    “谢谢你的喜欢。”纪声声将纸巾递给旭林，“作为报答，我会努力一直画下去的。”


    吃过饭以后，丁宁陪旭林去抽盲盒谢罪。


    纪声声本来想回去，但许余偏要拉着她去楼上逛逛。


    “……我有很多很多衣服。”二层东边房间的衣柜里全部都是她的衣服。


    “我知道。”


    许余很少逛街，最近去商场比较频繁，也是去超市买他和纪声声生活的必需用品。


    每次看到女装，他就会想到纪声声。


    想买给她，想看她穿，想打扮她。


    今天终于有机会，当然不能轻轻放过。


    试衣服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纪声声没想到许余能让她连续试这么久。


    她穿什么许余都觉得好看。


    最后，她只同意把应季的那几件买了下来。


    “你要打扮我呀？”看着许余结账完还不愿意走的样子，纪声声有些坏主意，“那你能帮我穿吗？”


    “晚上？”许余知道她在想什么，“哪一件？还是……每一件？”


    纪声声立刻就脸红了。


    “啊，我什么都没有说。”


    快要走出商场时，又被许余拉住。


    “用完了，要去补新的。”许余言简意赅地总结。


    “那我在这里等你……”纪声声不好意思跟着许余去买，“你记得多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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