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守护
作品:《1988:重回中考前》 江华正准备现在去将冯善华找过来,卫清晨已经写完作业,循着鸡肉香味儿走了过来。
她见状,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当着孩子的面,有些事不能说。
江华铲了一只鸡腿,装到碗里,递给侄儿,亲热地说:“晨晨,舅妈爱你吧?大鸡腿给你。”
“爸爸爱我,是我爸养鸡给我吃的,我妈爱我,她允许你杀我家的大公鸡的。”卫清晨没接,“我不吃,爸爸付出了许多劳动,鸡腿就留给他吧。”
卫清晨半点不接受江华的虚情假意。
江华被噎了一下,心里的火气往上冒,却又发作不得,只有将碗中的鸡腿倒入锅里。
冯玉珍坐在桌旁,看着儿子不给情面的模样,也懒得管,毕竟,儿子还想到她了。
这亲生的孩子,果然还是维护自己的。
四个人,各自占据了桌子一方。
江华化怒气为食量,筷子动得飞快,专门挑肉多骨头少的鸡胸肉。大块鸡肉往嘴里塞,芋儿她是不吃的。
冯善华也是不逞多让,面前的桌上堆着小山似的骨头。
冯玉珍:……
她大哥大嫂这是过来吃大户了?
很快,满满一锅芋儿烧鸡就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大半还是耐饱的芋儿。
“舅舅舅妈,你们在家没吃过鸡肉吗?”
卫清晨看着飞来飞去的筷子,有些愣神。
突然开口,一句话把正啃着鸡骨头的江华问得愣住了。
但立刻的,她换上副委屈的神情:“晨晨啊,舅妈家的鸡前些日子被小偷摸走了,还是打雷的夜里偷的!舅妈命苦,都好久没沾过肉味儿了,小偷不但偷走了舅妈家的鸡、鸭、猪,还有粮食、床,柜子……什么都没剩下。”
江华吃饱了,有力气哭嚎了。
可卫清晨半点同情心都没有,他去过舅舅家,见到过姐姐睡的杂物房,看到过姐姐在饭桌上不敢夹肉的样子……听到舅妈这么说,他反而觉得小偷真是太好了,帮他姐姐报仇了。
“所以你就来我们家‘打劫’鸡了?”
小侄儿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的模样,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恶意。
“晨晨!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江华脸色一沉,辩解,“舅妈是看你学习辛苦,特意杀只鸡给你补身体,哪里是打劫?”
冯善华附和道:“晨晨,舅妈是好心给你补身体。”
卫清晨看着舅舅、舅妈面前小山似的鸡骨头,无语了。
大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做了的事情,还要找理由,还经常莫名奇妙地批评小孩子。
“舅妈要做好事,也不该拿我们家的鸡去做呀。”卫清晨眼神清亮得像能看透人心,“你问过我们家的公鸡了吗?它同意了吗?”
江华:……
冯善华:……
冯玉珍:……
见江华被堵得说不出话,他还火上浇油地补了句:“我听奶奶说,坏事做多了,是会有报应的。”
江华被这话噎得胸口发闷,却偏偏发作不得。她真想将这个侄儿带回家,像对待卫南亭那样“教育”他几年,侄儿绝对不敢这样对她说话。
可她不能,小姑子也不可能同意。
她甚至不能骂侄儿。
接下来还要跟冯玉珍谈借户口本的事,要是对她儿子翻脸,这事儿就彻底黄了。可让她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又觉得憋屈得慌,只能捏着筷子,一口接一口地扒着米饭,心里又急又气,可是让她活生生的吞下这口气又很难受。
江华用胳膊肘悄悄拐了冯善华一下,冯善华正在琢磨怎么跟妹妹开口说换通知书的事,一时没注意到江华,没注意到侄儿怼人的话。
冯善华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妻子:“咋了?”
江华见他这样,没法指望了。
“玉珍啊,你可得管管晨晨!老话都说三岁看到老,他这么小就敢跟长辈顶嘴,一点规矩都没有,这要是长大了,还不得翻天?到时候说不定……说不定都敢拿着刀追着长辈撵!”
冯玉珍眼皮都没抬,只淡淡瞥了儿子一眼,慢悠悠道:“晨晨,不要说了,好好吃菜。”
再没多余的话。
江华觉得自己今天上门,就是来受气的!
冯玉珍在心里冷笑,这就受不住气了?
前些日子我在你家受委屈、平白丢了一千块钱的时候,你怎么没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现在不过被孩子怼两句,就跟天塌了似的,也太不禁扛了。再说,几句难听话而已,又没让你少块肉,哪像我,是真金白银的损失!
吃完饭,卫清晨出去玩,冯善华和妹妹到堂屋说话。
“大嫂,碗筷还没收拾。”冯玉珍一句话,让跟着的江华却步。
江华不情不愿地挪到厨房,看着满桌的碗碟,心里不得劲。怎么到了小姑子家,自己就是一个小媳妇的感觉,什么活都得干?
算了,只要丈夫能说动小姑子,把卫南亭的录取通知书弄到手,让蓉蓉读上高中,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对于丈夫能说服小姑子这件事,她从来没有质疑过。
.
卫南亭先在县城里转了转。其实距她上次来还不到一个月,可不知怎的,竟觉得街上的热闹又添了几分。不仅卖东西的铺面多了,路边摆摊的个体户也多了起来,不管是商贩还是顾客,脸上都是无法掩饰的喜悦。
她甚至看到有卖花的。
走着走着,她忽然瞥见街角有个花摊,粉红色的月季花一簇簇挤在花盆里,花瓣舒展着,很好看。
她心里一动。
许明起家的院子四角的花台里还是空的,要是种上这样的花,一年四季都有花开,定是好看的。
“小姑娘,买花不?”守摊的老大爷笑着招呼,“这月季好养活,一块钱四盆,划算得很!”
卫南亭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柔嫩美丽。
再看花盆里的花根,粗壮,显然是养了好几年的熟株。
她当即点头:“大爷,我要八盆。”
“好咧!”老大爷笑得眼睛都眯了,手脚麻利地用草绳将每盆花缠出提手,“小姑娘,承惠两元。”
卫南亭付了钱,老大爷将钱仔细的收好,看着卫南亭远去的背影,嘴里念叨着,“老婆子总说我养花没用,今儿个这不就派上用场了?一会儿我就买块糖回去,在她面前得意得意。”
卫南亭走到无人的巷口,将花盆收起来。她记着许明起的嘱托,绕路去了河源县百货大楼附近——那里是城里最繁华的地段。
她果然看到一家老式糕点铺子,“康福斋”三个字的招牌漆都有些斑驳了。她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对面观察了好一会儿。
玻璃柜台里摆着几样传统的点心:桃酥用麻绳捆着,蛋糕是朴实无华的圆墩形,表面只刷了一层蛋液,点缀着几颗瓜子仁。包装是最简单的油纸,印着红色的店名。
进出的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顾客,步履缓慢。一个店员趴在柜台后打盹,生意显得颇为清淡。
“款式老旧,包装简单,客流稀少……”卫南亭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和她前世在南方打工时,见过的那些玻璃橱窗明亮、奶油花朵精致的西点店,简直是两个世界。
许明起让她打听蛋糕店是做什么呢?想到他收了许多鸡蛋,难道说他是想开蛋糕店?还是已经开上了?
她走进“康福斋”,花了六毛钱,买了一包桃酥和一包鸡蛋糕。
“姑娘,以前没见过你,走亲戚啊?”老师傅一边包点心,一边和她搭话。
“是啊,大爷。您这店开不少年了吧?点心看着就实在。”
“那是!咱家三代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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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传的手艺!”老师傅脸上露出骄傲,随即又叹了口气,“就是现在年轻人不爱来咯,都嫌样子土。”
“那怎么不做些新花样呢?”卫南亭状似无意地问。
“唉,试过。去年我儿子搞了个什么奶油蛋糕,那玩意精贵买的人少,也放不住疼。这东西,费料、费工、还卖不上价,不如老老实实做这些老几样。”
看完老旧清淡的“康福斋”,卫南亭在另一条街上,却看到一家截然不同的店。那甚至不是专业的糕点铺,而是一家新开的“欣欣小卖部”。
它的玻璃橱窗里,竟醒目地摆着几样“洋气”的点心:有塑料盒装着的、表面涂满彩色糖粒的杯子蛋糕,还有用透明塑料袋封好的、印着卡通图案的饼干。
虽然做工粗糙,明显是县城小食品厂仿制的,但围在柜台前的,都是些穿着鲜艳的年轻人和带着孩子的妈妈,生意明显好得多。
卫南亭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豁然开朗。
她忽然想起自己空间里的鸭蛋。咸鸭蛋,是不是也能从坛子里腌的“家常菜”,变成橱窗里诱人的“商品”呢?
又逛了会儿,看着街边有店面的个体户忙得热火朝天,心里难免有些羡慕,可惜她没有商铺,眼红也没用。
摇摇头,她往何凤娟的卤鸭店走去。
刚到店门口,就听见何姨爽朗的熟悉的笑声。
卤鸭的浓香扑面而来。
何凤娟正站在桌子前,给客人斩一只卤鸭,斩骨声“笃笃”响。案面上,油亮的鸭皮裹着酱汁,引得人直咽口水。
“哎呀,婷婷来啦!”她抬头瞧见卫南亭,立刻停下手里的刀,脸上笑出了褶子,“快进来坐,刚卤好的鸭翅,你先拿两个垫垫肚子!”
卫南亭却没歇着,径直走到她旁边,熟门熟路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油纸和棉线——上次来帮忙时,她早就摸清了店里的规矩。
“何姨,我帮您装鸭吧,您专心收钱。”说着,把油纸铺开,待何凤娟将处理好的鸭肉放进去,再包起来,再用棉线缠好,递到客人手里时,还会笑着补一句:“您拿好,卤汁浓,小心蹭到衣服。”
客人刚走,又来个熟客要半只卤鸭,还特意叮嘱“斩小块一些,给孩子吃”。
卫南亭应着,手里的刀(何凤娟见她利落,早放心让她帮忙斩小块)起落得又快又稳,每块鸭肉都大小均匀。
何凤娟在一旁收钱,看着她熟练的模样,眼里满是欣慰:“这孩子,比我家那小子还机灵,学啥都快!”
忙了好一阵,趁着柜台前没人的间隙,卫南亭对何凤娟说道:“何姨,跟您说个事,我能在旁边卖咸鸭蛋不?”
“可以!咋不可以?”何凤娟想都没想就应下,转身就从里屋拎出个干净的白瓷盘,擦了擦盘沿,“你把鸭蛋摆这儿,正好对着门口,客人一进来就能看着。对了,你剥一个摆盘子里当样品,让大家瞧瞧这蛋黄多好!”
卫南亭进屋洗净手,提出竹篮,里面的咸鸭蛋码得整整齐齐,蛋壳微蓝。
她挑了个个头匀称的,在盘沿轻轻磕了磕,再小心地剥去蛋壳。
剥好的鸭蛋被摆进瓷盘中央。
蛋白莹白细腻,蛋黄泛着油润的金黄,橙红的油,看着就诱人。
刚收拾好,就有客人被吸引了。
“何老板,这是你家姑娘啊?怎么还卖起咸鸭蛋了?”有熟客问。
何凤娟正给另一只卤鸭刷卤汁,爽朗的笑声中带着骄傲:“可不是我家姑娘嘛!放假了来帮我看店,这咸鸭蛋是她自己腌的,腌得好吧!你瞧瞧,这手艺,跟我做卤鸭似的,算是把我的衣钵接上了!”
有人凑到盘边闻了闻,“哟,这鸭蛋闻着就香,蛋黄还流油呢!”
“那可得买几个尝尝!”是常来买卤鸭的张婶,她问道,“多少钱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