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虎杖悠仁还攥着【胀相】的衣角。三兄弟坐在床边，看着弟弟沉沉睡去的模样，谁都没有出声。


    “……他真的，把我们当家人了啊。”【坏相】喃喃着。


    没有人回应，三兄弟的视线却一同落在了那本合上的绘本上——悠仁昨晚抱着它入睡。


    沉默良久，【胀相】低声道：“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悠仁。”


    即使他已经无数次做过相同的承诺，这一次却依然和之前不同。


    三兄弟悄然起身，离开了房间。


    八点，虎杖悠仁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饭。他习惯地和照片里的父母打招呼，又向爷爷道别，随后背上小书包朝门口跑去。


    开门前，他忽然顿住，回头看了一眼屋内。


    “哥哥，我出门啦！”


    三兄弟愣了一下，【胀相】下意识回道：“一路平安。”


    孩子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挥了挥手，转身跑了出去。


    砰！


    大门被关上。


    三兄弟站在屋内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反应过来，冲到门口。


    “悠仁——能不能再叫一声！”


    但风吹过庭院，孩子早就跑远了。


    他们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像是刚刚失去了某个宝贵的仪式。


    虎杖倭助坐在沙发上看着三兄弟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他已经知道昨晚三兄弟在悠仁卧室待了一整夜的事情了，那孩子根本忍不住，一大早就兴冲冲告诉了他，说哥哥们给他讲了故事，还说，以后他晚上也有人陪着了。


    虎杖倭助的眼角微微弯起，心里五味杂陈，却还要故作冷酷的“哼”了一声。


    “说实话，我还是不相信你们和悠仁有血缘关系。” 倭助抱臂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盯着他们，“你们三个长得也不像兄弟。”


    【坏相】扯出一个凉薄的笑：“区区人类怎么能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


    虎杖倭助额角一跳，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你……对别人尊敬一点！你们可是做哥哥的，要给弟弟树立榜样，难道还要让悠仁替你们道歉吗？”


    【血涂】傻兮兮地举手：“我会道歉！”


    虎杖倭助看着这个唯一的傻孩子，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沉默片刻，忽地换了个话题：“昨天晚上，你们带着悠仁读故事了吧。”


    【胀相】与【坏相】沉默着，血涂点点头。


    虎杖倭助的语气变得缓和，声音渐渐放松下来，“那孩子一直希望有人给他读故事。我和他说，爷爷给你读好不好？他却说，‘爷爷眼睛不好’。”


    “我当时还挺感动，现在才知道，哼，原来是想着别人啊！”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三兄弟一眼。


    这句话，让三兄弟的心一下子明朗起来，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你们说我不理解，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现在，觉得幸福吗？”


    屋子里陷入寂静。


    幸福？


    咒灵漫长的生命中，屠杀、奔逃、狂欢、失控。幸福是一个太遥远的词，遥远到像另一个物种的语言。


    空气开始变热，阳光斜照在他们身上，地板上映出重叠的影子。


    “我们……不理解你口中的这种情感。”


    虎杖倭助看着【胀相】，三兄弟中的老大，眼下总是淤青，身材有些瘦削，只有看到悠仁的时候，那张阴郁疏离的脸才会变得明亮起来。


    虎杖倭助突然笑了，像父亲看自己的孩子，又像老人看见一个真相。


    ——


    “可是刚才，你们说起悠仁时的表情，就很幸福啊。”


    ——


    砰。


    堵塞的瓶口被冲开了。


    【胀相】猛地抬头，他的记忆如流水宣泄，一幕幕在脑中重演。


    悠仁叫他们“哥哥”的声音。


    在廊下奔跑的脚步声。


    拉着衣角睡觉的温度。


    那种轻微却真实的情绪，像水珠浸入干涸的土地，悄无声息地滋养着他们。


    ……原来如此。


    “原来……从找到悠仁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直很幸福。”


    【胀相】摸着自己不会跳动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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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那里传来生命的律动。


    他从未说出口的情绪，此刻终于有了名字。


    ……


    虎杖倭助沉默地看着他们。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看、在想。三兄弟确实笨拙又迟钝，但悠仁……开始依赖他们了。


    ——那就够了。


    他放下了心里那个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重担，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有人能接住了。


    “悠仁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他嘴上不说，其实是渴望的。”


    “他太懂事了，不想让我们担心，可是他需要依靠，需要有人给他读故事，需要有人说‘晚安’。”


    虎杖倭助的眼睛望向窗外，像是穿过光影，看向未来。


    “现在，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他看到了悠仁对他们的变化。


    “悠仁他们幼稚园放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他看到了他们为悠仁做出的改变。


    “从今天起，正大光明地去接那孩子吧。这条路，不该他一个人走。”


    从今往后，悠仁，就拜托你们了。


    “对悠仁来说，你们不仅仅是他的兄长，还是可以填补他心中缺失的父亲的形象的人。撑起他，也撑起这个家——你们，能做到吧？”


    这句话不是试探，也不是指责，是一种正式的托付。


    三兄弟站在原地，心跳仿佛慢了一拍。


    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只是“哥哥”，也是这个家的依靠了。


    ……


    “悠仁，快看！”龙贵拉着他奔向院门口，一护看见他们，激动地踮起脚使劲挥手。


    悠仁的目光向右一偏——


    夕阳如瀑，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像是穿越千年的壁画上的神明。


    悠仁猛地奔跑起来。


    “哥哥！”


    三兄弟本能地伸出手，将他稳稳接住。


    “我们回家吧。”


    悠仁仰起头，笑容毫不遮掩：“嗯。”


    .


    .


    【我们的家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