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脸红了。”


    常又生大大方方承认。


    “要是一个大美人站你面前，这样对你笑，换你也脸红。”


    常又生用手扇风，磨过脸不再看他，笑话，别说是她，换谁站在这里看到这一幕都会脸红的好吧？不过心头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好笑了。


    放下心来，常又生接着问：“我的纸鸟为什么炸了？”


    “其一，你的灵力控制不够精细，符纸承受不住你的灵力，自然会破。其二，你的符纸质量不够好，哪怕有朝一日你控制灵力的本事练到炉火纯青，符纸不够好，纸鸟没飞两步，遇风一吹，一样成灰。”


    “你用的是什么符纸？”


    柳长明扬了扬指尖，常又生看得分明，一颗要捏纸鸟的心“啪”地一下就死了，百晓摊出品的上等黄符，一块上品灵石一张。


    难怪刚刚他好一会不说话，大概是在想告诉她就算学会了也没用。


    “等你捏好纸鸟，注入灵力，就只剩下一步。”


    一根银色的细线自柳长明手中发出，附在了纸鸟身上，上一秒还在摇晃的纸鸟登时就平稳了下来，打了个转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飞过来。


    “这是……神识?”


    常又生不大确定。


    更准群地来说，应该是不大相信。


    剥离神识附在其它物品身上，修为最低也要到出窍，柳长明比她大不了多少，据她所知，这一代同辈中人的佼佼者，有一个算一个，修为最高的当是百花宗的大师姐肖倾辞，赤脊桥悟道，弃医从剑，连破三境，跃为元婴。


    柳长明他……


    “这又不是分身，我不过是神识修炼到了出窍而已，不是修为。”


    也许是常又生眼中震惊太过明显，柳长明出言解释。


    “我三岁拿剑，一天扎马步就要三个时辰，更别提基本招式，直至如今，早功晚功也不曾荒废懈怠，现如今已近三十年，哪怕水滴石头，也该滴穿了。”


    鬼使神差，常又生想起柳长明说的话。


    良久，她深呼一口气，紧了紧拳，她要努力！她要比他更努力！


    怎么能比天资比不过，比努力还差人家一截？


    那她左勾拳右勾拳打的他鼻青脸肿，没脸见人的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


    “你没什么要问的了？”


    柳长明见常又生脸色坨红，握着拳头，胸膛一起一伏。


    很显然，某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了。


    “有！”


    常又生瞪着柳长明，情绪亢奋。


    这是，把他当假想敌了？


    柳长明扶额笑起来：“什么？”


    “我想了一个杀招，你看。”


    常又生伸出手，目色凝于一点，灵力霎时自她指尖迸出，细短的如同根针般往前刺去，直挺挺地钉入了柳长明那千金难寻的紫薇丝楠木上。


    “噗！”


    某名贵树材应声倒地。


    阵亡。


    “怎么样？”


    常又生一脸兴奋，转头看向柳长明。


    这个是她当时在阵中无意发现的，集力于一点，然后顺着身体灵力流动，发出去的攻击速度能够更快。


    柳长明不说话，他记得这树是他从极南之地移栽回来的，当时一共十棵，各种原因种活了六颗，他养了好些年才长这么大的。


    “你别看它现在攻击力不大，等我再改改，到时候一伸手咻咻咻发出去，又快又狠，绝对能抢占先机！”


    常又生叉着腰畅想未来，语气神情不由显得雀跃。


    “你觉得怎么样？”


    柳长明：“……”


    算了，树死就死了吧。


    不知者无罪，他不与她计较。


    “你怎么改？”


    柳长明坐回椅子上，手支着下巴，悠悠问道。


    这招出其不意拿来哄哄小孩还行，用来做杀招，不够看。


    “我记得尖头的东西攻击力更强，然后其它部分我控制成流线形，速度更快。然后我打算找器修买一些部件，自己设计一个加强装置，增加动力，旋转式发出……”


    柳长明点头，心中有些诧异。


    还挺有想法。


    不过他记得她好像是一个剑修吧？


    “没想想怎么把你的剑也用上？”


    “把我的加强装置按在我的剑上吗？也不是不行……”


    柳长明：“……”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是剑修，为什么不想想怎么用好你的剑。”


    毕竟剑的威力可大多了。


    “……可我想不出来啊。”


    常又生低头半晌憋出来这一句。


    “你想不出来就用别人的啊。”


    柳长明气笑了，杀招要是这么好想出来，那一群一招鲜吃遍天的老头老太太们还不要气得找棵歪脖子树吊了？


    “嗯……啊？”


    常又生睁大了眼睛。


    “用别人的不会被打吗？”


    他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吗？


    “那些睡到地里的还能掀开棺材板出来打你吗？”


    “不能。”


    常又生中规中矩地答道。


    得，还是没明白。


    “你现在在练什么剑谱？”


    柳长明伸了个懒腰直接问道。


    “没有。”


    “嗯？”


    “我没练剑谱。我一直在练基本招式。”


    “为什么？”柳长明皱眉问道。


    “我悟性太差，剑谱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我就想把基本招数练透，那些复杂的招式说不定自然而然就解开了，与人打斗时只要我出剑够快，招式简单又如何，照样可以制敌取胜，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有几分道理。”柳长明点头。


    “对吧，我也这样想！”常又生欢呼雀跃。


    “所以你准备练几年？”柳长明话音一转，笑吟吟问道，“三十年，还是一百年？”


    “……不用那么久吧。我听说成阳大帝少时鲁钝庸常，持剑苦练多年无果。后一朝疯魔，撕烧剑谱，决心只练基本招式，在第六年时以快知名，第十三年创出断月惊鸿，一招用的出神入化，走遍天下，最终得以踏碎虚空飞升上界。”


    “知道的不少。”


    柳长明轻笑了两声。


    “那你可知他撕烧剑谱前，已经研究了几十年的剑法，将家中藏书阁的剑谱堪堪翻了个遍，那些剑谱纵是他不会，也早已聊熟于心，后苦练基本剑法之时，过往看过的那些剑法不知不觉便融会贯通了，一招断月惊鸿，正是他厚积薄发，集大成所出，何来你所说的只练基本招式就飞升了？”


    “是这样吗？”常又生心中大吃一惊，却是不愿意相信柳长明所说的，“可史书上就是按照我说的这样写的啊。你说的又没有依据。”


    “史书也是人写的啊，又不一定都对。你怎么知道他写的就一定对呢？”


    “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一定对呢？”


    “这是个秘密，你要听，就要拿秘密来换。”


    “好！你说来听听。”


    常又生稍加迟疑就答应了，秘密嘛，谁没有似的，她心中多年的偶像形象不能塌！


    “因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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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长明“啪”地一下合上扇子起身，“我习的正是他的传承，此乃我亲眼所见。”


    常又生：“……”


    常又生非常吃……


    她吃什么吃，她不吃惊，她一点都不吃惊，一点都不！


    她不羡慕，她不嫉妒，她不……恨啊！她恨！


    行，人和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她今天彻底知道了。


    “你想知道什么？”


    常又生有些嫉愤地看着柳长明。


    柳长明双手垫在脑后悠悠走远：“先留着吧，等哪日我感兴趣了再说。”


    感慨声清晰传到常又生耳边：“唉，剑谱啊，前人的智慧竟然有傻子不要，留着睡大觉。”


    常又生：“……”


    “那我看什么剑谱合适呢？”常又生跟上他。


    “你在玄天宗的时候练的什么？”


    “《青岩三剑》。”


    “没了？”


    “其它的我也看了一些。”


    “比如？”


    “……《论如何成为一名合格剑修》，《剑修十六式》，《剑修入门基本功》，《从剑修到剑仙》，还有……”


    柳长明眉头越听越紧：“停停，这些书你自己找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不要小瞧这些书好吧？你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常又生用了一句乡语。


    “只是书名起的简洁明了，听上去没有那么酷拽炫而已，有些书放现在你想淘都淘不到！很厉害的！”


    要不是那些书，说不定她现在都没入门呢。


    “你师父就对这个听之任之？”


    “他挺忙的。”


    怀玉真人忙，这可真是今年最冷的冷笑话了。


    常又生跟着柳长明拐了个弯，看见前面一间小屋。


    “那沈清玄呢，任凭你这个师妹自由发挥？”


    常又生顿住脚步，歪头看他。


    “你该问的问，不该问不要瞎问！”


    得，感情碧霄峰的剑法就会个青岩三剑，被问到痛处恼羞成怒了。


    “如果你之前没着重看过一些剑谱，玄天宗藏书阁放剑谱的那一层你可以随便转转，看哪一本顺眼就练哪一本好了。”


    柳长明解开封印，推开木屋的门，她这样子，就算他给剑谱她也多半不会要，索性玄天宗藏书阁的剑谱也不少。这东西，说白了不就是合个眼缘嘛。


    “咳咳……咳……”


    一时尘灰浮动迷人眼。


    常又生甩了甩袖子，撇开迎面而来的浮灰：“你多久没来这地方了？”


    “挺久了，选吧，这地方的东西。”


    “这是柳家库房？”常又生被逗笑了？


    “柳家库房的东西比不上这里。”柳长明陈述这个事实。


    “成，那我可就选了。”


    常又生并没在这地方多待，大致转了半圈，拿了块石头就回来了。


    “这个。”


    柳长明抱臂倚在门边，正兀自看风景。


    没料到常又生这么快，他看了一眼常又生手里的东西：“不再选选？”


    “就这个了，舍不得？”常又生走出门玩笑道。


    人都走出来了，他还劝什么？


    “你倒是知足常乐。”柳长明将门关上，调侃。


    这个速度，这姑娘怕是逛都没逛完，她手里的月濯石，虽然少有，却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无非是能暂存剑灵而已，比起屋里的其它东西，着实有些不够看。


    “这个给你。”


    “什么？”


    常又生看向手里的无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