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东西为什么不放在空间法器里啊？”苏况苦哈哈道。


    几人除了翟暇时，一人背着一只登山包。


    这位姑奶奶在爬巫山的时候就和病西子似的，现在彀山几百上千里的山路令狐双也怕她有什么闪失，毕竟有些修士不炼体，输出超强，但是尤其脆皮。


    “这又不重。”令狐双头也不抬，手上拿着一枚看着就上了年纪的指南针，这还是当年邬稞来特训的时候用的。


    苏况哀嚎：“一直背着会很重啊。”


    “多好的体能锻炼机会，老实背着。”令狐双无情驳回，见祝好好不容易爬上来，坐在山石上大喘气，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我掂量掂量你的包有多重。”


    令狐双试了试她的包裹的重量。


    “还好，也不是很重，跟得上吗？”


    “可以的。”


    祝好揩了一把额头的汗大喘气，几人走了一下午都只是在彀山的外围，脚下依稀可见被踩出来的一条小路，登顶往下望过去还能看见远处村庄的影子。但是这对祝好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远离闹市，没有人烟，令狐双将尾巴和耳朵都放了出来啊，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盘成一团，看上去很好rua。


    翟暇时有点想上手。


    人这辈子粘上毛茸茸这种生物那就完了，就彻底完了。


    一旦尝试过那种皮毛温热的触感，一旦感受过毛茸茸之下血脉骨骼的形状，这辈子就彻底忘不掉了，这辈子就栽在毛茸茸上面了，翟暇时之前是养过这样柔软多毛的生物的，后来又有了小九。


    但是小九这会儿被她塞在灵府里面不让放出来，要不然也现在也不至于盯着翟暇时的尾巴心痒痒。


    她叹了口气，将手上的登山杖抛给玉傀儡，在溪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后者稳稳接住，又形影不离跟在祝好身边。


    话说这只玉傀儡，一路上可谓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来令狐双还担心祝好会跟不上，却不想一路上玉傀儡堪称金牌保姆+保镖+导游。


    祝好没劲儿了她拉一把，祝好打滑了她扶一把，祝好渴了她掏喝的，祝好饿了她递吃的。


    至于吃的喝的是怎么来的……全是翟暇时包里的。她是几人中唯一一个真·轻装上阵的，手上就一根登山杖。


    在一处泉水休息了片刻，就见往前探路的邬稞回来了，现在的阳光并不猛烈，她的黑伞收了起来。


    “前面怎么样？”令狐双问。


    邬稞答：“前面十公里内都没有很适合宿营的地方。”


    “路况怎么样？”


    “难走。”


    “没了？”


    令狐双点了点头，看看已经西偏的太阳，道：“行，今天就到这吧。”


    她一发话，苏况就欢呼起来，和其他几人合计着生火搭帐篷。


    虽然都是用令狐双的真火，但是这出来都出来了，还是点一丛篝火更有氛围感，祝好跟着苏况学钻木起火，学用燧石点后，围着琢磨了半天，弄了一脸烟灰之后灰溜溜拿出了防风打火机。


    说是徒步，和野营没差，毕竟令狐双的宗旨一直是，练归练，吃归吃，山里的第一段她还逮了只兔子，杀感觉架在火上一烤，配上点啤酒小饮料，日子过得未必没有之前滋润。


    “你们手机还有信号吗？”苏况打开手机，举着四下够了一圈。


    令狐双抬头：“才到这就没信号了吗？”


    她转头问邬稞：“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是道哪儿买信号。”


    邬稞：“？”


    那个时候通讯好像主要依靠写信和发电报。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沟通，要是走散了怎么办？”祝好担忧。


    翟暇时从口袋里摸出几根编织绳出来，摊在地上挑挑拣拣了一遍，然后一人发了一个。琥珀色的石头晶莹剔透坠在绳子的一段，拿在手里温温润润的，令狐双对着真火看了一阵，问：“这是什么？”


    “这个啊……”翟暇时将一根绳子系在了祝好的手腕上，道，“一个法器，可以通讯用，按住叫对方的名字就能用，不过功能比较老旧，滴血认主。”


    说着，祝好的指腹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石头的表面，转眼之间就没入不见。


    这是昆仑山上的灵石，又被翟暇时带在身上多年，关键时刻可挡一次致命伤。不过这她没说。


    “叫什么名字，没听说过。”


    “自己做着玩的。”翟暇时摆了摆手，“理论上来讲，只要我不挂，通讯就不会中断。”


    “那你要是挂了呢？”苏况问。


    令狐双反手给了他一个爆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死孩子缺心眼，你别在意哈。”


    自然不会这点事情介意，许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么轻松过，翟暇时的神经也放松下来，这个地方灵气浓郁，她看了一眼祝好，说可以开始试着凝凝神，感受一下天地间的灵气了。


    祝好挠头：“怎么感受？就是说现在就开始培训了吗？”


    “那倒不是，不过确实可以提前适应适应。”令狐双道，“这里的灵气比市区浓郁，你要做的是，看看哪一种能和你自己更融会贯通。”


    看她听得一头雾水，令狐双打算还是先从理论给她上起，但是令狐组长几百年没待过祝好这种白到不能再白的小白了，邬稞和苏况也是直接跳过这一节开始学的，这个重任最后兜兜转转反而落到了翟暇时身上。


    “世间力量，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创生，一种是吞噬，还有一种叫‘易’。”翟暇时叹了口气，徐徐道，“而一切力量的基础是灵府，这是承载力量的地方。只有在打开灵府之后，人才能引入所谓的‘灵气’为自己所用。”


    “只有三种吗？那我应该学哪一种？”祝好掏出笔记本，工工整整写上。


    “不是你应该学哪一种，而是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接触到‘易’。”翟暇时撑着脸。


    “以灵府为基础，‘创生’你可以理解为无中生有，比如说娲皇氏抟土造人；而‘吞噬’则是与其恰恰相反，世界上大多数杂质最后都会流入归墟，但是被‘吞噬’这种能力吞噬的不一样，不存在了那就是不存在了。这两种能力来自混沌，那是一个比洪荒更加久远的年代，现在基本上已经很难见到这两种能力了。”


    “为什么？”


    翟暇时讲的东西许多连令狐双他们几个也没听说过，毕竟异管局的档案库资料库不是吹的，卷帙浩淼，没人能看得完。


    “因为混沌已经死了啊。”翟暇时笑，“相传四位先神从混沌中诞生，有记载的拥有‘吞噬’的能力的神邸也只有这几位，而女娲，则是唯一拥有‘创生’能力的神明。”


    “还记得上次在江边碰到的花妖的？哪个修死灵的。”翟暇时道，“花妖本属于木系，木系的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讲，拥有一部分孕育的能力，这和‘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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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谋而和，而修死灵，却又是和她本身的能力相违背，所以，才说她尤其难得。”


    “还有邬稞姐，邬稞姐也是。”祝好举手。


    翟暇时赞许地点了点头，转而道：“接下来就是‘易’了，易者，变化也。准确来说，这是一种使物体产生变化或者产生产生变化的趋势的一种能力。”


    “当然，通俗点来讲就是控制。”她微微抬手，一缕细小的溪水就从旁边的溪流中汇聚到了她的手中，“就像这样，我能控制水的流动，这就是‘易’。”


    “那像双姐能控制火一样，也是‘易’的一种吗？”


    翟暇时点了点头：“易的分支有很多，基本上是看人本身更加亲近那种元素的‘气’，后者说能更加轻易地引哪一种‘气’将入灵府。控火称火系，控水称水系，控金称金系，五行相生相克。当然也不排除一些特殊的分支，比如说冰、风、雷电等等。更有甚者，可以控制人的心神。”


    苏况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不是邪术吗？”


    “那也要看怎么用。”


    “一个人只能，控制一种元素吗？”邬稞出声。


    “当然不是，控制的本质还是‘易’，有些天赋异禀符人还是可以触类旁通的。多尝试尝试嘛。比如说你。”翟暇时冲她笑了笑。


    “我？”


    “水生木，如果你愿意静下心来去感受水的波动，我相信你的掌控能力不会比控木差，但是前提是……”


    后面的话翟暇时没有完全说下去，但是邬稞知道，那就要看她能不能突破她自己的心魔了。


    “那一个人最多能控制多少种？”苏况问。


    “全才啊？那比较少见了。”翟暇时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回想。


    “那不就有一个吗？”令狐双看了一眼祝好，“她姐，祝瑞。”


    翟暇时一抬眉，对这个暂时都还是传闻中听到的祝瑞起了一丝兴趣，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再祝好这个略（实）微（在）大凶的命格身边不受影响。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感受天地间的‘气’，引入灵府，看看哪一种可以和我契合？”祝好认真道。


    翟暇时点了点头，半晌补了一句：“可以先从水开始。”


    “为什么？”


    “万物之源头嘛。”


    翟暇时笑了笑打哈哈，目光落在祝好身后的玉傀儡身上，这只玉傀儡的手腕上也被祝好记上了一根编织绳，翟暇时没阻止，但是即使不系，丢了什么东西也不会丢了这玩意。


    祝好大受鼓舞，当即就被令狐双支道一边去跟翟暇时学吐纳，而令狐双看翟暇时的眼神中，渐渐多了点什么东西。


    *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走山路太过劳累，祝好打坐每一会儿迷迷蒙蒙睡着了。


    入夜，也到了该睡觉的点，然而此时负责守夜的令狐双的耳朵抖了抖，捕捉到了林间一些不太正常的响动。


    她拉开睡袋坐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邬稞惊醒，二人对了个眼色，她留下守夜，而令狐双轻轻拉开了帐篷的拉链。


    苏况的帐篷紧挨在旁边，帐篷里亮着光，他还没有睡，出发之前令狐双看见他待了一兜子的漫画，怪不得路上说包重。


    然而响动并非是他发出来的。


    篝火还熄灭了，烤兔子的残骸也已经处理的，不会引起林间野兽的注意，然而令狐双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