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但加上去邮局寄信连续走了快一个小时的路，程茉的额头上还是沁出了些许汗珠。


    “小茉茉！这里！”刚到书店门口，梁晴的声音就已经响起，随后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的天，小茉茉你今天也太漂亮了吧，这要是让某人看到不得被迷死！”


    “嗯？”程茉捕捉到了奇怪的信息，疑惑地看着她。


    梁晴愣了一下又很快笑着说：“哈哈，我是说我要被你迷死啦！”


    见她跳过这话题，程茉也没放在心上，猜测大概又是在拿徐逸开她玩笑吧。程茉也已经习惯了，人总要为自己曾经的行为买单的。


    “程茉，快喝点汽水，瞧你都出汗了。”


    一旁的方慧慧递过来一瓶橙汁饮料，程茉也没多客气，道过谢便接了过来。


    擦了汗喝了饮料，程茉也终于缓过来了，心情颇好地打量起这个几十年不见的小店。


    店面并不算大，除了好几书柜的各类书籍之外，还有两个货架摆放着一些文具，上一世的程茉就很爱在这里淘一些漂亮的笔记本。


    曾经在文具店淘到一本好看的本子就像淘到宝藏一样令人开心，但长大后有了各种各样的网购渠道之后，明明可以更轻易地买到自己喜欢的物品，程茉却再没挑选过本子了。


    因为那时的程茉已不再写日记，即便偶尔需要记笔记也不会再想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彩页本了。


    程茉的目光只在文具区停留了一瞬，便径直走向堆放教辅资料的货架，开始翻阅挑选。


    “天哪，小茉茉你也太用功了吧，出来玩还要看试卷！”梁晴无语，自己跑去找小说看了。


    方慧慧则在文具区细细挑选着。


    最终程茉选了一本数学培优试卷和八上的物理基础练习，便去柜台结账了，方慧慧也跟着过来为手里挑好的文具付了钱。


    随后两人去叫上正看小说看得入迷的梁晴，等她办理好借书手续，三个人便手挽着手往更远一些的拍大头贴的店走去。


    其实这本质上也是一家文具店，只是在里间放了一台可以拍照的机器而已。


    三人说明来意后，老板便从柜台后搬出好几本厚厚的相册一样的大本子，里面便是背景图，每一张小图下面都有一串编号。


    在门口的大木桌前坐下，三人一人拿了一本开始挑选，有中意的就将编号抄在老板提供的白纸上。


    女孩们头挨头挤在一起，时不时小声讨论着哪张好看。


    梁晴挑了一堆黑白带非主流语录的背景，方慧慧则更喜欢梦幻公主风的，程茉翻来翻去只觉得眼花缭乱，最终还是按自己审美写了几张简单清新些的。


    最终每个人定了三张单人照，和八张合照，就将选好的编号抄在一起交给老板了，接着等老板输入编号调好机器就行。


    机器放在一个小小的隔间里，四周围着遮光的幕布，老板简单指导了一下如何操作后，就将空间留给她们了。


    程茉其实还挺爱拍照的，但并不太会摆造型，一开始还是习惯性地比剪刀手歪头笑。


    但梁晴怎么可能放过她，等到合照环节就立马上下其手，拉着她一起搞怪，逗她笑得龇牙咧嘴，留下了好几张张牙舞爪的合照。


    三个人一边拍一边删，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老板来催了才终于狠心选定最喜欢的二十张留下。随后老板快速将照片打印出来，复制了六份，每人两张，一张光面一张磨砂。


    “我们把各自的独照分一下吧，留一份作纪念就行了，这样大家要送人也方便。”程茉看着手里的两份照片提议道。


    梁晴和方慧慧都没有意见，于是三人又坐下来开始分照片。


    “哈哈，程茉你这张好可爱啊！”方慧慧指着一张梁晴和程茉的双人合照大笑，照片里的程茉左边脸颊被梁晴捏起，一脸无奈地瞪着对方。


    程茉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小小的照片里定格着女孩子们恣意张扬的青春，仿佛带着无限的感染力。


    “小茉茉你可真狡猾，每一张都这么美还有没有天理啊，不行，你下次一定得拍两张做鬼脸的！”梁晴将手上的大头贴一一排开，气呼呼地盯着照片里的程茉嚷道。


    穿着白裙的女孩安静地笑着，麻花辫松散地垂在耳后，露出光洁白皙的小脸，分明是稚嫩的少女模样，眼睛里却仿佛藏着一汪沉静的海洋，深邃得令人忍不住想要陷落进去。


    梁晴看向身边的好友，她总觉得程茉身上有一种跟同龄人完全不同的气质，是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安心感，又偏偏带着超脱人群之外的淡漠疏离。


    莫名地令梁晴想到她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的女主，于是自认早熟的梁晴便单方面地将她视作同类，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带着点骑士精神般地，想要让她笑起来，生动起来。


    “但是大家都很漂亮又可爱啊。”程茉拿起一张三人合照，指着照片里左拥右抱噘嘴试图亲亲的梁晴和羞涩捂嘴笑的方慧慧。


    梁晴也很喜欢这张合照，但又不想轻易放过程茉，最后只是别扭地说：“哼哼，你在旁边笑眯眯看热闹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不二的腹黑感了呢。”


    说到不二，程茉忽然想起上一世，毕业许多年后，她和梁晴也渐渐不再联系。某一天，程茉刷到了网王的新翻拍剧，忽然就无比想念当年那个迷恋网王的，每个周六下午和她一起看书一起讨论的女孩。


    程茉还记得梁晴喜欢手冢，她喜欢不二，她们还会模仿着角色的性格和动作一起偷偷“cosplay”。


    于是程茉找到了静静躺在列表里的梁晴，主动给她发了消息，她们聊了许多，回忆了很多初中时光的快乐。但很可惜，程茉还停留在原地不断想回头望，梁晴却已经迈步向前走出很远了。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长大的梁晴也劝程茉多向前看。


    而现在的梁晴，还是那个依然沉迷在小说和网王世界的少女。


    程茉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道：“梁晴，你觉得网王会完结吗？”


    “啊？”梁晴愣了一下，随后迟疑着回答，“会的吧……所有的故事都会有结局的不是吗？”


    “嗯……也许不会，也许这个故事忽然就开始烂尾了呢？”


    “我才不管，至少现在很精彩就够了！”梁晴又咬牙切齿地接道，“不过许斐要是敢乱画，我就给他寄刀片！”


    程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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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狠狠地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嗯，我和你一起。”


    “还有我还有我，虽然我不看网王，但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方慧慧连忙举手加入。


    夕阳西下，女孩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随着欢声笑语渐渐远去。


    “程茉！好呀，你去拍大头贴竟然不叫我！”周一早读一下课，程茉就被陈晓萱抓住摇晃着质问，“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闺蜜了！”


    程茉被她摇得头晕，连忙告饶：“我错了，下次一定和你一起！”


    “哼！这还差不多！快拿出来给我挑一张最好看的！”一想到昨天晚自习梁晴拿着大头贴在后面炫耀的样子，陈晓萱就忍不住来气。


    程茉无奈地找出照片，递给陈晓萱让她挑选。


    陈晓萱一张张翻看着，又忽然凑到程茉耳边小声问：“那你还要送给徐逸一张吗？”


    “不送，你忘了我的话啦？”


    “没忘没忘，我不是再确认一下嘛！”


    注意到这边热闹的周若玥和林然然也凑了过来：“程茉，别忘了我们的啊！”


    于是，程茉的那几张单人照很快就散发出去了一大半，当然她们也承诺等自己拍了一定会回送程茉的。


    换照片的欢乐还没蔓延两天，班主任就在数学课上先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五一放假前将进行期中考试，只剩下一个多星期的复习时间了。


    而程茉这天回到家，也得知了程莉期中考试双百分的喜讯。


    小学的期中考试要更早一些，程莉这段时间也是真的认真了许多，不仅减少了看电视时间，还时不时拿着作业来问程茉，看来程兰承诺的礼物她是真的很想要。


    所以，成绩一出来，程莉就立马兴高采烈地通知了家里每一个人，又缠着母亲立即给大姐打电话。


    “小莉这次考得不错，要表扬。”程林生在饭桌上难得的带着笑肯定了程莉的成绩，又转向程茉：“这段时间你怎么用电脑我是都没管过，就等着看你这次期中成绩了。你要是掉出前五，以后电脑也就别用了。”


    结果还没出来，程茉也懒得跟他进行无意义的争执，起身把碗放到厨房水槽，留下一句“我吃好了，先去写作业了。”就进房间了。


    “你看看她这样子，你也不管管！这种性格也不知道像谁，以后出社会谁还惯着她！”没有得到回应的程林生只能将火气转而发到苏萍身上。


    “赶紧吃你的饭，少说两句吧，等成绩出来她自己知道怎么办的。”苏萍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句，开始收拾桌子。


    回到房间的程茉翻开桌上那套已写了一大半的数学试卷，翻到新的一页开始继续刷题。


    对于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程茉并不太担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学校老师自己出卷，那么题目就不可能太难。这段时间程茉各科的基础都已经打得很扎实了，即便是数学的压轴题也基本能达到90%的正确率。


    一张试卷做完，程茉翻到后面的参考答案一一核对，最后看着整面的红√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来。


    程茉为期中考试认真做着最后的查漏补缺，却不想，有一封回信比考试更先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