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人蛹生花

作品:《盘活宿敌才能升级怎么办

    令狐双的神色一凝。


    她看了一眼靠着她睡得正熟的祝好,眼神如同墨一样化不开。


    “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令狐双道,“毕竟和你、苏况、祝好的知根知底比起来,她这个人确实很玄乎。”


    “她很强,即使我也不能看透她的到底是个怎么实力,会的也多,懂的也多。之前在巫山的时候,她说她也才二十八岁,但是这可不是一个二十八岁的人该有的眼界。”


    邬稞没忍住道:“那你还敢把她招进六十八组?”


    令狐双乐了:“你和苏况我都敢招了,她又有什么不敢。”


    邬稞:“……”


    “所以在出发彀山之前,我特地去找了一趟符先生。”令狐双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不过你也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的,我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所以只占了一卦吉凶。”


    邬稞:“你做事还是这么随心所欲。”


    “嗐。”令狐双拍了拍她的肩膀,苦笑:“说明这事能解决就问题不大嘛,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她叹了口气,邬稞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片刻之后,令狐双问:“这几天城里的状况怎么样?”


    “不怎么好,蛹虐生的感染人数在上升,而且感染速度极其快,还在试药,但是成果不加,城内的药品和食物也不多了。唯一还算是可以的情况就是……”邬稞顿了一下。


    “是什么?”


    “这么多天下来,虽然感染人数很多,但是到现在还没有造成人员死亡。”


    令狐双若有所思,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计时器上的时间已经累积到了八九十个小时,外界已经过去了四五天,然而障内从七月七日游神到现在,过了得有十几天了。


    “这个病还没有发展到重症。最严重的病患瘢痂以及几乎要漫延全身,但是我不敢相信,要是发展呢到重症,会是怎么的情景。”耳边能听到呻吟的声音,或者说,从蛹虐生在城中爆发的那一刻开始,这样的声音就没有停下过,邬稞沉声道。


    令狐双没有回答,两人就这样也没有说话,一直在屋顶上坐到了天明,直到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一阵凄厉的嘶吼划破了动静。


    *


    “发生什么了?”


    邬稞匆忙赶到,苏况拄着拐杖安抚着一脸惊恐的病患,最里间的厢房之内已经空无一人,邬稞记得,那一间房是用来安置情况最严重的那一匹患者的。


    苏况没有说话,只是招了招手将她带到了最里边,一进门邬稞就闻到了一股的香味,紧接着感知道的就是一阵似有若无哭魂一样的哀求:


    “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不大,但是就是无处不在,哪怕是捂住了耳朵,也能从指头缝里钻进脑子里。


    角落里掩着一张草席子,邬稞快步上前,然而指尖在接触到那张席子的时候却顿了顿,她的瞳孔猛然一放缩,作为大鬼,她很清楚的知道,这间房间里已经体察不到任何一丝的生气,而这里,呻吟和哀求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像进入这个障之前,在那符瀑布之下听到的那样。


    帘子被掀开,预想之中已经尸僵的尸体没有出现,邬稞一愣,转而陷入更大的震惊,只见一丛颜色称得上是眼里的花木开在了破席之下,等到整个席子都被揭开——


    邬稞清楚看到,这一株花是从一个干瘪的颅骨上破壳而出的,根系和没有完全腐烂的头发纠缠在一起,脏兮兮,血污一片。而再往下看,黄褐色的瘢痂木质化变成了一具蛹,像是棺材一样包裹着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


    这是因蛹虐生死亡的第一个人。


    不,准确来说,这个人没有人,他的魂魄被死死困在了这一株花木之中,非生,非死。


    永世不得超生。


    不知怎么的,邬稞忽然就想起了在障之外,翟暇时的一个动作,她将一株草从地上拔了起来,仔细查着植物块状的根茎,还有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呢?!翟暇时呢!!”邬稞声音激动问。


    苏况摇头,胸口上下起伏,“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见到她了。”


    邬稞一愣,连忙去查看手上的坠子,刚刚回复通讯几天,现在又一动不动。她立刻传音给占据最高点的令狐双,然而即使在令狐双意识覆盖全城的情况下,翟暇时就像是忽然蒸发了一样。


    邬稞冲到她昨天住的偏殿里寻找,一无所获,最后是看上去魂不守舍的祝好,从她枕头之下翻出一张字条,这是翟暇时的字迹。


    “杀。”


    “杀?”苏况拧着,“这是什么意思?”


    邬稞的面色沉重:“她的意思是说,要想救人,就要在蛹虐生进入最后一个阶段之前,将所有病患都杀掉。”


    “什么?!这……这没有别的办法看吗?”


    邬稞喝道:“这根本就不是药能治好的病!”


    这是一句局,必死的局。


    “不能试试别的方法吗?可是我们怎么能主动去杀他们?”


    邬稞摇了摇头:“他们的魂魄本就受过创伤,已经……已经连转生都做不到了,活活被困死在了躯壳里面。永世不得超生。”


    祝好呼吸一紧。


    一切追踪的方法也试过了,然而根本找不到翟暇时的踪迹。就这么耽搁一会儿,外面乱起来了。


    “嘭——”


    “嘭嘭——”


    “嘭——嘭——”


    一阵阵闷声的响动传来,城中闹成了一团,重症的患者瘢痂迅速蔓延至全身,那些一开始症状轻一些的,在闻到那些诡异的芳香之后,尖叫,奔逃,然后再无尽的苦痛和恐惧中,眼睁睁看着瘢痂在自己的身上生长、蔓延、木质化。


    最终结成一个茧。


    怪不得,怪不得叫人蛹疾,怪不得。邬稞和苏况还在企图维护秩序,然而刚出门就被一颗炸开的蛹溅了一身血迹,凄厉的尖叫冲破耳膜,在一片混乱之中,一时没有人注意祝好的状态。


    祝好神色茫然,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杀?杀什么人?杀那些……灾民吗?


    谁杀?她吗?


    杀了他们,他们就不会痛苦了是吗?


    头痛欲裂,祝好跪倒在巍峨慈悲的二圣神像之下,两边随侍的两尊神使有一尊被蒙上了红布,那是被毁坏的“十”的神像,祝好忽然想起翟暇时对她说的话来。


    在这座障里,她是最强的,她是神明。


    她是神明,那么她是不是有责任结束子民和信徒们无尽的痛苦?


    祝好不知道,她的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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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心口,心口格外疼,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东西,又或者说,她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丢了什么呢?从来她都是被丢弃的那一个啊。祝好有些茫然地想,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身边所有对她好的人都一个个离去。记忆如同幻灯片一样逐帧放映,祝好忽然很冷。


    她爬上神坛,蜷缩在女娲的神像脚下,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冷得吓人,真的是,冷得要死掉了。


    “嘭——”


    有人在往神殿的方向跑,有人还没来得及拜倒在二圣的脚下,就在途中绽开了一片血花,枯黄的蛹,艳丽的花,干瘪的人尸,和苦苦哀求的眼睛。


    “娘娘,神侍,救救我吧。”


    邬稞抖了抖,极力不去看那些人的眼睛,然而就算是捂住了耳朵,那些渴望的情绪也会因为额头狠命敲击地板的震动传入她的耳朵了。


    祝好又往后缩了一下,后背处抵着什么坚硬的东,那是一柄剑。


    心里一个声音道。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好像和她是一体的一样,在几乎一片麻木之中,祝好的手抓住了那一柄没有鞘的剑。


    一步,两步,三步。


    大神侍走下神坛,泪迹未干的脸上还挂着一丝茫然,茫然中还带着一丝无措,她的眼睛像是一个孩童一样,好奇而惊讶地打量着这个世界,而心里反复再问。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做什么。


    我真的是我吗?


    在无数双期待的眼睛中,大神侍闭上了眼睛,挥出了自己的第一剑。


    磅礴的力量迸发出来,原本庄严雄伟的二圣宫主殿瞬间如同酆都血海,东山地域。在顶层的令狐双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波动掀了一个跟头,一口血迹从嘴角溢出。


    这是神的力量。出现了,这故事里的神明!


    她迅速翻身而下,循着力量波动的方向仗剑而且,然而在残肢血海中看见低头茫然注视着这一片血肉的祝好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祝好!!!”


    令狐双喊她的名字,声音急切。


    她或许在看令狐双,或许没有,因为琳琅的头饰、珠玉、丝绦尽数垂在了她的眼前,令狐双不能看见她的神色。


    “别做傻事。”


    这是在障里,但是令狐双下意识只把她当个孩子,然而最可怕的往往就是手握神力的稚童。这不是祝好应该面对的场面。


    “双姐。”祝好轻声道,“解决这场疫病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杀过所有人。死亡之后,就不会痛苦了。”


    “那也不是你来杀!”令狐双试图上前去结果祝好手里的剑。


    “你杀不了的。”祝好苦笑,令狐双总觉得现在的她有些陌生。


    “不会杀不了。”


    “只有‘神’能这样做,所有没有经历过的人,都会谴责的她的抉择。‘神必须这样做。’”她喃喃,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和什么别的人说话。


    “你……”


    令狐双话还没有说完,祝好就绕过她的身侧,灾民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只知道这里有药品和信仰,还在往二圣宫涌来。


    祝好还要走,令狐双猛然拉住了她的手臂,两人迅速交手,胶着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