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江易春紧紧黏着身侧滚烫的怀抱，脑袋在他胸脯上蹭动几下。


    两人十指紧扣，呼吸交织。


    何尹昕缓缓睁开眼，他看见江易春脖颈上的几道吻痕。


    他耳根通红，猛地爬起身：“小春！昨天晚上，我们……”


    他将到嘴边的言语咽下：“我检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来这个牌子质量应该还不错。”


    江易春也睁开眼，她一脚再次踹在何尹昕小腿肚上：“机器狗！你当是在产品测评啊？”


    她扯住被子，将整个脑袋埋在被子之下，轻哼一声。


    何尹昕喉结滚动，小心翼翼扯住她的被角，往她那挪，再次整个身子笼罩在江易春上方。


    他贴着被子低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臭机器狗，你说呢！”江易春迷迷糊糊翻个身，将他盖在身上的薄被全部卷走。


    她身上只有那条被子遮蔽，瞪眼瞧着眼前神清气爽的男人。


    她的手轻轻揉着自己的腰，叽里咕噜骂个没完。


    “嘶，酸死我了。”


    “明明我都要睡着了你还弄！”


    何尹昕轻轻俯下身，一只手将她的手腕紧紧握住，往上一抬。


    “那你现在清醒了吧。”


    “诶！你！”江易春脸颊通红，“何尹昕你又搞什么？”


    “进行售后服务处理，请客人您躺好。”


    他的眼睛迟迟不敢直视她的，只能将目光落在一边的碎花窗帘上。


    “说起来……明明是你一心要在上面才腰酸的。”


    “我说了让我来让我来，唉，倔啊，宝宝。”


    江易春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梗着脖子出声：“那、那还不是因为那样更舒服吗！”


    何尹昕轻笑一声：“这样啊。”


    “那我向你赔罪。”


    床板再次响起来。


    江易春的腰间传来柔软的触感，何尹昕只是一手控制住她的手腕，一手按摩着她的腰部。


    “机器狗，这么正经？”


    江易春轻哼出声，眯着眼打量他。


    “不是你说你腰酸吗？”


    他垂着头，小心翼翼按着她的腰，抬头问她：“是这个地方酸吗？”


    江易春轻哼一声，点点头，享受着男友清晨的按摩服务。


    “老何。”她轻轻叫他一声。


    何尹昕抬头看向她，嘴角微微扬起，手上摁得更加起劲：“我在的。现在我在松弛你的腰部肌肉。”


    “亲我一下。”她捋捋他额间的碎发，语气戏谑。


    何尹昕垂下眼，轻轻摸摸她的下巴，俯身给她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江易春笑呵呵继续抚摸着他的脑袋，任凭他的手在她的腰间流连。


    昨夜窗外湿漉漉的地面在骄阳的烘烤下变得干燥，清晨就有几只蝉开始震动翅膀鸣叫起来。


    屋子里的空调不知何时打开，呼啦啦地响个不停。


    江易春再次被夏日蒸出的细汗淹没，她见着眼前的男生逐渐在视线中模糊，恍恍惚惚重新闭上眼。


    他手上的力道轻柔，让她浑身紧绷的肌肉逐渐松弛下来。


    迷迷糊糊中，两人不知何时又黏在一起。


    “小春啊，吃饭了。对了，你看见小何了吗？”母亲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他以前都起得蛮早的，今天怎么没看见他？”


    屋里黏在一起的两人倒吸一口冷气，何尹昕下意识从床边抓起一件宽大的白T恤，套在江易春身上，自己则是随手拿起短裤套上。


    “哦，阿姨，我、我在小春房间，她、她睡得有点迟，我叫她起床。”


    何尹昕又从一边拿起江易春的衣物递给她，下意识挡在她面前。


    他心脏砰砰跳起来。


    胡斐并没有开门进屋，她沉默一阵，轻笑一声：“知道了，那小春现在起床了吧？”


    江易春立马将剩下的衣物尽数穿上，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开门：“嗯，起、起床了！”


    胡斐穿着件T恤，一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她的目光在女儿身上一扫，会心一笑：“和小何感情挺好的嘛。”


    “好了，妈给你们买了热乎的卤肉饭团，赶紧洗漱完来吃，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妈，我、我和老何洗漱一下就出来吃。”


    江易春点点头，赶紧啪嗒一声关上门。


    她转过身，瞪着坐在床上的何尹昕。


    眼前的男生随手抓起他摆在床头柜的眼镜，胡乱戴上，又将自己杂乱的头发抓抓整齐。


    他的脖颈上也布满红痕，一半的T恤还卡在腰间，他的背上也有自己的几道抓痕。


    江易春脸颊一热，昨天晚上自己下手似乎真的猛了些……


    指甲也应该剪短些。


    “何尹昕！”她走上前去，将他挂在腰间的T恤往下扯，“快快快，刷牙洗脸，别愣着了，吃完早饭还要让你给我看看我的面试资料。”


    他呆愣愣看着她：“哦，好的，收到。”


    江易春再次踹他小腿肚一下：“别这么官方了，我又不是你的导师！”


    何尹昕笑着搂住她的腰：“不不不，小春你可是我的恋爱导师。”


    江易春顺手握住他的手：“油嘴滑舌，走吧，刷牙去，给你嘴去去油。”


    两人洗漱完，终于来到餐桌边。


    胡斐和小林叔正坐在桌边谈论着什么，那两份卤肉饭摆在桌台上，冒着热气。


    江易春一愣，牵住何尹昕的手，走到餐桌边坐下。


    “叔叔、林叔叔好。”她从桌上拿起筷子递给何尹昕。


    “你好啊，小春。”


    林诚朝她露出一个笑容，与两位年轻人打完招呼后，继续与胡斐聊着天。


    胡斐脸上洋溢着笑容，她的手轻轻握着林诚的，那双饱经风霜的眼中泛滥着难以言说的感情。


    不是少女的青涩与情窦初开，而是历经一切后的平静与包容。


    而林诚则是看着胡斐的眼睛，他的下巴有些许胡茬，手背上有一块小小的纹身。


    他嘴角总是挂着笑，母亲每说一句，他就点头，并接下母亲的话。


    江易春想到她久远的童年时代，父亲总爱抱着母亲，说着那些夸耀的话，说着他的画卖出好价钱、他成为业界大拿就带着母亲和自己一起享福。


    他说着要给自己和母亲买大房子，说着自己的艺术理想。


    那时母亲总想与他聊点她自己的事情，却尽数被父亲敷衍过去。


    那个男人脑子里全然只有他构想出来的未来蓝图。


    而自己和妈妈，不过是他未来蓝图上很小很小的一块斑点。


    幼年时的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只觉得爸爸很厉害、很上进。


    而现在站在成年的角度回头望，爸爸什么都没做到，妈妈似乎也从来没被爸爸看到。


    或许他们两个人分开也是必然吧。


    江易春如此想着，叹口气，继续看着坐在面前的两人。


    两人似乎聊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哈哈笑起来。


    母亲的双眼亮晶晶的，而林诚顺势握住她的手。


    他似乎从来没有叫母亲那些亲昵的话语，他似乎只是静静听着母亲说话，偶尔加上几句他自己的见解。


    长大后，她很少见过母亲那副模样。


    或许，这样真的挺好的。


    江易春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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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自己会因为那些流言而对林叔存在一些偏见，会担心那些流言重新爬到母亲身上，但是看到母亲脸上的笑容和光彩时，那些担忧的情绪顿时消散。


    或许妈妈，早也不在意了。


    她会和林诚一起离开，去大城市追寻她搁置将近二十年的梦想。


    江易春咽下口水，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桌上那碗卤肉饭团，推到自己面前。


    碗里的饭团浸满油润的汤汁，她拿起筷子挑开糯米，里面是喷香的卤肉和金黄的肉松，荷包蛋被煎得焦焦的，蛋黄一戳就流心。


    熟悉的肉香味带着糯米的清香涌上她的鼻尖。


    江易春咽下口水，大口吃起来。


    她嚼着嚼着，眼神不自觉落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少男身上。


    何尹昕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夹着筷子，一口一口吃着饭团。


    他早已不是初见之时吃口饭要他半条命的那个人机，倒是像一头饿狼。


    那碗饭团先于她的那碗见底。


    江易春笑着拍拍他的背：“老何，慢点吃，别噎着了。”


    何尹昕脸颊红扑扑的，他垂下眼，点点头，像极一条吃饱喝足的大狗。


    吃完早餐，江易春拉着何尹昕就走进书房，两人继续对着电脑开始学习和聊天，为江易春冲刺A大预推免继续努力。


    江易春随意坐在电脑前，对着家里那台台式电脑发着愣，指尖在键盘上游移。


    或许是因昨夜的疯狂，她一时还难以从那种旖旎的氛围中走出，所以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江易春的目光飘飘忽忽，最后落在她身边的何尹昕身上。


    他正推着眼镜，眼睛死死盯在电脑屏幕上，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何尹昕进入状态后，做什么都认真的可怕。


    不止学习……


    江易春耳根滚烫，急忙回过神，也准备投入学习之中。


    她的邮箱却在此时跳出一个小红点。


    她不假思索点开邮箱。


    那是A大研招办发来的消息：


    【江同学您好，您参加我校的招生夏令营取得候补第一的好成绩，现我校已有转正名额，请问您是否考虑转正？】


    她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不就是……自己拿到offer的意思吗！


    “什么？”


    江易春惊叫起来。


    何尹昕正在网上调试着代码，他立马转过身看向她：“怎么了，小春？”


    江易春对上他的视线，嘴角不住上扬：“A大研招部给我发邮件了。”


    “他们问我接不接受候补。”


    何尹昕一愣，急忙站起身，跑到电脑前，看到那封从A大发出的邮件。


    他的眼睛亮起来，一把将江易春搂进怀里。


    “小春！我就说，我们之前那个合同是有用的！我们真的达到了帕累托最优！”


    “你最后保上了A大，而我，也喜欢上吃饭了。”


    他亲她脸颊一下，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


    “太好了，太好了，小春。”


    江易春摸摸他的头发，笑起来：“不过合同早就过期啦，肉麻。”


    他轻轻蹭着她肩头：“是啊，不过现在升级成情侣合同了，所以，肉麻也极其合理。”


    想到何尹昕因为资金的原因与A大失之交臂，江易春轻叹口气，指尖拂过他的侧脸：“傻瓜机器狗，怎么我保研成功你比我还激动啊。”


    何尹昕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我当然开心，因为我们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小春。”


    “至于我没上A大……我早就放下了，在华星读书也挺好的。”


    “至少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