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110章

作品:《有情何谓道阻?

    今日言家外多有女子行过,或着丈夫衣衫,或戴帷帽,或靓妆露面。有人私语,也有人驻足。


    只因今日一早,傅徽之便独自一人静立在言家大门外。


    赵国公出事之后,京城士庶皆以识得傅徽之为耻。八年来对于此人闭口不言,有些人早忘却了,年幼的人更是从未听说过他。


    如今赵国公冤情昭雪,越来越多的人想起傅徽之来,只是无缘再见。


    今日是绝佳的机会。士庶奔走相告,赵国公三子傅徽之在京兆言尹宅前驻足。


    许多人听了消息刻意从言家门前过,只为偷觑傅徽之一眼。


    大多是当年年幼未及见过,如今已十五六岁的少女,听闻京里有如此俊美的人物,自要来一睹真容。


    也有当年仰慕傅徽之如今已嫁作人妇的。


    她们最清楚。此人脸上的稚嫩已褪去,如今愈发锋芒毕露。竟比八年前更有天人之姿。美中不足的是瘦了许多。


    不少人愈发对这言家娘子歆羡起来,好奇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令傅徽之亲自上门求娶。


    更好笑的是其中不乏男子,除了本身好奇的,还有为了看一眼令自家夫人着迷的究竟是何样人物的。


    余下大多是有身份的,想为自家小女谋个婚事。虽说傅徽之如今只有个赵国公的爵位。但将来会不会做官,做什么官谁也不好说。还有的人单纯是看中了圣上赏傅徽之的千金千帛。


    只是他们最多只能看见傅徽之的侧脸。有些人只要看一眼傅徽之的侧脸与身形气质便满足了,但大多人还是想正面看看。


    没有人会公然自傅徽之身前走过,只为看他一眼。傅徽之立在门前石阶下,足尖几乎贴着第一级石阶。若要自他身前过,必要踏上石阶。那样太刻意,也太过无礼。


    于是风筝、蹴鞠等物便频频落在言家门前。去拾取者便能借此机会看傅徽之一眼。


    只是傅徽之始终目不斜视,只定定地望着言家大门。


    有身份的官员自不会这么做。有认得言公彦的官员会借故拜访言公彦,不认得言公彦的也要上门说是想结识。纵被拒之门外,在转身时也能看傅徽之一眼。


    与言公彦不熟又不愿结识的会直接请媒人当场与傅徽之说。


    媒人说第一句,傅徽之听清来意便会推拒。但媒人往往不死心。未免失礼,傅徽之都会平静地听媒人说完,再次婉言相拒。


    相比之下,受众人的目光及频频有媒人相扰倒是轻的。


    有胆大的女子直接上前搭话,还有人自他背后撞过来,假装摔倒。出于礼节,傅徽之不得不伸手扶一下。


    不知是不是开了头便有人跟着效仿,自那女子之后,身后时不时有女子碰他,道失礼,引得他不得不回头。


    有一个女子失了轻重,撞得狠了些。他的两胁便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强忍不适,挺直着背脊站着。


    还好这样的人只是少数。


    大多女子聚在稍远恰能看清人之处谈论着。


    言心莹便混在此处人群中。


    她火急火急地赶来,生怕傅徽之跪在她家门前。


    亲眼见到傅徽之是站着的,她先是怔住了。而后不禁松了口气。


    也是,傅徽之从前是国公之子,如今自己便是国公。为何要卑微求娶?为何要跪?


    他本该如此。纵然是为了她。


    他求娶她从来不是高攀,甚至是他纡尊。这是八年前言公彦都不得不承认的事。


    只是赵国公被冤谋反已过去了八年,许多人已经忘了。连她自己也是。下意识将他摆在了卑下的位置。


    言心莹不禁握指成拳,轻轻叩了叩额头。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自责。


    很快她又留意到傅徽之身侧有大大小小的木匣,被一根丝线缠在一处。


    言心莹这才意识到昨日她与傅徽之竟是空手上门的。是她疏忽了,完全没有想起来携礼这件事。


    不知道傅徽之是笃定昨日必见不到言公彦,还是没好意思说,或是也忘了。


    京城日中为市,这礼自不是今日买的。想起昨日回酒楼,傅徽之确实向她要了些金银,还与白潏露说了些什么。而后白潏露便出门了。她因为不敢多与傅徽之说话,便没问过他要白潏露去做什么。


    眼下想想,他身边何至连铜钱都没有,买什么须金银呢?


    身心放松后,四周女子的声音便入了耳。


    “有谁见过这言家娘子么?到底是怎样倾国倾城的绝色,才能得这位公子青眼。”


    言心莹闻言下意识抬手掩住了口鼻。


    “我怎么听闻言家娘子早已嫁去金陵了?”


    “那是长女,这位公子要求娶京兆尹幼女。”


    “我听闻这言娘子曾出京六年,怕是早同这公子在一处了。”


    “当初说赵国公谋反,我是不信的。若是这些年伴在他身边的是我,纵是不貌美,也能得他的心罢……”


    言心莹这才意识到今日家门前聚了这许多女子都是为傅徽之而来。


    其实昨日便有一些人在门外窥视,害得她迷糊间以为是要捉傅徽之的。此时回忆,也大多是女子啊。


    只是昨日傅徽之在门前停留并不久。此时看门前景象,傅徽之大抵已在外站了几个时辰了。


    看着这些人,心中有一种感觉暌违已久。言心莹竟很不习惯。忍了半晌才将要奔上前将此人拽回酒楼的冲动忍下。


    便在此时,她看见一体胖的年长妇人,摇着团扇,悠悠地向傅徽之走去。最后站在傅徽之身侧,同他说话。


    言心莹不认得此人,却莫名觉得她便是媒人。


    言心莹咬牙切齿。抢人抢到她面前来了。


    她不须凑近听便知那妇人会说什么。


    傅徽之微微偏首听妇人言语,以示尊重。


    “公子纡尊降贵,言家不知珍惜,竟闭门不见。公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我都能引见。“


    言心莹看见傅徽之面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只待妇人言罢才开口说几个字。那妇人不死心,还继续说着什么。等她说完,傅徽之还是只说了几个字。连口型,语速都一模一样。


    以她对傅徽之的了解,言心莹觉得他说的是:“多谢,不必。”


    最后那妇人将身一扭,把眼一翻,慢悠悠地仍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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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团扇走了。


    言心莹松了口气,还好那妇人不至吐口涎沫再走。


    而身侧几个女子的话愈发不堪入耳,言心莹听得脸都红了,急忙低着头挤出了人群。


    她在稍远处但还能看见傅徽之的地方停了,长舒一口气。


    好在除了十数个聚在一起的,也有两三个,甚至独自站在某处的女子。她一人站在此处,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


    只是在有人看向她时,会状似无意地遮掩下口鼻,以防被熟人认出。


    幸好已至早秋时分,天气不至酷热难耐。她想先等等,看言公彦会不会见傅徽之。


    这一等,便将京中女子为看傅徽之一眼而做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一个两个还好说。看得多了言心莹渐渐按捺不住,只能攥着腿侧的衣裳忍耐着。


    熬到午时过,言心莹担忧傅徽之的身子,已开始想要怎么将人劝回去了。


    忽又见一人为了假装摔倒,撞了下傅徽之的背后,言心莹几乎将牙咬碎。


    简直太无礼!不忍了!


    言心莹正大步上前时,家门开了。


    言公彦也是煎熬。不论是大小官吏叩门还是时不时有蹴鞠撞门之声都令他心烦意乱。


    阍者的腿都快跑断了。


    熬到午后,言公彦终究不胜其烦。


    原本在清晨得知傅徽之求见后说着“他想站多久便让他站多久”的人,终于忍不住出门来了。


    谁知门尚未全开,便有一蹴鞠冲着言公彦面门砸去。还好言照玉反应快,抬手接住了。才不至令堂堂京兆尹在众人面前失仪。


    言公彦气得胡须翻飞、眉峰抽动。忍了半晌,终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作色。甚至笑了起来。


    傅徽之在看见言公彦的那瞬便对着人行礼,始终没有抬头。


    言公彦下阶去扶傅徽之,而后笑道:“赵国公再站下去,明日我言某将赵国公拒于门外之事便京城尽知。”


    对于傅徽之来说,赵国公三字便是讽刺。但言公彦自不知。


    傅徽之心里刺痛,面上却不显,只再次赔礼道:“是我失礼。”


    言公彦叹一声,道:“怠慢了。请进罢。”回身时,他刻意扫了眼人群,却没看见言心莹。


    傅徽之俯身要拿赠礼。一匣是送与言公彦的上党松烟墨,另两匣分别是送与邱淑的越罗及送与言照玉的峡州碧涧。


    傅徽之的手尚未触及丝线,另一人的手便先到了。


    傅徽之抬眸去看,认出是言照玉,便微微颔首道:“多谢。”


    傅徽之跟着言公彦与言照玉身后进了中堂,拜见了邱淑。


    邱淑欣喜地上前将人扶起,而后上下打量着他。


    傅徽之手垂在身侧,微低着头。任邱淑打量。


    邱淑本想说一句“太瘦了”,但怕听起来像是对人不满意,便改了说辞。她道:“好孩子。要多吃些啊。”


    傅徽之恭敬地应“是”。


    言公彦看差不多了,出声道:“夫人、阿玉,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单独与他讲。”


    邱淑自言公彦身旁走过时,低低说了声:“须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