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41章 陌上郎
作品:《我那不成器的夫君》 林氏按住苏崇手腕,暗暗摇了摇头。
苏崇也知道不妥,忙摆手示意雪信下去,这要是真回司马府取药,不就等于明白告诉亲家,他们明知道谢三省喝了酒会起疹子,备了药也要逼他喝酒吗?
可要是马上就说算了,他的面子往哪搁?平日里他虽不是特别要脸面的人,可当着女婿的面,岳丈的威严总是要有的。
这次姚氏反应快,干笑两声道:“不过就是家宴,喝两杯酒高兴一下,犯不着让侄女婿遭这个罪。”
“对对对,”傅氏应声,“不至于,不至于。”
台阶已经送到眼前,此时不下更待何时,苏崇扭头看了看身旁还举着杯的谢三省,讪讪道:“那你便喝茶吧。”
“是。”
谢三省坐回到苏韵身边,两人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看清了对方眼里暗藏的笑意,心照不宣地闷头吃起菜来。
气氛有些尴尬,傅氏坐直了往门外望,“不是说二郎他们今日能赶回来吗?怎么还不见人?”
……
距离郧乡县还有十几里的官道旁,苏岩正蹲着身子,与车夫一起查看马车轮毂,苏承会在一旁,用弹弓瞄着树上的松鼠,苏荷则赌着气,一脚一脚踢着树干,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胡氏有些不耐烦,摇着团扇上前问道:“还没好吗?”
苏岩无奈摇摇头,“可能一时半会修不好了。”
“我早就说过,这车太旧,不如买驾新的,你偏说还能用!”胡氏忍不住埋怨道,“这回可倒好,还有这么远,难道要我们走路回去不成?”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什么都买新的,什么时候才能在西京置上宅子?”苏岩也来了气,“再说也就十几里路,走回去又如何?我每日到太医署上值,再到宫里给贵人们请脉,来回又岂止十几里?”
胡氏不再作声,扭身来到苏荷身边,看她也是满脸怨色,没好气道:“你又怎么了?”
“这么远的路,巴巴赶回来做什么?”苏荷拾起一片树叶,用力撕扯着,“她跟严家议亲时,处处都要压我一头,如今她嫁进国公府,山鸡变凤凰,更不知有多得意呢!大老远回来就看她脸色,想想心都堵得慌!”
胡氏怕苏岩听见,忙扯了扯她的袖子,见苏岩专心修车并没注意,这才回头压低了声音道:“你阿耶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要不是徵儿大婚那日,恰巧承会初入书院要拜见夫子,怕是我们跑上一宿也得赶回来!”
苏荷哼了一声。
“你也别拉长个脸,你阿耶有他的心思,我们也有我们的。”见女儿狐疑看过来,胡氏招呼她再凑近些,“你想想,如今那谢三郎君是你的妹婿,待过些时日,他们一起回了西京,你再常去镇国公府走动走动,徵儿是独女,你还不就是她的亲阿姐?只要你们姐妹亲厚,想要什么样的夫君没有?”
苏荷面色缓和了些,不过想了一会儿,还是老大不情愿,“阿娘的意思,是叫我去巴结她?”
“这话说的,什么叫巴结?”胡氏斜乜了她一眼,“让你走动,又没让你做低伏小!苏环苏玫她们都嫁了人,苏璎又要跟你阿婆待在一处,只有你和承会跟她同在西京,她不跟你们亲近跟谁亲近?”
听阿娘的话颇有道理,苏荷勉强点了点头。
胡氏又道:“严家的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她跟严朝闻相处那么多年,见不得他有别人,也是人之常情,你等她在国公府站稳脚跟,该巴不得你嫁个好人家,好替她笼络势力了。阿娘不说你阿耶那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官话,但是她好你就好,这道理你要记得。”
一番话下来,苏荷心里总算不再别扭了。
胡氏站在官道上左右望,想找个面善的问问,看能不能搭个车进城,可一连过去几驾车,任胡氏怎么摆手也没人停下片刻,还扬得她一脸的尘土。
正踌躇之际,一队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只瞧他们身后掀起的尘烟,便知其速度之快,不过几息之间,打头的就已经到了近前。
胡氏见状忙急退几步,一个趔趄险些绊倒,还好苏荷在身后扶了一把,还不等胡氏开口咒骂,打头的竟在不远处急停,调转马头转了回来。
马上的是一位年轻郎君,二十左右岁的模样,白净面皮,一双丹凤眼饶有兴趣地在苏荷身上转了几圈,打马来到他们坏了的马车跟前,笑问道:“老丈,可是车坏了?”
苏岩这才抬起头来,一抹额头上的汗,点头道:“是啊。”
马上人又问:“需要帮忙吗?”
方才的事,苏岩没看见,胡氏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忙将女儿往身后藏了藏,拒绝道:“就不麻烦这位小郎君了。”
“哎,不麻烦,顺手的事。”马上郎君对着身边人耳语了几句,看着那人策马离开,才转回头,笑着对苏岩道,“老丈且等一等,一会儿自有马车来接你们进城。”
苏岩一愣,忙从车后走出来,抱手行了一礼,“哎呀,那便多谢小郎君了,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李燧。”
李燧身边人补充道:“我们郎君,是均州李刺史家的大郎君。”
苏岩忙又行礼,“多谢李郎君,有机会苏某定登门致谢!”
李燧笑笑,“苏公言重了,区区小事不必介怀,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打马朝城门方向奔去。
待这一行人跑得没了踪影,苏荷才从胡氏身后探出头来,朝他们离开的方向望了望。
原以为遇到泼皮无赖,谁知竟是刺史家的郎君,人家许是看他们狼狈,这才好心相帮,倒是她,太过敏感了些。
不到半个时辰,果然有人驾着马车来,将他们接进了城。
马车比他们原本坐的还要宽敞些,车内干净整洁,还有股淡淡的柑橘香味,苏荷看着各怀心事,沉默不语的耶娘和阿弟,脑海中竟不禁又浮现李燧那张白净的脸。
虽说还未完全入夏,可如今正当晌午,日头正盛,真要是走路回去,还不知道要有多狼狈,不用想也知道,今日苏府定是亲朋满座,要是这样的场合下,苏韵锦衣华服,她却蓬头垢面,她怕是要气得半宿睡不着觉了。
如此想着,心中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
用过饭之后,可算得了些许空闲,谢三省倚在游廊柱子旁,双手环抱胸前,满脸嬉笑地看着不远处院子里,正在侍弄花草的苏韵。
他目光炬炬,想忽视都难,苏韵头也不抬,淡淡问道:“干嘛?”
“没事。”谢三省顿了顿,又贱贱道,“你真好。”
听到他又开始犯病,苏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谢三省才不在意,方才席间她扯的那个谎,就是她在乎他最好的证明。
女人嘛,都是口是心非的。
他转身抱住柱子,把脸贴在上面,回头看看苏韵,又忍不住嘿嘿笑出声。
苏韵受不了他的痴相,转身刚想离开,雪信突然跑过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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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家主叫您和郎君过去书房呢!”
“书房?”
雪信点头,“是,二夫人和三娘子他们也回来了。”
苏韵无声叹了一声,对谢三省道:“走吧。”
来到外院书房时,门前已经站了不少人,苏崇正在树下抚琴,悦耳琴音从他十指间倾泻而出,闭上眼睛,宛若置身高山流水之间,如梦似幻,动人心弦,只是正陶醉之时,乐声竟戛然而止,众人皆意犹未尽,纷纷唏嘘。
“妙啊!”苏岩率先出声,赞道,“几日不见,三郎这琴艺,又精进了不少啊!”
苏崇起身抱手行礼,笑道:“次兄,别来无恙啊!”
兄弟俩一番寒暄过后,苏崇招呼苏韵二人上前,“还未给次兄介绍,这便是三省,三省,这是你二伯父。”
“哎呀!”苏岩上下打量一番,点头道,“果然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谢三省谦逊行礼,“二伯父谬赞。”
瞧着面前的郎君举止儒雅,玉质金相,众人无不暗叹,可一旁苏荷却是忍不住嗤一声。
在场其他人也许不知情,可这几日她在西京,可是没少听说这位谢三郎君的风流韵事。
整个西京城,第一纨绔便是太后亲子,秦王殿下,第二便是总和秦王混在一处的谢三省。
此二人骄奢淫逸,不学无术,天天不是斗鸡走马,就是流连乐坊酒肆妓馆,一掷千金,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个形容词,他们一高兴,一抬手,别说千金,万金也不过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
不得不说,知道了这些,总算让妒火中烧的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就让他好好装,待会儿等到宾客散尽,她再找个机会,将她听到的那些都告诉苏韵,顺便尽尽当阿姐的责,好好“劝慰”她一番,就说既已入了国公府的门,合该想开些。
想到这,苏荷以团扇遮面,轻笑了两声,见胡氏疑惑转头看过来,忙收敛笑容,正色朝前望。
苏家老家主喜好音律,是以才用五音为孙女们起名,苏岩苏崇从小耳濡目染,受父亲熏陶,也都有些擅长的乐器,比如苏崇善琴,苏岩则善箫,以前苏岩没入宫时,兄弟俩经常把酒望月,琴箫合鸣,如今却是没多少机会了。
刚刚苏崇便是看到苏岩才停下,如今还在兴头上,忍不住相邀,“次兄,难得今日有空,不如,合奏一曲?”
苏岩本欲应下,可看到身旁谢三省,想起今日主角应是一对璧人,他们两个老的在这又吹又弹自娱自乐,将两个小的晾在一边,算怎么回事,于是摆手道:“我就算了,不知三省可喜音律呀?”
“对,三省!”苏崇双目放光,从琴案前绕出来,“之前我曾与他论过曲,他不但收藏了诸多古曲的曲谱,还对一些有争议的曲段颇有见地,想来也是喜好音律,就是不知今日,可有兴致啊?”
苏韵心头一紧,仰脸看向谢三省。
他的琴艺,她倒是不担心,之前曾听他弹过《渭城曲》,虽说不至于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但总体来说,算是拿得出手的。
她只是担心他会不情愿。
司马府寿宴那日,便是严朝闻联合众人起哄,想让他当众弹琴,结果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么多亲戚在,要是他拒绝,怕是阿耶脸面上也不好看。
“他…”
“那小婿便献丑了。”
苏韵一怔,看着他走到琴案前坐下,双手高高抬起,又轻放在琴弦上,俨然已经起了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