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茉委婉地提醒了池丹几次，但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后来也就懒得多说了。


    倒是方慧慧，因为小组竞赛的原因，对于学习的热情更加高涨。每节下课她都要过来找程茉讨论问题，偶尔，郑齐阳也会转过来跟着一起听听。


    渐渐地，他们几人互相之间便开始熟悉起来，郑齐阳也会时不时地拿着英语或者语文作业转过来询问程茉。


    “程茉，昨天的物理作业借我看看啊。”池丹自然而然地伸手拿过程茉桌上的本子。


    程茉视线略过她面前，果然看到那本摊开的作业本上空了一大半。


    而池丹此时则快速地翻开了程茉的作业本，开始对照着“刷刷刷”地往自己的本子上写答案。


    程茉捏着语文课本自顾自早读，可是那些课文今天却像换了个模样似的，总不往脑子里去。她的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


    对于抄作业这事，一开始，池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但现在，她好像已经把这看做理所当然。


    现在就连她最喜欢的物理，也不愿意花时间去思考了。


    “呐，给你带的早餐。”唐智背着斜挎包踩着铃声悠闲地走进教室，将一小袋包子放在了池丹桌上。


    食物的香味迅速吸引了周围同学探寻的目光，池丹连忙将它塞进课桌，将头埋进了语文课本开始朗读。


    “池丹，刚刚章老师讲的作业最后一题我有点没听懂，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物理课后，程茉拿着作业本叫住了正要往后转的池丹。


    “啊？”池丹有些疑惑，随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我好像也没听懂。”


    程茉合上作业本：“那我们一起去办公室问下章老师吧？”


    “要不你自己去吧？”


    “我一个人有点不敢去，你和我一起好不好？你跟章老师肯定比较熟一点嘛。”程茉拉着她胳膊央求道。


    难得见程茉撒娇，池丹没再拒绝，笑着起身和她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就是这样，你们两个理解了吗？”章锦解释完，又看着程茉和池丹两人确认道。


    程茉点头道谢，池丹则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说：“好像懂了。”


    章锦笑了：“这哪有什么‘好像’呢？我再给你讲一遍吧。你作为课代表可要对自己要求严一点哦，以后多来问问啊。”


    从办公室出来后，池丹的情绪有些低落。


    程茉默默地走在她身边，什么也没说。


    这天剩下的几个课间，池丹没再往后转过，一直埋头做着物理作业。


    到最后一节课前，池丹高兴地将作业本摊到程茉桌上：“程茉，快，帮我跟你的答案核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错误？”


    “好。”程茉笑着翻开自己的作业，一个个给她检查，“不错啊，就最后两道有点小问题。你看这里，题目说……”


    后面几天池丹好像又找回了对物理的热情，上课再没出现频繁走神的状况，作业也都是独立完成。


    而这天数学课上发生的另一件事，更是彻底终止了学习机带来的风波。


    九月底的日光透过窗户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午休后的第一节课正是大家最犯困的时候，偏偏讲台上的黄仁还在讲着一堆让人头昏脑涨的方程解法。


    就在众人听得迷迷瞪瞪昏昏欲睡时，黄仁忽然快步走下了讲台，右手猛地伸向了唐智的耳朵。


    随后，一个黑色的学习机连着耳机线被拽了出来。


    黄仁冷笑着看了唐智一眼，随后一把将东西从窗户扔了下去。


    接着黄仁什么也没说，又回到讲台上继续讲课。只是教室里的所有同学都瞬间打起了精神，专注地看着黑板，大气也不敢出。


    下课后，唐智就立马跑去楼下将学习机捡了回来，之后又被黄仁叫去了办公室。


    那以后就再没人将学习机带来学校了。程茉也是第二天才从池丹那听说，唐智的那台学习机被摔得粉碎，再不能用了，还被他爸狠狠打了一顿。


    没有了周围的吵吵闹闹，一切又变得秩序井然，程茉本应该感到高兴，却莫名地觉得心口有些闷。


    ******


    国庆假期后，程茉终于迎来了初二的第一场月考，也是物理登场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


    程茉这一个月以来在物理上分配的时间是最多的，其次就是数学。因而考完之后，她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结果了。


    好在，最终的成绩也并没让她失望。


    “恭喜你哦，物理98分，听说是全校最高分呢。”从办公室回来的池丹一脸喜意，凑到程茉身边小声跟她说。


    程茉也总算舒了口气，笑问：“你呢，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85分。”池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得意，“章老师说我太粗心啦，还说期中考试我要是考到九十分就奖励我一个礼物。”


    “章老师果然还是最喜欢你啊，真叫人羡慕。”


    池丹摆手否认，眼里却满是笑意。而后，她想到什么，又皱了皱眉，转头小声对唐智道：“唉，你怎么才考三十几分啊，章老师都为你发愁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是学习的料。”唐智一脸的无所谓。


    “那你也稍微学一点吧，我可是物理课代表诶。”


    “行行行，池大课代表，别罗里吧嗦像个老太婆啦。”唐智坐直了身体，拿出物理课本扔给池丹，“你多教教我，说不定我就能进步了呢？”


    程茉听着他们的说笑，不免有些佩服池丹，竟然能让唐智这种人乖乖听话。


    下午成绩出来，果然和池丹说的分毫不差。除此之外，程茉的数学这次也考得相当好，拿下了班级最高分。


    所有人都在祝贺她继续蝉联全校第一，程茉心里却半点不敢骄傲松懈，依旧日复一日地对照着自己的计划努力着。


    “池丹，你老实交代，你跟唐智是不是在偷偷谈恋爱？”这天吃过午饭回教室的路上，梁晴突然拉着池丹小声地逼问道。


    “没……没有！你别乱说！”池丹慌忙捂住她的嘴，看了看四周，没发现熟悉的面孔才总算松了口气，将梁晴和身边的程茉拉到了另一条没什么人走的小道上。


    梁晴不满地拿开她的手：“别想骗我。我上周五放学都看到你们两个一起走了，你们还吃同一根冰棒。啧啧啧，你也不嫌恶心。”


    “那……那只是顺路。”池丹的脸涨得通红，“我们手都没牵过呢。”


    程茉越听越不对劲：“不是，你们还真在早恋啊？”


    “小茉茉你天天坐他们两个旁边都没发现啊？”梁晴无语扶额，“行吧，不能指望你这每天只知道刷题的。”


    说完，她又继续揽着池丹逼问：“赶紧从实招来啊，这种事都要瞒着，还把不把我们当朋友了？”


    “也就最近的事，他在追我，我还在纠结要不要答应呢。”池丹绞着手指小声说道。


    “没答应你还跟人家一起回家一起吃东西？你能不能矜持点啊小丹丹！”梁晴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拍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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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拍死我啊？”池丹痛呼了一声，埋怨地看向梁晴，又用蚊子般的声音说：“这不是打算答应了嘛。”


    程茉皱着眉看她：“你喜欢他什么？”


    “长得帅啊，又会穿搭，唱歌也好。而且，他对我可好了。”池丹说着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又伸出手臂，“看，这是他送我的情侣项链，好看吧？”


    半颗心的金属挂坠看起来廉价又幼稚，池丹注视着它的目光却满是珍视与欢喜。


    程茉不理解她对这串手链的喜爱，更不理解她口中的唐智的“帅”。


    但不管程茉理不理解，池丹的这段早恋还是飞快地继续发展着。


    不知道是谁传了什么出去，还是他们两个表现得过于高调，很快，班级里大部分同学便都知道了这个八卦。


    于是每当池丹在课上被老师叫到名字回答问题后，后排那片男生中就会响起一阵起哄声，有几个人还时不时嬉皮笑脸地跑过来叫她嫂子。


    一开始池丹对此很是羞恼，天天拉着程茉倒苦水，还跟唐智为此吵了好几回。到后来，她似乎也就习惯了，隐约还有些甘之如饴。


    程茉有心想劝两句，但每天听着她三两句话不离唐智，一副完全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也就暂且歇了心思。


    或许，青春期的女孩子总是要经过这一遭的。程茉想起了自己前世对徐逸的那份迷恋，似乎也有点理解池丹的心思了。


    有着成年人芯子的程茉看待这份感情只觉得幼稚，但其他同龄人却无法跳脱出来，多多少少难免被影响到。


    一时间，七班的教室里仿佛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浪漫因子，隐隐催发着少男少女们躁动的心思。


    而身在其中的程茉也很快就感受到了它的威力。


    “二姐生日快乐！”


    一大清早，程茉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程莉近在咫尺的脸蛋，差点没被吓得又昏睡回去。


    “快起来快起来，等会要迟到啦。”程莉扒拉开被子，拽着她的胳膊，“妈妈今天早上煮了面条呢！”


    程茉揉了揉眼睛，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被程莉拖着往客厅走去。


    “小茉起来了啊，赶紧去刷牙洗脸吃早饭。”苏萍将手中端着的碗小心放到桌上，笑着催促道。


    程茉看着母亲，忽然发觉她似乎又变回了自己印象里那个温柔和善每天乐呵呵的女人。


    吃过一碗加了荷包蛋的面条，程茉正要出门，又被程莉拉住了手：“二姐，下午放学早点回来，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哦。”


    “好的。”程茉郑重朝她点了头，才迈步往学校走去。


    “来了来了，预备起！”


    程茉刚走到班级门口，就听到了陈晓萱清脆的声音，随后，是一阵整齐而响亮的歌声：“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一张张熟悉而真挚的笑脸映入眼帘，程茉不觉眼睛一酸。


    程茉站在讲台前听着大家唱完了一整段生日歌和齐声的祝福，才朝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谢大家的祝福，谢谢！”


    “生日快乐，程茉同学。”江倩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好啦，祝福送完了，该早读了哦。”


    在大家兴奋的目光中回到座位的程茉，这才发现自己的课桌已经被五彩缤纷大小不一的礼品盒塞满了。


    趁着江倩转到了教室另一边，池丹连忙凑近程茉，压抑着语气里的激动小声说：“你都不知道昨天晚自习有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