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被死对头师兄倒追了

    流水汨汨,从高处假山缺口坠下,汇入一汪清泉。


    辛望弈挽着袖,净白的手浸入水中,淘洗着瓷碗。


    一声轻笑自背后传来,竹林中走出一身着内门宗服的男子。


    “本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也会亲自做这种事。”


    辛望弈早就察觉到宋诀的到来,并不惊讶。他置若罔闻,从容地起身,端着洗净的碗走进厨房。


    宋诀本抱臂倚在假山边,见他没搭理,径直经过自己,兀自跟了上去。


    向来话少的他在辛望弈面前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主动问道:“这次宗门大比,你怎么打算?”


    “如常便好。”


    “如常?”宋诀低沉的声音透出些意外,“你还是与我一起参加初试?”


    “你想的话就是如此。”


    “那个外门女修呢?我还以为……你会同她一起。”


    辛望弈放下碗的手一顿,淡声道:“她与旁人有约了。”


    这句话在宋诀脑中遛个弯,思忖一番,颔首道:“嗯,我懂了,你被别人比下去了,难得。那人是何等人物?竟比你厉害么?”


    宋诀比辛望弈只晚一年入宗,至今都没见谁能赶上他。


    曾心高气傲之时,他也认为辛望弈不过是多了点资历,而勤能补拙,不日便能赶上。但谁知随着时间流逝,眼看着这人修为随着身长节节拔高,众人皆望尘莫及,包括他自己。


    他本也算有天赋之人,但天才之间也有不可逾越的鸿沟,这是他后来才明白的。


    “我可没听说近日有新起之秀……”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他神色诧异:“周行水?”


    辛望弈此时也终于舍得开口:“嗯,你师弟。”


    宋诀却偏头笑了:“他近日确实进步神速,但再怎么快,怎么可能赶得上你?那小子离我都差一大截。”


    这句话撂在空中,没被理会。


    他难得见这人吃瘪,不禁思索了起来。


    端详着辛望弈的神色,又联想到近日宗门的风言风语,瞬间想通了来龙去脉,促狭道:“原来是那方面不如我师弟啊。不过,我师弟那人除了吃喝玩乐就最擅长讨女子欢心,这也是情理之中。”


    说罢拍了拍一声不吭的人的肩。


    辛望弈没理会言语中的讥讽,沉声道:“你师弟过于轻浮,作为师兄,你应尽责管束。”


    宋诀抱着臂,难得扬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嗯,我下次一定好好管束,免得他抢了你的机会。”


    辛望弈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倒也同你师弟一般言行轻浮。”


    说罢,转头盯着灶上升起袅袅热气的蒸笼。


    宋诀见状凑了过去,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这是……”宋诀看了他一眼,见没制止,便伸手揭开盖子,油纸上整整齐齐排列着米白色方糕,个头参差不齐,花纹略显粗糙。


    “玉兰芙蓉糕?”


    辛望弈看了他一眼:“你竟认得。”


    “我师父做过,还是我那师弟教他的。”


    宋诀眼神复杂,声音一沉:“这莫非是你做的?”


    辛望弈神色自若地点点头:“我闲暇时得了师叔指点。”


    宋诀深知他师父绝没这么好心,定是这人主动要求学的,心中不免升起荒诞之感:“辛望弈,你要转做食修了?”


    见对方又摇了摇头,宋诀这才松了口气,盖上了盖子,腹诽道,幸好幸好,不然他这基础转做食修,实在是吃亏。


    见时候差不多了,辛望弈将带着油纸的方糕小心翼翼放入碟中,神情如临大敌。


    宋诀摇摇头,不必说也知这方糕是做给谁的,只是没想到师父说的对,修道之人最难过的便是情劫,看来他暗自与辛望弈的较量,最后许是自己赢下终场。


    他深叹一气,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人定了身,一时动弹不得。


    辛望弈浑然不觉这样有何不对,视线往方糕上淡淡一瞥。


    宋诀立马懂了他的示意,向来平稳的嘴角不免抽了抽:“……”你定我身就是想让我帮你尝个糕点?


    感受到身上桎梏解开,他在辛望弈的目光之下,伸手捏起一块方糕放入嘴中。


    没等他开口,辛望弈便主动问道:“味道如何?”


    宋诀咀嚼了一番,点点头:“可以,跟平常吃的一样,没什么感觉。”


    他虽也是食修,但并不注重灵膳口味,只追求对修炼带来的最大助益,一味加入各种灵草。所以对于吃食,除去难吃到产生生理刺激的,他一视同仁。


    辛望弈:“没了?”


    宋诀:“没了。”


    辛望弈不语,只是看着他。


    宋诀:“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对方仍是沉默。


    宋诀:“……”


    宋诀:“比我师弟做的好吃,行了么?”


    “嗯。”


    *


    在梦中打斗一番,消耗与现实无异。谢桥婴本想起身,但堪堪站了起来,就发出了悲鸣。


    她捏了捏酸痛的肩,只能又躺了回去,随手拿起挂在一旁的流光,开始思考白发男子说的灵窍。


    她心念一动,打开了系统商店,来来回回仔细看着。


    可惜,并没有找到有用的道具。


    果然想给剑开灵窍,只能靠自己了。


    正垂头丧气之际,她忽然瞥到一本从没见过的秘籍。


    书名也极其奇怪。


    《???》


    三个神秘的问号勾起了谢桥婴的好奇心,反正还剩不少积分,她轻轻一点,选了兑换。


    拿到手后,她发现这本秘籍比其他的都薄上不少,打开后,第一页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万剑归宗。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她双手捧着书,仔细阅读。


    合上后,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若学会这一招……


    谢桥婴正想着,听到门口传来响动,急忙将书塞到枕下,低下头假装在端详流光。


    这时她一怔,忽然发现,剑身……好像比之前更亮了?


    “你看起来很喜欢它。”


    辛望弈走过来坐下,狭小的床榻一下容纳着两个人,她不禁往后靠了靠。


    方才迷迷糊糊的没感觉,如今清醒过来的她感到一阵局促,舌头也有些打结。


    “是……是啊。”


    这是实话,系统中虽然也能兑换各类灵器法宝,但她一一看过后总觉得那些剑不如流光好看。


    “那便好。”他说着,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时,她才看清辛望弈端着盘方糕,还留有余温,仔细闻,有一股清香。


    “这是……”


    “玉兰芙蓉糕。”


    她捏起一块,发现与平常吃的点心有些不一样。


    这些好像有点丑。


    辛望弈见她目不转睛看着,却迟迟不下嘴,以为是太过喜欢,舍不得吃,便轻声道:“多吃点,厨房还有。”


    “……嗯?”谢桥婴有些讶异,看了过来,“这居然是现做的?”


    这是请了哪位学艺不精的食修来做的啊!看着比她第一次做的都差远了。


    他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侧过了脸,手抵着唇轻咳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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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皱起了眉,看着对方奇怪的样子,极其缓慢地、试探地咬了一口。


    总觉得有蹊跷……


    沙糯的口感在齿间蔓延,还能尝到一股清甜的花香。


    味道意外的可口。


    她吃完一块,正想再拿,发现辛望弈一直在看着自己。


    谢桥婴莫名觉出些悚然,她的手又缩了缩,想起四个字。


    最后的晚餐。


    但如果这是最后的晚餐,那么卖相实在有些差。


    她硬着头皮问:“师兄,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他目光收敛了些,踌躇了会,终是忍不住问道:“味道……怎么样?”


    “啊,”她心领神会,原来是请她试吃评价水平的,于是斟酌了下,认真说道,“味道还可以,里面蕴含的灵气充沛……”


    辛望弈紧绷着的唇角舒展开来。


    “就是——”她话锋一转,“卖相不怎么样,看着毫无食欲啊。师兄,这真的是正经食修做的么?要了你多少灵石?你不会被骗了吧?”


    他避开目光,静默片刻道:“是周行水师兄做的。”


    “啊?居然是他?原来他也是食修啊,这塑形水平也太差了!他收了你多少灵石?”


    “……我与他相识,没有收灵石。”


    “哦,那就好,虽然味道尚佳,但看得出来是初学者水平,若是花灵石买这个,倒不如我给你做呢。”


    她说着说着,察觉出些不对来,总觉得对方平静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沮丧。


    错觉吧。


    又不是他做的,难道——


    她皱起了眉。


    他们关系很好?


    她一惊,又找补道:“不过没事,基本功是不错的,哎吃的东西反正都要下肚,样子不重要,好吃就可以了!”


    为了佐证言语的真实性,谢桥婴又拿起了一块塞进嘴中,鼓着腮帮点着头,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辛望弈这才抬头看着她:“真的么?”


    “真的,”她没多想,好心说,“你转达一下周行水师兄,如果他实在想进步,可以找他师弟学一下。”


    “他与他师弟关系并不好。”


    “这样么?那……实在不行找我也可以,除了糕点,其他的我也很擅长。”虽然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她在这种事情上并不吝啬。毕竟跟着她学习,到时候还能找点场子给他下马威,想想就很爽啊!


    “不用。”


    谢桥婴转过头去,还没来得及遗憾,又听到他说。


    “他忙,没什么时间。你若是得空,”他低下了眸,声音轻了三分,“可以先教我,我再教他。”


    她瞳孔震惊。


    他们关系果然很好啊!


    居然能让一个剑修,洗手做羹汤?!


    “好啊。”谢桥婴答应了下来,“等宗门大比结束,我就先教师兄你,然后等你学会了,再好好教他。”


    辛望弈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下来:“嗯。”


    身体无恙后,谢桥婴本想再偷偷去禁地附近转转,看能不能找点别的线索。


    但没想到,入口不见了。只剩葱葱郁郁的树林,仿佛禁地不存在一般。


    她本以为是自己找错了路,但却在一片灌木丛中找到了破碎的木牌。


    是上面写着警告的牌子。


    看来地方并没有找错,而是禁地入口被人隐藏起来了,极大可能是用幻术。


    谢桥婴心下微微一沉。


    那人是心虚而以防万一,还是已经怀疑有人察觉了呢?


    她想到之后的宗门大比,又想到白发男子的劝诫,不免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